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萌無精打采,拿著花剪漫不經(jīng)心地回應(yīng)著!皩Π。呛苊!
小茹呆了一下,仔細地打量她一會兒,忍不住試探地問:“羽萌姊,你……最近是不是和大帥哥吵架了?”
“沒有啊,為什么這么問?”
“真的沒有?可是,我看你最近好奇怪,老是在發(fā)呆,問你事情你好像都沒回神,整個人失魂落魄的,到底發(fā)生什么事啪?”
“真的沒有!庇鹈刃χf!翱赡苁莿偤迷谙胍恍┢渌氖掳伞!
小茹眨眨眼,故意虧她。“還是你在想大后天訂婚的細節(jié)?我看啊,可能是太興奮了,迫不及待想讓大帥哥為你套上大鉆戒,成為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呵呵——好令人羨慕喲!”
“又在胡說八道了!庇鹈刃χ鴵u頭,此時電話響了,小茹已利落地沖到柜臺接起來。
“天使花坊你好……要訂一束玫瑰花外送嗎?好,請問指定的送花地點是……”
小茹忙著記錄客戶的需求,羽萌則默默拿起花材修剪著,眉宇之間又輕染上愁緒,其實小茹說得沒錯,她的確心事重重……
這陣子,丁毓妮三天兩頭就會打電話找硯臣哭訴,次數(shù)非常頻繁,常常羽萌和他吃晚飯吃到一半,他接到她的電話就又趕過去;或是看電影時,也常看到一半就不得不先去安撫她。
丁毓妮甚至直接在他家里等硯臣下班……在大門外聽到她的聲音,晚到的羽萌就明白自己不該進屋,只能黯然地離去。稍晚接到硯臣打來的電話,她還得勉強打起精神,假裝自己是太累而不想去他家,不愿他擔(dān)心猜測自己是否冷落了她。
她知道丁毓妮這次受到的打擊很大,可是她已經(jīng)好久沒有和硯臣好好約會了,連吃個飯一聽到電話聲也膽顫心驚,就害怕是丁毓妮又想不開要跳河或跳樓。
“唉……”深深地嘆息,羽萌知道自己應(yīng)該多體諒丁毓妮現(xiàn)在的心情,可是……
再兩天就要訂婚了,父母也會北上觀禮,并多住幾天留在臺北玩玩。但,她卻沒有想象中的欣喜,她真的好希望可以有機會沒有壓力地和硯臣多說說話,為何都要訂婚了,卻覺得兩人之間彷佛距離越來越遠?她好害怕……
無精打采之際,花坊門口來了客人,羽萌正要上前招呼,走了一步卻愣住。
丁毓妮定定地望著她!坝袝r間嗎?我想和你談一談。”
羽萌交代小茹暫時先一個人看店,若忙不過來就打電話請住在附近的彩芳來幫忙。然后她自己則和丁毓妮一起外出,選了一間僻靜的咖啡館坐下。
侍者送上兩人的咖啡后,羽萌默默地望著對座的丁毓妮,她的確是消瘦很多,盡管己描繪上精致的彩妝,卻難掩憔悴疲憊。唉,情字為何如此傷人,她只能為她多祈禱,希望她早日走出陰霾。
丁毓妮也仔細打量著她,苦笑著!澳愕臍馍婧茫莨鉄òl(fā),一看就知道是戀愛中的女人,不像我這么凄慘!
羽萌真心地安慰!皶^去的,相信我,我知道你現(xiàn)在很痛苦,但這些都會過去的!
