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殺器來了。
一陣掀起大地風(fēng)暴的漩渦直沖而來,卷起地面三寸黃土,山崩地裂般土翻沙淹,流石翻轉(zhuǎn),風(fēng)旋如刀,切下人肉如切豆腐,一塊塊肢離破碎的尸塊散落四處,血腥味散開。
盛怒中的林綠云有如元嬰后期的破壞力,見魔殺魔,見佛殺佛,他眼眶是赤紅色的,滿布暴脹的紅絲,因靈力動用太急傷到內(nèi)腑,一條細細的血絲由他嘴邊滑落。
他不在意地一抹嘴角血漬,站得比誰都挺直的他,如同一棵參天巨木,讓人安心又動容。
“你終于趕上了!蓖铝艘豢谘淖夏耠m然滿身血污,但仍優(yōu)雅得彷佛出席宮宴的貴公子。
“臭小子,再不來老子就不認你這師弟,哼!你真當(dāng)老子是鐵打的,怎么打也打不累?”痛死了,他身上肯定又多了不少光榮戰(zhàn)績。
一旁的卓清儀只是微笑,她受的傷并不重,只是劍風(fēng)劃過的輕傷,見了點血,但無大礙。
“狐小笨,我來了!笨粗涟l(fā)無傷的心上人,林綠云的怒氣略降了一些,大手撫摸著她受到驚嚇的小臉。
“我好怕,他們要喝我的血,割我的尾巴……”嚇死她了,她真以為小命要沒了,再穿回她原來的世界。
“你怎么又多了兩根尾巴?”距離上一次不過是短短數(shù)個月,未免長得太快了。
面臨九死一生后,沒給她一句安撫,反而一臉錯愕地看向她最不想要的大尾巴,狐仙仙因為惱怒,不自覺提高了音量,“我哪知道,我看起來像神嗎?我巴不得它們通通不見了!
“好了,我在,別大聲嚷嚷,真該好好研究你的尾巴……”林綠云盯著她的尾巴,若有所思。
一般說來,狐族的尾巴視靈力的高低而有多寡,不可能出現(xiàn)在全無靈力的狐貍身上,除非她另有靈力藏在別處,那處的靈力蓬勃生長,生機盎然,她身上的尾巴才會突增。
“你……”
“瞧!我逮中了什么,這里還有一個想逃的呢!”古不怪大腳一踢,滾進個人形血人。
仔細一瞧,竟是還有氣的劉雨欣。
“放……放開我,和我無關(guān),我只是路過……”
路過?這天大的笑話她怎么說得出口,明明是她挑起的爭端,竟敢厚顏無恥的撇清,把一切過失推向斗篷男身上。
但斗篷男是誰呢?她一字不說,只道不認識。
不認識會同流合污嗎?一搭一唱配合得天衣無縫,現(xiàn)場只找到半件被風(fēng)刃割毀的黑斗篷,黑斗篷本人卻去向不明,又種下一個敵暗我明的隱患。
“小師妹,借你的化尸丹用用,她若不肯說實話,我們試試看能不能化掉她的左大腿,做個獨腿青蛙。”對于不聽話的人就要用狠招,他有一百零八招逼供的招數(shù)。
見過滿地的殘肢碎塊只用幾顆丹藥就化成一灘血水的恐怖,受了傷的劉雨欣臉色更為蒼白。“不要用毒,我說,我說,我什么都說,我不要少條腿,不要……”
“好,你說,你為什么要殺我?guī)熋茫蓻]惹到你……”無緣無故的,出手還那么狠毒。
不等古不怪說完,她忿然搶話,“因為她該死。”
“該死?”
凈完手的林綠云走入幾人私設(shè)的小刑堂,以結(jié)界隔開他人的耳目,他冷視著手被綁在椅背后,雙腳拉開縛于椅腳的劉雨欣,為了那句該死,他消下去的怒火又有死灰復(fù)燃的跡象。
“沒錯,你和她都該死,你們毀了我姊姊!彼粫怂利愑职响璧逆㈡,姊姊曾是他們這一輩孩子仰望的對象。
“你姊姊是誰?”原來是為了報仇而來。
劉雨欣憤怒的瞪大眼。“不要說你不記得了,我姊姊是劉雨萍!
