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提這件事了。他低聲一笑。
她聽出他笑聲里的揶揄,在黑暗中紅了臉!拔抑皇怯X得……我完全可以自己照顧他,不用請人幫忙。”
“你就這么介意?”
“才不是!”
“你不喜歡麗雯?”
“我又不認(rèn)識她。”她悄悄嘟嘴。
雖然杜凌云看不見,卻能從她話里聽出一絲隱微的酸味。他咧開唇,微笑默默地擴大。
“其實她是王偉豪的表妹!彼忉尅!氨緛頁P揚的保姆是一個四十多歲的太太,大約在半年前吧,她家里出了點事,說要請辭,我們臨時也找不到人,剛好偉豪跟我說他表妹是幼稚園老師,因為想繼續(xù)考研究所,辭職了在家念書,可以暫時幫我們帶揚揚!
“所以你就請周小姐幫忙了?”
“嗯,我看她對揚揚挺細(xì)心的,這半年多也把揚揚帶得很好。”
那當(dāng)然嘍!人家別有所求嘛,不先攏絡(luò)對方兒子的心,怎么攻略他爸爸?
程雨暗暗地撇撤嘴!澳闶悄菚r候才認(rèn)識周小姐的?”
“是偉豪介紹我們認(rèn)識的!
“才認(rèn)識半年,我看你們倆挺熟的嘛!币粋直呼名字,一個口口聲聲叫“哥”。
“怎么,你吃醋?”他又是那種噙著調(diào)笑的口吻了。
“才沒有!”粉拳槌了他胸膛。
他呵呵一笑,大手握住她柔若無骨的小手!拔抑话阉(dāng)成朋友的妹妹,真的。”
干么強調(diào)?她臉頰更燒了,小聲地咕噥!罢l管你真的假的!
“如果你真的介意,我們就自己帶揚揚吧,他差不多也是可以上托兒所的年紀(jì)了!
“誰說我介意了?”她還是得為自己辯解一下,蔥白的手指偷偷把玩他衣襟上的紐扣?
他不與她爭論,戲謔似地捏了捏她的手!拔沂稚系陌缸咏裉旄嬉欢味瘟,明天我請個假,帶你回你之前工作的公司銷假報到,你看看還想不想再繼續(xù)上班?”
“我想辭職!彼缇妥龊脹Q定了。
“真的?”
“嗯。我想在家里多陪陪揚揚,就算要出去工作,也等他大幾歲再說!
“那也好!彼钟H了親她發(fā)頂。“不管你怎么決定,我都支持你!
多好啊!這么體貼又包容的男人,簡藍(lán)希怎么就不懂得珍惜呢?
程雨悄然嘆息,嬌柔的身子不自覺地又往杜凌云懷里挪了挪,偎得更緊。
隔天早上醒來,程雨發(fā)現(xiàn)自己仍依偎在男人懷里,他竟以自己的手臂為枕,巍然不動地讓她靠了一夜。
而他似乎早就醒了,墨眸星亮,正靜靜地凝視著她。“早。”
她呆了呆,接著慌然起身,與他拉開距離!霸纭⒃!你、你怎么……”怎么就這樣讓她靠了一整夜?
晨光透進窗扉,天亮了,沒有黑夜的遮掩,她陡然感到窘迫無比,奇怪自己昨夜發(fā)了什么神經(jīng),竟可以就那樣理所當(dāng)然地投入這男人的懷抱!
她無措地看他跟著坐起身,動了動讓她枕了一晚的手臂,似乎很僵硬。
“對不起,你的手一定很麻吧?”她語帶歉疚。
他笑笑!安粫!
怎么不會?看他活動手臂的樣子,明顯就是不舒服。
“還是我?guī)湍闳嘁蝗喟!”說著,她再度靠近他,試圖將手放上他發(fā)麻的臂膀。
他的反應(yīng)卻是往后縮。“不用了。”
她一愣。
他動作敏捷地下床!拔蚁热_個澡!
語落,他轉(zhuǎn)身就走,沒有用主臥房的浴室,而是直接走去外頭那間。
她怔怔地目送他。
他昨天晚上分明洗過澡了啊,干么一大早又沖涼,而且還一副很想逃離她的樣子?是她做錯了什么嗎?
