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沒有得到答案,我無法好好休息!彼廊粓猿帧
看來這嬌小的身軀里真的住著一個固執(zhí)的靈魂!瑞奇嘴角微揚,“若真的有不尋常,時間會告訴你答案。”
這么有深意的回答,一點都無法滿足她,“我告訴你,我一點都不喜歡被蒙在鼓里的感覺!
“可以理解。”他扶她坐在床上,怎么也想象不到今天會在這里當(dāng)一個小女生的保姆。
“等我眼睛好了之后,一定會搞清楚一切。”
他彎下腰,仔細的打量著她已經(jīng)將太陽眼鏡拿下來的五官,她真的是個美麗的東方女性,讓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繃帶下的眼睛。
“先休息一下!彼斐鍪峙牧伺乃念^。
她可以感覺他身上傳來的溫度,這樣的感覺似乎有某種魔力,雖然自己看不見他,但會不自覺的想要靠近他。
“有句話叫做一見鐘情!彪m然驚訝自己會這么說,但她依然把話說完,“你相信嗎?”
瑞奇看著她,沒有回答。
“但是我看不到你,”他的沉默似乎一點也沒有影響到她,反而微微一笑,“所以我跟你不可能會有一見鐘情的事發(fā)生對吧?”
這個女人是個危險人物,在商場多年,他看過形形色色的人,也遭遇各種陰謀詭計,就算面對未婚妻的背叛使他自尊受損,但終能全身而退,但是她柔柔的一句話,卻令他不知該如何回應(yīng)。
正如同她方才直截了當(dāng)?shù)南蛩艿艹姓J喜歡他一樣,他沒有告訴她,其實自己懂中文,他們之間的對話只要不是太難,他都聽得懂,所以一時之間,他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反應(yīng)。
又是沉默?!
她攏了攏自己的長發(fā),不在乎他是否有回答,“你一定會想,這女人真是瘋了,明明看不見竟然可以這么大膽跟個陌生人示好,還要你當(dāng)我的保鏢,對不對?”
她閃著笑意而亮起來的五官對他來說是個致命傷,看來她并沒有他想象中的無害。
“我只是想要暫時當(dāng)你的眼睛,就像你所說的──一個保鏢──單純的主雇關(guān)系對你才是最好的!
這個男人實在不留任何情面,他的言下之意是選擇拒絕她,與她劃清界線吧。
“我與你是不同的兩個世界!比鹌嬲Z帶保留。跟著她來到這里,不過是想在緊繃的生活中找個調(diào)劑,他可不想讓情況變得復(fù)雜。
她輕搖了下頭?磥硭幸活w很堅硬的心,如果自己真的想要他卸下心防,可能需要一些時間。
“你受過傷嗎?”她好奇的問。
他眼睛微瞇的看著她,“什么意思?”
“感情。 彼^續(xù)說,“因為感情受過傷,所以才不想再談感情。”
他思索了一會兒,壓她躺了下去,“你好好休息!
“我會!彼目跉鈳е环N拒人子千里之外的冷漠,她有個感覺,就是自己猜中了。
這真是個最糟的情況,她干么要對一個在愛情里受過傷的男人有好感?
伸了個懶腰,沒有與他強辯或探詢更多,“我確實有點累了,你也好好照顧你自己,有什么需要就寫下來,每兩天我們都會有個幫傭過來,他會替你處理一切!
“我知道了!彼粗上,然后將身體自然的蜷曲起來。
他就這么沉默的看著,華幼凌可以感覺他留在自己身上的視線,但她只是靜靜的躺著,規(guī)律的呼吸讓他以為她真的已經(jīng)睡著。
直到聽見門被輕輕關(guān)上的聲音,她才忍不住呼出憋在心頭的一口氣。
以前她所遇到的人是否都在奉承她?她不禁心生疑惑。
因為之前她所遇到絕大部份的人,不管是男是女都震撼于她的纖細與柔美,追求她的人更有許多,但顯然瑞奇并沒有被她迷惑,這樣的發(fā)現(xiàn)使她難以入眠。
這么多年來,對于別人的贊美或喜愛,她感謝卻不在乎,但為何她想留下的男人偏偏卻不受她影響呢?
在黑暗的世界中,她感到有股無奈在自己的體內(nèi)激蕩,徹底迷失了。
“我覺得這件衣服不錯!比鹌鎸⒁患笱b放進華幼凌的手里。
她的手輕觸著柔軟的布料,微微揚起嘴角,“這件摸起來很舒服!
