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他這么說,她直覺反駁,“不是有造型師嗎?”
“那個不同,那是工作上的需要�!�
她這才理解,只是心里仍不免感到訝異。從小到大,他怎么可能沒讓人幫忙吹過頭發(fā)?
像是能猜到她的納悶,駱澤海逕自解釋,“你應該有聽阿漢提過,我是讓奶奶帶大的�!�
她“嗯”了一聲。記得家人提過,他奶奶在很早以前就已經(jīng)過世。
“我爸媽在我很小的時候就不在了,奶奶為了賺錢養(yǎng)我,忙得沒有時間,所以從我有記憶以來,很多事情都是靠自己,包括吹頭發(fā)�!�
雖然他只是單純的講述,方環(huán)卻不難想像一個小男孩獨自面對孤寂的畫面。
想到他小小年紀就得照顧自己,以及他在奶奶過世以后必須獨自一個人度過的時光,心里便不由得泛起陣陣酸楚。
感覺到頭發(fā)上的手指停了下來,加上身后始終沒有聲音傳出,駱澤海因而回過頭去。
因為心疼,所以方環(huán)的眼眶顯得有些泛紅。
捕捉到這畫面的駱澤海立即轉(zhuǎn)身,跪坐在沙發(fā)上與她面對面。“你在哭?”
她急忙否認,“沒有啊!”
可他怎么有可能相信,對于她的善良,他一直都明白的,所以怎么會不懂她發(fā)紅的眼是為哪樁?
“不要哭,我現(xiàn)在很好�!睆乃稚夏瞄_吹風機,他單手環(huán)住她的肩,很珍惜的輕擁住她。
聽見他溫柔的音調(diào),感受著他溫暖的體溫,方環(huán)的眼眶更熱了。他的懂事,只讓她更心疼。
“我、沒有哭�!彼涯樎裨谒缟�,偷偷伸出一手揪住他的衣角。
“好,你沒有哭�!币馔獾玫剿幕貞_心得什么都依她,睜眼說瞎話也無所謂。
在他肩上印掉一滴淚,她才抬起頭,努力回復正常表情。“你頭發(fā)還沒干�!笔指砰_。
“你幫我。”他乖乖坐好,拉過她想縮回的手放到自己頭上,再把吹風機遞給她�!拔蚁矚g你幫我吹頭發(fā)�!�
方環(huán)的動作因而頓住,半晌才強自鎮(zhèn)定的打開電源,“只要你愿意,會有很多人想幫你。”
“有你就夠了。”
她的手一抖,差點沒把吹風機砸到他頭上。
他怎么可以說出這么曖昧的話?難道不曉得這樣很容易讓人誤會,很容易讓她有錯覺嗎。
一方面在心里不斷告誡自己不能想太多,一方面心卻又不爭氣的小鹿亂撞起來,方環(huán)覺得自己矛盾得都快要精神分裂了。
意在試探的駱澤海見她沒有答腔,執(zhí)意要逼出她的心里話�!盀槭裁床徽f話了?”
“呃……嗯,對女孩子講話的時候,不要太曖昧,會被誤會的,要小心,
好在你現(xiàn)在說話的對象是我,我明白你沒那意思。所以沒關(guān)系。”
七零八落的說著自己也不甚理解的句子,方環(huán)難得話多約胡亂說了一堆,為的就是想讓自己快點自這混沌不明的氛圍中逃出。
但駱澤海像是怕她不夠亂似的,不僅轉(zhuǎn)過頭正視著她的眼,還靠她靠得很近,好聞的皂味幽幽地飄進她的鼻子里。
“我只想要你一個人……幫我吹頭發(fā)�!�
他決定趁這機會跟她把事情說個明白,否則以現(xiàn)在的情況來看,她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時候才會開竅。
他的表情再正經(jīng)不過,話語的頓點更是聽得方環(huán)心頭一凜,不敢探究他墨黑眸中閃爍著的,究竟是什么樣的情感。
“女人聽到你這么說,應該會很高興�!彼镀鸩簧踝匀坏淖旖腔貞�。
駱澤海差點沒氣得吻住她,給她一個貨真價實的“懲罰”!“這就是你的回答?”
因為事情來得太過突然,她除了繼續(xù)僵笑外,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他沒打算容許她裝傻逃避,便丟了一句,“你明白我在說些什么�!�
她真的不明白呀!方環(huán)很想翻白眼。
“頭發(fā)干了�!彼裏o奈地將手上的吹風機關(guān)掉,決定換個話題�!皩α�,剛才聽你在講電話,是有什么事嗎?”
