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沒有吃中秋月餅了。」為霖脫口而出,雖然每個月都有月圓時分,但她思鄉(xiāng)嘛!
「想吃嗎?」雅各布早見怪不怪了。想到上回她見到停放游艇的港灣,看見停泊在附近的漁船,居然聯(lián)想到基隆的廟口,直吵著要吃鼎邊銼,最后為了要滿足她的口腹之欲,雅各布找了洛杉磯中國城的一位師父來紐約做給她吃。
為霖?fù)u搖頭,切一塊牛排塞進(jìn)雅各布的嘴里,頭倚著他的手臂,抬眼看星星,「你什么時候要去亞洲一趟?」
她語氣里的了無生氣讓雅各布的心揪緊,舍不得的揉揉她的秀發(fā),「亞洲的開發(fā)擴(kuò)大計劃已經(jīng)進(jìn)行得差不多了,我希望妳自個兒找些事情做。想不想開家店?」他明白她在紐約沒有朋友圈,找鄰居聯(lián)絡(luò)感情恐怕得走個一小時才看得見另一幢別墅,難怪她孤單。
「爹地,媽咪如果有興趣做生意,你贊成她出去拋頭露面嗎?」野翼靈光乍現(xiàn),準(zhǔn)備挖個洞讓聰明的老爹跳。
「我又不是上古遺物,若你媽咪有興趣,我不會反對,但首要注重的是安全。」雅各布說了違心之論,這下只能怪自己大嘴巴,他明明怕死她出去工作,要是遇上比他好的男子……才想到這里,嘴巴里就溢滿酸液。
「媽咪,我?guī)蛫厔?chuàng)業(yè),我保證妳的成就一定比爹地大,連撒切爾夫人都比不上妳!挂耙砜膳d奮了,他的計謀成功了一半,接下來只要順?biāo)浦劬托辛恕?br />
雅各布非常不是滋味,什么嘛!居然是自己的兒子扯他的后腿,他悻悻然的說:「野翼,你有沒有念書?撒切爾夫人好歹是首相,根本沒得比!
這會兒為霖可有意見了,她手扠著腰,一副標(biāo)準(zhǔn)茶壺樣,「我哪一點輸撒切爾夫人?我生的兒子是天才、老公是世界富豪,雖然才大學(xué)肄業(yè),但若讓我念到博士,說不定你的位子也得讓我坐。」
「是是,妳說得是!坐下來好好吃頓飯。我的意思是總裁不能跟首相比。我當(dāng)然知道我的老婆有多聰明,否則怎么生得出『天才』兒子!寡鸥鞑箭b牙咧齒地加重音在「天才」兩字上,還拋一個白眼警告兒子,看他還敢不敢多嘴。
野翼果然閉上嘴巴,安靜地吃牛排。
接下來,為霖在他的誘哄下乖乖的吃飯,話題也轉(zhuǎn)離女強(qiáng)人上頭,雅各布兀自慶幸,為霖可能只是將這話題講講而已。
但他似乎高興得太早了…………
※※※※※※
在眾人殷切的期盼下,星期天到了。廣田龍承受鮮花、情書的夢魘,到今天算是解脫了。
而崔慈苑、崔慈明則引領(lǐng)企盼廣田龍的青睞,至于崔筑憫,她的心態(tài)完全是沉浸在把一群人耍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的成就感里,害得筑理不曉得死了多少細(xì)胞,也想不出有什么法子能讓崔筑憫百分之百地成為廣田龍的老婆。
在眾人各懷鬼胎的情況下,賓客陸續(xù)抵達(dá)崔家,崔人貴、崔徐淑芬善盡主人的義務(wù),正忙著招呼客人。
陳影人因為是地下夫人的關(guān)系,只能負(fù)責(zé)廚房的食物供應(yīng)與會場人手的調(diào)度。
觥籌交錯,衣香鬢影,仕女身上的珠寶可以和天花板上的水晶燈互相輝映。拜廣田龍名氣所賜,不少政經(jīng)界人士慕名而來,想要攀交情,阿諛諂媚的大有人在。
崔筑憫身著黑色無袖短裙,足蹬一雙黑短靴,白皙的臉龐因脂粉不施而顯得蒼白。廣播的工作時間不定,加上她向來事事躬親,幾天都沒吃什么好東西,剛好趁這次全補(bǔ)回來。所以她打一進(jìn)主宅后,便捧著盤子在擺滿食物的枱子前吃了起來。
喬琪一進(jìn)來就瞧見崔筑憫活似伊索匹亞的難民,杵在大廳一旁一盤接著一盤的吃,尤其是拼盤龍蝦,被她一個人給解決一大半了。
「喂!妳到底幾天沒吃飯?太夸張了吧!」
崔筑憫一瞧是喬琪,將手上的盤子遞給她,「要不要?」喬琪搖頭,她索性自己吃下去,「沒辦法!目前物價水平高漲,我還要存錢買房子,而且他們也不吃,只顧講話,我不吃多可惜!
