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依人聽得嘿嘿直笑。
「這種事呢,兩情相悅就是調(diào)情,兩情不相悅才是性騷擾……我看你是氣他沒做完吧?害你傷心,更害你傷身�!�
黎以裘聞言一怔,接著面紅耳赤的狂吼:
「沈、依、人!搞什么東西啊,我是受害者耶!」
「小裘,說實(shí)話……你愛上他了吧?早就愛上了吧?」
沈依人翻翻白眼,直截了當(dāng)?shù)狞c(diǎn)醒她。
一對毫無關(guān)系的陌生男女,如果突然走得很近,要不就是互相吸引,彼此越來越有好感;要不就是短暫交錯,然后漸行漸遠(yuǎn)。男女之間哪有停滯不動的關(guān)系呢?
所以,黎以裘沒愛上楊莫才有鬼呢。
黎以裘心臟猛地跳了一下。
「哪有……我……我們又沒有……沒有……」
沒有交往啊。
黎以裘嘴里漸漸沒了聲音,伸手捂住了唇,俏臉突然飛紅成一片。
她想騙誰呀?沒有交往,為什么跟他這么親密?其實(shí)她一點(diǎn)也不討厭他的吻,她很享受他懷里的溫暖……可是,這樣就算愛上他了嗎?
「好吧,我問你,誰會跟一夜情的對象當(dāng)朋友?既然是一夜情,做過就算了,早早忘記,不要互相牽扯才是正常的吧?可是你呢,你不但繼續(xù)和他往來,和他共事,甚至夸張到住進(jìn)他家去。無論事情是怎么演變到今天這個地步,無論你再怎么會找藉口,都掩蓋不了事實(shí)真相,事實(shí)的真相是:其實(shí)你舍不得他,你很想要他,管它什么理由,反正你無論如何都想跟他在一起,對不對?」
「我……哪有……」
黎以裘瞠大了眼睛,支吾半天,思緒頓時亂成一團(tuán)。
無論如何都想跟他在一起?有嗎?她有嗎?她從來不曾用這種角度想過,每次事情迎面而來的時候,她總是順勢而為……反正她是自由自在的單身女郎嘛,偶有情欲又怎樣?隨遇而安又怎樣?他未婚,她未嫁,沒有人能說他們這樣不對。
可是可是……她潛意識里是想跟他在一起的?
這樣就表示她愛上他了嗎?是嗎?
沈依人好心的提醒她:「你沒發(fā)現(xiàn)最近我們每次見面,你嘴里說的念的全是他嗎?大小姐,醒一醒吧�!�
黎以裘沒有接話,沈依人等了一會兒,便開始不耐煩起來。
「黎大小姐,國外漫游很貴耶,而且雙方都要付費(fèi),拜托你別打到夏威夷來聊這種無聊事好嗎?我在度蜜月耶。」
「好、過、分,竟然說我的事是無聊事,有異性沒人性�!�
黎以裘悶悶的低哼著,沈依人馬上回敬她:
「阿光不是普通異性,他是我老公。在人家蜜月的時候打電話來訴苦,才真的是沒人性吧�!�
「好好好,我不想跟你說了�!�
黎以裘氣呼呼的按下停話鍵,把手機(jī)丟進(jìn)包包里。
繁燈似錦,逛街的人潮幾乎將她淹沒,黎以裘抱著手臂,被動的順著人群,孤單單的走著:心慌意亂的看著身邊的笑臉一個一個從眼前閃過。
她愛上他了?然后呢?怎么辦?
依人的話在她心底深處點(diǎn)燃了一簇火苗,害她胸口一下子熱燙的沸騰起來。她覺得全身虛軟、煩燥不安,又覺得好無助……和于皓修在一起太久了,久到她根本忘了怎么談戀愛。怎么辦呢?接下來要怎么辦?
楊莫喜歡她嗎?
