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奕青的腳步停了下來,他的怒火已經(jīng)到了要噴發(fā)的階段。現(xiàn)在他的一顆心全都在昏倒的秦維桐身上,沒有興趣跟自己的兄長吵架,但是在聽到他的冷言冷語,他真的很難控制。
“我相信她!”他對一切找到了答案,以秦維桐的個性,根本不可能莫名其妙的放下生病的外婆陪著郭瑞茵到香港去,他怎么會愚蠢得到現(xiàn)在才想到這一點。
古奕恩站起身,視線與他平視,“爸要從日本回來了,你離婚的事他已經(jīng)很不開心了,現(xiàn)在又鬧出這種事──你自己跟他交代吧!”
“我沒什么好交代的,”古奕青也很倔強(qiáng),“如果他不接受我的妻小,大不了就不回去!
古奕恩皺著眉頭看著他,不是他不相信秦維桐,而是這社會的現(xiàn)實讓他為了保護(hù)自己,凡事都用懷疑的目光審視再三。
“我要那女人的孩子去驗DNA!
他怒目瞪視,“沒必要!”這樣的行為太侮辱人。
“如果那女人心中沒鬼的話,她會愿意!
古奕青揮舞著拳頭,怒喊,“這不是維桐愿不愿意的問題,而是你這樣的提議是在侮辱她和我的孩子!
“我不認(rèn)為是侮辱。”古奕恩也忍無可忍的握起了拳,“這不過只是消除疑慮罷了!
“我沒有任何疑慮!”古奕青真的覺得自己要瘋了。
“恩哥,我看你還是先回去吧!笔冀K坐在一旁不發(fā)一語的康哲行終于開了口,“這是醫(yī)院!比羰撬麄冃值軅z打起來,傳出去可不好聽。
古奕恩回眸看著康哲行,“你幫他?”
康哲行直截了當(dāng)?shù)狞c頭,“為了奕青好,當(dāng)然幫他。”
“你懂什么……”
“我什么都不懂,但我知道,現(xiàn)在那個昏倒的孕婦是個好女人,而且你不是上帝,不可以任意左右別人的人生!
古奕恩望著康哲行好一會兒,最后氣憤的掃了古奕青一眼,掉頭大步離開,正好與走出來的醫(yī)生擦身而過,但是他沒有停下腳步了解狀況,他現(xiàn)在還無法接受秦維桐,一方面因為她與郭瑞茵的關(guān)系,另一方面是她的一番話,狠狠的傷了他──這個無知的女人,憑什么一副好像很了解他的樣子。
古奕青也不理會離去的兄長,徑自迎向醫(yī)生,“我的太太情況怎么樣?”
“古太太只是太激動,”醫(yī)生微笑說道,“休息一下就沒事了!
“我可以去看她嗎?”
“當(dāng)然!贬t(yī)生點頭,“她已經(jīng)被送到病房,等吊完點滴,就可以回去了!
沒有第二句話,古奕青連忙飛奔而去。
踏進(jìn)病房里,古奕青看到秦維桐臉色蒼白,雙眼緊閉,心中無預(yù)警的掠過一陣心痛。
他輕輕拉來一張椅子。
“對不起!
他的心因這一聲低語而像被電擊中了一下,他抬起頭,看到她張開眼盯著他。
他靜靜的看著她,無言的坐上拉過來的椅子。
她看著他的動作和沉默,連忙眨去涌上的淚,“對不起,我本來想找一個好時機(jī)告訴你,但一直沒有勇氣!”
他依然無言,神情高深莫測的看她。
她感覺自己好像掉進(jìn)了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洞里,只能無措的面對他的沉默,“你在生我的氣嗎?”
從一開始,她就害怕說出實情會令他覺得被騙而發(fā)怒,而今似乎印證了當(dāng)初她的擔(dān)憂,她的淚水不受控制的流下來。
他無奈的看著她嗚咽著,起身坐到了病床上,抽了張衛(wèi)生紙略帶苦惱的擦著她臉上的眼淚,“該哭的人是我才對吧?我是生氣,氣你怎么會蠢到跟著郭瑞茵那女人起舞?這是你的身體,你卻甘心為她生孩子?”