程雨悶悶地尋思,一時間有些悵然若失,半晌,她才又振作起來,告訴自己別多想,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做一桌營養(yǎng)豐盛的早餐給他們父子倆享用。
她下床梳冼。
而另一頭,杜凌云從書房置物柜的抽屜里,飛快地拿了套換洗的內(nèi)衣褲后,便匆匆進了浴室。
關(guān)上門,背靠門扉,確定沒人看到,他才允許自己瞄了瞄自己的下半身,嘴角扯開一抹苦笑。
看來他高估自己的自制力。這就叫報應(yīng)嗎?
他澀澀地自嘲,脫下衣物,打開水龍頭,冰涼的冷水緩緩地澆透他陽剛性感的身軀,剔誘的水珠閃著耀眼的光芒。
城市的另一角,某間飯店套房的浴室里,有另一個男人也正在沖涼。
只是他并非孤身一人,有個身材火辣的美女光裸著嬌軀進來,噪音嬌嗲。
“要不要人家?guī)湍闼⒈。?br />
男人淡地橫睨一眼!安挥昧。”
他毫不體貼址推開那宛如八爪章魚纏上來的美女,看都不多看她一眼!拔以缟嫌袀重要的會,馬上要走了。”
“哼,真沒意思!迸肃僦铰裨埂
男人不理她,徑自沖了澡,拿浴巾仔細(xì)抹干身體后,換上一套新買的西裝,連領(lǐng)帶都是新的, Armani的藍(lán)色條紋領(lǐng)帶系在淺色襯衫上,顯得他更加英俊出色。
扣上精致的袖扣,別好領(lǐng)夾,又梳了梳頭發(fā),確定全身上下完美無缺后,他提起公文包,淡淡丟下一句——
“我走了。”
二十分鐘后,男人開著一輛深藍(lán)色BMW跑車來到一棟辦公大樓的地下停車場,停好車,搭電梯上了頂樓。
頂樓超過兩百坪的空間,全部屬于一間大型的國際律師事務(wù)所,內(nèi)部裝潢相當(dāng)新潮時髦。
律師同事們及其它職員看到他,紛紛點頭打招呼。
“鄧律師,早啊!
“早。”
門上掛著一面造價昂貴的名牌,顯示這是屬于鄧若凡律師的私人辦公室。
沒錯,男人正是鄧若凡。
他冷著一張臉,進辦公室打了幾通例行電話,助理便來提醒他開會了。他立刻提著筆記型電腦,來到一間中型會議室。
里頭已經(jīng)坐了幾位年齡不一的律師,皆是西裝筆挺,個個目露精光。
今天會議的主題,是關(guān)于一間國內(nèi)科技上市公司的被控侵權(quán)案,由于對方每年都付出鉅額顧問費,絕對是必須好好侍奉的VIP,因此與會的律師個個都是精明干練的角色,不是事務(wù)所積極培養(yǎng)的明星,還沒有參加會議。
而鄧若凡正是其中一位高層相當(dāng)看好的青年才俊,極力拉攏他進入這個團隊,本來聽說他最近剛剛喪妻,還以為他必定大受打擊,說不定會頹靡一陣子,沒想到處理完喪事,才短短數(shù)日便重返工作崗位,精神奕奕地在會議上提出近乎完美的近訟策略,力求表現(xiàn)。
經(jīng)過一番激烈的來回爭論,最后拍版定案,采用的正是鄧若凡的策略。
會議結(jié)束,幾個同事紛紛圍過來對鄧若凡賀喜,都說這個棘手的官司若是打贏了,公司肯定會記他一份大功,前途光明。
鄧若凡笑容滿面,一臉謙虛,直到返回自己辦公室,嘴角的笑意才淡去,眼眸閃爍銳光。
都是一群假惺惺的,以為他看不出他們口是心非呢!這世道就是誰想往上爬,就得把別人踩下去,尤其在這間大型國際法律事務(wù)所,那就是一個斗爭激烈的超級名利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他能夠爬到如今這地位,可是揮灑多少血汗才換來的,不能因任何人事物阻撓他前進的步伐。
包括妻子的去世。
念及此,鄧若凡神情莫名地淡下來。其實程雨不在了,對他還是有某種程度的打擊,畢竟兩人相處多年不是沒有感情,只是在日日夜夜的矛盾中,逐漸消磨掉情分。
他也沒想到,她的死竟會讓自己的心彷佛空了一塊,每天晚上回家面對空蕩蕩的屋子,不由得感到寂寞。
所以他才會寧愿在夜店隨便找個女人到飯店過夜,也不想回到?jīng)]有她的家。
他還是喜歡她的,那天真不該和她大吵,如果能夠稍微哄她幾句,也許她就不會氣到離家出走,也不會發(fā)生那場車禍。
想到兩人從前的點點滴滴,他如何費心追求她,她答應(yīng)自己求婚時,當(dāng)時又是如何喜不自勝。鄧若凡又悔又怨,悔的是自己似乎真的有點疏忽她,怨的是她就不能更溫柔點,跟他好好生活。
他承認(rèn),這些年他在外頭是惹下一些風(fēng)流債,可那都是你情我愿、玩玩而已,他從沒想過要丟下她,跟她離婚。
可那天晚上,她卻那樣決絕地非要跟他離婚不可。
不愛他了嗎?怎么可以就這樣離開他,丟下他一個人?
