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這件事你們能不能把事情原委說個清楚?雖然我早就猜到黑箭你是假擄人,卻不明白其中的來龍去脈!碧斐请`滿兩手一攤,無奈道:“這回之所以會讓我出馬,是因?yàn)槲腋阏J(rèn)識,所以我跟堡主說,先讓我來探真相,因此我才會出現(xiàn)在這里,而不是叫一票兄弟來抓人。”
當(dāng)初他在聽路崇游與路夫人說明事情時,心里就覺得有鬼了,因?yàn)樗钪诩膫性,知道這位友人并不是個會劫財劫色的惡徒,否則也不會博得義賊的美名。
所以他私底下向堡主說明,言明黑箭不可能強(qiáng)奪良家婦女,說不定根本是小兩口兩情相悅搞私奔去了,與其盲目抓人,不如由他先出馬問清楚,再考慮事情要怎么解決。
堡主也聽說過黑箭的美名,便干脆地答應(yīng)了他,還附帶一句,若黑箭愿意,就將此人拐入蒼龍堡當(dāng)俠客,別再挾義賊之名難做事,讓他感到哭笑不得。
羅剛與路玉蟬面面相覷,明白天城隸滿是好意幫忙,便將事情原委全盤托出。
天城隸滿越聽,眉梢越是上揚(yáng),活像是見著了什么精采絕倫的好戲一樣,到了最后,樂不可支地狂笑出聲。
“老天哪!原來是這樣,還真是出好戲。 碧斐请`滿笑得不顧形象,伏在桌面上笑個不停,“搞了半天,根本是那路老頭自作孽。
忙了半天,賣菜小姑娘那邊沒能嘗到甜頭不說,還賠上個女兒!說出去準(zhǔn)讓人笑掉大牙。
“事情就是這樣,我們想,我爹應(yīng)該嘗到苦頭了,正打算回家向我爹稟報我倆已成親的事情!甭酚裣s一五一十地對天城隸滿說道。
“喔!關(guān)于這件事。∥蚁脒@個說詞應(yīng)該沒問題!碧斐请`滿點(diǎn)頭應(yīng)道。
“怎么說?”瞧好友一副胸有成竹的態(tài)度,羅剛反倒覺得納悶了。
“因?yàn)槲耶?dāng)初早跟路老頭說過,黑箭向來潔身自愛,又從未與路姑娘有所交集,如今突然出面擄人,若非是要讓他自嘗苦頭,就是暗中與路姑娘私通款曲卻無人知曉,為了雙宿雙飛,才出此下竅!碧斐请`滿得意洋洋地迸聲。
“雖不中,亦不遠(yuǎn)矣!绷_剛苦笑。
天城隸滿也算是了解他的個性吧!前半部倒是都猜對了。
“是呀!誰想得到你們是后來看對眼了。”天城隸滿聳聳肩,沒能全盤猜中的遺憾在他的臉上表露無遺。
“這件事可不能聲張!绷_剛止住天城隸滿總會越形容越夸張的說話習(xí)慣,續(xù)道:“所以我覺得王蟬說的方法倒是不錯!
“這個我也猜遇。”天城隸滿再度換上神氣十足的表情,“我告訴路老頭,全江湖上會功夫的人又不只黑箭一人,再說,黑箭每回總是一身夜行衣、戴面罩,沒人認(rèn)得他的臉,誰曉得擄走他女兒的人是不是真的黑箭!
