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在跟我的鞋子說話,還是我?”
“哦!”倩兒抬起頭,卻沒忘了紅云滿布的雙頰需要掩飾,平視他結(jié)實的胸膛,眼瞳往上瞟。
“既然你沒生病,黃秘書為什么說你生?”
“那是因為我昨天請病假!边@樣說,他應(yīng)該明白了。倩兒避過他,坐回自己的位子,開始忙著調(diào)出有關(guān)世遠的資料。
昨天是他們的婚禮,而倩兒向公司請病假而非婚假,這么說……沒有多加細想,他生氣的沖到她桌前,大聲說:
“跟我結(jié)婚就這么委屈你嗎?”
倩兒被他突來的怒氣嚇得手中的資料夾掉了,瞠目結(jié)舌,不知該說些什么。
“我……不是我的意思,你不是不準我行使總裁夫人的權(quán)利,所以我才——”
“不用說了!”席展揚更火大,只不過這回是氣自己。該死的!他到底哪根神經(jīng)燒壞了,居然忘了他曾要她簽下那張合約書。
倩兒瑟縮,看他遠離她的座位,才讓她松口氣,雖然不知道他現(xiàn)在在氣什么事,但,她是屬于事到臨頭才會有反應(yīng)的被動型,只要不是針對她,她都可以不當一回事。
“黃秘書,將我今天的行程表拿進來。”席展揚似將怒氣發(fā)泄在電話上,粗魯?shù)膭幼髯岆娫捰袎劢K正寢的命運。
倩兒吐了吐粉紅色的舌頭,趕緊低頭工作,也因此沒注意到地剛才的動作完全看在席展揚的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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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展揚的脾氣越來越暴躁,就像只隨時會噴火的恐龍,除了倩兒以外,公司上至協(xié)理級大人物,下到跑腿、倒茶的小弟,全被他罵過一頓“粗飽”,黃秘書首當其沖,到目前為止已經(jīng)倍受精神虐待,快要陣亡了。
這回,黃秘書又因行程表排得太密集,讓席展揚逮到機會發(fā)飆,接受一場教育演講后,黃秘書的自信心又少了些,垂頭喪氣的出去。
傅軒打開門,剛好黃秘書走出去,他進來。
“怎么了?”傅軒踏進總裁室,就感受到與眾不同的低氣壓,走近席展揚,說:
“哇!你幾天沒睡?”不能怪傅軒驚訝,以往他曾見過展揚三天未闔眼,精神卻好得找人去俱樂部打馬球,還贏球呢!現(xiàn)在的他眼睛充滿血絲不說,鐵青的臉像被人倒了幾千億。
“你們聊聊,我去企畫部拿統(tǒng)健的企畫案!辟粌鹤R相的借口離開,男人與男人的談話是女人最想知道的秘密,可惜她并不好奇,甚至對可以離開他身邊暫喘一口氣感到慶幸。
席展揚將她偷得浮生半日閑似的喜悅心情看在眼底,很不高興的說:“早去早回!別想藉機摸魚!
“我知道了!”倩兒正經(jīng)的回答,加強可信度,人滑溜的開門又關(guān)門,動作之快讓人懷疑她在心里預(yù)演過多少次。
“看來你最近的心情真的欠佳!备弟幾屑氀芯克谋砬椋拔!你該不會是跟你老婆性生活不協(xié)調(diào)吧?!”
“該死的,你在胡說什么東西!”席展揚被說中心事,惱羞成怒。
天知道最近這幾天是怎么回事,為了莫名的情緒想看緊倩兒,他甚至不準倩兒和黃秘書她們一起用餐,硬把她扣押在總裁室里吃便當,午休吃完便當,倩兒就趴在桌上睡午覺,而他往往就雙腳不受控制的走到她身邊,看她睡著的模樣:顴骨圓圓的浮上一層粉紅,菱型小嘴因為桌面的平坦而緊貼著,害他想一親芳澤都不行,看了半小時下來,欲望高漲,卻不得發(fā)泄,只能到夜晚,以傳宗接代為借口任意的跟她纏綿,卻恨良宵苦短,總不能讓倩兒累壞,只好苦了自己。
“我有沒有胡說你心里明白,我今天是來跟你告辭的,我老弟已經(jīng)在新加坡喊救命,我得趕回去了!