“不,你才不知道!”丁毓妮斷然反駁。“每個人都以為自己了解我有多苦,其實,沒有人知道,沒有人可以幫我分擔(dān)。”
“毓妮……”
丁毓妮倏地冒出一句。“上個星期,硯臣看我這么消沉,就建議我出國玩一玩,到我最喜歡的歐洲去血拼,我只問他一句話——你可以陪我一起去嗎?不用去歐洲,去附近的國家就好,甚至只要三天就好?桑麉s亳不猶豫拒絕,他說你即將是他的未婚妻,他得將你的感受放在第一位。”
羽萌默默聽著,她知道硯臣一定會這么回答,但這個答案必定會讓丁毓妮更惱怒。
果然,她的表情逐漸轉(zhuǎn)為激動。“為什么硯臣口口聲聲都離不開你?不管我拉他去哪里,或是要求他陪陪我,我都看得出來他心神不寧,一心一意只想快點回到你身邊。東羽萌,你看看我!你看我現(xiàn)在有露落魄、多孤單,為什么老天這么不公平,把所有的幸運都留給你?我卻什么都沒有,為什么?”
羽萌無言,老天爺根本沒有偏愛她,事實上,丁毓妮才是別人眼中的天之驕女,她出身富裕家庭,一輩子沒有上過班卻出手闊綽,外型艷麗,甚至還嫁給才貌匹配的硯臣,順利生下孩子。但,她卻完全不珍惜這些……只看到自己眼前的不如意,沒有反省過這一切究竟是誰造成的?
當(dāng)年是她一再要求離婚,她說她受不了要照顧孩子的壓力,不顧丈夫苦勸,鐵了心要離異。
離婚后,她甚至狠心地一年只回來看孩子一次,讓凱凱只能依靠父親,提到母親就表情落寞……這一切她都忘了嗎?是她親手把幸運一個又一個地往門外推!
“不該是這樣的……”丁毓妮喃喃地重復(fù)著!拔业娜松粦(yīng)該這么悲慘,我不該被任何人拋棄,不該孤孤單單的,沒有溫暖的家,每天深夜只能躲在棉被里瘋狂痛哭……”
她突然抓住羽萌的手!澳銘(yīng)該把這些都還給我!這個家原本就是我的,你這個外人不該介入,你怎么可以搶走我的丈夫和兒子?你好卑鄙!”
羽萌瞠目結(jié)舌,不知該說些什么,搶?她是在他們兩人離婚多年后才遇到硯臣,進而相知相戀,這也算搶?離婚這些年,丁毓妮身邊的男友一個又一個地換,她自己還曾經(jīng)眉飛色舞地對羽萌談起這幾年所交過來自各國的男朋友,哪一個最浪漫,哪一個還帶她去南非玩。
羽萌真的不懂丁毓妮的思考邏輯,離婚后,她允許自己快樂交男朋友,活得多采多姿,卻要求硯臣得一直為她“守貞”?等她玩到厭倦,或是受傷想回頭,前夫就要毫無條件地接受她,再次給她一個家?
更何況,感情可以用搶的嗎?感情必須兩情相悅,倘若硯臣不喜歡她,就算她死纏爛打,他也不會多看她一眼,遑論相戀。
丁毓妮此時激動地潛然落淚。“你一定要退出!我真的好后悔,好后悔……你不要和他訂婚好不好?告訴硯臣你要取消婚約,你就說你變心了要分手,求求你,讓我回到硯臣的身邊,相信我,我會好好愛他的,這次我一定好好珍惜,我原本就是硯臣的妻子,也是凱凱的母親啊,這個家原本就是屬于我的,誰都搶不走……”
“毓妮,我……”老天,羽萌真的不知該如何對她解釋這些道理,為何毓妮永遠只想到自己,仿佛全世界的人都應(yīng)該以她為女王,不可以忤逆她的旨意。當(dāng)年她受不了當(dāng)母親的壓力就掉頭離去,現(xiàn)在她想回來,就理所當(dāng)然地認為硯臣還會愛她,張開雙臂迎接她?
太荒謬了!
羽萌才剛搖頭,丁毓妮就沉下臉逼問著。“你不肯?你居然狠心鳩占鵲巢,東羽萌,你好無恥!你是存心要讓我孤孤單單,你要逼死我嗎?我告訴你,如果你真的和他訂婚,就是希望我死給你看!”