“看起來也不錯!彼戳丝此闹。
以往他最沒有耐心陪女人逛街購物,就算是自己那個無緣的未婚妻,他陪她上街的次數(shù)也是五根手指就數(shù)得出來。
不過今天他卻破了例,不單陪她逛了一個下午,還替看不見東西的她當(dāng)軍師,用盡一切詞匯,盡可能讓失明的她仿佛可以看到東西似的,“而且它是粉紅色,用了很多蕾絲,”屬于她喜歡的夢幻類型,“很適合婚禮!
今天,華幼凌是特地為了弟弟的婚禮而外出選購衣物的。
“你說不錯,如果你喜歡的話,那就這件吧!”她也很好商量,從善如流的決定。
瑞奇一笑,有時他實在不能理解,她為什么能夠如此全心全意的信任自己?
他將衣服交給店員,要他打包。
“我的錢包在你那里吧?”華幼凌的手摸索著,瑞奇見了立刻握住她。“幫我付錢!
“好!彼魺o其事的表示,卻從自己的皮夾內(nèi)拿出信用卡付賬,這件美麗的衣服就當(dāng)做是他送給這個可愛中國娃娃的小禮物!澳氵有需要其它什么東西嗎?”
她想了一會兒,“內(nèi)衣!
瑞奇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笆裁矗俊
聽到他語氣中的錯愕,她發(fā)出銀鈴般的笑聲,“開玩笑的啦!不過當(dāng)我的保鏢,替我買內(nèi)衣可是早晚的事,你最好要慢慢做心理建設(shè)!
他沒好氣的盯著她,忍不住伸出手揉了揉她的頭頂,“不會有這么一天,因為你的眼睛很快就會好!
她沒有答腔,只是淡淡一笑。
“這個外國人好帥,不過他旁邊那個女人好像是個瞎子!彪[約之中,她聽到了批評聲撞進她的耳膜。
“真是可惜,那男人那么帥,怎么會喜歡一個瞎子?”
她發(fā)現(xiàn)這個聲音不遠,但不確定在哪里,她微低下頭。這個世界好事者眾,見人不好,不要指望雪中送炭,只要別落井下石就好,不過往往都不是這么一回事。
不過沒一會兒,那些不得體的批評,就在瑞奇冒煙似的怒眼凝視下沉默了。
他可以感覺對方原本對他欣賞的眼神最后轉(zhuǎn)為懼怕,可他才不在乎,畢竟他向來不在乎別人看待他的眼光。
他在簽賬單上快速簽下自己的名字。
“不是應(yīng)該我付錢嗎?”聽到瑞奇與店員的低聲交談,她的語氣有著不解。
“當(dāng)是我送你的禮物!
“這怎么可以?”她扮了個鬼臉,“哪有讓你送我的道理?”自己是雇用他的人啊!
“我認為沒什么不好。”他摟著她的腰,“不要再跟我爭辯!
他話語中的強勢令她沉默了下來。
“你不開心嗎?”久久,她試探的開口。方才好像在他的聲音中找到了一絲怒氣。
瑞奇沒有否認。
“為什么?”她滿臉的問號,“我只是不想要亂花你的錢!彼皇遣恢滥羌路卸喟嘿F,她一點都不需要他買這些東西送給自己。
“不是衣服或錢的問題。”他的眼神一冷。
“那是什么問題?我做錯了什么嗎?”
“沒有,”他嘆了一口氣,“只是你為什么不回擊?”
他還以為以她火爆的個性,在第一時間聽到那些傷人的話語時,應(yīng)該會氣得跳腳才對,但她沒有,只是平靜──好似沒有聽到那些話般。
“回擊?”她伸出手想抓住他,腳下卻一絆,差點跌倒。
他眼捷手快的拉住她,小心翼翼的牽她步下手扶梯。
“你不是瞎子。”
她楞了一下,露出一個笑容,意會他是在說方才所聽到的那些批評。
“可是我現(xiàn)在看不見是事實啊!彼苣苷{(diào)適自己的心態(tài),“就某個程度上來說,我確實是個瞎子,暫時的瞎子!
