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出面緩頰,卻聽賈寶玉不疾不徐地道:“不是的,皇上,天下人皆知皇上心慈仁善,登基之后德政不斷,國泰民安,賈家人是認為皇上必定已察覺貴慶親王遭冤,所以才會冒死護他倆。”
皇上注視賈寶玉半晌,突地放聲大笑!昂茫≠Z府抗旨在先,救皇室宗親在后,今兒個就當是功過相抵,無罪亦無功,賢德妃不廢!
“叩謝皇恩。”賈政忙扶著賈母跪謝。
“不過——”皇上話音一轉,教眾人再度冷汗涔涔,等著下文!百t德妃又是從何處得知這消息的?”
賈元春咽了咽口水,顫著聲道:“薛……寶釵,是薛寶釵告訴臣妾的!
薛寶釵目訾盡裂,不能忍受自己反成替罪羊,回頭反咬林黛玉一口!盎噬希衽皇鞘芴酶缰,民女什么都不知情,反倒是林氏,她私藏貢米不上繳,等同欺君,這事在知府那兒是有登錄在案的。”
“喔?”
賈寶玉情急開口,“皇上,薛家當年非但透過薛寶釵告知家姊此事,甚至還差人潛入揚州林府,確定貴慶親王府世子不在林府后,為保住這秘密,毒殺了前巡鹽御史林如海,若非林如海深謀遠慮將世子暗藏住,恐怕早已慘遭毒手,還請皇上看在林如海以命相護的分上,原諒其女之過。”
林黛玉愣了下,沒想到父親之死竟和薛家人有關,而他卻不曾對她提起!如果當初不是她貪吃,在賈府多待幾天,恐怕她會和父親一同遭人毒殺。
皇上微瞇起銳利眸子,低聲問:“有何證據?”
賈寶玉手心里一片冷,抬眼望向賈元春。“姊姊,你盡管說吧,把你知道的全都說出,交由皇上圣裁。”
賈元春咽了咽口水,渾身早已汗?jié)瘛!盎噬,當初薛寶釵告知臣妾必須永絕后患,可臣妾也道,姑父林如海早告知將世子丟棄,薛家人不放心,依舊派人查探,而后一不做二不休……是臣妾的錯,臣妾來不及通報,還請皇上恕罪。”話落,她已經哭伏在地,哭得柔腸寸斷。
皇上垂睫沉思,秦可卿淡聲說:“皇上,是我讓林氏栽植碧梗米,只不知這兩年直隸大旱,碧梗米短收,已成了管制品;噬,以往碧梗米只能栽植在直隸,可如今在金陵亦能栽植成功,林氏底下的莊頭可以交出栽植法,往后碧梗米就不必局限栽種在直隸了!
“就這么著吧!被噬宵c了點頭,回頭道:“忠順親王伙同皇商薛蝌共謀造反,還殺害朝廷命官,明日押出午門處斬!其余男流放,女為官奴,賈家人可回!
“遵旨!”殿外護衛(wèi)立即將堂上的薛蝌、薛寶釵和忠順親王拖出堂外。
“朱旭濤襲位貴慶親王,朱孟虹封平樂公主!被噬显捖,拉起秦可卿,再看了眼賈寶玉。“賈寶玉可是今科舉人?”
“是!
“明年朕要見你入殿應試。”
“遵旨!辟Z寶玉叩謝皇恩,待皇上帶著秦可卿和紀奉八離開后,他才趕忙扶著林黛玉起身。“顰顰……”
然而,林黛玉只眼前一黑,厥了過去。
眾人趕緊將林黛玉帶回賈府,找了大夫診治,才知道她竟是——
“餓昏?”
