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光燈打在圣壇前方,那個朝她伸手的俊挺男子,白色復(fù)古西裝將他襯得更為英俊貴氣,那是她的新郎,她一生的依靠。
耳邊傳來結(jié)婚進(jìn)行曲,她勾著父親的手臂,走向他,在牧師的見證之下,完成婚禮。
“新郎可以親吻新娘了!蹦翈熯@么說。
她的良人于是掀開她的頭紗俯身親吻,她下意識地閉上眼,等待那個吻——
“噢!”結(jié)果臉卻被打得好痛!淳茹猛然睜眼。
映入眼簾的不是哪家教堂,而是白色天花板,臉上的痛覺來自睡得亂七八糟的小朋友——橙橙,陸家二姊的五歲兒子。
小家伙睡得香甜,胡亂踢被,呈大字型睡在床中央,但頭和腳的位置跟他上床時相反。
“噗——”淳茹笑了,小心翼翼地把小朋友從床的尾端抱過來,動作、聲音克制在最小,以免把陸智盛擾醒。
她吃力的抱著二十多公斤重的小孩,發(fā)現(xiàn)睡死的小孩真是難搞定,全身軟趴趴的,費(fèi)了好大的工夫才把橙橙擺回床中央,為他蓋好被。
熟睡的小臉像天使一樣,小臉紅潤有光澤,西線無戰(zhàn)事,再望向床的另一頭,濃眉大眼的男人,熟睡時劍眉舒朗,頭發(fā)亂亂的覆在額前,少了侵略性,多了一股男孩的天真。
智盛,她將要共度一生的男人。
她支腮看著這一大一小,不禁幻想起結(jié)了婚以后的生活,有她愛的他,還有他們愛的結(jié)晶……生兩個小孩,一男一女,她會當(dāng)個好媽媽,而他也會是個好爸爸。
“咦?”看著看著,她不禁疑惑,她是怎么愛上這位青梅竹馬的呢?
小時候很怕他的,覺得這個大哥哥好兇,而且對她好粗魯,不像她兩位親哥哥和他三個姊姊,待她好溫柔,他們在交往前有好幾年沒見面,一直到她大四,得知他要當(dāng)兵的消息——
“妳在看什么?”陸智盛突然清醒睜眼,聲音沙啞富有磁性,伸手橫過擋在中央的電燈泡,覆上她的小臉,粗糲的拇指摩擦她細(xì)嫩的小臉。
“你什么時候醒的?”淳茹臉上有被發(fā)現(xiàn)的羞赧,小臉酡紅。
“在妳粗魯?shù)陌涯切」韽拇参餐系轿覀冎虚g蓋好被的時候!钡偷偷男β曌孕靥耪鹗,悶笑得很痛苦。
他這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未婚妻,搬動著那睡死的小孩,還怕吵醒他般的小心翼翼,動作滑稽又可愛,他忍了很久。
淳茹假裝生氣地拍他伸過來的手,不讓他碰。“討厭!彼龐舌恋牡。
兩人就這樣玩鬧了起來,你來我往,熱戀中的情侶都會玩一些自以為很有趣的游戲,結(jié)果擾醒了在兩人中央的小鬼。
“嗯唔……”橙橙覺得吵的皺眉、眨眼,讓兩個玩得忘了有小的在旁邊的大人當(dāng)下住手、閉嘴,靜待小男生揉眼睛哀兩聲,翻身繼續(xù)睡。
淳茹朝陸智盛投去“都是你”的指控眼神,他賴皮的咧開嘴笑,擺明了就是欺負(fù)她。
“妳還沒說,半夜不睡覺睜眼看著我做什么?”他用氣音問,他的個性就是這樣,一旦有問題就要解決它。
“我只是在想……”她也學(xué)他用氣音說話!叭绻麅赡昵坝腥烁嬖V我,我會跟你交往,并且在短時間內(nèi)論及婚嫁,我一定會覺得那個人瘋了!”
“哦?”他睡意全消,聲音略微低沉,那一聲“哦”聽起來很不爽。
淳茹躲進(jìn)被窩里竊笑。他表情看起來好像很不滿,真是小器的男人。
“你小時候?qū)ξ液脡、好兇,又沒耐性,我很怕你,都躲得遠(yuǎn)遠(yuǎn)的……你當(dāng)兵前夕陸伯伯為你送行那一天,你向我走過來,我嚇得要死,其實(shí)我很想逃走,但是不敢!