“并、并不全然是為她……”她的聲音因為哭泣而斷斷續(xù)續(xù),“答應(yīng)──是為了你,但有更多是為了自己,我愛你……想要擁有我們的孩子,這樣或許可以稍稍安慰我一輩子無法擁有你的痛苦!
他抬起頭,在淚光中注視著天花板,無奈的嘆了氣,伸出手抱著她。
她的臉貼在他的胸前,深深吸口氣,聞到熟悉的男性味道,“我真想看你重新快樂起來!
“只要你在我身邊,我就快樂了!彼Ьo她,手?jǐn)R在她的肚子上,這種感覺難以形容,里面有他們的孩子……
他覺得手心下有東西在動,雖然在不知道這是他的孩子之前,就決定把孩子視為己出,但那是因為深愛她所以愛屋及烏,現(xiàn)在,他心中又有更踏實的感受,感動的好一會兒竟然無法說話。
她滴落的淚水因為他臉上的溫柔而止住,“她在跟爸爸打招呼!
他對她一笑,吻住了她的唇,“算她識相,知道巴結(jié)誰才有好處拿!
“不好意思!笨嫡苄袥]帶太多情緒的進(jìn)門,就算打斷他們倆個親密的擁吻,他也沒有半點愧疚,“我已經(jīng)交代醫(yī)生來抽羊水驗DNA!
秦維桐聞言,一臉的錯愕。“驗DNA?!”
古奕青則火大的瞪著康哲行,“驗什么鬼?我已經(jīng)說了,我們不驗!他媽的──我真的受夠了!我的事,什么時候需要他們插手了?!”
“別發(fā)火!笨嫡苄袊@了口氣,“這是為了維桐和孩子好,你也不想要自己的家人一輩子都用懷疑的目光看著你的孩子吧!
“我管他們信不信!”他緊握著她的手,不想要她被影響,“我相信就夠了!
她感動的望著他,他對她的好,她很明白,但是康哲行說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她是沒有關(guān)系,但是孩子不該在別人懷疑的目光下過日子。
“我驗!”她輕聲開口,“麻煩你請醫(yī)生安排吧!
“維桐!惫呸惹嗖粣偟膯玖艘宦。
她微笑的對他搖頭,“你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若是沒有除去他們的疑惑,我們就不能真誠相處,反正只是一個檢驗,讓我檢驗好嗎?”
她能看出他的不認(rèn)同,但依然用著乞求的目光盯著。
最后古奕青不是很情愿的說:“一定要現(xiàn)在驗嗎?不能等孩子出生嗎?現(xiàn)在能保證不會傷害到母親或孩子嗎?”
康哲行忍住翻白眼的沖動,這個窮緊張的準(zhǔn)爸爸,“不能保證。”
“那就對了。”古奕青一張臉嚴(yán)肅了起來,“等孩子出生再驗。”
“奕青──”她輕喚。
“閉嘴。”他強(qiáng)硬的說,“我已經(jīng)聽你的了,但什么時候驗,你得聽我的!”
她看著他好一會兒,最后嘆了口氣,點了點頭。
看她點頭,他才露出一個笑容,身手摟著她,滿意的撫著她的背和肩。
康哲行看著摟抱在一起的兩人,受不了肉麻似的輕搖著頭,轉(zhuǎn)身退了出去。
“你奶奶愿意賣房子給我們?!”寬敞的一樓大廳,回蕩著古奕青的興奮話聲。
在他過了一段那樣痛苦的歲月之后,一切總算都苦盡甘來,凡事順利。
張卉聿看著古奕青樂得幾乎手舞足蹈,心中好氣又好笑,她真的會被她阿嬤搞瘋掉,之前還信誓旦旦的說什么除非她死,不然房子絕對不賣,現(xiàn)在可好──她人又還沒死,竟然就滿心歡喜的愿意割愛,莫名其妙,真的莫名其妙。
“你聽到了嗎?”古奕青回過神,摟著身旁秦維桐的肩,讓她偎向他。“我們可以買下十樓大坪數(shù)的房子了!”