「留點淑女形象。」待崔筑憫抬頭,喬琪大吃一驚,「喂!妳怎么沒化妝?」筑憫的皮膚是晶瑩剔透,不用擦粉底,但至少也抹個唇膏,好讓臉看起來有點血色,如今這模樣簡直是病西施嘛!
「我故意裝得柔弱可憐,因為我查過那個廣田喜歡獨立自主的女性,最討厭弱不禁風(fēng)的女子!顾皆趩嚏鞯亩呅÷暤恼f。
「天!妳也太弱不禁風(fēng)了吧!箍雌饋砗喼毕駢劢K正寢的人。這句喬琪沒敢說出口。
崔筑憫不停的把盤子里的食物掃進(jìn)嘴里,「妳真的不吃嗎?很好吃吔!
「我看妳吃就飽了!惯@是真話,崔筑憫的跟前放了五個空盤子,而她居然還能再吃。
「那妳去幫我拿一杯飲料,我快渴死了!
喬琪沒轍只好去拿,她祈禱筑憫不會撐死在這里。
這時廣田龍偕同久保尚輝、邁特抵達(dá),他打算一決定未婚妻人選后,就和崔人貴商談合并細(xì)節(jié),結(jié)婚當(dāng)天則宣布啟陽正式并入廣田集團(tuán)底下,免得夜長夢多。另外,他也不介意讓人知道這是樁商業(yè)聯(lián)姻,反正他無妨!
崔人貴笑臉迎向前去,「廣田先生,歡迎光臨啊!」
廣田龍客氣的寒喧,注意到崔人貴身后兩位欲語還休的小姐,「她們是--」
「哦!我都忘了介紹,這是小女崔慈苑、崔慈玥,還有站在那兒的是崔筑理!勾奕速F指向正和厚興企業(yè)小開蜴談愉悅的筑理,他明白廣田龍實事求是的快速工作態(tài)度,以及兼具快狠準(zhǔn)的手段。他太強(qiáng)勢了,慈苑和慈玥根本無法和他抗衡,倒是筑理多年來國際伸展臺的經(jīng)驗讓她深諳人情世故,或許還能和他交手。
「您不是還有一位千金崔筑憫小姐?」久保尚輝向來最不屑虛偽之人,這回肯跟著廣田龍前來,完全是沖著想見這位只聞其名、不見其人的崔筑憫。
「那沒教養(yǎng)的丫頭為您惹了不少麻煩吧!」崔徐淑芬搶著發(fā)言,硬是把久保尚輝擠開,將崔慈苑拉至廣田龍的身旁。
「她很有趣!惯~特回答。
廣田龍不予置評的以沉默代替回答,一雙眼沉著的打量著一身亮緞藍(lán)的崔筑理。他需要的是一個能帶出門的妻子,而且會自尋娛樂,不會死纏著他、隨時需要人照顧的女人,崔慈苑一雙占有欲極強(qiáng)的眼太具侵略性,崔慈玥則稚氣未脫,崔筑憫根本不列入考慮當(dāng)中,這崔筑理還算合格。
他走向崔筑理的眼前,凜冽的氣勢早把崔筑理的全副注意力引到他身上。
「崔筑理小姐?」
崔筑理心生恐懼,那是一雙慣于掠奪的眼,閃閃耀動的黑瞳似乎能看進(jìn)人心深處,讓人不敢久視,只能屈服的別開眼。
「我是。請問你……」她根本不可能認(rèn)識這樣的男人,他一舉一動皆流露狂妄之氣。
「廣田龍!」
「你就是廣田龍?我姊喜歡的那個?」崔筑理瞠目結(jié)舌,向來討厭男人的姊姊怎么一眼就看上這么恐怖的男人?
廣田龍知道崔人貴娶了兩個夫人,崔筑理和崔筑憫都是庶出。
「如果妳姊是崔筑憫的話,那就是了!」
「我姊好像還沒來。告訴我,你是怎么讓我姊喜歡上你的?我姊有厭男癥吔。」
「厭男癥?」廣田龍蹙著濃眉,這崔筑理八成把他當(dāng)成準(zhǔn)姊夫了。
「就是討厭男人!