“那……我爹怎么說?”路玉蟬好奇地問道。
“哈哈哈!我還真想讓你們親眼瞧瞧呢!路老頭臉色都嚇白啦!”天城隸滿迸聲大笑,顯然對于路崇避的下場,壓根兒沒打算給半點(diǎn)同情心。
“畢竟這表示他的女兒有可能是讓不知名的人給劫走了,那情況就更糟了!绷_剛會意地點(diǎn)頭,唇邊卻也不自覺地浮起笑意。
“總之呢!我在堡主教訓(xùn)過路老頭,而路老頭也表露出悔改之意后,才詳細(xì)問了當(dāng)時的情況,然后就自己請命來找你了,因?yàn)椴还苁遣皇悄憬僮呗饭媚,總之,你的身份就是不能暴露,所以我來最妥?dāng)。”天城隸滿一邊說,還露出一臉討賞的囂張笑容。
“多謝!绷_剛放寬了心,對于認(rèn)識天城隸滿這位友人的事情,他有生以來頭一次覺得還挺不錯的。
誰教天城隸滿走到哪惹人注目到哪,對于他這個盡可能想低調(diào)行事的人來說,簡直是天敵般的存在,因此他之前都是對天城隸滿能避則避。
兩人若是有必要會面時,也都盡可能地找沒人的地方碰面。
不過所謂能交心的朋友,就是像這樣吧!
即使他不多說什么,天城隸滿還是相當(dāng)替他著想。
“謝謝你,天城少俠!敝懒_剛并不是孤單的,而是暗中有友人相助,讓路玉蟬感到相當(dāng)窩心。
畢竟她現(xiàn)在可是羅剛的妻子啊!
丈夫身邊能多些理解他的人,多個伙伴,對她來說就是多點(diǎn)安心。
“謝是不用謝,先解決你們的問題比較重要。”一聲“少俠”讓好裝年輕的天城隸滿聽得舒服,他笑嘻嘻地續(xù)道:“說起來很湊巧,其實(shí)我曾暗示過路老頭,問他如果女兒其實(shí)是讓情人冒黑箭之名,暗中與男人私奔,他打算怎么辦?”
“咦?那我爹怎么說?”路玉蟬有些訝異,沒想到天城隸滿考慮得還真周詳,什么可能性都先提問過了。
“路老頭說,再怎么樣都是心頭肉,他對自己犯的錯卻牽連到你感到難過,現(xiàn)在覺得很懊悔,只求女兒能平安回到身邊就好,其它的不會多計較!碧斐请`滿笑應(yīng)道。
其實(shí)也正因?yàn)槁烦缬握娴幕诟牧耍后悔萬分地當(dāng)著堡主的面道歉,發(fā)誓日后不再犯色心、搶民女,若女兒真是與心上人私奔,也不會多干涉,愿意成全女兒。一番說詞聽來相當(dāng)感人,所以堡主才允了他找女兒的請求。
“爹還真是有心改過了呢!”沒想到自家爹親居然會說出這些承諾來,讓路玉蟬聽得有幾分感動。
畢竟早先她爹可是成天嫌她啰唆,覺得她這個女兒總是胳臂往外彎,心里頭凈向著外人,但現(xiàn)在她爹卻愿意不計代價把她找回去,若不是真的有心,還會是什么呢?
“如果是這樣……你覺得告訴他是我冒了黑箭的名義去劫人,他會信嗎?”羅剛想著,既然路崇游都已經(jīng)認(rèn)錯了,甚至向蒼龍堡堡主發(fā)誓絕不再犯,那么這出戲也就沒必要再演下去了。
早些讓路玉蟬回家,讓她爹娘安心,倒比較好。
“路家兩老如今為下落不明的女兒操心得很,現(xiàn)在只要你帶著她回家,我相信他們應(yīng)該二話不說就會點(diǎn)頭同意你們的親事了。”天城隸滿一派輕松地應(yīng)道。
“那么你那邊又要如何交代?”羅剛問道:“你不是奉命出來找我這個黑箭,想要回路姑娘嗎?現(xiàn)在路姑娘卻是給個樵夫帶走,這件事你打算怎么交差?”