“劉雨萍又是誰?”林綠云真的完全沒印象。
“那鄭楚兒呢,你敢說你不知道?!”她大吼。
林綠云的表情相當(dāng)困惑,對她所說的兩個人全無記憶,除了少數(shù)幾個人外,他對周遭的人全不在意。
倒是狐仙仙想起了什么,可是真要往深里想又想不起來,他們在外歷練的事太多,一時半刻哪記得清。
“兩年多以前,她們和你們一樣是玄天門的新進弟子,可是不到一個月光景,兩人就像廢人一樣的被送回去,那時她們已經(jīng)不怎么說得出話,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兩個正值青春的花樣少女就這么給毀了。
說起剛?cè)腴T時,狐仙仙就想起一些了,那時她和林綠云同住一個院子,有幾個同期女弟子喜歡林綠云,對在林綠云身邊的她很是看不慣,老是趁他不在時說兩句傷人的話或是找她麻煩。
其中一次正好被他逮個正著,脾氣不好的林綠云出手教訓(xùn),那幾個女弟子傷得不輕,爾后就沒瞧見她們了。
沒多久她到了風(fēng)華師父的逍遙峰,不著調(diào)的師父要教半吊子徒弟,教著、學(xué)著,歲月匆匆而過,她也忘了那件事,只當(dāng)當(dāng)年那幾個囂張的女弟子已分到其它山頭,同在天脈山學(xué)藝。
驀地,狐仙仙眼神怪異的朝林綠云一瞟,若說有人會暗下黑手,此人非他莫屬,他就是個心黑的。
“我表姊鄭楚兒的靈力被廢了,雙腳腳筋遭人一劍挑斷,成了殘廢,哪里也去不了,最后她因為受不了廢人的生活而選擇自殺,死時才十五歲!闭撬@個年紀!岸益㈡⒏鼞K,她被廢了一手一足,雙目是瞎的,她劍不能拿,走路要拄著拐杖,沒人扶著她只會撞到墻,她在我爹娘面前表現(xiàn)得很無所謂,一副認命的樣子,可是到了夜里卻不停地咒罵,夜夜趴在我床頭說是誰害了她,要我無論如何也要為她報仇……”她不睡也不讓別人睡。
“所以說你寧可我殺了她們?”他還是太仁慈了。
“是,我寧愿你殺了她們,好過她們活著受苦,不只苦還累及別人,你知道被最信任的姊姊推入小黑房被男人糟蹋的感覺是什么嗎?她用毀我清白的方式與人雙修,以期達到提升靈力的目的!蹦悄晁攀龤q,而她的一輩子就這么毀了。
劉雨欣不恨劉雨萍,因為她認為姊姊是身不由己的可憐蟲,受了非人的待遇當(dāng)然會心態(tài)扭曲,可是她沒法不恨任此事野草瘋長的始作俑者,是他害得她們再也翻不了身。
所以她一直在打探那兩人的事,知曉他們?nèi)チ诵骆?zhèn),她也慫恿兄長帶她出外游歷,利用拍賣會一事好攀上交情,與之結(jié)交成好友,打算靜待時機成熟再往背上插一刀,好讓他們嘗嘗被朋友背叛的滋味。
但是兩人沒出現(xiàn),來的是一位叫古不怪的男子,于是她又和兄長連手坑了他,好讓他付出更多的靈石做為償債的代價。
甚至是萬獸叢林的相遇也是她一手安排,那時她已有耳聞兩個人之間超乎尋常的感情,因此她想去破壞,想讓他們痛苦,反正她已非處子之身,把身子給了另一個男人又何妨,她還能藉采陽補陰吸收了他的靈力。
可是林綠云不上當(dāng),一路上只跟那只狐貍精說笑,一眼也不看她,只當(dāng)她是路邊的野花野草般忽視。
“人家叫你報仇你就報仇,你是傻子呀!和綠云師弟有仇的人又不是你,你是吃飽了撐著,多管閑事!惫挪还稚鷼獾膿]著拳頭,不同情她的遭遇,只認為傻子沒藥醫(yī)。