“那今晚出來喝一杯吧!算是幫你餞行!
“不用了!你都變成這樣子,如果我再擾了你的良辰,豈不害你欲求不滿、憋精上腦!
席展揚佯裝生氣,卻被傅軒看穿,多年的好友怎么看不出他是開玩笑還是真上火。
“聽我一句勸,或許溫金國真讓你恨到骨頭里,但倩兒是無辜的,要不是她已經(jīng)嫁給你,我又堅持朋友妻、不可戲,否則真的會追倩兒,畢竟有幾個女人能真的出門像貴婦、在廚房像主婦、在床上像蕩婦,最重要的是問清楚你的心,別到頭來后悔莫及!备弟幱筛呖偣芴幍弥麄兗野党睕坝浚蛟S當事人還以為掩飾得很好,但第三者可看得很清楚。
“我問過倩兒,她承認她是受她爺爺?shù)乃羰共艁砉匆业!边@點是他最在意的。
“說不定是你誤會她的意思。不過,我的話僅供參考,不一定倩兒心不在你身上也說不定,而且她變美了,至少婚禮上病西施的模樣不復見,如果你眼盲,我想你公司一定有深具慧眼的男人!备弟幑室庹f得模棱兩可,希望席展揚恢復向來旺盛的自信心,如此他才會有所警惕。
“我們有訂契約,要是她胡來讓我戴綠帽,我可以跟她馬上訴請離婚!
“怕只怕人家巴不得馬上跟你離婚,溫倩兒真的不像以往那些死纏著你的女人!
傅軒的一番話驚醒夢中人,他并沒有訂定如果她因不名譽的事被迫離婚,要采取什么報復手段,說不定她正好可以藉此擺脫他,SHIT!
“你自己招呼自己,要離開時別忘了關(guān)門。”席展揚搭乘電梯到十二樓的企畫部找倩兒。
太夸張了!傅軒看他沖進私人電梯,還義正嚴辭的說什么不在乎,死鴨子嘴硬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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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一聲,十二樓的企畫部到了,倩兒剛跨出電梯就被一個冒失鬼由側(cè)邊撞上,還彈退幾步。“對不起,你有沒有事?”對方拉住倩兒的手臂,穩(wěn)住她的身子。
“沒事了,謝謝!”倩兒抬起頭。
“啊!是你!”他充滿喜悅的臉上寫著失而復得。
“我認識你嗎?”他的長相斯文,不像無賴故意找碴,但倩兒搜尋腦袋瓜子的任何記憶片段,就是想不起在哪兒見過他。
“你不記得啦?就是曉雯生日那天,我們還一起去PUB有沒有?我坐在你身邊正要跟你講話,結(jié)果你就被一個男人帶走,本來我是要追上去,可是他好像認識你,所以……你沒事吧?”他上下瞄過倩兒。
“沒事,我認識他!可是那天我喝醉了,所以對你沒什么印象,很抱歉!辟粌赫\實的話差點讓人下不了臺,幸好男方臉皮厚,干脆自我介紹起來。
“……你可以喊我小臺,我的好朋友部是這么叫我!弊詈蠊首魇祜畹恼f:
“對了!那個男的是誰啊?”
“只是普通朋友而已!”倩兒陪著笑,真想離開,她還有事沒做呢!
“這樣。∧愕狡螽嫴坑惺聠?我可以幫忙!毙∨_拼命獻殷勤,她可是他的夢中情人呢!美麗又謙虛,一副大家閨秀模樣,這種女人最能勾起男人娶回家的欲望。
“不用了!你去忙你的,我只是來拿份企畫案而已!辟粌和蝗幌氲绞裁矗澳闶瞧螽嫴康娜藛?”
小臺高興美人終于注意到他了,“不是,我是行銷部的人——”
“那你在企畫部做什么?”倏的,他們的對話插進一句倩兒也感疑問的問題,但這聲音低沉有磁性,不是倩兒清脆圓潤的聲音。
“我來拿……”小臺終于發(fā)現(xiàn)不對勁,回頭看,他不就是那天截走他示愛機會的男人,現(xiàn)在知道他和倩兒只是普通朋友的關(guān)系,他還是有機會,大家公平競爭,他說:
“這你管不著!你也是展揚集團的員工?我在企畫部沒見過你!”