“毓妮……”
“我是說真的!”她突然站起來,表情冰冷且詭異!叭绻銈兌歼@樣逼我,那我不如去死,我說到做到!”
說完,她抓起包包迅速沖出咖啡館。
羽萌非常擔(dān)心丁毓妮,晚上下班后,反復(fù)思量一番,還是決定把今天和丁毓妮見面的事告訴關(guān)硯臣。
聽完后,他眉頭深鎖!捌鋵嵨衣犇阏f這件事,一點都不驚訝,她太任性了,從以前就是這樣,一直認為身邊每個人都要以她為中,心,若不合她的心意她就會勃然大怒。當(dāng)年她要求離婚也是這樣大吵大鬧,我是在心灰意冷的狀況下簽字的。真是的,我沒想到她居然會去騷擾你,我不能再姑息她了!
羽萌握住他的手!皠e生氣,也許毓妮真的是慌了,我不覺得自己被騷擾了,我只是很擔(dān)心……怕她會想不開!
“我明白!标P(guān)硯臣點點頭!拔視煤锰幚,盡力安撫她的情緒,也會讓她完全看清楚眼前的事實,我和她之間,早在離婚那時就完全結(jié)束了,這些年我對她是像對家人一般關(guān)心,就算我身邊沒有你,我也萬萬不可能再和她有什么發(fā)展,如果不是因為凱凱,其實我并不想和她保持聯(lián)絡(luò),更不想再見到她!
嘆了口氣,硯臣又道:“前幾天我已經(jīng)聯(lián)絡(luò)上她在阿根廷的姊姊,畢竟是姊妹情深,她一聽到毓妮現(xiàn)在的情況,立刻說要訂機票過來接毓妮,她們兩姊妹原本感情非常好,當(dāng)年的大吵也是因為毓妮任性,我知道毓妮事后非常后悔,如果可以在這時見到親人,一定可以幫助她重新振作。”
見羽萌還是眉漾憂愁,他緊緊地摟住她。“別再煩惱這些事,我們大后天就要訂婚了,開開心心地當(dāng)我的未婚妻吧,所有的事都交給我。”
羽萌安靜地依偎在他懷中,今夜很冷,是窗外的傾盆大雨讓氣溫下降嗎?為何她的心覺得越來越不踏實……
羽萌的憂慮不是杞人憂天,訂婚那一天,丁毓妮真的出現(xiàn)了。
關(guān)硯臣包下五星級飯店的包廂,邀請雙方的家人和摯友到場見證,客人們紛紛對這對準(zhǔn)新人獻上滿滿的祝賀,正當(dāng)氣氛最熱絡(luò)溫馨的時刻,包廂外頭突然響起不尋常的吵鬧聲,還隱約傳來叫喊。
這聲音——被親友包圍的羽萌驀地心臟狂跳,有不祥的預(yù)感,難道會是……
下一秒包廂的門“砰”一聲被用力打開,所有人同時爆出尖叫。“啊——”
只見丁毓妮就站在門外,右手還拿著一把刀,左手的手腕冒出大量鮮血,艷紅的血一直滴,直接滴到地毯上……
她披頭散發(fā),一臉猙獰的狂笑,雙眼直直盯著羽萌。“看到?jīng)]有?這是你逼我的,東羽萌,我恨你,到死都恨你——”
說完,她已無力地倒下……
羽萌身子猛烈一震,幾乎就要站不穩(wěn),旁邊的關(guān)硯臣穩(wěn)穩(wěn)地抱住她,并將尖叫的凱凱用力摟入懷中,沈聲命令!安灰矗蜒劬﹂]上。”他指揮若定地轉(zhuǎn)向另一邊叫人。“快找人叫警衛(wèi)和救護車!”
