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雨薇家的商店,不僅在山莊里,連附近這兩座山里的居民,幾乎每個人都去過,商店是大家的好朋友,不僅提供各種生活用品,最重要的,住在山區(qū)的一些窮苦人家還可以賒帳,等有錢了再來付清欠款。
對于附近的居民來說,商店可比那些二十四小時開著,號稱不打烊的便利超商要來得方便親切許多。
“不麻煩,不麻煩,我請了隔壁的火旺伯伯幫我看店,所以沒關系啦!庇贽蔽匦ΓX中不免想起方才一路上車內(nèi)的情況……
傅學佾居然一句話都沒說,在她上了車之后,他們是一路沉默的來到山莊的,然后他將車子開進山莊里,在車庫前停下,讓人去叫廚房里的阿峰來搬東西,就丟下鄒雨薇獨自進屋里去。
“對了,雨薇,你怎會搭四少爺?shù)能囎觼砩角f呢?”
“什么?”閃神了的雨薇一時沒聽清楚他的話。
“我說,你怎么會搭四少爺?shù)能囎觼砩角f?”覺得她怪怪的,但阿峰還是重新說了一遍。
“四少爺?”雨薇腦筋一時轉(zhuǎn)不過來,露出迷茫表情。
“原來你不知道!”阿峰先面露驚訝,隨即想了下,才啊的一聲,想透了的拍了下手,“你沒見過我們四少爺,也不算奇怪,因為他們平日都在臺北讀書,住在臺北市區(qū)!
“他們?”指誰?
見她還是一臉茫然,阿峰露牙笑說:“雨薇,拜托,你還搞不懂我說的是誰嗎?”
“我是真的不懂呀!笨蓯旱陌⒎澹尤恍λ。
“山莊的主人,我們的主人呀,傅家的五個公子哥!卑⒎迳爝^一手來,往她的腦袋上敲了一下。
“啊!”雨薇露出驚訝的表情,腦筋開竅了,終于前后連貫,搞懂了阿峰的話,“原來他……是傅家的四少爺?”
“是的,”阿峰白了她一眼,“你怎會搭我家四少的便車?”
“人家的小機車拋錨了嘛!”雨薇翹起嘴來,一想到被放在路邊罷工的機車,她就心情郁卒的大大嘆了口氣。
“原來!卑⒎灏参康呐呐乃募纭!暗纫幌挛议_小貨車送你回去好了?”
“真的嗎?”雨薇露出感激的眼神。
“到你放車的地方,順便幫你把機車運回去!卑⒎褰又f。
“真的!”雨薇喜出望外,這樣就不用擔心該拿那部老爺機車怎么辦了。
“當然是真的,我可是把你當成了妹妹一樣看待,不幫你,要幫誰呀?”阿峰挺起胸膛,露出一副很講義氣的表情。
“那……就先謝謝你羅!”雨薇的俏臉上堆滿燦爛笑容。
“道謝倒是不用,就喊一聲阿峰哥哥來聽聽吧!”搔搔短發(fā),阿峰說笑著。
“后,又占人家便宜,我媽說,女孩子不可以隨便喊沒有血緣關系的人哥哥啦!”雨薇抗議。
“唉,真掃興耶,你媽還是把你管得那么嚴喔?”占不到口頭上的便宜,阿峰也只好作罷。
“我一點都不覺得我媽會嚴格。”雨薇笑笑地說。
“你呀……”阿峰看著她,又一嘆,“真是沒救了!”
** ** **
因為距離不遠,且過于安靜的關系,起居室里的人將雨薇和阿峰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
“是昨天半山腰商店里的那個女孩嗎?”左少棠半倚著窗,目光落在窗外,在那一男一女身上。
“……”傅學佾繃著下顎沒說話,目光同樣落在窗外,落在鄒雨薇和阿峰身上。
有點意外,她居然會和阿峰那么熟!
這念頭閃過腦海,一股不悅在心間油然而生,連他自己都搞不懂為什么。
“真的是她耶!”左少棠好奇的幾乎將整個上半身伸出窗外,還夸張的抬起一手來遮陽,以便看清楚影像。
傅學佾拉回目光,踱到桌邊找煙抽,“你會不會太八卦了一點?”
就算是又如何?
“喂,對了,”左少棠終于挪回身軀,因為突然想到的事,轉(zhuǎn)過身來,走到他身邊,“你……剛剛搭你便車的,該不會是……”
“對!”傅學佾狠瞪了他一眼,點燃煙,抽了一口,緩吐出煙圈,“就算讓她搭便車又怎樣?值得你這么驚訝嗎?”