她突然害怕起來,害怕回家去,害怕和他獨(dú)處。
她痛恨這種隱諱曖昧的關(guān)系,好像伸手就能抓住什么,但其實(shí)眼前一片黑,抓錯了,只好跌得一身傷。噢!她真的一點(diǎn)也不想要愛上他,她好不甘心喔。
黎以裘滿懷心事的在人群里游走,有些茫然,有些失落,不斷回想過去這幾個月來和楊莫之間的點(diǎn)點(diǎn)滴滴。她搞不懂楊莫到底是怎么看待她的,好像對她有點(diǎn)意思,又一直跟她保持距離,對她忽冷忽熱,令人無所適從。
他喜歡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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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晚,黎以裘到家時已經(jīng)十二點(diǎn)了。
客廳里黑漆漆空蕩蕩的,她脫下高跟鞋,摸索著鞋柜把鞋子放好,又去摸索電源開關(guān)。電燈終于亮了,家里只有一堆冰冷的家具,沒有一點(diǎn)聲音,沒有一絲溫度。
黎以裘呆呆瞪著光潔冰冷的地板,總覺得……覺得……好像有點(diǎn)兒不對勁。
從前不管她多晚回來,楊莫總會坐在客廳里,有時候打電動,有時候看書,有時候看電視……她從不曾摸黑尋找客廳的電源開關(guān)。
從不。
為什么呢?以前她太習(xí)以為常,從沒想過為什么……
那時候,他在等她回來嗎?
是嗎?有嗎?抑或只是湊巧?
胸口好像被什么東西莫名撞了一下,黎以裘糾著一顆心,輕手輕腳走到楊莫房門口,偷偷轉(zhuǎn)開他的門,躡手躡腳的往里面偷看——他還沒回來。
真難得……她的外務(wù)一向比他多,只有她往外跑,他待在家……等她。
忽然看不到楊莫,她奇異的煩躁起來,好像某種天天進(jìn)行的儀式突然被打斷,害她手足無措又難以釋懷,他到底跑哪里去了?
黎以裘呆呆坐在沙發(fā)上,提不起勁去洗澡,也提不起勁做別的事。
墻上的分針剛剛指到四,十二點(diǎn)又二十分。
楊莫一個人嗎?他在干嘛?怎么不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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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莫懶懶的靠在酒吧吧臺邊喝酒,無精打采的低頭瞪著酒杯。
酒�?粗啦换畹哪�,無奈的嘆了口氣。
「干嘛搞得這么累?直接跟她表白不就好了。」
楊莫沒吭聲,一個人靜靜喝著酒,轉(zhuǎn)頭欣賞角落里的女歌手唱歌。
臺上的女歌手也注視著他,兩人一對上眼,女歌手就直勾勾的、深情款款的凝視他,像是專為他一個人而唱。
酒保冷哼一聲,不悅的提醒他:
「不要拐我店里的員工,她要是跑了,你就得上去代替她唱�!�
楊莫只好轉(zhuǎn)回來面向吧臺,把女歌手拋到腦后。
「跟她表白有這么困難嗎?」酒保不死心,不斷追問。
「如果有適當(dāng)?shù)臋C(jī)會,我會表白的。」
楊莫單手支著臉,似乎下定了決心。
「那就好�!咕票O袷窍氲搅耸裁�,忽然落寞地笑了笑。「可是……如果她答應(yīng)跟你交往,你就不會太常過來了吧?」
楊莫微微苦笑。
誰知道呢?
他對黎以裘并沒有太多把握,而解釋太多,只會徒惹心煩。
所以,楊莫決定俏皮一點(diǎn),抬眼看著酒保,戲謔的說:
「你會想我嗎?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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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楊莫起了個大早,梳洗完畢后,就走進(jìn)廚房里動手作早餐,一如往常。
沒多久,黎以裘頂著一雙大大的黑眼圈出現(xiàn)——她昨晚等楊莫等太久,終于受不了的回房睡覺,可是躺在床上時醒時睡,一直睡不安穩(wěn),直到大門開啟的聲音響起,她聽見楊莫到家的聲音,才安心入眠。
「你昨晚怎么那么晚才回來?」
她懶洋洋的站在他身后,瞪著他瘦削的背影。
楊莫簡短的回答她:「去酒吧喝酒�!�
「喔……」
也對,否則還能上哪兒去?
黎以裘自顧自地笑,笑得有些落寞。
她深深望著他的背影,腦海里突然閃過一個念頭——
不如……現(xiàn)在跟他表白?這樣自己就不必胡亂瞎猜了——她心想。
喝了一晚的酒,他覺得頭好痛。
她為什么要站在他身后,用那樣的眼神看他?