秦維桐點點頭,自然的摟住他的腰,雖然心里也很開心,但更是充滿感謝,她看著張卉聿,“謝謝你!一定是你替我們說了很多好話,你奶奶才會改變主意。”
張卉聿要秦維桐別客氣,老實說,她并沒有出什么力,她才大致解釋了一下情況,她阿嬤就很阿莎力的同意,連她也搞不清楚阿嬤感變主意的最主要原因是什么。不過她也沒花心思去研究,反正這個結(jié)果是皆大歡喜,需要她花心思打點的房子少了一間,而古奕青和秦維桐也能擁有真正屬于自己的家。
“這么說來,”古奕青對張卉聿挑了挑眉,打趣的說道,“張卉聿,你的頭要剁下來給我當(dāng)球踢了!”
張卉聿瞪了他一眼,得了便宜還賣乖!“古奕青,你少得寸進(jìn)尺!小心到時我不賣了!”
“房子又不是你的!彼麛[明了不受威脅,燦爛一笑。
秦維桐屈起手,手肘輕撞了下古奕青的肚子。
古奕青一驚,低頭看她,“你怎么打我?”
“就算是開玩笑也得有分寸,卉聿幫了我們很多!彼崧曊f,“你要說謝謝!
古奕青本想解釋,但看著她認(rèn)真的眼眸,聳了聳肩,看著張卉聿,很真誠的說了聲,“謝謝!
張卉聿看著他聽話的樣子,忍不住笑了出來,“第一次看你還覺得你很冷漠,沒想到你也有這么平易近人的一面,不錯,笑口常開,我喜歡這樣的你!
古奕青愛開玩笑的個性展現(xiàn)出來,“別被我迷住了,我的心早就已經(jīng)完完全全屬于我身旁的這個女人!
“哇,你真的很自戀!睆埢茼餐蚯鼐S桐一臉受不了的一笑!澳阍跏艿昧怂?”
“我愛他啊!鼻鼐S桐心中涌起一股好甜蜜的感覺,她將頭靠近他的懷里,感受只有在他身邊才有的安全感。
“真是夠了,我雞皮疙瘩掉滿地了!睆埢茼驳皖^從口袋中拿出鑰匙,“如果我的干女兒遺傳你們這對肉麻夫妻說起話來甜死人不償命的能力,將來肯定迷死一堆人!”
“干女兒?”古奕青挑了挑眉,“什么東西?”
“我是你女兒的干媽。”張卉聿將鑰匙丟給錯愕的古奕青,“十樓的鑰匙,你可以找人裝潢了,我會請律師起草買賣文件,細(xì)節(jié)到時候再談。”
說完,她揮了揮手,往自己的芳療館走去。
“等一等!”古奕青叫住她,“什么時候你成為我女兒的干媽,我怎么不知道?”
張卉聿得意的轉(zhuǎn)頭瞄了他一眼,沒有停下腳步,徑自離去。
“喂──”
“我答應(yīng)的!鼻鼐S桐拉了拉古奕青的衣角。
古奕青頭一低,忍不住皺眉,“這種事都不用商量的嗎?”他的女兒為什么平白無故要叫不相干的人“媽”?
她有些歉疚的眨著眼,“之前……之前就說好的,我以為你不會介意!
他的目光柔柔的滑過她的臉,她真的是他的死穴。伸出手指滑過她的唇,“我不介意,只是你該跟我說一聲。算了,張卉聿人還可以,當(dāng)我們女兒的干媽勉強(qiáng)及格,若是白若琳那個錢鬼就省省吧!”
他清楚察覺她眼底閃過的遲疑,不禁揚(yáng)起眉,“不會連她也有份吧?”
她甜甜地對他一笑,傾身在他的唇上印上一吻。
她刻意討好的行動已經(jīng)說出了答案,古奕青翻了個白眼,沒想到公事上擺脫不了白若琳,連私生活,她也應(yīng)要來插一腳。
或許他該找個機(jī)會把她調(diào)到離他們十萬八千里遠(yuǎn)的地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