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她有些呆愣地看著他,完全沒有反應(yīng)過來。
范逸微微皺眉。
看來,這女人剛剛一直都沒在聽他們兩個(gè)男人的對話呵,那她在干什么?死命抓住他的手,貼在他懷中,此刻又傻傻地盯著他瞧……
發(fā)花癡嗎?都見不著他的臉,這花癡也發(fā)得有些奇怪。
范逸冷冷地問:“他說你們是舊識,是還是不是?”
秦歡連忙搖頭,“不,我根本不認(rèn)識他!”
聞言,范逸把頭微抬,朝向前方那人,“聽見了嗎?這位姑娘說不認(rèn)識你。如果閣下再糾纏不清,那只好將閣下送官府了。”
唐淵哈哈大笑起來,“你要將我送官?”
“還是你想選擇送命,也是可以的!狈兑堇淅湟恍Γ耙囋噯?”
這男人,口氣還真是狂妄無比。
強(qiáng)龍不壓地頭蛇,唐淵雖很想應(yīng)戰(zhàn),但這里不是京城而是江州,能少一事則少一事,免得招來無謂的麻煩,何況他連對方是誰都不知道,口氣敢如此大而狂,再瞧那一身錦衣,定不是一般人家。
“今日本公子有要事在身——”
那就是不想試也不敢試了。
范逸薄唇淡抿,“不送。”
瞧這語氣,像是在趕一條狗似的……
唐淵當(dāng)真是一股氣堵在喉間,瞇眼又瞪了他懷中的女人一眼,這才拂袖而去。
秦歡看著那男人的背影,忍不住皺起了眉頭,突然又覺得心臟跳得好快,甚至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失落感緊緊攫住她的胸口……
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難道,原主真的認(rèn)識那個(gè)男人?
見懷中女子遲遲不動,范逸不由得開口——
“你可以放開我的手了吧?”普天之下,她大概是第一個(gè)敢這樣明目張膽抱住他,又緊緊抓住他的手不放的女人。
“噢!鼻貧g聞言放開了他的手,連忙從他的懷中退了開來,“那個(gè)……謝謝大俠的救命之恩!
“不必了!闭f著,范逸轉(zhuǎn)身要走。
秦歡卻一個(gè)上前再次拉住他,“大俠,小女子想還大俠的救命之恩,大俠是否可以……”
“不可以!彼牰紱]聽她說就直接否絕。
“大俠……”
“舉手之勞罷了,姑娘不必掛心!
秦歡還想再說什么,一道身影很快地飛過來,正是一時(shí)離開替他家主子辦點(diǎn)事方回來的華月,他看看他家爺,又看看他家爺身邊的小姑娘,嘴巴開開闔闔半天,還眼皮直跳。
剛剛是發(fā)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嗎?為何他家爺會和未婚妻站在一起?看樣子剛剛他們還在“聊天”?不會吧?他家爺可不是會在大街上跟姑娘搭訕的人!
“這位……公子,有事嗎?”人家女扮男裝,他華月總不能直接叫人家小姐吧?
公子?范逸聽了挑了挑眉。
這位明明是姑娘,方才聽她喊救命的嗓音就是個(gè)姑娘,何況,剛剛她把他抱得那么實(shí),是男是女他不會不清楚,華月卻喊她公子?最大的可能就是這姑娘穿的是男裝……
女扮男裝?這……該不會就是剛剛在客棧一樓吃飯的主仆倆?他那御賜的未婚妻秦三小姐?
秦歡見到華月,朝他微微福禮,“方才受恩人相救,在下只是想問恩人大名,好報(bào)答恩人救命之恩!
沒想到華月一見她如此,趕忙回了一個(gè)更大的禮,“我家主子姓范,救命之恩就不必了,這……應(yīng)該的應(yīng)該的!
應(yīng)該的?秦歡一愣,隨即恍然。
果真是……姓范呵。
眼前這男人想必知道她是誰,因?yàn)橹浪撬抑髯拥奈磥硗蹂,所以才受不得她的禮吧?才說他家郡王爺救她是應(yīng)該的?
想著,秦歡又看了方才的“救命恩人”一眼,若這男人果真是她的未來夫君長樂郡王,那么,他那雙眼,她就有時(shí)間慢慢治了,只不過……唉,看來郡王府這個(gè)龍?zhí)兜乃苌畎,不似眼見那般平靜……
此時(shí),一輛馬車緩緩地在他們身邊停了下來——
“小……公子!馬車來了!快上車吧!”馬車?yán)锾匠鲆粋(gè)人,正是秦歡的丫頭小舒。
秦歡看了他們一眼,再次福禮,“那……在下告辭。公子大恩,秦三來日再報(bào)!
華月趕進(jìn)再次回禮。
小舒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卻沒多話,伸手扶她家主子上馬車,馬車駕地一聲緩緩駛離。
目送兩人離開的華月,也伸手扶他家爺上了另一輛停在一旁的馬車,馬車很快地往郡王府行去,兩人則卸下了帽子。
“爺剛剛英雄救美了?屬下真是遺憾沒親眼見到那精采的一幕!
“若你在場,就不必本王出手了,所以就算你在,你也見不到那一幕!
“嗯……那位……怎么樣?爺?”華月探問著瞅著他家爺。
“什么怎么樣?”