在想什么?她知道他注意到了嗎?
楊莫肩膀不自覺的僵硬,魂不守舍的瞪著鍋?zhàn)永锏募宓啊?br />
不如……現(xiàn)在跟她表白?整天胡思亂想,他快要瘋了——他心想。
「咖啡還是果汁?」他艱澀的轉(zhuǎn)頭問。
「果汁�!顾龕瀽灥牡拖骂^回答。
接著,他們一同沉默的吃著早餐,吃完之后,黎以裘看看手表,然后大剌剌的下桌出門趕公車,楊莫則獨(dú)自洗完盤子,才開車出門上班。
他們一同在公司見面,各懷心事,下班,回家,睡覺,然后躺在各自的大床上輾轉(zhuǎn)難眠,痛罵自己是個笨蛋傻瓜。
痛苦的循環(huán),規(guī)律的折磨,又過完一天——結(jié)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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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逢星期六日,就是規(guī)律被打破的時刻,也是最痛苦難捱的日子——因?yàn)樗麄兌荚诩�,都受不了對方,也受不了自己�?br />
這天,楊莫認(rèn)命的下床更衣,走進(jìn)客廳打開電視轉(zhuǎn)到新聞臺,然后去找東西吃。
黎以裘一向的做法是盡量睡到很晚很晚,楊莫則是一早起來活動,但下午回房睡午覺。度過白天,他們會一起吃晚餐,然后哀怨的各自回房。
今天有事出門,晚上才回來。黎以裘。
楊莫看著客廳桌上留下的紙條,不覺悵然若失……
為什么要這么自虐呢?她不在不是很好?整個家都是他一個人的,他不用時時刻刻屏住呼吸、四處搜尋她的身影,不用刻意把電動的音量調(diào)小,不用忍受她占用電視看無聊的連續(xù)劇,也不用……在大白天里盤算著中午應(yīng)該煮什么,才能在吧臺上看見她吃得津津有味,滿足又幸福的微笑。
楊莫頹然倒進(jìn)沙發(fā)里,肚子餓了,可是他沒有食欲。
他寧可她留在這個屋子里,就算不說話,只要她存在在這里就足夠了。
她到底去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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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以裘去找于皓修了。
因?yàn)橛陴┬薮螂娫捊o她,叫她利用假日去他家一趟,把所有遺留下來的私人物品全搬走。這可不是一件小工程,兩人在一起十年了,很多東西早就不分彼此,什么東西是她的,什么東西屬于他,不經(jīng)過一番激烈的討論、猜拳和搶奪……簡直難分難解。
「呼……結(jié)束了�!�
忙了一整天,黎以裘有些感慨的看著他。
「要是不想結(jié)束的話,我可以勉為其難的接受你。」于皓修感傷的對她眨眨眼。
黎以裘笑著搖搖頭。過去已經(jīng)過去,她會珍惜這份回憶,但已經(jīng)回不了頭了。
「我送你回家?」
于皓修看著眼前的兩大箱東西,她一個人不可能搬得動。
黎以裘乖乖的點(diǎn)頭,不然還能怎么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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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可以叫他去搬,一開始就找他幫忙,可是她沒有。
楊莫站在廚房里默默看著鍋?zhàn)永锏臏�,忍不住想著:什么樣的女人能夠輕輕松松把交往十年的男朋友甩了,兩個人還有說有笑、持續(xù)保持親密的往來?
那原因只可能有一個——
他們還有感情,他們根本沒有真的結(jié)束。
她說過于皓修是絕佳安全的結(jié)婚對象,參加完朋友的婚禮之后,她是不是動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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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皓修把黎以襲的東西全搬進(jìn)她房間,乍見她房里的豪華配備,不禁張大了嘴巴。
「這里一個月多少錢?」
「秘密。」
黎以裘心不在焉的回答著,心思全繞在楊莫身上。楊莫的臉色不太好,她沒說一聲就帶于皓修回來,他該不會誤會什么吧?