席展揚臉色陰驚,“倩兒,你背著我來見這個人是嗎?”
“不是的,我是來——”
“倩兒,你不用怕他,有話慢慢說!”小臺模仿席展揚的獨占性叫法,打算英雄救美,上次是他,這次該換自己了。
小臺的話聽在席展揚的耳朵里,這不是曖昧是什么?!“你被FIRE了!收拾東西滾出展揚!彼f得牙根顫動。他強行牽著倩兒離去,深怕待會兒控制不住會揮拳相向。
小臺也拉住倩兒的手腕,“你憑什么說FIRE就FIRE,在這公司除了總裁有這個權(quán)力,就算你是企畫部經(jīng)理也一樣沒資格!
“不要說了!”倩兒掙脫小臺的鉗制,轉(zhuǎn)向席展揚說:“你誤會了,我只是出電梯門時跟他相撞,我們之間沒有發(fā)生任何事,我下樓來是為了拿統(tǒng)健的企畫案,你自己說要的不是嗎?快收回FIRE的話!彼幌胗腥藶榱怂齺G工作。
在別人眼中,兩男一女站在走廊中間,爭論不休,就夠引起人注目了!
“倩兒,你不必怕他,他沒有辦法開除我的!毙∨_很感動,倩兒居然為他求情耶!可見她一定也心儀他。
“是嗎?陸貫中呢?叫他馬上給我出來。”席展揚放肆的喊話讓不少人倒抽一口氣,陸貫中可是企畫部的經(jīng)理,多少人見了他還得彎腰頷首的喊聲陸經(jīng)理,而他就在這大吼小叫。
“是誰叫我?”經(jīng)理室門打開,陸經(jīng)理顯然也被吵出來,不相干的人紛紛讓開,陸貫中剛好直枧席展揚的怒顏,嚇得臉色都發(fā)白,最近總裁心情欠佳他也聽說了,這會兒該不會是來巡樓,發(fā)現(xiàn)他的任何缺點吧!
“總……總裁,您有什么事吩咐嗎?”陸經(jīng)理的話像把火,把所有圍觀看好戲的人全趕回座位,怕走慢的會火燒屁股。
“你告訴人事部經(jīng)理,頒布我的命令開除他——還有她!毕箵P一手指向倩兒,急轉(zhuǎn)直下的發(fā)展情勢令倩兒愣住了,繼續(xù)說:
“你們可以先回去把東西收拾、收拾!”他頭也不回頭,轉(zhuǎn)向私人電梯。
小臺和眾人面面相覷,“我……我不知道他是總裁!”
“對不起,都是我害你的!辟粌罕恍∨_無措的話喚回神,深深一鞠躬。
“算了!是福是禍躲不過,反而害你也被解雇,說對不起的人應(yīng)該是我!毙∨_苦笑,他對席展揚的表現(xiàn)還有一絲疑惑,脫口問出:
“總裁剛剛明明就為了你和我爭風吃醋,為什么一下子就翻臉無情,連你也被FIRE?”
吃醋?他應(yīng)該是為了合約的事火大才對!倩兒苦笑,“有時候事情總是最后才會真相大白!辟粌哼是拿了統(tǒng)健的企畫案,才回四十三樓,她沒有向黃秘書吐露什么,只是將企畫書交給她。
步進總裁室,她發(fā)現(xiàn)他還沒回來,或者回來又離開了。倩兒拿起皮包,既然都被FIRE了,她的工作黃秘書都一清二楚,也省了交接的手續(xù),就趁此機會蹺班吧!
她還沒嘗過蹺班的滋味呢!
席展揚離開企畫部后到哪兒呢?答案是——他就站在私人電梯里,將電梯停在四十二樓及四十三樓之間,瞪著電梯里的全身鏡,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失控得好笑,還莫名其妙的開除倩兒。
但,當時有個念頭就這樣躍進自己的腦袋,讓他也沒多加細想就脫口說出——如果他將倩兒關(guān)在家里,讓她乖乖的當家庭主婦,她自然就沒有機會紅杏出墻,家中的傭人也能幫他看住倩兒——結(jié)果,他就像個毛躁的十七、八歲小子,不思前顧后,這不熟悉的沖動讓他嚇一跳。
滿腦疑云,最后他還是重新啟動電梯,進人自己的辦公室,他坐在辦公椅上,又開始冥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