沈琪瑄推開他的臉,沒好氣地說:“反正你也不聽勸,我何必浪費口水。”
龍錦昱卻色情的笑了起來,湊近她小聲道:“口水可以浪費的!
看他馬上就要吻上來,沈琪瑄側(cè)臉避過,帶了些羞惱說:“你多少注意點形象!
他理直氣壯地說:“在阿瑄面前我不需要形象的!
她只想嘆氣,到底還是讓人湊上來親了一口。
龍錦昱頓時笑得像只偷腥成功的貓,“阿瑄的唇比葡萄甜!
沈琪瑄將手里的葡萄塞進(jìn)他嘴里,“吃你的葡萄。”
龍錦昱拿一旁的濕巾擦了手,這才伸手將她摟入懷中,“過幾日狩獵,阿瑄也一起去吧。”
“我騎射又不好。”
“阿瑄這些時日練弩箭準(zhǔn)頭還是不錯的!
“到時候要是一只獵物也射不中,你可別嫌丟人!彼崆按蝾A(yù)防針。
龍錦昱滿不在乎,“不妨事,就是圖個樂呵,這種大型的狩獵還是有看頭的。”
沈琪瑄歪頭看他,語氣怪異地說:“俊男美女?”
龍錦昱朝她的下巴輕輕咬了一口,帶了幾分控訴地說:“阿瑄果然是個花心的!
“你差不多得了,明明是你慫恿我去的,結(jié)果你又這么酸氣沖天的!
“明明阿殖剛才表示了自己是花心的!
沈琪瑄頭疼,“我是說你所說的有看頭是指俊男美女比較多嗎?”
“我明明是指狩獵的場面很大!
“行吧,就算是我理解錯了!彼J(rèn)輸很快,懶得跟他在這上面掰扯,沒意義,這男人有時候幼稚得很,簡直不可理喻。
龍錦昱滿意她的識時務(wù),又往她頸側(cè)蹭了蹭,嗅著她身上的體香,享受地瞇眼,“到時候阿瑄第一次在大家面前露面,會不會緊張?”
沈琪瑄不懂,所以她問:“我是長得很難看嗎?”
“我家阿瑄這么漂亮,怎么可能難看。”
沈琪瑄更加不解,“那我為什么要緊張,又不是見不得人!
條理清晰,無可指摘,龍錦昱無話可說。
最后,他有些無奈地笑說:“是我說錯了,阿瑄總是沉著鎮(zhèn)定的!本o張什么的,不存在的。
然后,他發(fā)現(xiàn)一個奇怪的點,“阿瑄,別的女子吃葡萄都要剝皮再吃,你為什么不?”
“我懶。”穿越前農(nóng)藥那么多,她都是直接洗洗就吃了,沒道理現(xiàn)在為了吃個葡萄還得把自己的手指弄得黏答答的。
龍錦昱很自然地接受了她這個無懈可擊的理由,他家阿瑄確實不是個勤快的,似乎懶已經(jīng)深入骨髓。
他便提議,“我剝給你吃!
“不用了,怪麻煩的!
他失笑,“還有人嫌被人伺服麻煩的!
“嗯!彼龖(yīng)得一本正經(jīng),為什么不會有?
龍錦昱想了想,然后一臉驚訝地看著她,用一種難以置信的語氣說:“阿瑄,你該不會是嫌別人給你剝的臟吧!
她無辜地眨眼。
龍錦昱簡直哭笑不得,無奈點頭,“行吧,你高興就好!
她本來就是特別的,若非如此,他也不會栽到她的身上。
這時苗安從外面走進(jìn)來,低聲回稟,“主子,趙世子來了!
正含住一粒葡萄的沈琪瑄微微側(cè)目,面上若無其事,實則內(nèi)心卻已是山崩海嘯——這是本書的男主角!
自家男人跟男主角關(guān)系不錯?
大約是塑膠兄弟情吧,否則不會讓大家一起死,把書中世界都玩崩了。
龍錦昱沒有錯過妻子的細(xì)微神色變化,眼神微凝,逕自對苗安說:“就說我一路趕路辛苦,今日便不見了!
