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你為什么推我?”揉著撞痛的手肘,丁笑蝶嚅著,心里滿是疑惑。
她的相公不是個病癆子嗎?怎么推她的力氣比村里的大牛哥力道還大?
神色冷漠地瞥了眼她蓄滿淚光的眼眸,莫煦宗對她楚楚可憐的模樣無動于衷。
“你把我壓痛了!”冷肅的嗓音沒有一絲憐惜。
“。 庇纤l(fā)青發(fā)白的俊顏,丁笑蝶詫異地?fù)撟∽,驚聲道:“對、對不起,我不是存心要壓上你的,你還好嗎?”
他的臉色看起來好差,若他真被她給壓得一命嗚呼,死得冤枉,那她可活該當(dāng)寡婦了。
斂眉看著她愧疚的模樣,莫煦宗心生起一股厭惡。
難道她這一副關(guān)心他、緊張他的模樣,是為了博得他的同情與憐愛嗎?
莫煦宗冷嗤一聲,如果她真以為裝模作樣就能得到他的心,那就錯了,他很肯定,自己不會被她影響。
欲念陡褪,莫煦宗腦中驀地閃過惡劣的想法。
“我很好,不過……有件事得請你做!彼鏌o表情地虛聲道。
聽到相公有求于她,丁笑蝶陡地振作精神,義不容辭地爽快點(diǎn)頭道:“相公想請我做什么事盡管說,只要蝶兒做得到,一定會盡力做好!”
莫煦宗挑眉睨了她一眼,對于她熱情的響應(yīng)感到質(zhì)疑。
“你別不相信我,我真的會努力做得很好!睙o視他近乎嚴(yán)峻的冷淡,丁笑蝶用力頷首,笑容燦爛如陽。
“你得天天幫我吸體內(nèi)的濁氣!蹦S久,莫煦宗淡道,淡然的語氣與她高昂的語調(diào)形成強(qiáng)烈對比。
“濁氣?”她偏著腦袋瓜,不明所以地望向他,表情困惑!跋喙椅裁礉釟?”
“大夫說我的身體會如此差,是因為我體內(nèi)滯著股濁氣,氣濁便無法運(yùn)行四肢百骸,久而久之,身體便會因為那股濁氣益發(fā)虛弱!
“替你吸濁氣,可以讓你的身體一日一日好起來嗎?”她圓瞠眸,問得認(rèn)真。
她的家境雖貧窮,但至少身強(qiáng)體壯,能下田、能吃、能睡,哪像他飽受病痛折磨,終年臥病在床,一副風(fēng)吹就倒的病弱模樣呢?
真可憐,或許就因為是體內(nèi)那股濁氣作怪,才會讓他咳得一副隨時快斷氣的樣子吧!
看著相公蒼白的俊顏,她心里對他有說不出的同情與憐憫。
“大夫是這么說!弊屑(xì)瞧,她真的挺有意思的,可人的臉龐完全藏不住喜怒哀樂,似乎……很好懂。
“既然大夫這么說,那咱們姑且就試試吧!”丁笑蝶聞言,拍著胸脯爽快地應(yīng)允。
“我體內(nèi)那股濁氣既濁又毒,你真的愿意幫我?”他故意夸張體內(nèi)那股根本不存在的濁氣,企圖澆熄她的熱情。
丁笑蝶詫異的瞥了他一眼,毫不遲疑地說:“我既然成為你的妻子,自然希望你長命百歲,身體安康,為什么不幫你?”
她不想當(dāng)寡婦,假使只要天天替他吸體內(nèi)濁氣,便能幫助他恢復(fù)健康,她很樂意這么做。
靜靜聽著她的話,莫煦宗心里震懾不已,不知她說出的話有幾分真心。
見他神情緊繃,丁笑蝶伸手撫上他冷峻的臉,急聲問:“你還好嗎?要不要先幫你寬衣讓你上榻休息?”
說著,她一雙小手已忙著要替他寬衣解帶。
神色復(fù)雜地看著她不像作戲的焦急神色,莫煦宗握住她忙碌的小手,不耐煩地道:“別忙了,我累了,快把唇貼上來!
也不知她是真純真或假純真,一雙小手在他身上胡亂摸著,讓他莫名奇妙心猿意馬了起來。
小手突然被一雙溫?zé)岬拇笳平o包覆住,丁笑蝶的心一悸,懷疑自個兒聽錯了!澳阏f什、什么?”
他臉色一肅,沉聲道:“睡前沒讓你吸出一口濁氣,我沒辦法睡!
直直瞅著他幾無血色的薄唇,丁笑蝶恍然明白他的意思。
意識到那親密,丁笑蝶嫩白的雙頰頓時泛起薄薄紅暈。
她沒想過,要幫他吸體內(nèi)濁氣是……嘴對嘴!
