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床上發(fā)了好一會兒呆,努力想記起自己作了什么夢?墒窍肓擞窒,還是一片空白,最終,她放棄了,因為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她要為他做早餐,像電影里演的那樣,跟他一起坐在餐桌旁享用早餐,聊聊天,接著送他到門口,給他一個愛的親親,對他說路上小心……
想著,她自顧自的笑了起來,覺得好害羞。
昨天只不過是親了嘴,她今天就有這么多的想法。天啊,她真是太大膽了。
她翻身下床,快速的鹽洗完畢,步出房間,進到廚房為他做早餐。
她不確定他早上喜歡吃什么,只好將冰箱里的食材充分利用,再煮了一點稀飯。
七點半,甄道民穿著整齊,提著公文包走出房間,看見她在廚房張羅早餐,他愣了一下。“你今天真早!
史嘉蕾回頭看著他,“我做了早餐,吃過再去上班!
他心里一暖,溫柔笑看著正在盛稀販的她,沒說什么便放下公文包,走到了餐桌旁,看著桌上簡單的三道小菜跟味噌湯,幸福的感覺滿溢他的心頭。
史嘉蕾端著稀飯走過來,笑咪咪的看著他,“坐呀。”說著的同時,她注意到他的臉頰有點紅紅的。
“你的臉,”她放下稀飯,指著他的臉,“紅紅的!
“是嗎?”他一笑。
她覺得他笑得有點傻,警覺的走到他旁邊,先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再摸摸他的。
“欸,甄先生!”她驚訝又激動的叫起來,“你在發(fā)燒!”
他一怔,“怎么可能?”他幾乎不生病的。
“怎么不可能?”她神情認真而嚴肅的再摸了摸他的額頭,然后斬釘截鐵的說:“我告訴你,你現(xiàn)在體溫至少有三十八度。”
他失笑,“你是人體溫度計嗎?”
“不信?”她秀眉一揚,“你等我!闭f著,她立即跑去找了醫(yī)藥箱,拿出里面的耳溫槍。
她輕拎著他的耳垂,將耳溫槍置入他的耳窩內(nèi),嗶的一聲,她拿出來一看,皺著眉道:“三十八度一!闭f完,她把耳溫槍給他看。
甄道民看了一眼,“喔!
“喔什么?你生病了。”居然還這么滿不在乎!
看她一副他好像生了什么重病似的反應(yīng),他不由得一笑,“只是有點發(fā)燒,不礙事!
史嘉蕾心想一定是因為昨天他把外套給她穿,反而淋了雨、受了寒,想到他是因為自己而生病發(fā)燒,她覺得好歉疚。
“欸,你今天別去上班,好好在家休息!彼詰┣蟮摹塘康恼Z氣說道。
“我很好,沒事!闭绲烂褡越酉赂笨偛靡宦毢螅恢粵]請過假,就連遲到早退都不曾。
“你想讓病情加重嗎?還是你想害別人也生?”她一臉嚴肅的看著他,“如果你傳染給李姊,李姊就可能會傳染給她的兩個寶貝,你想害人家一家四口生病嗎?”
他一笑,“你太夸張了吧?”
眼見商量無效,史嘉蕾臉一垮,以命令的口吻說道:“甄道民,我不準你今天去上班!”
他先是一愣,然后忍俊不住的笑了起來。不準?從來只有他不準別人如何,還沒有人不準他怎樣呢!
“不準?為什么?”他笑睇著她。
她直視著他的眼睛,嚴正的表示,“因為我是你的老婆,不聽老婆言,吃虧在眼前。”
老婆?這是他們結(jié)婚幾個月以來,她第一次以老婆自居。不知怎地,他竟興奮到想跳起來抱住她。
“快,趕快吃早餐,吃完我們?nèi)タ瘁t(yī)生!