“爺,方才那位公子其實(shí)是位姑娘,就是陛下恩賜的秦家三小姐,爺?shù)奈磥硗蹂?br />
“嗯!狈兑葸B眉都沒動一下,“她剛剛說了她叫秦三!
華月點(diǎn)點(diǎn)頭,“那……爺方才是怎么個(gè)英雄救美法?”
范逸這回眉倒是一挑,“要本王示范一次給你看嗎?”
“像這樣嗎?”華月上前抱住了他家爺,一副小鳥依人情狀。
范逸沒推開他,只是冷冷地道:“找死嗎?”
“當(dāng)然不,屬下可舍不得爺!闭f著,華月已笑咪咪地端正坐好,“爺還沒告訴屬下,咱們未來的王妃究竟讓爺滿不滿意?”
“滾下車!
“爺恕罪!
這廂馬車?yán)镆焕湟粺岬聂[著,另一廂駛往秦府的馬車?yán)镆彩钦凡幌!?br />
“小姐,方才你身邊那兩個(gè)高大的男人是誰?小姐怎么會跟他們在一起?還跟他們告辭?”小舒忍不住,一上馬車便問了。
“我也不知他們是誰!鼻貧g沒打算告訴小舒對方其實(shí)就是長樂郡王一事,避重就輕道:“但他們其中一個(gè)救了我一命!
“救……小姐?什么一命?”小舒一聽,緊張得話都快不會說了,“小姐剛剛發(fā)生何事了?有受傷嗎?小姐都已經(jīng)女扮男裝了,還在人來人往的客棧前面遇上了登徒子嗎?不會吧?這是什么世道啊?這里可是江州啊,最富裕最太平的江州平城。≡趺纯赡堋
“我看那人也不像是什么登徒子。”秦歡打斷了小舒,一串話下來吱吱喳喳地,讓她聽了頭都疼了起來。
“嗄?小姐……那他是誰?”
“不知道。”秦歡沒好氣的睇了她一眼,“本小姐不是失去記憶了嗎?就算以前真的認(rèn)識他,現(xiàn)在的我也認(rèn)不出來啊!
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
誰知那個(gè)突然冒出來說認(rèn)識她的人,究竟是好人還是壞人?
“也是!毙∈姘脨赖匕櫫税櫭,“當(dāng)時(shí)奴婢如果在小姐身邊就好了,如果是小姐以前認(rèn)識的人,奴婢應(yīng)該也識得的,小姐,那人長什么模樣呢?”
“高高的,斯文又漂亮,白白凈凈的,那雙眼睛魔魅魔魅的……”秦歡邊回想邊道,心窩上又傳來淡淡的疼痛感,她伸手撫著胸口,不由得大大呼出一口氣,想把胸口的那股窒悶感給驅(qū)離。
小舒聽得眼睛都直了,脖子卻歪到一邊,“小姐說的究竟是男人還是女人啊?”
“當(dāng)然是男的!
“小姐怎么可能認(rèn)識這樣一個(gè)男人,若真像小姐形容的那樣,應(yīng)該一見就忘不掉吧?奴婢可是一點(diǎn)印象都沒有!
秦歡點(diǎn)點(diǎn)頭,“是吧?我也是覺得不可能……”
但,卻莫名的會為那人心跳加快!
這真的是一件很匪夷所思的事!
若原主的靈魂不在了,心卻還是會被如此劇烈影響著,那么,是否表示那男人對原主很重要呢?若真的很重要,那又是為什么?
甩甩頭,秦歡告訴自己不要再想了,想起那個(gè)男人,總會讓她覺得胸口悶悶的怪怪的,她現(xiàn)在要擔(dān)心的應(yīng)該是即將到來的婚事,還有她那位顯然是被人毒瞎的未婚夫……
究竟,他的存在是妨礙了誰呢?
想到此,秦歡突然一把抓過小舒的手,指尖很自然地扣在她的脈上——
“小姐,你干么呢?”小舒一臉莫名。
沒有……
什么都沒有……
是摸的位置不對嗎?為何她什么都感應(yīng)不到?
秦歡皺了皺眉,把小舒的手再扣得緊一些,一樣,什么都沒有……
難不成,她只能感應(yīng)到中毒之人?
“小姐?”
秦歡看了她一眼,同時(shí)松開了她的手,“沒事,只是覺得你的手好小,抓過來研究一下!
“研究……是什么?”
“就是仔仔細(xì)細(xì)的瞧上一遍,看看有什么不一樣!
“噢!毙∈嫠贫嵌狞c(diǎn)點(diǎn)頭,“小姐……”
“嗯?”
“小姐今天很失望吧?那客棧里傳的都是一些對小姐和王爺不好的話,聽起來就氣死人,早知道小姐今日就不該來的。”
秦歡不在意的笑了笑,“既然說本小姐的那些話都不是真的,那關(guān)于長樂郡王的那些話自然也不是真的,我又何必放在心上!
何況,她都已經(jīng)親眼見到本尊了。
雖沒見到那張臉,但這長樂郡王身材高大挺拔,武藝高強(qiáng),聲音好聽,明明瞎了,路見不平還會拔刀相助,那英雄救美的帥氣模樣,就算他長得很一般也可以因此而掩蓋過去,男人嘛,帥的本來就不是那張臉,而是身材、姿態(tài)和擔(dān)當(dāng),這些,長樂郡王算是全部合格。
而她,會治好他的眼睛。
神不知鬼不覺地……治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