“是,老奴這便去告知趙世子。”
等苗安退下,沈琪瑄就被龍錦昱捏住下巴,強制她面對他,她滿眼疑惑,不明白他又發(fā)什么瘋。
他問得陰森森,“對他感興趣?”
沈琪瑄都想扶額了,抓下男人的手,先無奈地嘆了口氣,這才認(rèn)真地看著他說:“龍錦昱,你能不能不要這樣草木皆兵,無不無聊啊。我還不能對突然出現(xiàn)的人表示一下好奇了嗎?”
這要換個性格的人遇到他肯定覺得人生窒息,一天都過不下去了,也就是她這么個隨遇而安的咸魚可以忍受他這略顯有些瘋狂的感情了。
龍錦昱用力抱住她,在她耳邊自語似地低喃,“阿瑄不要怕我,我只是太害怕失去你了!
沈琪瑄無奈,“我又不會跑!
他喃喃道:“你曾經(jīng)消失過!
“那又不是我想的!闭f到這個,沈琪瑄突然就有些生氣了,質(zhì)問他,“難不成你真的希望當(dāng)時從墳里挖出來的尸體是我的嗎?”
龍錦昱一下就啞了火,這果然是個危險的話題。
說到底,那次的偷龍轉(zhuǎn)鳳,阿瑄也是被蒙在鼓里的那一個,就是后來聽程濟(jì)世轉(zhuǎn)述,他也能感受到極致的害怕,就差一點,只要程濟(jì)世動手晚一點,阿瑄就要被燒死了。
但也幸虧是那一場大火,掩蓋了許多因為動手太過倉促而留下的痕跡。
套用程濟(jì)世的話,真是老天保佑。
至于沈琪瑄,她怎么能不生氣呢,莫名其妙地被送了一杯毒茶,她以為必死無疑,因為全無防備,猝不及防下就只能聽天由命。
即使是現(xiàn)在想想,當(dāng)初從棺材里爬出來的境況,她仍舊很無語,要不是她夠機靈運氣也好,搞不好爬出棺材又會凍死餓死病死,甚至遇上盜匪,往事不堪回首……
“我錯了!笔雷訝斦J(rèn)錯很積極,絕不拖泥帶水。沈琪瑄在他懷里翻了個白眼,認(rèn)錯很積極,但是堅決不改就是了。
無解!
攤上這么一個男人,她還能怎么辦?
反正她個人很隨興,只要日子過得不煩心,也就不會去自尋煩惱追求什么自由啊,個性啊……喔,不對,其實,她覺得自己也還算有個性。
畢竟都敢跟龍錦昱這么一個危險分子拴在一起過日子,人生挑戰(zhàn)啊。
得給自己點個贊!
像二妹嗎?
這是看到慶王世子妃的沈琪玤內(nèi)心由衷生出的疑惑。
那個一身颯爽朱紅騎裝的少婦,騎在馬上顧盼神飛的模樣,哪里像他家那個整日病懨懨的二妹了?
別說什么相貌,單從這份精氣神就遠(yuǎn)超他二妹。
要說相貌,呃,沈琪玤有些沉吟,二妹的模樣他似乎有些模糊,主要還是見得少。
不過在這一刻,他懸在半空的心突然一下就落了地,想來是妻子想得太多了,如果這算是替代品的話,也未免差太多了。
到底女人家,頭發(fā)長,見識短。
“常平侯世子,眼睛往哪里看呢?”
就在沈琪玤沉吟之際,他聽到一個男人帶笑卻透著警告的聲音,心神頓時一凜,在馬上朝來人抱拳行禮,“在下只是走神在想事,抱歉!