要是沒個好說詞掩飾,難免會讓有心人聯(lián)想到他就是黑箭。
“這有何難?就說我真的找到了黑箭,但黑箭卻說路姑娘不是他帶走的,然后跟堡主還有兄弟們暗中商量一下,讓兄弟們裝裝樣子,假意四處查探路姑娘的行蹤,這時再找到你們,事情就成了。”說罷,天城隸滿還得意地吹了聲口哨。
反正既然黑箭跟擄走路姑娘的事情無關(guān),路老頭也沒理由執(zhí)意要找出黑箭的下落。
而且他們一樣都是江湖俠客,只要黑箭與此事無關(guān),要他們蒼龍堡的人透露黑箭的下落,那是絕不可能的事。
“確實(shí)……這樣日后旁人只會謠傳,說是路家女婿為了路姑娘,假扮黑箭帶路姑娘私奔,卻不會逼得黑箭必須出面澄清!甭酚裣s在一旁聽得連連點(diǎn)頭。
這件事情只由她與羅剛來說,或許還會招來懷疑,但若有蒼龍堡的俠客當(dāng)證人,說服力可就不同凡響了。
“是。∪绻@樣還怕有人懷疑你,那大不了就讓我們兄弟假裝怎樣都找不著你們這對私奔的小情人,然后再讓黑箭聽聞有人冒他名擄人一事,幫忙找出被帶走的路姑娘,最后由黑箭找到人,再發(fā)揮擅長的箭法,射封書信到路家,告知你們的下落,這樣不就能夠說服旁人,不會把你這個樵夫和黑箭連在一起了。”天城隸滿說得信心十足,仿佛這件事輕松得猶如探囊取物,已是手到擒來了。
“這主意倒不錯!绷_剛點(diǎn)頭道:“真虧你想得到這些鬼點(diǎn)子!
“喂!這鬼點(diǎn)子可是能幫上你大忙啊!這個大恩情,你是欠定了!”天城隸滿笑嘻嘻地朝羅剛眨了個眼,“嘿嘿!我這個人!最喜歡別人欠我人情債了!”
所謂錢債好還,人情債難還,只要黑箭欠著他這一回,日后就算他有意代堡主拉攏黑箭入蒼龍堡,都有機(jī)會說動他!
“我怎么突然覺得找你幫忙也許是種錯誤?”瞧見天城隸滿那一臉滿足得像偷腥貓兒的笑容,羅剛忽然打了個冷顫。
他有種自己好像被人算計的錯覺……
“怎么會?你自己不是才說過這個主意好。”天城隸滿說著,把視線轉(zhuǎn)向了一旁的路玉蟬,“喏!你說是吧?路姑娘,你也覺得我說的這個計劃很周全吧?”
“我覺得這樣很萬無一失!”路玉蟬不知道羅剛在猶豫什么,只能猜得到或許獨(dú)來獨(dú)往慣了的他,并不習(xí)慣要人出手幫忙,否則他大可以早早就加入蒼龍堡,何必孤身一人?
伸手握上羅剛的手背,路玉蟬出聲勸道:“剛,就聽天城少俠的話吧!反正就算欠蒼龍堡一個人情,他們向來行事正派,不會要你做些什么泯滅良心的歹事的,對吧?”
“對對對,路姑娘,你真是深明大義!”天城隸滿爽快地點(diǎn)頭,連聲附和著。
“既然如此……”連路玉蟬都這么說了,羅剛也就不再多言。
畢竟若有蒼龍堡為其左證身份,那么他的義賊黑箭這個身份,確實(shí)比較不容易被人查出來。
“你答應(yīng)了?”瞧羅剛聽了路玉蟬的話之后,便不再質(zhì)疑自己,天城隸滿真是松了口氣。
呵呵……看來羅剛這位鐵漢子,已經(jīng)化為路玉蟬這位姑娘手上的繞指柔了!
“嗯!我等你先回報蒼龍堡,之后再往路家給封書信。”羅剛朝天城隸滿伸手,與其交握,算是承諾。
確實(shí)就像路玉蟬說的,即使他欠天城隸滿或是蒼龍堡一個人情,也不是什么太糟糕的事情,畢竟彼此都是理念相契合的江湖俠客,并不會做出挾恩情要脅人的行為。
因此受蒼龍堡這個恩情,其實(shí)也沒什么好擔(dān)心的。
嗯……應(yīng)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