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斗?」聽到她將這詞冠在自己身上,鐘雅人又好氣又好笑。
她卻渾然不覺自己正在對老板不敬!改阒绬幔课覄傄姷侥愕臅r候,真的很瞧不起你,我還在你奶奶面前說你是阿斗,說我一定會把你扶起來——現(xiàn)在想想,真正笨的人是我吧?一直被你騙得團團轉(zhuǎn)!你說,你一開始抓著Terry總裁談樂團的事,是不是事先調(diào)查過他兩個兒子都愛玩這個?你是故意投其所好,增進他們父子感情,對吧?」
他苦笑。她真的喝醉了嗎?怎么問話如此犀利?
「走吧,思晴,我們回飯店!顾囍榛卦馑垩旱念I(lǐng)帶。
她卻緊抓著下放!肝也灰厝!我一定要聽你說清楚,為什么當(dāng)老板的,總是那么……討人厭?為什么你們一點都不懂得體恤屬下?我在公司為你做牛做馬,你卻道遙快活地跟女人約會,也不管我有多傷心……」
她果然還是喝醉了。
鐘雅人幽幽嘆息!改闶遣皇怯涘e人了?思晴,我可沒把你一個人丟在公司去約會!
「你有!」思晴使勁扯他領(lǐng)帶,像個要不到糖的孩子要任性。「你把我丟在這邊喝悶酒,跟那些外國美女親熱,還不是一樣沒良心?你……你跟他都一樣,都沒良心,都不知道我有多難過……」
她驀地頓住,像想起了什么,眼眸淡淡地蒙上哀愁的迷霧,他看了,胸口一擰。
「那天我發(fā)燒了,頭好痛,可是他根本沒注意到,只是一直逼我快點把東西交出來,只因為我弄錯幾個數(shù)字跟圖表,他就把我罵得狗血淋頭,好像我對他一點用處也沒有,只會找麻煩……」
「別說了!顾崧暣驍嗨,不忍聽她微微哽咽的嗓音!高^去的事,不要再提了!
她搖搖頭,依然用那樣惆悵迷離的眼神,牽引著他!肝艺娴闹粫衣闊﹩?我那時候工作經(jīng)驗還不夠多,不是個很成熟很專業(yè)的秘書,可是我很盡力了,不管他交代我做什么,我都是拚了命地做,因為我喜歡他,喜歡他,真的好喜歡他……」
聲聲吶喊,喊痛他耳膜,更喊痛他的心。
他扣住她手腕,慢慢地讓她松開自己的領(lǐng)帶,但一股酸意,仍是緊緊掐住他喉頭,教他無法呼吸。
他不想聽,不想聽她當(dāng)著自己的面,喊著喜歡另外一個男人。
「我很笨,對不對?」她不明白他的苦,還傻傻地問他!钢挥斜康安艜牙习瀹(dāng)成自己生命的重心,才會去愛上一個不可能愛上自己的男人,我是笨蛋,笨蛋、笨蛋、笨蛋……」
她的嗓音,漸漸淡了,像掛在貓脖子上,漸行漸遠(yuǎn)的鈴聲,卻還是每搖一響,就晃動一下他的心。
她不是笨蛋,他才是笨蛋。
鐘雅人捧起她熱騰騰的臉蛋,確定她昏睡了,才召來服務(wù)生,結(jié)了帳,背著她離開酒館。
飯店距離酒館,只有幾個街口,他縱容她趴在自己背上,一步一步,徐徐前行。
月色朦朧,清風(fēng)拂面而來,他背著她走在異國的街頭,忽然想起好多年以前,他也曾這樣背著一個喝醉的女孩。
那是個飄著微雨的夜晚,他在臺北某棟辦公大樓的屋頂遇上那女孩,她一個人喝悶酒,或許是喝暈了,竟將他這個陌生人當(dāng)成難得的知己,抓著他不停地抱怨自己的老板,哭得很傷心。
他看得出來,她深深愛著那男人。
他靜靜地聽她埋怨,偶爾開解她幾句,然后在她醉到昏迷不醒時,很紳士地背起她,一間一間地找她的辦公室。
那夜,他來不及對她自我介紹,也來不及告訴她自己的心動,便眼睜睜地看著她窩進另一個男人的懷里……
他知道,她一定不記得他了,但他卻一直忘不了她,再相逢的一眼瞬間,便認(rèn)出她。
「小兔子,其實今天是我的失戀紀(jì)念日!顾吐曌猿啊
多年前,他曾經(jīng)對一個女孩一見鐘情,她卻完全不記得他。
「所以我今天才說要你陪我到Pub把妹,我故意惹你生氣,是因為我想懲罰你!