劉雨欣死咬著唇,血都滲出來了,她的神情忽然變得非常害怕!拔益㈡⑺谖颐媲坝玫秱λ约海难獓姷轿夷樕,她要讓我看她有多恨……”
割完了上藥,傷好了再割,周而復(fù)始不間斷,每次都在夜深人靜、在她睡沉的時候,溫?zé)岬难粐,她也就嚇醒了,不敢睡的聽姊姊怒罵害她的人,一次又一次地強迫她接收姊姊的仇恨。
久而久之,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劉雨欣還是劉雨萍了,她該恨的人是誰,有一次她把姊姊的刀換了把鋒利的,看著姊姊一刀割深了血流不止,哭喊著求她救命。
可是她受夠了,不愿再受制于自怨自艾的姊姊,既然姊姊要她報仇她就去報,姊姊的仇人就是她的仇人,她們姊妹是一株雙頭花,活著的人就要承受另一個人的命運。
“算了,我們把她放了好不好,她也是有苦衷的,怪可憐的!焙上衫险f她不做好人,可偏偏心腸不夠狠。
“真要放了她?”幾個師兄都不同意。
“留下她還要管她飯吃,太費事了。”眼不見為凈,找人放了她便自欺欺人地當(dāng)沒這回事。
“怕費事不如直接殺了。”一了百了。
劉雨欣聽出林綠云話中的狠厲,身體不自覺的顫抖,下身流出一泡黃尿。
“我的化尸丹沒了,還要再煉!焙上梢源藶榻杩。
“……好!
被水刃割了十幾刀的劉雨欣已不復(fù)美麗,她的傷相當(dāng)嚴重,幾乎無法再修煉,腹中丹田的靈氣已泄,靈力全失,她現(xiàn)在就跟一個普通老百姓沒有不同,再也不是一位靈修者。
當(dāng)她抬起頭見到頭頂上的陽光時,簡直不敢相信自己還活著,林綠云等人真的放了她,他們就不怕她再害人嗎?
。∈橇,她是個廢人,徹徹底底的廢人,何懼之有,他們隨便一人伸出一根手指頭就能將她掐死。
驀地,一道黑影擋住她頭上光線,她抬眸一瞧……
“用這方式真有用嗎?”感覺不太牢靠。
“大師兄以為放了她就能讓她仇恨全消了嗎?那也太天真了,等她看見自己在銅鏡中的臉,復(fù)仇之心又會熊熊燃起!蹦欠N人永遠只會認為是別人的錯,別人不該擋了他們的路。
“那不是放虎歸山?老二,你干么跟小師弟過不去?”古不怪一轉(zhuǎn)過頭,那笑臉比三月煙花還燦爛!靶熋脛e害怕,大師兄保護你,我比某人可靠多了!
那個某人根本不理他,專心地研究狐仙仙為何有五根尾巴,她的靈力在哪里?幾時會再長出另外四條,變成九尾天狐?
“大師兄說錯了,是欲擒故縱!弊夏袢斡勺壳鍍x包扎他手臂上深及見骨的傷口,照樣談笑風(fēng)生。
“欲擒故縱?”有這么深奧?
“我們只找到半截黑斗篷,那穿黑斗篷的人呢,他有可能那么輕易的死去嗎?”至少他是不信的。
一個善于計謀的男人不可能死于沙旋中,大底在察覺鋪天蓋地的靈力大量涌現(xiàn)時,他一慌就逃走了,只留下被切斷的斗篷。
“綠云師弟太兇暴了,也不省點力留幾具全尸,一發(fā)起狂來武力全滅,我說師弟你啊,以后能不能收斂點,不要太張狂!倍及阉頌榇髱熜值匿h頭一并搶走了。
“我是被逼的。”林綠云語氣淡然的說道。
“誰會逼你大開殺戒,難不成你要說你的老祖宗大乘尊主?”因為太可笑了,一說完古不怪便哈哈大笑。
但是一室中只有他在笑,其它人都沉默地望著他,望到他笑不出來,察覺到四周的氣氛有異。
“不會吧,真是他?”那個年紀一大把的老頭子?
