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的,房門的把手緩緩被轉了開,探進一顆小巧的頭顱,充滿擔憂的黑眸在病房內(nèi)轉了幾圈,才輕手輕腳的踏入。
怎么會這樣?安古看著病床上的沙宏欽,心中一陣難過。
這陣子她一直躲在王明揚花蓮的老家,就怕在臺北會觸景傷情,可沒想到卻被爸媽的一通電話嚇得連夜趕回臺北,為的就是沙宏欽的老毛病又犯了,甚至還嚴重到必須住院。
都是她不好,一開始就不該答應什么契約婚姻,所以現(xiàn)在才會弄得自己傷痕累累,還書得爺爺跟著傷心傷身。
這樁婚姻想來根本就不是沖喜,反而還加重了爺爺?shù)牟∏椤?br />
“對不起……”她朝病床上的老人輕聲道,隨即又忍不住將視線放在一旁的沙士豪身上。
一陣子不見,他似乎瘦了許多,線條堅毅的下巴布滿了胡碴,雖然感覺憔悴,可也多了份粗獷的帥氣。
光是這樣看著他,她就可以感覺到自己心中對他的情感又無法自遏的澎湃了起來。
即使在被他那樣重重的傷害過后,她卻依然該死的愛著他。
她真恨自己的沒用,就算身體離開了他,心里卻依然掛念著他。
貪戀的看了他幾眼,安古克制住自己伸手去碰觸他的欲望,強迫自己轉過身離開。
“你又想要就這樣悄悄的離開我嗎?”沙士豪粗嘎的聲音在她身后響起,讓她的身子猛的一震,停下腳步。
“我的好孫媳婦,你舍得看爺爺難過嗎?”接著揚起的是沙宏欽沙啞的聲音。
“爺爺。”她終于還是下舍的回頭,走向病床邊,眼淚不自覺的落了下來。
“對不起,都是我害您……”她哽咽的道歉。
“傻孩子,爺爺看到你就開心,沒事了!鄙澈隁J慢慢坐起身,拉著安古的手道。
“您快躺下,免得等會又不舒服了!彼B忙道。
“我哪有事?我好得很,再加上看到了你,我什么病都沒了!彼哪樕环捶讲诺纳n白,微微的泛起紅潤的神采。
“可是您——”聽爸媽說他的病情似乎很緊急,怎么可能恢復得這么快?
“那是演給你看的!鄙呈亢澜涌诮忉,愛戀的目光舍不得自她臉龐移開須臾,怕她又會消失不見。
“演給我看的?”她納悶的望向沙宏欽。
“你們兩個可以演戲給我看,難道我不行嗎?”沙宏欽理所當然的說:“為了讓我的孫媳婦現(xiàn)身,要我演個死人我都愿意!辈贿^他的確是很氣這個孫子,竟然想用那一招來敷衍他。
不過人算不如天算,結果他還是愛上了安古,也算是報應呵。
“呸呸呸,爺爺您千萬不要亂講話!卑补挪毁澩某澈隁J道。
“好,爺爺說錯話,只要你答應留下來,你說什么爺爺都照辦!贝丝趟拖駛小孩一樣撒嬌著。
“我……”她遲疑的垂下眼睫,沒有應諾。
“難道你已經(jīng)不把爺爺當爺爺看了?”他難過的問。
“不,您永遠都是我的爺爺!彼B忙否認。
“那就聽爺爺?shù)脑,乖乖當沙家的孫媳婦,替爺爺生個曾孫!鄙澈隁J的要求越來越多了。
“我、我該走了,爺爺,您要好好保重自己!彼裏o法響應爺爺?shù)囊,慌張的瞄了沙士豪一眼,隨即轉身跑離病房。
“安古——”沙宏欽大喊道,隨即瞪了孫子一眼,“你還愣在這邊做什么?還不快追?”
沙士豪這才如夢初醒,趕緊追了出去。
看著他們消失的方向,沙宏欽無奈的搖頭嘆息,這孫子平常精明得很,為什么遇到愛情就遲鈍成這樣哩?