她故意學(xué)花媽說話,逗笑了甄道民。
吃了早餐,他先打電話通知李曉曼,說他今天不進公司,然后才在史嘉蕾的陪伴下去了附近的診所。
吃了藥,他的燒退了,卻開始嗜睡。
他昏睡了一個上午,整個人暈暈的,只隱約記得史嘉蕾不時來摸他的額頭跟臉頰,以確定他已退燒。
已經(jīng)多久了呢?多久不曾有人如此關(guān)心他、在乎他?這幾個小時他雖昏昏沉沉,卻清楚的感受到……幸福。
迷迷糊糊中,他想起了母親,還有她說過的話——兒子,媽媽總有一天會離開你,但是會有一個女孩像媽媽這樣愛你、照顧你的。
“媽,她出現(xiàn)了……”
史嘉蕾守在床邊,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昏睡著的甄道民。他發(fā)燒出了很多汗,因此她得不斷為他拭汗,保持他身體的干爽。
躺了一上午,他的燒退了。但因為服藥的關(guān)系,睡得有點沉。
一分鐘前,他開始囈語,像是在作夢。她聽不清楚他在說什么,卻確定他作的絕不是惡夢,因為他在微笑,她聽見他含糊的叫著媽,后面含含混混的說著什么她聽不出來。
他夢見他死去的媽媽了?人家常說在受病痛折磨著的時候,人們總會想起孩童時期生病時,總是伴在身側(cè)的那個人。
從前她聽一個當護士的準新娘說過,在她服務(wù)的醫(yī)院里,有位八、九十歲的老奶奶在受病痛折磨時,居然在床上哭喊著“阿嬤”。
老奶奶在纏綿病榻之時回到了孩提時代,想起那個疼愛她、照顧她的阿嬤,彷佛只有那樣,她才能找到某種安全感及安心感,并稍稍忘卻那磨人的病痛。
她想,從前他生病時,他的媽媽一定也是不眠不休的守在床側(cè)吧?
他媽媽雖然不在了,但現(xiàn)在她會代替他媽媽關(guān)心他、照顧他,因為她相信當她生病時,他也會這么做。
而會這樣的牽絆及擔(dān)憂,是因為他們是夫妻,因為有愛。
想到這里,她不自覺的又想起昨晚他將她抱在懷里,深情親吻她的感受。直到現(xiàn)在,她還感覺得到他的唇瓣壓在她唇上的觸感及溫度,讓她心悸得厲害,有種心臟快停了的感覺。
她靠在床邊,定定的凝望著他。她想一直一直、永遠永遠這樣看著他……
忽地,他的唇瓣攫住了她的目光及心神,讓她動了想親他的念頭。她覺得好害羞,因為她從來不知道自己居然這么大膽,此刻的她像是個情竇初開的少女,對喜歡的異性充滿了好奇及期待。
情難自禁,她慢慢的、輕輕的、悄悄的往他欺近,當她近到幾乎要碰觸到他的唇時,她不敢呼吸,怕她的鼻息驚醒了他。
然后,她猶如蜻蜓點水般在他唇上一吻。
只一吻,她就亢奮得心臟快要停止跳動,她小心翼翼的深呼吸,咽了咽口水,目光仍無法自他的臉龐移開。
突然,甄道民的唇瓣動了起來。就在她以為他又要說夢話的時候,他促狹的道:“不怕被傳染嗎?”
史嘉蕾身子一震,驚訝的看著還閉著眼睛的他。這時,他慢慢的睜開了眼睛,眉眼間盡是笑意。
在他夢見了媽媽,說了夢話之后,他就已經(jīng)慢慢的蘇醒過來。
他感覺得到她在旁邊,也感覺得到她關(guān)懷的、熾熱的目光,而他喜歡這種被關(guān)注著的感覺。因為喜歡,也因為實在太累、太困,他索性繼續(xù)閉目養(yǎng)神,直到她偷偷親吻了他。
看著她那驚訝羞窘、不知所措,恨不得她媽媽生了兩片翅膀或是八條臂膀給她,好教她能飛天遁地躲藏的史嘉蕾,他滿心喜悅。
“你、你裝睡?!”她掩著臉,羞得跳腳。
“我是真的睡了!