“尊夫人似是多日未好好進食,所以身虛體弱,得要好生靜養(yǎng)!贝蠓蛉缡堑。
將大夫送走后,賈寶玉差了晴雯在旁守著,便獨自進了小廚房,用生澀的廚技,笨拙地做著雜燴粥,也同時熬好了藥,一并端回房里。
“二爺,讓我來吧。”
“不了,我來就好,你下去休息吧。”待晴雯離去,他才輕輕地將林黛玉喚醒。
見她一臉迷茫,直瞪著他,他不禁咧嘴笑了。
“怎么了,又不識得我了?”瞧她還傻著,他干脆抓了她的手撫著臉!笆俏野,顰顰,你的丈夫,你的相公!
“……瘦了!彼致曊f著。
瘦得眼窩深陷了,五官益發(fā)立體,脂粉味幾乎快褪盡。
“你不也是,竟會餓得昏厥,是要把我嚇死不成?”他輕柔地將她擁進懷里!皝,我煮了粥,你嘗幾口,好不?”
“你今兒個不是成親?”她瞧見房內還貼著雙囍紅字。
“都還沒來得及拜堂,禁軍就沖了進來,她不是我的妻子,甚至她得成為官奴了。”他舀了口粥喂進她嘴里。“顰顰,我說過,我只有一妻,只要你,除了你,誰都不能成為我的妻子!
“真的?”她疲憊地貼靠在他的頸肩。“你差那么一點就娶了我的殺父仇人了呢!
“顰顰,那件事,”他低聲地解釋著!拔乙恢辈恢涝撛趺锤嬖V你,這回方巧撞上了,只得說開,也算告慰岳父在天之靈!
“也是。”說來真是命,要不是她貪吃,這會兒人哪還在這兒?
見她盾眼沉著,擔心她不肯回府,他又忙道:“顰顰盡管放心,可卿成了公主,手握賈府生殺大權,你跟可卿這般要好,祖母奉承你都來不及了,往后絕不敢對你說句重話,況且你還在堂上為賈府求情,這恩情她不會忘的。至于王熙鳳已經被璉二哥休了,這府里往后由你當家作主,你可要把身子養(yǎng)好,幫我把家里打理好,知不?”
林黛玉默默看著他,抽出手絹替他拭淚!啊喙,別讓我的粥太咸!
“顰顰……回來我身邊,就待在我的身邊,別讓我形單影只!
林黛玉嘆了口氣!澳愣歼@么說了,我還能如何?你別哭……別害我跟著哭,我的眼睛已經很痛了!
“那你就乖一點,乖乖地陪在我身邊,別再把簪還我,更別再要我休妻!
“好,都允你,不過我快餓死了,你能不能喂快一點?”
賈寶玉破涕為笑,連忙喂她粥,待喝下藥,才抱著她睡了睽違多時的一場好眠。
而正如賈寶玉所說,林黛玉回賈府后在府里備受禮遇,儼然成了當家主母,操勞著家事,在三春和李紈的幫助之下,首度完成了新年大宴。
她努力地學習著,畢竟明年就會少了兩春,因為紀奉八——也就是朱旭濤已經找媒人登門,早早將賈迎春定下,而水溶也不遑多讓,過了兩日也趕緊將賈探舂給定下,讓賈母開心得闔不攏嘴,直說因為她才給她們倆找了門好親事,直說她是賈府的福星,托她的福,府上要多兩名進士了。
她能說什么?唉,說穿了,人心多變罷了。
祖母開心,她就是福星,祖母不滿,她就是煞星,隨便啦,橫豎現在就看她家相公能不能進榜登科。
不過,春闈是三月的事,在三月之前,她還有件正經事要做。
話說二月的某晚,賈寶玉和賈環(huán)正一道念書,念得天昏地暗之時,雪雁取了張紙條交給賈寶玉。
賈寶玉第一次收到林黛玉的字條,樂得心花怒放,打開一瞧,二話不說地把書一丟,人就跑了。
“搞什么?”賈環(huán)不解地取來字條,輕呀了聲。
雪雁也湊過去看,“標有梅……什么意思?”
賈環(huán)臉色飄著緋紅,清了清喉嚨道:“雪雁,假使我這次高中,你、你愿不愿意……”
“是男人說話就不要吞吞吐吐!