于皓修有點(diǎn)受傷的瞅著她。
房租有什么好「秘密」的?除非不用錢……
不用問,他也猜得到她為什么分手分得這么干脆了。
「他在廚房里干嘛?我進(jìn)來沒關(guān)系嗎?」于皓修垂頭喪氣的問。
「他在煮飯,應(yīng)該不會煮你的。謝謝你幫我搬東西,快走吧�!�
黎以裘拉著于皓修往外走,兩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穿過客廳、走到玄關(guān),她盯著于皓修穿上鞋子,接著送他出門搭電梯。
奇怪了,她又沒做壞事,為什么要這么緊張?
說是這么說,黎以裘還是無法克制自己,非常非常嚴(yán)重的焦慮著。
「他會煮飯?」于皓修一臉的不可思議。
黎以裘沒好氣的翻翻白眼。
「你看你多差勁,交往十年,連泡面也沒幫我泡過�!�
「好啦,我知道了……」
于皓修心情有些低落的走進(jìn)電梯,一回頭,黎以裘竟連一聲「再見」也不等他說,送他進(jìn)電梯就一溜煙跑了。
「到底是誰背叛誰�。俊�
于皓修有氣無力的咕噥著,忽然感慨,他才是他們分手的受害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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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莫……嗯……可以跟你一起吃嗎?」
黎以裘匆匆回到家,立刻跑到廚房試探的看著他。楊莫平靜的看她一眼,隨即沉默的端來兩只碗,兩雙筷子。
他好像不怎么生氣,黎以裘這才露出笑容,俐落的爬上吧臺旁的高腳椅。
「你會煮牛肉面啊?」
黎以裘沖著他笑,楊莫沒有回答她,只是坐在她對面,呼嚕呼嚕的吃著面條。
看來還是生氣了,黎以裘無奈的輕喟一聲。
「我只是去把我的東西搬回來而已�!�
楊莫還是沒有反應(yīng),低頭吃面,神情木然,仿佛她根本不存在。
黎以裘見他這樣,也不禁動氣。
生氣就說出來,干嘛板著臉,這算什么?
「隨便你。」黎以裘低咒一聲,她根本不必向他解釋,他又不是她的男朋友,他以為他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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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什么都不是,只不過是單純的房東和房客,上司和下屬。
所以,他們各過各的,互不打擾,也是理所當(dāng)然的。
冷戰(zhàn)持續(xù)第十八天,黎以裘穿著睡衣、抱著抱枕,懶懶的坐在客廳沙發(fā)上,百般無聊的按著遙控器。
楊莫突然穿著一身高級套裝從房間里出來,直接穿過她,穿上鞋出門。
看都不看她一眼,連聲招呼也不打。
聽見大門「砰」地一聲關(guān)上,黎以裘突然覺得好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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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大門「砰」地一聲關(guān)上,楊莫突然覺得好累好累。
冷戰(zhàn)經(jīng)過第十八天,他好想用力親吻她,恣意對她為所欲為……愛上一個近在咫尺的女人,真是全天下最痛苦的事。
媽的!如果她對前任男友還舊情難忘,為什么看他的眼神會那么的若即若離?