“那你怎么……”
他一笑,“是你把我吻醒的!
她秀眉一擰,氣惱的瞪著他,“你又不是睡美人!”
他溫柔笑望著她,“干么惱羞成怒?我不會笑你。”
“你明明在笑!彼欀迹僦,氣沖沖的說:“不理你了!彼舻仄鹕硐胩印
他抓住她的手,一把將她扯回床上,攬在自己身邊。她下意識掙了幾下,就見他單手捧著她的臉,覓著她的唇瓣,又吻了上去。
她羞怯,卻不想推拒,只是放任他動作,直到他心甘情愿的離開。
他的吻并不霸道強勢,而是輕淺溫柔的?擅髅魇悄敲摧p,她卻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火熱及激動。
不知過了多久,他的唇慢慢離開。她側(cè)躺在他身邊,與他四目相對,滿臉潮紅,心跳加速。
“我真的會被你傳染喔。”她嬌嗔的說。
他一笑,“那我們就一起在家里養(yǎng)病。”
她不以為然的笑著,“你才不會呢,你是工作狂!
“現(xiàn)在我只想跟你在一起!
迎上他熾熱又深情的眸子,她心悸得厲害!拔也恢滥銜f這種話!
“你不知道的事還多著,不過……你慢慢會知道!彼麑⑺o緊一攬,低聲道:“你什么時候要搬到我房間來?”
聽出他的弦外之音,她羞赧得推了他一把,顧左右而言他,“對了,周小姐的洋裝該怎么辦?”
“送去干洗,然后寄還給她吧!彼f。
“那我的衣服跟鞋子呢?怎么拿回來?”她一臉煩惱的問。
甄道民一笑,輕輕在她額頭上彈了一下,“你還想拿回來?應(yīng)該已經(jīng)在焚化爐里了吧!
“欸?”她一怔,“那是我最貴的一件襯衫,要兩千塊耶!”
他先是一愣,然后笑著將她攬進懷里,“沒關(guān)系,老公買給你!
史嘉蕾將洋裝送去干洗,再用盒子妥當?shù)难b起來,寄到周家樂位在天母的別墅。
雖然甄道民說她的鞋跟會斷是周家樂所為,還說她的衣服跟鞋子應(yīng)該都已經(jīng)被周家樂丟了,可她實在怪不了周家樂。
周家樂自小便是天之驕女,遭到甄道民拒絕對她來說肯定是很大的打擊,看見拒絕自己的男人卻娶了一個處處不如自己的女人,她會生氣、會惱恨、會生出那種惡整她的壞念頭也是人之常情。
說真的,她反倒還要感謝周家樂設(shè)計了這一切,意外的推了她跟甄道民一把,若不是周家樂,他們不知道還要當多久的室友。
于是,她寫了張小卡感謝周家樂慷慨的將洋裝借給她穿,并為穿壞她的高跟鞋致歉。
過幾日,她跟甄道民一起去探望有點小感冒的甄廣。到別墅時,張?zhí)迷诎萃胁幌氤运幍恼鐝V按時服藥。
“甄先生,”見他們來,張?zhí)袷强匆娏司刃,急著告狀兼拜托,“你們來得正好,老爺子不肯吃藥呢!?br />
甄道民跟史嘉蕾相視一笑,走上前去。史嘉蕾接過張?zhí)稚系乃八幇,在床邊坐了下來?br />
“爺爺,為什么不吃藥?”
“那藥吃了口干舌燥的,我不喜歡!闭鐝V像個任性的孩子一樣。
她慢條斯理的打開藥包,笑看著他,“爺爺,您不吃藥,怎么好得了?我告訴您,我有帶一些自己烤的布丁回來喔!