結(jié)果受到懲罰的人,卻是他自己。
鐘雅人澀澀地笑了,背上的女人真的好重,他卻覺得是最甜蜜的負(fù)擔(dān),好希望能這樣背她走上一輩子。
他一定是昏頭了…… 「嗯……」頭頂傳來一聲低吟,像貓咪似的,慵懶得很令人心動。
鐘雅人心臟跳漏一拍!改阈褋砹藛幔啃⊥米!顾崛岬貑。
她在他背上輕輕地扭動一下,幾秒后,嬌軀驀地僵硬,像是恍然驚醒。
「怎么回事?我為什么……會這樣?」
「你剛剛醉昏了,我背你回飯店。」他解釋。
「不、不用了!」她慌得口齒不清!肝乙呀(jīng)清醒了,可以自己走——」
他用雙臂緊緊鎖住她!改悴皇窍游疫@個老板對你很壞嗎?我現(xiàn)在可是想極力討好你,你別不領(lǐng)我的情。」
「可是……」她軟化了,他可以感覺到她肌膚正羞赧地發(fā)燙。「我剛剛是不是說了很多難聽的話?你別介意!
「你要我怎么不介意?」他故意逗她。
「我……」她扭捏地動了下。「你生氣了嗎?」
「你說呢?」
她沈默半晌!肝沂遣皇菈牧四愕暮檬拢磕闶遣皇强粗心膫女人,想帶她回……呃……」
他慢條斯理地接口!改銌栁矣袥]有看中哪個女人,想跟她來個一夜情是吧?」
她尷尬不語。
「答案是,沒有,她們沒有一個能令我心動,何況我的秘書還醉趴在桌上,我怎能丟下她不管?要是這么做,她又要罵我壞透了。」
「唉,你別這樣!顾詾樗娴纳鷼饬,急著辯解。「其實你沒有對我不好,你對我……很好!
「真稀奇,你居然會贊美我是個好老板。」他揶揄。
「我哪有說你是個好老板?」她嬌嗔!改恪差得遠(yuǎn)呢!」
還差得遠(yuǎn)?他心一沈。在她眼里,他依然是個扶不起的阿斗?
「喂,你別亂想!顾惺艿剿牟粣!肝业囊馑疾皇悄菢!
「那是怎樣?」
「我是說……我的意思是……」她囁嚅著,半邊臉頰埋在他頸側(cè),很害羞似地低語。「你雖然不是個好老板,卻是個很好的……朋友!
鐘雅人猛然一震,停下步履。
他沒聽錯吧?她終于肯承認(rèn)他們不只是公事關(guān)系了。
他大喜若狂,忽然感覺頸側(cè)與她親昵相貼之處,好熱、好癢,禁不住將她放下,轉(zhuǎn)過身,一把環(huán)住她纖腰,將她納進自己懷里。
「你干么?」突如其來的舉動令她不知所措,熱烈凝視她的眼神更令她喘不過氣。「你、你該不會……又想隨便親人了吧?」
他豈止想親她?他想將她壓倒在床上,狠狠地愛她,他要她成為自己的女人,只專屬于他,誰也碰不得。
但是不可以。鐘雅人極力控制自己沸騰的情欲。
在情感方面,她真的是個容易害羞又很矜持的小兔子,他好不容易才讓她承認(rèn)兩人是朋友,絕不能躁進,以免驚定她。
他故作淡然地微笑!肝抑皇窍敫阏f,我很高興!
「你很高興?」她訝異。
「嗯!
「就因為我說你是個好朋友?」
「嗯。」
「你……好奇怪。」她小小聲地說,臉頰徘紅,像顆成熟滋潤的蜜桃,教人想一口咬下去。
他氣息一凜,不覺情動地?fù)Ьo她,讓她身段的曲線與自己密密相貼。明明想吞了她,偏又要克制如火的情欲,不許燃燒得太放肆。
掙扎許久,他終于還是放開她,她雙腿卻虛軟得站不住,單手?jǐn)R在他臂膀,撐住自己。
他看著她,她也回望,眼眸盈盈,似要泛出水來。
「其實我真正想要的獎賞,不是那個!顾麊÷暤驼Z。
她一怔,幾秒后,才摸清他話中涵義!改闶钦f你并不是想讓我陪你到Pub把妹?」
「嗯!
「那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他惡劣地賣關(guān)子,惡劣地將她的神魂勾在半空中!改憬形业拿。」
「什么?」思晴愕然,沒想到他竟會提出這樣的要求,她原以為說不定可能是一個吻——她倏地收住思緒,不許自己胡思亂想。
「叫我名字!顾吐曊T哄她!秆湃恕薪锌矗俊
他干么啊?叫他名字有什么大不了的,他何必這么正經(jīng)八百的,教她也莫名跟著緊張起來。
思晴咬咬唇,很不容易,才輕輕吐出!秆拧。」
他眼睛一亮,宛如在黑夜里獨自偷笑的星子!冈俳幸淮巍!
「干么。俊顾狡鹊厝戆l(fā)燒!赣植皇躯W鵡在學(xué)說話!
「再叫一次就好!顾麘┣蟆
她驀地心跳加速。
他為何要如此求她?彷佛她喊的是某種類似「芝麻開門」的咒語,能讓兩人通往另一個世界——
是什么樣的世界呢?
她怔望他,他看她的表情,像看著自己夢寐以求的玩具的小男孩,害她忽然好想抱抱他,親吻他,給他所有他想要的。
「雅人、雅人……」她著魔似地一遍遍喚他的名。
他聽了,激動地握住她的肩!肝覀冋f好了,只有我們倆獨處的時候,你就這樣叫我,不許食言!
她無聲地笑,點頭應(yīng)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