這根本就是在逃避!駱澤海懊惱的想。
還想再逼她正視自己對她的心意,但腦筋轉(zhuǎn)得飛快的他,下一瞬間便有了個新主意。
既然無法讓她面對,那就造成既定事實,讓她無從逃起吧!
于是他順著她的話題改口,“經(jīng)紀人提醒我要出席明晚公司成立十周年的慶祝酒會�!�
好不容易他終于不再陰陽怪氣的逼問她,方環(huán)因而松了口氣,但跟著涌上心頭的,卻是微甜又苦的滋味。
我只想要你一個人……幫我吹頭發(fā)。
她不想他深情的對她說這種話,那只會讓她這個暗戀者把喜歡的心喂養(yǎng)得更大;可她又喜歡聽他說這話時特有的低柔聲調(diào),
那會讓她覺得,他對她是特別的。
唉,不能再想了。
“要你去參加?”拉回紛亂的心神,她佯裝平靜地問。
駱澤海故意皺起臉回答,“對。你覺得要去嗎?”
方環(huán)有些意外,不明白為什么需要問她�!澳悴幌肴ィ俊�
“看情況�!�
“什么情況?”他最近似乎越來越難懂了。
“如果你不想去就算了。”他聳肩,不甚在意地說。
她去?!
“我去做什么?”要是她剛才沒有聽錯,他說的應該是他們公司的周年慶祝酒會,她一個外人有什么理由參加?
“當然是照顧我,我現(xiàn)在手受傷了�!�
駱澤�;卮鸬美硭斎�,可方環(huán)卻只覺荒謬。
別說他的情況根本不到需要人隨行照顧的地步。就是真有什么需要,酒會上都是他們公司的人,隨便都找得到人幫忙他才是。
“應該沒那么嚴重吧?”她好笑的瞥了他一眼,卻對上他正經(jīng)的眼神。
“怎么會沒有?酒會上人一定很多,大伙也一定都很忙,誰能真的騰出時間專心顧著我這個傷患?萬一不小心被誰給撞了,
我可能又要多打好幾個月的石膏,多折磨人啊,我想你也不會想要再陪我多住幾個月吧?”他故意說�!斑€是其實你不排斥?”
她的臉頰迅速飛紅�!澳阍诤f什么!”
相信她的回答只是因為害羞,他愿意原諒她這一次,反正只要磨到她點頭,他可以暫時性失聰兼失憶�!八哉f啊,不找你去找誰去?”
看他說得振振有辭,方環(huán)幾乎要答應了,但一想到他的特殊身份,理智又倏地回籠。
“那里應該會有很多記者,如果我跟你一起去,要怎么跟他們解釋?”她就事論事,想勸他別把她算進去。
駱澤海的眼里飛快閃過一抹精光,“那是公司內(nèi)部的酒會,記者根本不可能進去�!表敹嗑褪窃谕忸^……
再說,演藝圈沒有不透風的墻,就算是沒有記者在場,公司內(nèi)部自然也有人對外爆料,不過這些他都沒有說出來。
“……還是你自己去吧�!痹僭趺聪�,她都不認為自己應該出現(xiàn)在那種場合。
“那算了。”
以為他是放棄了要她同行的想法,方環(huán)正要松口氣,卻聽他說道——
“公司方面可能會很不高興,不過還是告訴他們我不能去好了�!�
她驚訝的提高聲音,“你也不去?!”
“你又不去照顧我。”他的語氣很是埋怨。
這是什么回答廣你可以小心點就好了��!”他自己都說了公司會不高興,還跟她要這種脾氣?
但駱澤海沒有答腔,似乎完全不打算改變主意。
方環(huán)看他這樣,不得不提醒他,“公司會不高興,這樣好嗎?”
“那也沒有辦法�!�
駱澤海委屈的看著她,好像如果他的演藝生涯因此有了什么不良影響,全是她害的一樣。
“別鬧了�!狈江h(huán)試著勸他。
“除非你陪我一塊去�!瘪槤珊UZ氣堅定,絲毫不妥協(xié)。
“你明知道——”
他只是看著她,陽剛的臉上滿是堅決。
就這樣和他對視了半晌,最后,方環(huán)沒轍的嘆了口氣�!澳抢锏娜宋矣植徽J識——”
“你不需要眼他們認識�!彼氐弥苯�。
唉,他究竟哪根筋不對,怎么變得這么難溝通?可是萬一因為缺席而得罪經(jīng)紀公司,想也知道下場一定很糟。
“……知道了,我跟你一塊去�!弊罱K,她還是屈服在惡勢力下。聞言,駱澤�?偹懵冻隽藵M意的笑容,眼底更閃過計謀得逞的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