她的口氣顯得云淡風(fēng)輕,看來似乎真的一點都不在乎別人說些什么。
“別人對我的評語,我一點都不在乎,只不過令我意外的……”她的話聲隱去。
“什么?”他狐疑的看著她。
站定在百貨公司的大廳里,她面對著他抬起頭,想象這是可以最清楚看到他的角度。
“剛才在專柜里頭,那些女人談?wù)撐腋愕臅r候,用的好像是中文。”她不置可否的說。
“對!比鹌娴皖^看著她,微瞇了眼,“然后呢?”
“沒有!彼淮蛩憬忉,她也不追問。不過她真的很意外,他竟然懂中文!“你是個謎樣的男人!
他更不懂她。瑞奇望著她想,他隱瞞了身份,陪她來臺灣,原本只是想要玩場游戲,但現(xiàn)在看來,自己竟不自覺的陷在里頭。
“你不問我些什么?”
她搖頭,反正他想講的時候自然就會講,只是他應(yīng)該知道自己對他的感覺了。她的眼底因為思及此而閃過一抹異樣的光亮。
跟華杰坦誠自己對他的好感時他也在一旁,但重點是他沒有逃開,這對她來說就已經(jīng)足夠。
“華幼凌?”他小心翼翼地念著她的名字,語氣輕柔得仿佛她一碰就會碎似的。
緩緩揚起嘴角,透過他的聲音,她好像看到了他的微笑。至少現(xiàn)在可以肯定,他對她并非真的那么無動于衷。
“樓下有賣冰淇琳,你想吃嗎?”她語氣輕快的問。
“不想!彼p撫著她的腰,“但我知道你想吃。我去買,你在這里坐一下!彼奶幫艘幌,然后將她扶坐在服務(wù)臺旁的椅子上,“別亂跑,我一下子就回來!
“我看不到,就算想跑也有困難!彼纹さ幕卮。
他寵溺的伸手拍了拍她的臉頰,接著往地下一樓美食街的手扶梯離開。
華幼凌有個感覺,就是自己眼睛恢復(fù)的時間應(yīng)該快到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了灼熱感,也不會一直掉眼淚。
只不過等她好了之后,他真會離開嗎?回想與瑞奇之間的對話,她搖了搖頭,不愿去想太多。
這時一股濃郁的香氣突然襲來。
在許多人的心目中,出門時噴上一點香水是種基本禮儀,雖然華幼凌沒那個習(xí)慣,但她懂得尊重與欣賞。
只是這個味道一直沒有散去,她可以察覺香味的主人離她很近,但確實的距離她沒有概念,盡管心中有疑惑,但卻沒有開口。
她心中下意識的希望瑞奇立刻回到自己的身邊,有股不安正逐漸蔓延,只要他回來,相信這種感覺就會消失。
突地,一只略顯冰涼的手拉住了她的手腕,讓華幼凌嚇了一大跳!
不是瑞奇,瑞奇有雙大而厚實的手,現(xiàn)在拉著她的是一只全然女性的瘦長素手。
“你是誰?”
對方?jīng)]有開口,只是用力將她拉了起來。
她踉蹌了一下,被動的被拉起。
“放開我!”她掙扎著,一片黑暗之中,她根本分不清東南西北,使她心中的不安與惶恐更加深幾分。
對方?jīng)]有理會,只是不留情的拖著她走。
“你再不放開我,我要大叫了喔!”她的聲音忍不住揚了起來,受驚的淚水在眼中凝聚,這是對于未知的恐懼。
對方最后如愿的放開了,還用力的推了她一把。
她驚呼了一聲,整個人跌坐在地上,膝蓋處傳來疼痛,她皺起了眉頭,感覺香味漸漸遠離。
她的手胡亂摸著冰涼的地板,還有來去的腳步聲和車聲撞擊著她的耳膜,她根本不知道這里是哪里。
不安的用手撫過自己的頭發(fā),強迫自己要鎮(zhèn)靜,但卻發(fā)現(xiàn)空氣稀薄,全身顫抖不已。
突然有人碰她,她如驚弓之鳥般立即推開了對方。
“小姐,你怎么了?”這個聲音帶著和善,“需要幫忙嗎?”
“我……”一時之間,她發(fā)現(xiàn)自己連話都嚇得無法好好說,尖叫聲卡在喉嚨里。
“這個小姐怎么了?”
“她好像看不見!
“怎么一個人坐在街上?!”
周遭的聲音像是魔咒似的在她的腦海中打轉(zhuǎn)。
瑞奇!她需要他,可是他在哪里?她覺得渾身發(fā)冷,不知道自己到底為什么會坐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