“這個……”彎過身去,左少棠也拎起一根煙,借了傅學佾的打火機,沒急著將話說完,點燃煙,看看四周,吸了一口,深吐出一口,爽快得差點大叫,“嘿,你都不知道我多久沒抽煙了。”
田罌不喜歡煙味,所以不準他吸。
“對了,你讓她搭便車該不會是……”將話題主動拉回,他看著傅學佾,嘴角綻著若有寓意的曖昧笑紋。
傅學佾伸過手來,推了他的腦門一記,“收起你淫穢的思想,我可對未成年的小女孩一點興趣也沒有。還有,你未免也太遜了吧?居然對田罌百依百順,不怕被她騎到頭上之后,你會被吃得死死、萬劫不復?”
“你會不會說得太夸張了點?”見他走到窗邊去抽煙,左少棠跟上。
“對女人,你了解多少?”傅學佾轉(zhuǎn)過臉來,瞥過來一記意味深遠的目光。
左少棠頓了下,沉默了幾秒,“你這么說,我是無話可以反駁啦,單就戀愛來說,你的經(jīng)驗確實比我要豐富不知幾百遍沒錯,但并不是所有模式都一樣呀!人不同,結(jié)果不同!我相信我和田罌不同,她……”
傅學佾截去他的話,“你就對田罌這么有信心?”
在他看來,那個女人根本一點都配不上好友!
“當然有信心,你不知道,田罌可是我見過的女人中,最有個性的!彼麗鬯懒怂钠夂托愿。
傅學佾白了他一眼,“希望你的話沒錯,最好別因此而傷了自己,否則就算哭死了,對那種沒血沒淚的女人來說,你的眼淚不僅一點也不值錢,還會讓她揚揚得意。”
** ** **
在山區(qū),入夜之后一片漆黑,大部分的人都不會出門,尤其遇上濃霧或是下著雨的夜,山區(qū)的村子就彷佛融入了山林,和森林一同沉睡。
鄒雨薇踮著腳,鏘啦鏘啦的用力拉下鐵卷門,她猜想今晚是不會有人上門來買東西了,干脆早早打烊上床睡覺。
由于平日里關鐵卷門打烊的工作,都是父親的責任,所以雨薇做起來感到分外吃力,三扇鐵卷門拉下兩扇,已教她滿頭大汗,雙手雙腳有點不聽使喚的顫抖著。
重重喘了口氣,雨薇稍作休息,朝著店外的大空地看了眼,雨嘩啦嘩啦的下,好似一臉盆一臉盆的水,奮力的由天空往下倒。
今年的雨似乎下得特別多,秋天的氣候加上山區(qū)不若平地的低海拔,讓人已感覺到彷佛初冬的微冷氣息。
雨薇由雨中拉回目光,重重地又吁出一口氣。
“好了,加油吧,就最后一扇鐵卷門了!滨谄鹉_,她一手拿著拉下鐵卷門專用的長柄勾子,勾住鐵門下角的方孔,深吸一口氣,一鼓作氣的將鐵卷門拉下——
好不容易,最后一扇門已拉下一半,雨薇稍作休息,抬頭朝著店外的夜空吁了口氣,一道很強的光束在這時射了過來。
雨薇微愣。
很快的,熟悉的引擎聲由遠而近,急躁的叫囂著,奔馳而來。
果然,在雨薇還來不及反應,沒將拉了一半的鐵卷門給完全關上前,那部讓人看過一眼就很難遺忘的銀色跑車,已出現(xiàn)在店門前。
車子的主人看起來一點也不好。
雨薇站在店門內(nèi),透過拉了一半的鐵卷門看著他。
如果她夠聰明的話,應該直接將門給拉下,對他視而不見,然而她沒有。
傅學佾坐在駕駛座上,透過不斷狂掃而下的雨水,蒙蒙的看著她,不發(fā)一語,就這樣過了一會兒。
雨薇想了下,咬咬嘴唇,然后轉(zhuǎn)身沖回屋里,取了一把傘,打開后,沖向屋外,來到他的車邊。
“喂,要帥也不是這種要法的吧?下雨天還開敞篷車,你是想淋死自己。還是想讓你的車子變成游泳池呀?”
傅學佾眨了眨眼,不確定她真的拿著傘朝他跑來了,直到她的雨傘為他遮去了一部分的雨水,而她卻因此淋濕了一半的肩頭,他才回過神。
“你要打烊了嗎?”他問,眼底閃動著異樣火花。
“門已經(jīng)快全關上了,你又要買啤酒嗎?”雨薇問,很懷疑他是不是有心事,要不,有誰會在這樣下著大雨的夜,開著敞篷跑車出門買啤酒。
她哪知,其實買啤酒,只是借口!
“是,一樣給我兩打罐裝啤酒。”傅學佾干脆將車子熄火,拉開車門,跨下車來。
他這一站起,跨下車來的動作,讓雨薇不得不踮高雙腳了。
他的身高太高,而她太矮,所以不踮腳撐傘,是遮不到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