龍錦昱朝他冷睇一眼,沒再說什么。
沈琪玤卻彷佛聽到了對方的無聲冷哼,這位世子妃想必是慶王世子的逆鱗了,是連旁人看一眼都不許的。
想來,這位才是他的心頭所愛,他對二妹不過是過往云煙罷了。
然而他萬萬想不到,這又是妥妥的誤判,導(dǎo)致常平侯府失去了修復(fù)關(guān)系的最后機會,在這之后,無論是他還是常平侯,在官場上都被龍錦昱極力打壓,而勛貴之家,誰家沒點骯臟事?被龍錦昱一挖出,雖說一家子保住了性命,爵位卻是沒了,家財也被抄走,老侯爺和老夫人相繼病倒,整個沈家就此衰敗……
狩獵大部分都是各自組隊,大家看眼緣看關(guān)系遠(yuǎn)近各自取舍,但也有一小撮人是要負(fù)責(zé)陪著皇帝一起行獵的,而龍錦昱便是這其中的一人。
他朝在妻子馬邊轉(zhuǎn)悠的老仆看了一眼。
對這個名叫張勝的家中老仆,龍錦昱表示出了最大的忍耐和尊重,因為他得承認(rèn)有這老家伙在,阿瑄總是顯得會活潑許多,而且他還曾一路保護(hù)阿瑄游歷江湖,在她最飄零孤單的時候陪伴著她。
張勝在慶王府是個特別的存在,他不聽從任何人的吩咐——他唯一肯聽的人從來不吩咐他如何做事,他們與其說是主仆,倒不如說更像是父女、朋友、師徒。
這個時候,老家伙正在對自家少爺殷殷忠告,“待會兒少爺別亂跑,就您那三腳貓的花拳繡腿都不值當(dāng)大型獵物一爪子撓的!
無語片刻后,有些話沈琪瑄還是要說的,“你每天總這么打擊我,有意思嗎?”
聞言張勝不由嘆了口氣,一臉心累,“老奴已經(jīng)這樣努力了,可少爺依舊不為所動,仍然如此咸魚!钡降渍l受的傷害和挫折更大啊。
沈琪瑄給他一個僵尸臉,內(nèi)心只想呵呵。
咸魚不好嗎?在書外的那個世界里,許多人最大的夢想就是能夠無憂無慮的咸魚躺。
“少爺,您不要腹誹老奴。”
“呵。”她只奉送給對方一個字表達(dá)內(nèi)心的情緒。他們這對特立獨行的主仆老實不客氣吸引了不少或明或暗的注視。
這些勛貴人家的子弟女眷沒有見過這樣相處的主仆,主子一副不屑搭理的態(tài)度,老奴卻是喋喋不休談興正濃,絲毫也不受主子態(tài)度的影響,甚至還有一點兒來勁兒。
隊伍終于要開動了,大家最后檢查了一遍自己需要攜帶的東西是不是已經(jīng)都帶好了。
“少爺,您一會兒跟緊老奴,我們就當(dāng)來看風(fēng)景了,千萬別一時熱血上頭……好像也不用擔(dān)心少爺這點,反正跟著老奴就好了。”
“那為什么不能是你跟著我,反而是我要跟著你?”她就事論事,單純就是好奇而已。
“因為老奴對狩獵有興趣,對看風(fēng)景則興趣不大,少爺跟在老奴身邊順便就把風(fēng)景看了啊!