她還對他有意思嗎?一點(diǎn)點(diǎn)意思也好……
楊莫失魂落魄的走向電梯,茫茫然想著出門之后該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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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楊莫選擇去二輪電影院打發(fā)時間。從早到晚,一共看了四部片。中場休息只吃了一個包子,其中一部文藝片,他還看到睡著了。
空虛的度過白天,晚上回到家,黎以裘忽然在客廳里攔下他,他有些訝異,不解的盯著她。黎以裘尷尬的扭著腳趾頭,期期艾艾的拉著他的手臂。
「有事嗎?」
「我有兩張免費(fèi)電影票,在奇摩電影抽獎抽到的,明天下班要不要陪我去看?」
話才說完,她的臉已經(jīng)不爭氣的脹紅了。
楊莫瞇起眼,有些錯愕的瞪著她潮紅的臉頰,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
「什么時候?」
「明天八點(diǎn)。」
「……」
楊莫的呼吸沉重起來,半晌沒有回應(yīng)。
黎以裘見他不說話,只好困難的咽咽口水,再問一次:「要不要?」
楊莫瞅著她,冰冷的目光突然解凍似的綻放出暖意,然后,毫無預(yù)警的笑了,笑得很輕很輕,幾乎看不出來……可是她的的確確看見他笑了。
黎以裘傻傻的盯著他的笑容,心頭暖洋洋的,連日來盤據(jù)心頭的層層烏云,忽然一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害她高興得好想哭。
楊莫低咳一聲,難為情的回答她:「再說吧�!�
黎以裘愣了一下,忍不住跳腳。
「什么再說!你不去我就要約別人了,你趕快決定��!」
「我決定——再說�!�
楊莫大笑起來,眼底光芒閃爍,明明很高興很想去,還故意逗她。
黎以裘著迷的凝望他,忍不住跟著一起微笑起來。
「好好好!你以為我很稀罕跟你去啊,不去算了,我當(dāng)你棄權(quán)!」
黎以裘作勢要走,楊莫立刻把她拉回來,一把擁住她。
他抱得好緊,黎以裘害羞的埋進(jìn)他胸膛,興奮得心臟都快炸開了,一點(diǎn)也沒發(fā)現(xiàn)楊莫背著她的臉,暗自松了好大一口氣。
一下子身處天堂,一下子如墜地獄,誰受得了這種折磨?
愛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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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傍晚,他們悠閑的走在西門町的行人徒步區(qū)里。楊莫一手拿著可樂,一手牽著黎以裘的手,十指交握。
黎以裘看著他們的手,不禁啼笑皆非。
「你怎么老是牽著我的手走路?我們又不是……那個。你每次都這樣……」黎以裘越說越小聲,最后干脆不說了。
楊莫聽了,反而奇怪的回頭瞪她。
「你怎么每次都不把手收回去?」
哪有人這樣的!做賊喊捉賊嘛!黎以裘莫名其妙的張大眼睛,不甘心的扁著嘴,但終究還是沒把手收回去。他們親昵的肩并著肩,一路閑逛,等著電影開場。
「你抽到什么電影?」楊莫隨口問。
黎以裘回答他:「恐怖片�!�
楊莫瞥她一眼,眼里盡是溫暖的笑意。
「你敢看嗎?」
「有何不敢?」
黎以裘揚(yáng)揚(yáng)眉,一副稀松平常的模樣,又搖晃他的手,笑說:
「既然電影票我出,那晚餐應(yīng)該你請,對吧?」
「是,遵命�!�
楊莫認(rèn)命的點(diǎn)頭,口袋里的手機(jī)突然響了。他放開黎以裘的手掏出手機(jī),黎以裘正猶豫著要不要走開幾步,楊莫突然臉色一變,笑容倏收。
「孟晴嗎?是�!�
一聽到「孟晴」兩個字,黎以裘馬上本能的豎起耳朵。
可惜她根本聽不到對方說話的聲音,只見楊莫臉色凝重的側(cè)耳聆聽,過了半晌,才回答她:「今天不行。明天可以嗎?好,晚上七點(diǎn)半……到時候再說,拜�!�
楊莫收起手機(jī),黎以裘馬上抬頭問:
「是蔣孟晴嗎?」
「嗯�!箺钅狞c(diǎn)頭。
「你們約明天見面?」黎以裘又問。
「嗯�!箺钅p哼一聲。
黎以裘長長吐了口氣,心頭突然壓下一塊大石,實(shí)在開心不起來。
晚風(fēng)陣陣襲人,吹得她好冷,她忍不住哆嗦起來,又不放心的追問:
「她有什么事?」
「不知道�!�
楊莫有些煩躁的耙梳頭發(fā),接著脫下外套披在她身上。
「先別問我好嗎?」
他一把攬住她的肩頭,為她取暖�?上w貼的舉動并沒有為她帶來絲毫暖意……黎以裘悶悶的閉上嘴巴,好心情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不喜歡楊莫去見蔣孟晴,蔣孟晴對楊莫的影響力讓她有些害怕。
楊莫還愛著那個女人嗎?她偷看楊莫幾眼,楊莫依然直視前方,渾然不覺她正在看他,顯然整顆心都飛遠(yuǎn)了。
黎以裘默默待在楊莫懷里,心底開始降下白雪。
明天過后,誰知道他們之間會變成怎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