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笑蝶又氣又惱,邊跑邊罵,邊罵邊哭。
也不管自己狼狽的模樣是否會嚇著人,像是要一次將心里的委屈傾盡,放任淚水不斷落下。
隔著淚眼,眼前一片模糊,當(dāng)她跑得累了,頓下腳步才發(fā)現(xiàn),她居然又在莫家偌大的府邸林園里迷了路。
嫁進(jìn)莫家后,她常走動的地方屈指可數(shù),會迷路實在不意外。
不過迷路就迷路唄!她心情不佳,就想找個沒人的地方沉淀心情。
最好是誰都別來找她……思緒霍地停住,她落寞地吸了吸發(fā)酸的鼻子,苦澀地想,沒人會來找她……公公婆婆不喜歡她,相公不要她……沒人會來找她……
任他無情的話反覆在耳邊回蕩,丁笑蝶心酸的淚水,又不爭氣地一顆顆滾了下來。
在她兀自沉溺在憂傷的思緒時,她的手臂霍得被一股蠻力反扣在身后,喉頭被扣住,她幾乎無法呼吸。
“終于逮到落單的小兔子了!
男子抵在她的耳畔,冷冷吐出一句話。
耳底落入一抹帶著殺氣的陌生陰沉嗓音,讓丁笑蝶的心猛地一凜,全身寒毛冷豎。
這男人是誰?她應(yīng)該還沒跑出莫家府邸吧!
“唔……”她想開口,但被緊扣住的后頭讓她發(fā)不出聲音,伴隨著窒意襲來,她下意識抬高著下顎、伸長脖子,發(fā)出痛苦低吟。
見她額頰因為無法呼吸猛地深處薄汗,一張粉白的臉漸漸漲成豬肝紅,男子發(fā)出興奮的笑。
“放手,你想弄死她嗎!”
“就玩玩,緊張個啥?”
誰?誰在說話?在丁笑蝶感到意識逐漸模糊的瞬間,后頭的壓力突然撤去。
新鮮空氣一灌入鼻息,嗆得她咳出淚花。
“真玩死她,沒人交差,得罪頭兒,我看你還有沒有心情玩!
“啐!”
丁笑蝶邊咳邊順氣并聽著兩人的對話,還沒來得及聽出個端倪時,頸肩處一陣劇痛襲來,眼一黑,她不受控制地閉上眼,任意識深深墜入無止盡的黑暗當(dāng)中。
“小心點,這娘們兒值錢得很,有她,莫大當(dāng)家絕對言聽計從……”
在失去知覺前,她感覺到有人扛起她,在思緒漸漸模糊之時,耳邊捕捉到那熟悉的名……
莫當(dāng)大家……說的是相公嗎?
這些惡人綁走她,是為了威脅宗哥嗎?
剎那間恐懼如浪潮般涌來,她還沒能深思,黑暗席卷一切,她暈厥過去。
“該死的,居然騙我!”
兩天了,在丁笑蝶負(fù)氣距離他的視線后,暮定秋跟著消失兩天。
他唯一可以推斷的結(jié)果是,暮定秋把丁笑蝶給帶走了,否則丁笑蝶不會在短短的時間里,就像人間蒸發(fā)似的消失在莫家。
這樣的結(jié)果讓他震懾不已,他簡直不敢相信,他最信任的兩個人,居然會一同背叛他。
他氣得掃開桌上的東西,倏忽,一抹挺拔身影落入眼底。
“莫爺找我?”
在他離開的那段期間,竹居有了“一點點”小小的改變。
除了他,暮定秋想不到還會有誰無聊到竹居破壞、發(fā)泄。
莫熙宗微瞇眸,定睛瞧清楚來著后,一把撲向他,揪住他的襟口道:“把她還給我!”
“還什么?”暮定秋一頭霧水地問。
“蝶兒,虧我還把你當(dāng)成生死之交,你就這么把她帶走,你對得起我嗎?”
暮定秋蹙眉,在他氣急敗壞的冷嗓,終于明白他大爺在發(fā)什么火。
“我沒帶她走!彼麣舛ㄉ耖e地解釋。
“你把她藏到哪去了?”
“我若帶走她,還敢回來送死嗎?”語氣依舊平緩,唇角因為難得看莫熙宗失控至如斯地步,微微上揚。
足以見得,他尊崇的莫大當(dāng)家有多在乎他的小娘子。
莫熙宗錯愕不已地怔愣住。
暮定秋沒帶走她,那她上哪去了?
她的東西、衣物全都在,唯獨那可人的身影失去了蹤影?
嫁給他這段時間來,她從沒對他鬧過脾氣,這是頭一回,她究竟上哪去了?
“難道……回娘家?”
“我沒瞧見她!
無法理解他話里的意思,莫熙宗冷眸掃向他,厲聲問:“你說什么?”
暮定秋見他這樣的反應(yīng),意會到莫熙宗應(yīng)該還不知道丁笑蝶當(dāng)日來竹居找他的始末。
為防尊崇的對象因為妒意沖腦失手殺了他,他迎向他足以殺死人的目光,不疾不徐道:“這兩日,我都在你娘子的娘家!
“你去蝶兒的娘家做什么?”
莫熙宗強迫自己定下心神,聽他把話說完。
“她妹妹出了點事,所以她來竹居請我?guī)兔,我原先不答?yīng),她硬塞了個荷包說是給我的謝禮;我沒收,卻莫名其妙善心大發(fā),為她妹妹解決了麻煩,最后……成為你眼中的奸夫!
他很少說這么多話,口有些渴。
震驚地看著他,莫熙宗久久無法回過神。
多日來的猜妒疑心得到了答案,卻彰顯出他自以為是的混賬。
“該死!”他要把那個黛青荷包給燒了!若不是它,他不會疑心生暗鬼,懷疑自己的妻子與好友有染……
“放心,我不介意!蹦憾ㄇ锱呐乃募,緊接著問道:“重點是,她會上哪去?”
心里的緊張與不安,隨著暮定秋的疑問爆發(fā),莫熙宗的臉色在瞬間慘白。
她會不會遇上什么危險?
一直以來她是全心全意待他,而該死的,他給她什么樣的回報?
想起前幾日,她離去時傷心欲絕的模樣,莫熙宗心里充斥著滿滿的自責(zé),恨不得殺了自己!
“她一個人能上哪去,我一直以為是你把她帶走……”莫熙宗訝異內(nèi)心不斷揣想的思緒,霍地被腦中閃過的一個念頭給擭住。
察覺他的異樣,暮定秋問:“怎么了?”
“趙封!”
“為何突然提起他?”
“我拿到他的罪證,這幾日正準(zhǔn)備入宮呈給皇上,若不是蝶兒的事耽擱,早入宮了。而另一方面,秘探營那頭查到趙封有個藏金窩,皇上正準(zhǔn)備派人圍剿!
這也可以合理解釋,為何丁笑蝶會像人間蒸發(fā)似地消失在莫府。
“你的意思是,趙封極有可能抓她來威脅你?”
“這單純只是我的猜測,希望是我猜錯了!蹦踝诰o攢著雙眉,語重心長地道。
趙封行事張狂,心狠手辣,為了取回罪證,絕對會不惜代價,逼他讓步交出東西。
他打從心底希望,妻子不是被趙封給擄走。
“不管如何,至少有個追查的方向!毙值苡须y,暮定秋自然萬死不辭也要力挺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