“怎么?做不到?”察覺到她的猶豫,莫煦宗揚(yáng)出一抹嘲諷冷笑,等著她打退堂鼓。
“沒有、沒有,你別誤會……咱們是夫妻,我怎么會不愿意幫你呢?”
他長期因病臥榻,脾氣難免怪拗,既然與他成為夫妻,她豈有不幫他的道理?
莫煦宗挑眉瞥了她一眼,默不作聲。
“我是認(rèn)真的!睘榱俗C實,她一雙小手攀上他的寬肩,用力深吸了口氣。
近近望著她認(rèn)真執(zhí)著的神情,他怔了怔,有一瞬間幾乎要相信她的話。
“相公,你不信我嗎?”看著他沉著臉不知想著什么,丁笑蝶慌得不知如何是好。
莫煦宗挑起眉,冷冷覷著她的表情,淡道:“既是認(rèn)真,就做吧!”
他倒要瞧瞧,她的虛情假意能撐多久。
無法由他波瀾不興的俊臉看出他的心情,丁笑蝶懵懵懂懂地點(diǎn)頭,閉上眼,直接將軟唇貼上他微抿的唇。
當(dāng)她柔軟的唇瓣貼上冷硬唇線的那一瞬間,莫煦宗深深被震懾住。
她為什么沒因為他的話嚇得花容失色?
為什么她肯幫他吸體內(nèi)濁氣?
又或者……幫他續(xù)了命,坐穩(wěn)莫家少夫人的位置,一輩子不愁吃穿的誘惑,讓她義無反顧?
反復(fù)推敲她的動機(jī),莫煦宗心頭的震動瞬間平撫許多,這同時,一股痛意在唇上漫延。
他回過神,吃痛低嘶了一聲,赫然發(fā)現(xiàn),她溫?zé)崛彳浀拇劫N在他的唇上,完全不懂得控制力道地猛吸著。
那感覺像是唇上歇了只吸血蛭,麻麻刺刺痛痛的。
莫煦宗緊蹙眉,勉強(qiáng)在她的“吸吮”下,擠出一句話!斑怼愕降自谧鍪裁?”
開口的同時,他嘗到一股腥甜的血味。
丁笑蝶正努力替他“吸”體內(nèi)濁氣,一聽到他痛苦的聲嗓,立刻停下動作,睜開眼瞧他。
只見他蒼白的唇被她“吸得”異常紅潤……唔……不對,那紅潤是……血?!她驚呼出聲:“。∧懔餮!”
見她終于“住嘴”,莫煦宗繃著臉,冷聲道:“我是要你吸我體內(nèi)濁氣,不是要你咬破我的唇!”
圓睜著杏眼,她詫異地微張粉唇,問得天真!拔也皇翘婺阄鲶w內(nèi)臟東西了嗎?”
“你覺得你替我吸出體內(nèi)濁氣了嗎?”他想掐死她!
瞧他似怒非怒的冷臉,她眨眨眼,天真地囁嚅問:“相公,蝶兒做錯了嗎?”
莫煦宗將她委屈可憐的模樣納入眼底,心里有說不出的煩躁。
為什么她看起來是那樣純真無辜?
為什么看著她,他心里有一股說不出的奇怪感覺?
無法厘清胸中無以名狀的詭異心情,莫煦宗鐵青著臉冷聲道:“我累了,想睡了!
不待她反應(yīng),他背對著她,連喜服都懶得脫,和衣便躺下。
怔怔看著他突然發(fā)怒的模樣,丁笑蝶心猛地一窒,不明白自個兒究竟做錯了什么事。
是她做得不好嗎?
弄痛他了嗎?
懊惱地暗暗思索了好久,丁笑蝶鼓起勇氣,忐忑地問:“相……相公……你不讓蝶兒幫你更衣嗎?”
他沒回答。
久久等不到他響應(yīng),丁笑蝶瞅著他寬大的背影,輕嚅了聲:“不會真的在生氣吧?”
唉!真是傷腦筋。成親第一晚就教相公生氣,是不是不太好?
丁笑蝶轉(zhuǎn)轉(zhuǎn)黑溜溜的眼珠,努力想著到底要用什么方法,才能讓相公不生氣。
沉默了好一會兒,她實在忍不住了。“相公,你睡著了哦?”
呼——呼——
四周一片沉默,回答她的是他平穩(wěn)的呼息。
“真的睡著了呀?”
說著,她忍不住伸指戳了戳他。
呼——呼——
又是一陣呼息傳來,他不動如山,沒反應(yīng)就是沒反應(yīng)。
“真可憐,今天相公一定很累吧!其實我也很累……”仔仔細(xì)細(xì)、妥妥當(dāng)當(dāng)?shù)靥嫠麑⒋蠹t錦被掖好,丁笑蝶兀自說個不停。
說著說著,興許是累了,她開始覺得無趣,秀秀氣氣打了個呵欠,沒多久就這么倚在床柱邊,莫名其妙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