“哼!标懼鞘⑤p哼了一聲,F(xiàn)在聽到她這種發(fā)言,他還真是覺得刺耳到了極點(diǎn)。
“你沒有像小時候?qū)ξ矣执蛴至R,也沒有嘲笑我,反而問我很多問題,我很怕你啊,所以有問有答……可是你去當(dāng)兵后,卻常常寫信給我……”她不禁想起接到他信件的那一天,還以為自己看錯了。
他,陸智盛耶,陸氏的小開,親手寫信給她——不是手機(jī)簡訊或者E-Mail,而是信,一筆一劃寫得很用心,還有錯字用立可白涂掉的手工信。
內(nèi)容沒什么,就只是說一些他軍中的生活,以及詢問她的學(xué)業(yè)和未來的工作計劃,她從小就被嚴(yán)格的教導(dǎo)生活常規(guī)和禮儀,很理所當(dāng)然的提筆回信。
就這樣一來一往的,當(dāng)起了筆友。
“其實(shí)我非常珍惜手寫信,淡淡的信紙香水味,暈開的墨水,白色的信封,現(xiàn)在打字太方便了,反而顯得寫信是一件……很珍貴的事情。”每一次下筆時都要用心思考,所以她份外珍惜這樣的心意。
他這一面在她意料之外,不禁對他心生好感,而他退伍后的熱烈追求,有些強(qiáng)勢的性格,還挺吸引她的。
像好友兼同事阿紫就不只一次說過她有M傾向——她其實(shí)只是喜歡被呵護(hù)的感覺。
“妳被我文情并茂的情書折服,我文采不錯吧?”說到這個呢,陸智盛就覺得自己當(dāng)年的追求有遠(yuǎn)見。
“錯字連篇,拜托。”淳茹笑到岔氣。他每一張信紙都有大量立可白修正的痕跡,不知道他一封信要寫多久?光是想到他在軍中出操練身體就已經(jīng)夠疲憊了,還用心寫信給她,她就覺得很感動。
“你第一次打電話到家里找我的時候……”她看他一臉得意的樣子,很想要挫挫他的銳氣。
她這么一提,也讓他想到,他當(dāng)兵下部隊(duì)后的第一個假期,打電話到她家給她時,想約她出去走一走,結(jié)果被她難得在家的兩個哥哥和父親連番質(zhì)問,那防賊的語氣,好像他是來誘拐良家婦女似的。
更別說他到她家去接她時,孫伯伯看著他的眼神有多恐怖,正經(jīng)嚴(yán)肅的問他找她出去做什么?去哪里?有什么目的?像對待罪犯似的審問他,非得把行蹤交代清楚不可。
“我長那么大,第一次緊張到手心冒汗,要不是為了約妳……”陸智盛遙想當(dāng)時的種種刁難,他沒有耍大少爺脾氣轉(zhuǎn)身就走,一五一十的告知一天的約會計劃,不敢有所隱瞞,誠心誠意地讓孫將軍相信他是認(rèn)真的。
可是,就算她家人認(rèn)同他倆交往,然而他們的交往過程也絕對稱不上順利。
“嗅,真是謝天謝地,這樣的情況不會發(fā)生了!”他大大松了口氣!敖Y(jié)婚后,我們想怎樣就怎樣,不會有人每隔一小時就打電話來問你在做什么,門禁前兩小時就催我快快送你回家……”想到這一年來,她兩個哥哥的緊迫盯人,他就有滿肚子的怨氣。
那兩個家伙——就會壞他好事!
“噗……”淳茹把被子拉高,臉埋進(jìn)被窩里竊笑,看他一臉吃癟的神情她就忍俊不住。
“有什么好笑的?”他俊顏一凝,斜眼瞟她,嘴角略微上揚(yáng)。
以她對他的了解,他露出這種神情就是要欺負(fù)她的時候了,多半會把她抓過去搔癢,把她逗得大笑求饒才放她一馬——通常她會逃,不過今天她胸有成竹的往胸前一睞,再抬頭望他。
整個人望她身上緊黏熟睡的橙橙,壞了陸智盛的好事。
他氣歪臉的啐了聲。“臭小鬼!”咬牙切齒地咒罵!拔颐魈齑螂娫捊o媽!”叫媽來把這麻煩小孩帶回家。
“再睡一下,還沒天亮,你明天要上班呢!贝救闳崧暤溃骸肮脏。”眼中有著惡作劇的神采,看親親未婚夫沒轍的神情,她覺得很快樂。
“沒關(guān)系,你總會有落單的時候!标懼鞘艕诺匦α耍粦押靡獾厣舷麓蛄克!暗綍r候……”還很故意的讓口氣無限延伸。
“晚安,睡覺嘍!彼焓株P(guān)掉床頭燈,宣布快快睡覺,粉飾太平。
在黑暗中,淳茹感覺到床的另一側(cè)壓力輕了,緩緩?fù)@邊挪,還沒來得及睜眼,男性氣息撲鼻而來,一個溫?zé)岬、軟軟的東西,覆上她的唇。
重重的一個吻,這個吻法她一點(diǎn)也不陌生。
在黑暗中,她只聽得見自己的心跳,感受他灼熱的氣息。
“晚安。”他唇靠近她的,一張一合間含住她的,再三啄吻,這才翻過身去躺平。
成功的把親愛未婚妻撩撥得臉紅心跳,心想著他還真是有夠大膽,爸爸的眼線就在他們中間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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