內(nèi)線鈴聲響起,他接起電話。
“鄧律師,Nancy今天銷假進公司了,你要見她嗎?”
Nancy!
聽到這個女人的名字,鄧若凡不禁咬了咬牙。就是她惹的禍,聽說她出了點事,請了好幾天假,今天總算進辦公室了。
“叫她進來!
鄧若凡煩躁地起身,在辦公室內(nèi)踱步。他有些不確定該用什么樣的態(tài)度面對Nancy?一方面想談成美國那個大客戶還需要她牽線,另一方面,他又恨那個女人攪亂了自己的人生。
他不耐煩地等了好幾分鐘,差點想打電話罵人,Nancy才姍姍來遲,敲了門,忐忑不安地走進來。
他陰沉地瞪著她,瞪得她臉色更加慘白,卻倔強地不肯躲開他的逼視,神情冷漠。
“你還有臉來公司?”犀利的嗓音由齒纏中擠出。
她似乎有些訝異他會這樣問,眸光一閃,“我是來辭職的!
“怎么,闖了禍就想逃?”鄧若凡冷笑,朝她步步進逼,而她慌然后退,直至被他逼到墻角。
他俯視著她,眼神復(fù)雜!拔依掀诺氖,你聽說了吧?”
她愣了愣,神色變幻莫測,片刻,輕輕點頭。
“如果不是你,她不會死!绷铓v的眼刀砍向她。
她咬咬唇,強忍驚懼。“關(guān)我什么事?”
她愈是做出一副無辜的姿態(tài),鄧若凡愈是怒火中燒,“你還敢說無關(guān)!如果不是你,我老婆那天不會無緣無故跑來公司找我,不會看到那一幕,后來也不會跟我吵架,更不會深夜跑出家門發(fā)生車禍,都是你這個賤人害的!都是你!”
她整個人僵在原地,不可思議地瞪著他!拔摇欢阍谡f什么?”
“你還裝傻!我已經(jīng)知道了,是你傳簡訊給我老婆的!是你存心挑撥我們夫妻之間的感情!”
她臉色刷白,不敢置信!澳阏f什么?是……我傳的簡訊?我為什么要這么做?”
“為什么?因為你嫉妒!”鄧若凡一臉鄙夷。“你一直暗戀我,你以為我看不出來嗎?”
“你說我暗戀你?”她驚叫,彷佛他說了什么天方夜謂。
到現(xiàn)在還在裝!他之前怎么沒看出這女人是個戲精?鄧若凡又氣又悶,更恨的是自己一時還不能跟她撕破臉。
“說吧!你想我怎么做?”他用雙手將她壁咚在墻邊。女人最愛這一套,他清楚得很,既然她還有利用價值,他不介意陪她玩玩。
“什么、什么意思?”
她臉色發(fā)白,唇瓣微微輕抿,分明感到害怕,清澈的眼神卻毫不回避地直視他,柔弱又倔強的樣子令他心念一動。
為何有種奇異的熟悉感?好像在哪里見過?
鄧若凡恍神兩秒,接著冷然回神,嘴角一勾,笑出一道邪魅的弧度!澳愦_定還想在我面前繼續(xù)演嗎?”他將頭低下來,幾乎在她耳畔吹著氣,語氣撩人且暖昧。“我都明白你的心意了,我的老婆也不在了,你還有什么好顧忌的?”
他沒想到她竟然完全不為他有意的忽引所動,反而從齒縫中吐出痛罵。
“你……無恥!就算你老婆不在了,可是我有老公!別碰我!我對你一點興趣都沒有,放開!”
她這是對他表示不屑嗎?她竟敢!
“少跟我來這一套,婊子還想立內(nèi)節(jié)牌坊……”鄧若凡說著,低唇欲強吻她,卻反被她狠狠踩了一腳,他痛呼一聲,下意識地往后退。
她連忙趁此機會推開他,踉蹌地往門邊逃。
“簡藍(lán)希!你這個賤人,給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