「她的行為比較像花癡!箯V田龍泠冷的評論。
崔筑理怔住,片刻后才回神反擊,「喂!你怎么能這樣說?一個女孩放下矜持已經(jīng)不簡單了,她還要克服心理問題--」
「什么心理問題?」
「我姊沒告訴你?」
「妳憑什么認(rèn)為妳姊什么都會告訴我?我根本沒見過她!」
嗄!這什么跟什么,姊明明說喜歡他,而他又說沒見過姊,難不成姊是單相思?
「喬琪,妳不要拉我……我就說我沒醉……妳看,真的是筑理……筑理,妳男朋友?」崔筑憫東倒西歪的傻笑,一雙迷蒙的醉眼為了要看清楚廣田龍的長相,差點親到他的臉。喬琪緊拉著她的手讓她站穩(wěn)。
「姊--」崔筑理想要把她拉回來,一個女孩家在這種場合這么貼近男人,還帶著酒昧,會惹人非議的!竼嚏麈ⅲ瑠呍趺醋屛益⒑染,妳明知道她酒量很爛--」
「不是我拿給她喝的,是妳姊拚命吃東西結(jié)果噎到,隨手拿起飲料就喝,結(jié)果灌下一整杯的烈酒!箚嚏鳛樽约恨q解,天。『攘司频闹懥馓貏e大,她快撐不住了。
「不要拉我……我要唱歌……」筑憫揮開喬琪的手,把身后的廣田龍當(dāng)柱子靠,打了幾個酒嗝后,清了清嗓子唱道:
在鏡手前面 我是個被愛的女人
他就在門外 這個周末我可以依賴在他的胸懷
在情人面前 我還是單身的女人
愛若缺了緣分 我想我只能用情至深但不能太認(rèn)真
……
她嗓音沙啞、笑靨如花,就像真的祈求被愛。
她就是崔筑憫!廣田龍和她近到可以聞到她身上混合著酒味的玫瑰花香,白皙幾近可以看見微血管的粉臉浮上兩抹紅暈,醉態(tài)可掬得就像朵醉百合,柔軟的身子和他截然不同,他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有股沖動想一親芳澤。她這模樣不只讓他失控,有不少男人亦盯著她瞧,他情不自禁地?fù)е睦w腰,彷佛在宣示筑憫歸他所有。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崔筑憫,妳太放肆了,還不站好!」崔徐淑芬鐵青了臉,忍著怒意不好在外人面前發(fā)作。
筑憫傻笑,「大夫人講話了……我好怕哦!」奇怪!天花板會動,崔徐淑芬變成兩個──不,是三個。
廣田龍攬住她的腰,讓她靠在他身上,「她的房間在哪?」他問筑理。
筑理反射性的回答:「在西邊的西班牙式房子,二樓左轉(zhuǎn)的第二間!
不等單人有所反應(yīng),廣田龍將她帶走。這會兒筑憫倒也乖乖的讓他抱著,不再鬼叫亂動。
廣田龍依崔筑理所指的方向,將崔筑憫帶回她的房間。
打開電燈,粉綠色的墻讓人錯覺身在大自然,梨木質(zhì)料的家具襯上波斯花樣的地毯,清新宜人是廣田龍的直覺。
他將她放在柔軟的床鋪上,突生的一股不舍之情讓他想再抱起她,卻發(fā)現(xiàn)她抓過絲被,磨蹭著光滑的被面,皺著鼻子不曉得在聞什么,咕噥一聲后就沉入夢鄉(xiāng),孩子氣的舉動讓他哂笑。
也不知道為什么,她竟能讓他放松心情……
「可憐的廣田有女禍……你們都被我耍了……」夢中的崔筑憫咭咭笑。
女禍?這是怎么回事?誰又被她耍了?廣田龍頓覺一頭霧水。
「崔筑憫,妳說什么是女禍?」他提著她的手問,有種不好的感覺彌漫在心中。
「嗯,就是他被我騙了嘛……我最討厭花心的男人……」崔筑憫依舊閉著眼,八成以為是在作夢。
她討厭男人,卻送花又點歌給他,加上騙他……難道--她故意裝成花癡?!
該死!廣田龍將一連串的事件連貫起來,終于明白這女人把全部的人當(dāng)猴子耍。他大罵可惡之余,也佩服她真的很聰明,如果不是她酒后失言,他真的不會把她列為未婚妻的人選,不過,現(xiàn)在他改變決定了,她將會是他未婚妻的不二人選。
漾著一抹促狹的笑,他等不及看她醒來時,知道結(jié)果的臉部表情。掏出懷中的鉆戒,廣田龍不假思索的套進(jìn)她的手指,低頭在她的唇上印上一個屬于他的烙印,這代表她會是他的所有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