“他讓我去找他,在我得知狐小笨有難時不讓我去救,強行在我體內(nèi)灌注我身體無法負荷的靈力,若我不將它釋放出來便會爆體而亡。”他那時的神智是半清醒半混亂的。
林綠云是很強沒錯,但是要一口氣滅了好幾個金丹期的高手也是相當(dāng)吃力,更別提有元嬰期的靈修了,他未應(yīng)敵已先受了內(nèi)傷,便借著迸射靈力將體內(nèi)的瘀血排出,以達到治療效果。
林信志給了他眾人求之若渴的靈力,但是過與不及都非好事,他承不承受得了不在他的考慮中,他要的是知道這個曾孫能不能成為真正的林家人,承繼林家優(yōu)越的血脈。
“林家想讓你求他們!弊夏褚谎砸员沃
“沒錯,他們的確這么打算!弊屗肮サ娜デ螅哿怂陌凉,去了他的尊嚴,讓他當(dāng)只聽林家人話的狗。
“林綠云,求什么,是我嗎?”林家不會接受她,一如當(dāng)年他們趕走林綠云的娘一樣,只有名門貴女才配得上他。
林綠云眼神柔和的輕撫著狐仙仙不再隱藏的狐貍耳朵!拔也粫屇阌惺拢嘈盼!
他并未再讓她戴著隱形木牌,既然大家都看過她原本的模樣,也不必再隱藏了。
“這不是有沒有事的問題,我不要你為我的事而去求人,大不了我們一起死,把他們氣死……”誰要當(dāng)一群頑固老人手中的傀儡,任人牽東又牽西,不得自由。
“好辦法。”紫墨玉突然拍手叫好,把大伙嚇一跳。
“老二,你要發(fā)瘋就走遠點,不要把瘋病傳給我們。”古不怪沒好氣的一瞪眼,他嚇得一粒杏核差點鯁喉,咳了好半天才咳出來。
紫墨玉但笑不語。
“大師兄,讓二師兄說下去!彼欢ㄓ兴暮。
古不怪咕噥了兩句,讓老二把話說清楚。
“你們沒有發(fā)現(xiàn)嗎?從黑斗篷鼓動眾人要小師妹的血,到我們與他們打起來,最后大殺器上場,發(fā)現(xiàn)這么大的事,死了這么多的人,從頭到尾沒有一個林家人出面調(diào)停!
他們沒聽到尖叫聲嗎?還是不知情?不論是前者或是后者,人才輩出的林家人不可能毫不知曉,這是在他們的地盤上,稍微一點風(fēng)吹草動都無法瞞過上面那幾位。
換言之,他們是有意讓此事發(fā)生,是在林家人的縱容下才有這場殺孽,用意是要留下林綠云。
“現(xiàn)在萬獸山莊外面的人肯定知道莊內(nèi)有一只化為人形的珍貴血狐,小師妹根本一步也不能離開山莊,否則她一出莊便會被人追捕、獵殺,至死都不能安寧!
“大乘尊主要我求他出面保下狐小笨,以他的威望勒令靈修者不得捕殺血狐,可是另一方面也以此為交換條件,讓我做他要我做的事。”林綠云接過話,續(xù)道。
“所以說,你們死吧,大師兄祝你們一路好走。”古不怪假意抹淚,揮動不存在的手帕。
眾人會意一笑,不需言語也能了解彼此的意思。
“小師妹,你會煉制兩種相生相克的假死藥嗎?”那些老人家太閑了,就讓小輩們陪他們玩玩。
“沒問題,給我材料我就能煉出毒死人的毒丹!毕榷緜半死再救活,還是先服解毒再服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