甄廣訝異,“你會烤布丁?”
“嗯,烹飪課學(xué)的!彼c頭,“超好吃的!”
“是嗎?在哪里?”
“您不乖乖吃藥,就沒得吃!笔芳卫侔胪{半哄騙著,“我會把您的份給張大哥跟張大嫂他們喔!
甄廣腦子還清楚得很,她之所以用這種哄騙小孩子似的方式哄他,是因為老人家就是喜歡人家央求、關(guān)心、哄騙。
“是啊,老爺子,您要是不吃藥,您的份我可要吃掉了!睆?zhí)苍谝贿厧颓恢?br />
甄廣看看她,再看看張?zhí),無可奈何的投降,“好吧,我吃,我吃!
她勾唇一笑,立刻將水杯及藥遞上。甄廣服下了藥,將水杯交給張?zhí),張(zhí)阆入x開了。
史家蕾坐在床側(cè),甄道民則拉了把椅子在床邊坐下,兩人陪著甄廣聊聊天,然后一起吃著她烤的低糖布丁。
史嘉蕾發(fā)現(xiàn)每次他們來看甄廣時,他總是特別有精神,特別開心。她想,縱使跟張大哥他們一起住在這里,但爺爺還是很寂寞的吧?
八十歲的他盡管兒孫滿堂,但子孫各自成家,難得齊聚。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卻又莫名疏離,其實她有想過跟甄道民一起搬來與爺爺同住,但對在市區(qū)上班的甄道民來說,這兒實在不方便。
“爺爺,”她語帶試探的問:“您想不想到我們那兒住上幾天呢?”
甄廣一怔,疑惑的看著她,甄道民也是。
“去跟你們?”
她點頭,“我知道爺爺喜歡住郊區(qū),但偶爾到市區(qū)去小住幾天也不壞啊!彼m(xù)道:“我們家對面就是公園,每天都有好多爺爺奶奶帶著孫子在那里散步,如果您到我們那兒去住,我也可以陪您去散步!
甄廣沒想到她會提出這樣的建議,不禁又驚又喜!袄倮,你是說真的?”
“當然嘍!”她一笑,“我雖然沒阿姨她們那么會燒菜,但偶爾換一下口味也不壞,您說是嗎?”
甄廣聽完,視線移到甄道民身上。
甄廣知道孫子跟史嘉蕾婚后一直是分房睡的,也知道他們還沒培養(yǎng)出同床共枕的感情。他知道甄道民那兒只有兩大兩小,四個房間,他們各自使用一間,另兩間則是書房跟貓房,他若去了,該睡哪里?
難道說……他們已經(jīng)同房了?忖著,甄廣不禁喜上眉梢!澳銈冇锌辗块g讓我住嗎?”
甄廣這么一問,史嘉蕾陡地一驚,想起自己跟甄道民分房睡的事情。
她說話做事真是不經(jīng)大腦,活生生的挖了個洞給自己跳。雖然她跟甄道民的感情升溫,但因為害臊,她還是睡在自己的房間,可若是爺爺?shù)剿麄兡莾喝プ,她勢必要把房間讓出來。
再說,他們怎么能讓爺爺發(fā)現(xiàn)他們結(jié)婚好幾個月,竟然還分房睡呢?
糗了,她真是出大糗了。
就在她懊惱自己的愚蠢時,眼尾余光瞥見甄道民笑睨著她,像是在說“你真笨”。
“爺爺,我那兒還有一間空房呢!彼脵C說道,“您隨時都可以到我那兒住!
他其實一直苦無機會及方法讓史嘉蕾到他房間睡,現(xiàn)在她挖了個坑給自己跳,簡直是天助他也。
甄廣一聽,開心的點了點頭,“那好,我今天收拾收拾,明天就讓小張送我去!
他深深一笑,“我可真是等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