一瞬間,其他的男人也紛紛沖到前面安撫眾人,并擋住所有小孩的視線,有人和警衛(wèi)合力攙扶起半昏迷狀態(tài)的丁毓妮,有人趕緊用手機報警求救……
三個小時后。
醫(yī)院的走廊上,渾身仍發(fā)抖的羽萌被關(guān)硯臣緊緊地抱著,丁毓妮早就送入急診室急救,醫(yī)生說幸好她割得不深,沒有大失血。但她割腕前吞下了大量的鎮(zhèn)定劑,必須洗胃。
洗完胃之后,她的狀況非常虛弱,醫(yī)生要她打點滴,并留院觀察一天。
為什么會這樣?羽萌已經(jīng)度過最初的驚嚇和震驚,可眼底滿是傷痛,無法理解丁毓妮為何要如此傷害自己?
只要一閉上眼,她的眼前就會出現(xiàn)丁毓妮那充滿恨意的雙眼,以及流著鮮血的手,還有那一句——“這是你逼我的……我到死都恨你!”
最令羽萌痛心的是——她竟在親生兒子的面前這么做!凱凱嚇壞了,在丁毓妮送醫(yī)過程中不斷哭喊著“媽媽,媽媽!”,更拼命問護士:“我媽媽會死嗎?她會再醒過來嗎?”
幸好關(guān)硯臣的大姊始終堅定地安慰凱凱,一家人一直陪在凱凱身邊,三個男孩也收起平日的嘻笑,把凱凱當(dāng)成親弟弟般保護、照顧,終于使凱凱慢慢鎮(zhèn)定下來,不再嚇得宛如驚弓之鳥。
大姑姑提出建議,先讓凱凱到她家住個兩天,她會好好安撫孩子,發(fā)生這種事,也許讓與凱凱年紀(jì)相仿的表哥們陪伴他,比大人一直安慰他還有效,畢竟孩子最懂孩子的心。硯臣問了凱凱自己的意思,他也很愿意先到姑姑家住。
凱凱被姑姑帶回去了,羽萌的雙親也有她的摯友好好安頓。
羽萌的淚水早巳濡濕他的襯衫!霸趺磿@樣?為什么?”
關(guān)硯臣眼底滿是疲憊!笆俏业腻e,我應(yīng)該可以處理得更好,但我萬萬沒想到她居然……”
“不,你沒有錯!庇鹈纫允州p按他的唇!澳阋呀(jīng)夠自責(zé)了,不要再責(zé)怪自己,我們都明白,這不是你或我的錯誤,對于她的偏激,我們真的無能為力了……但,看到她毫無血色地躺在病床上,我還是心好痛,她怎么可以傷害自己?”
硯臣黯然地搖頭,無法說出任何話……這一陣子他承受太多太多的壓力,他希望能陪毓妮走過生命的低潮,幫助她走出陰霾,卻沒料到毓妮居然將失戀的痛苦完全轉(zhuǎn)為扭曲的愛——她以為只要搶回他,就可以找回失去的一切,以為可以破鏡重圓,當(dāng)所有的痛苦都不曾發(fā)生過。
他溫柔地拭去她臉上的殘淚。“對不起,我不該讓你面對這些,你先回家休息好嗎?今天發(fā)生的事夠你受了,我希望你能先休息,我留在這里就好。一個小時前,我接到毓妮姊姊的電話,她說她剛剛抵達桃園機場,原本她要約我明天見面先談?wù),不過我跟她講了毓妮割腕的事,她說會立刻趕來醫(yī)院,算算時間,應(yīng)該差不多到了!
“我不走!庇鹈扔昧u頭,眼神堅若盤石。“無論如何我們都要在一起,我沒有你想象中的脆弱,我即將是你的妻子,不管發(fā)生任何事,我們都要一起面對,我可以幫你分擔(dān)!
關(guān)硯臣將她的手握得更緊,他感謝老天如此厚愛他,賜給他如此美好善良的女孩,他深信未來無論發(fā)生什么事,他們都會并肩攜手一直到老。因為,她愛他,他更愛她!兩人的愛情禁得起種種考驗,他們是相知相守的伴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