好有道理,她竟無力反駁。
但好像也不用反駁,打獵這種事,她從來沒干過,可跟老仆行走江湖時看他干過。
對自己不懂的事保持敬畏,跟著懂行的人走可以省掉許多不必要的彎路,所以她認(rèn)同老仆的要求。
沈琪瑄雖然純粹打算就湊一下熱鬧,但她掛在馬鞍側(cè)的弩箭和箭筒還是被人仔細(xì)又檢查了一遍。
瞧,這就是大戶人家的儀式感,明明她也許一箭都不會發(fā),但是人家就是把工作準(zhǔn)備到各種細(xì)節(jié)。
不過,沈琪瑄突然又想到以前的影視劇和小說里各種意外,于是就覺得這種小心是應(yīng)該的,小心駛得萬年船,千般小心尚且不及人心一惡,再仔細(xì)都不為過。
大部隊終于開拔,一群平日里高髻華服的貴族女子此時都換上俐落的騎裝,就算實力可能不行,但是門面好啊,光看著就有種賞心悅目的感覺。
沈琪瑄是混在一群皇親國戚權(quán)貴名門中的,許多人都是第一次見到慶王世子妃,并對她表示了善意,沈琪瑄也回以同樣的善意微笑。
其實,大家對于慶王世子是真挺好奇的。
曾經(jīng)一度有人懷疑龍錦昱好男風(fēng),畢竟尋常男子要是他那般年紀(jì)就算暫時沒有正妻,身邊肯定也要有個暖床的丫鬟,可他身邊干干凈凈,這實在不能不讓人懷疑。
后來,未婚妻病故,他似乎便淡了婚娶之心,一度出京散心,再然后他就突然又有了一個未婚妻。
還是姓沈的姑娘,大伙兒都想,估計他是跟這沈姓女子扯不斷關(guān)系了。
又想這位慶王世子妃也算是出身名門,只是嫁入王府后,卻從沒在外露過面,這就又讓外面?zhèn)餮约娂姟?br />
如今,大家總算是借著行獵之機見到了真人。
第一個感想是,是個意料之中的美貌女子,性情嘛……暫時看來,也還算不錯,至少能讓身邊老仆如此“為所欲為”的,就不是個強勢的,能容得了人。
就是那個老仆為什么總稱呼她“少爺”?
大家對這個比較好奇,但也不好直接問,畢竟大家不熟,甚至不認(rèn)識。
因為跟其他人其實并不熟,沈琪瑄也并沒打算去跟誰拉近關(guān)系,基本上算是游離在隊伍邊緣。
反正,身邊有侍衛(wèi),她只要不脫離大部隊,安全不是問題,就算是來獵場一日游?
張勝就跟在她身邊,與她拉開半個馬身的距離,算是貼身護(hù)衛(wèi)。
姑爺臨行前那一眼暗示他接收到了,保護(hù)好少爺,不能讓她傷了一點兒皮。
他心中頗不以為然,還用姑爺說,他家少爺他不知道保護(hù)心疼的嗎?
獵場中的獵物是足夠的,不夠也會有人專門往里驅(qū)趕和扔一些進(jìn)來,以此來保證權(quán)貴們的狩獵快樂。
一大群人在獵場中策馬奔馳,看起來就是大場面。
“少爺,您這樣不積極就不好了啊,畢竟大家都是來參加狩獵的,您多少得表現(xiàn)得積極一點兒不是嗎?”張勝有些看不過去自家少爺嚴(yán)重摸魚的行為,不由發(fā)出了正義之聲。沈琪瑄給了他一眼,讓他自己體會其中內(nèi)涵。
“少爺,您這是生無可戀嗎?”老仆驚訝。
“你閉嘴。”她終于忍不住發(fā)出熟悉的喝叱。
“少爺,忠言逆耳啊!崩掀驼Z重心長地勸說。
“可你之前不是這么說的。”
“老奴說什么了?”
“你讓我跟著你,別賣弄自己的花拳繡腿,以免丟人現(xiàn)眼!
“這也不是少爺您連樣子都不裝一下的理由啊!
“你拿著我的弩打幾個獵物,意思意思就成了,又不會有人跟我計較這個作弊!鄙蜱鳜u提出解決方案。
“少爺,您竟然是這么打算的?”
“啊,有問題嗎?”她說得理直氣壯。
老仆痛心疾首,“少爺啊,您竟然連試一下的打算都不曾有的嗎?”
“有你代勞,我干么要嘗試去丟人現(xiàn)眼?”她送他一個“你白癡嗎”的眼神。
張勝朝前面奔馳的大部隊看了一眼,再瞅瞅他們這吊在最后的慶王府一幫人,由衷嘆氣,“咱們這么著,連撿漏都不太行!
“那換個方向?”
“少爺怕不?”
沈琪瑄微笑,有恃無恐地說:“反正我出事,你倒楣!
張勝一臉欣慰,“果然是我家原裝的少爺,還是這么肚里有墨水!焙谛母我琅f啊。
“嗯!彼廊唤邮芰藖碜约抑欣掀偷目洫。
“那咱們就換個方向好了,跟那么一大幫人一起,怪不自在的!睆垊偃绱苏f。
“好。”沈琪瑄一錘定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