唉,希望他這次裝病裝得有意義,可以替孫子追回一個美嬌娘呵……
。
“安古!”沙士豪幾個跨步就輕易追上了安古嬌小的身影。
“請你讓開!彼ψ屪约旱目跉饫涞届o。
“我不會讓開的!彼邏训纳碜訐踉谒媲埃瑘远ǖ牡。
好不容易“引蛇出洞”,他是怎么都不會再讓她溜回洞里去的。
“那好,拿來!彼斐隽耸,示意他將離婚協(xié)議書簽好給她。
“好,給你!鄙呈亢赖氖衷谧约盒乜谧鲃萃谙铝耸裁此频模缓蠓旁诎补懦系恼菩闹。
“什么?”她搞不懂他的葫蘆里在賣什么藥。
“我的心!彼曋,緩緩道。
他的舉動讓她的鼻子一酸,眼淚又開始在眼眶中打轉。
“你的心太不定,我握不住也受不起!闭掌锏哪莻女人是那么美,又是千金大小姐,她拿什么去跟人家比?
“除了你,這顆心不會再有人綁得住,如果你不要,就把它丟了吧,沒有你,我寧愿當個無心的人,好過留著它無處可擺,只有痛苦!彼J真的看著她。
“你……花言巧語!倍谷辉撍赖男膭恿。
“你知道我是個怎樣的人,就算花言巧語也只會對你!彼麑ε艘幌蚴呛芾淇岬模蛩浪疾桓蚁胂笞约阂矔䴗S落到這么一天,必須用“花言巧語”來挽回心愛的女人。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讓我心碎!毕肫鹉且惶欤男挠珠_始狠狠的抽痛。
“為什么連個解釋的機會都不給我就離開?”沙士豪也不好受的揪著心問。
“還需要解釋什么?事實都這么明顯了,我再不走,難道要等著被你趕嗎?”安古聲音苦澀的道。
“難道那一晚我們的結合對你而言沒有意義嗎?”他反問。
“你還敢說?你跟另一個女人上完床接著又跟我做愛,未免太欺負人了!毕氲竭@一點,她就恨不得一腳踹向他的胯下,教訓他那不安分的欲望。
“該死!我沒有!彼脨啦灰。
“照片拍得很清楚,我不是瞎子!卑补旁较朐絺模拔抑牢覀冎g的婚前協(xié)議訂得很清楚,可以各玩各的不受對方約束,但是我發(fā)現(xiàn)我做不到,所以干脆就放彼此自由吧,你想怎樣就怎樣,晚上想睡哪就睡哪,再也不用顧忌什么了!彼部梢月鋫眼不見為凈。
“我也說得很清楚,除了你,我誰都不要,我的妻子只有你,我愛你!鄙呈亢雷テ鹚氖滞螅蛔忠痪涞恼f。
“你……你說什么?”她沒聽錯嗎?
“我愛你!彼僦貜鸵淮巍
“你、你又喝酒了!彼娴氖乔逍训膯?
“我沒喝酒,那天晚上我也沒醉,我一直都很明白自己說了些什么,老婆,我愛你!彼湃崃苏Z氣,真心說道。
“你愛我?你、你愛我?”太多的震撼讓她只能像只鸚鵡一樣重復著他的話。
“要是我不愛你,我何必因為你跑去跟別的男人吃飯而打翻醋桶,何必苦苦找尋你?天哪,我以為你知道!鄙呈亢罒o奈的道。
“那為何你還跟別的女人糾纏不清?”
“如果你愿意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我會向你交代清楚,求你!卑Γ龅剿,他似乎越來越失常,連“求”字都派上用場了。
求她?這么驕傲的男人竟然在求她?
安古眼底的淚水又開始泛濫了,不過這次卻是感動的淚水。
“不要哭好嗎?全部都是我的錯,你要怎樣都可以,就是不要離開我,拜托!彼娴目煲蛩鹿虬罅。
“我要怎樣都可以?”她的心結早在他告白懇求的時候悄悄被打開了,原本黯淡的眸子,又漸漸充滿了淘氣的慧黠。
“要我的命也可以,只要你原諒我。”沙士豪再三保證。
一抹惡作劇的笑容緩緩浮上她的唇畔,緩緩道;“那……我要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