“要不要嫁給我?”
“不要!彼卮鸬脭蒯斀罔F。
“雪雁……”賈環(huán)一整個萎靡不振。
“去問我爹,待進殿時再問我哥吧。”要知道,她哥現在是貴慶親王,她雖然是奴籍,但也是貴慶親王的義妹。
賈環(huán)聞言,心知她已給了機會,立刻死命地讀書,決定今天起日日睡書房。
至于那頭,飛奔回房的賈寶玉一進房,把門關得嚴實,回頭就見林黛玉已睡在床上,有些錯愕,懷疑自己誤解。
“顰顰……”
“你忘了今日是我生辰!绷主煊窈吡寺。
“不是明日?”他都想好要怎么慶祝了。
“已經過子時了!
他落坐在床畔,思索了下,終于明白,隔著被子緊緊擁著她。“顰顰,我的顰顰……”
他的吻落在她的額上頰上,最終吮著她的唇,鉆進了檀口里,聽她嚶嚀了聲,教他心旌動搖,大手鉆入被子底下,卻驀地一愣。
“你……”
“把燭火吹熄,快!彼凉M臉通紅地喊著。
賈寶玉依令行事,爬上了床,大手撫著她細如凝脂的肌膚,細細舔吮每處細膩,直教她嬌喘連連,驀地,她扯著他的發(fā),怒聲質問:“賈寶玉,你會不會太熟練了一點?是不是都到外頭找誰練了?!”
她不信一個毛頭小子會這般熟門熟路,肯定是千錘百煉了!
“我在腦海里練。”
“嗄?”
“顰顰,你不知道我有多想要你,我連夢里都只想著你!彼蒙碓谒乳g,毫無預警地進入了她。
她尖叫了聲,不住地捶著他的肩。“痛!”
“顰顰再忍忍,一會就不痛了,不痛了……”他粗嗄的哄著,根本沉不住氣,腰部擺動著,貪婪的直入溫潤的深處。
隨著他的律動,她痛得直想將他踹下床,但實在不想這么早當寡婦,所以她一忍再忍,直到——
“你到底有完沒完啊?!”
“顰顰再忍忍,一會就好了……”
“我去你的……”這句話他說很多遍了。
事后,林黛玉非常非常后悔,非常非常痛不欲生,決定在他及第之前,絕不再讓他越雷池一步。
慶幸的是,沒多久他就入了春闈的牢,讓她終于松了口氣。
月底一發(fā)榜,賈寶玉回家討賞,然才一進門,就險些中了林黛玉的無影腳。
“顰顰?”他做了什么教她大動肝火了?
“你這個混蛋!”林黛玉怒罵著,隨即又抱著盆子大吐狂吐一番。
“顰顰,你怎么了,你別嚇我!”
他趕忙替她順著氣,適巧雪雁端藥進房。
“二爺,二少奶奶這幾日老是吐,找了大夫說小姐有喜了。”雪雁喜孜孜地道。
賈寶玉先是呆愣,而后緊緊抱住林黛玉!拔乙數耍
“有什么好開心的?你敢再搖我,我就吐到你身上!”林黛玉臉色一變,又抱著盆子大吐一番,吐完虛弱地趴在床上,哀怨地哭道:“你們這幾個沒良心的,一知道我有喜就樂得跟什么樣,毫不可憐我什么都吃不下,我什么都不能吃,我好可憐,我還活著干么……”
“顰顰再忍忍,幾個月眨眼就過了!辟Z寶玉嘴都快笑裂了。
什么都叫她忍忍,他怎么不忍忍?!
“我去你的!”她一腳踹去,很精準的正中命根。
四月殿試,賈寶玉是被人抬進殿的,皇上知曉始末后,狂笑不止,封了林黛玉為五品一腳夫人,再特封二甲第七名的賈寶玉為御史。
“我為什么是一腳夫人?”事后,林黛玉問。
“原本是去命夫人。”賈寶玉悶聲道。
“……一腳好了!彼茈S和很容易妥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