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地回神,“是!”
“好小子,練功的時候你還能發(fā)呆?”張健不悅的看著求安,“你出來!
她站了起來,走向前去。
張健的拳腳了得,平時也負(fù)責(zé)教授山莊里的小伙子練拳。騰云山莊需要壯丁及護(hù)院,而要能擔(dān)負(fù)起護(hù)院的工作就得具備基本的拳腳功夫。
當(dāng)然,要能被挑上并參加護(hù)院培訓(xùn)也不容易,像求安這種在張健口中所謂“先天不良的小雞”是根本連練功的資格都沒有的。可因為她是陸震濤帶回來的,張健才會“破例”把她抓來練功。
“正雄,”張健喊了一個年輕人的名字,“你出來跟他過幾招!
“是!”名叫正雄的年輕人站了起來,走向前來。
看著他,求安不安的倒抽了一口氣。
雖然比起其他人,正雄并不魁梧高壯,但卻足足高了她一顆頭,骨架也比她大上一號?蓮埥《键c名了,她硬著頭皮也得上。
果然,沒兩招,她就被正雄摔在地上,跌個四腳朝天。
看她這么遜,其他人都在笑。求安覺得好氣,覺得好丟臉,覺得好不甘心,不知哪來的勇氣,她爬了起來,埋頭就往正雄沖去,一把將他撲倒在地。
大家一聲驚呼,然后便替她加油吶喊。
正雄被她突如其來的一擊嚇了一跳,但很快的便回過神來,掄起拳頭朝她臉上揮去。
“!”她慘叫一聲,眼前金星狂冒。
正雄兩個大步?jīng)_過來,一把拎起求安的衣領(lǐng),得意的笑著,“你這只小雞!”
她不服輸也不服氣,雖然眼前都花了,看不清楚了,還是揮動雙手拚命的反擊。
所有人都笑了,笑得她火氣直往上竄。
“行了!蓖蝗,一聲沉喝傳來,正是陸震濤。
眾人一見他來,紛紛立定站好,齊聲道:“十二爺!”
求安聽見他的聲音,可她一時之間站不起來,她眼前又黑又花,整個人暈乎乎的。
一雙手將她整個人拉了起來,她一個重心不穩(wěn),倒在那寬闊的臂彎里,她努力的瞇著眼睛,終于稍微看見了一點東西。
在她幾乎快變成一片黑的視線中,出現(xiàn)了陸震濤的臉。然后,她短暫的失去了意識。
再醒來時,她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床上。睜開眼睛,她看見陸震濤,他也看著她,兩只眼睛直勾勾的。
她猛然坐起,正想說話卻覺得臉頰好痛好痛!斑怼彼鄣枚伎斓粝卵蹨I了。
“很疼吧?”陸震濤唇角一勾,伸手又在求安臉頰上按了一下。
“啊——疼!”她疼得直喊疼。
陸震濤嘴角笑意促狹,眼底卻有說不上來的溫柔。
“我已經(jīng)跟張健說了,以后別讓你練功!彼f。
“咦?”她一怔,急道:“不行,我不想有什么差別待遇,別人行,我也一定可以!
“你從來就不是練功的料。”陸震濤挑眉一笑,“你還是跟李媽她們干活兒就好。”
“可是……”如果她一直跟著李媽她們做些細(xì)活,就永遠(yuǎn)都別想接近馬廄了。
“別可是了。”他打斷了話,然后丟了一個瓷罐過去。
她手忙腳亂的接住,一臉疑惑的看著他。
他目光一凝,深深的看了求安一眼!跋[的,你的臉跟豬頭一樣,丑死了。”說罷,他走了出去。
她愣了一下,狐疑的看著手中的瓷罐。他為什么要對她好?因為她是他帶回來的?他對每個人都這么好?還是……
求安正在掃地,正要去練功的正雄一伙人走了過來。
“欸,小雞!”
不知何時開始,“小雞”成了她在騰云山莊的綽號,她討厭他們這么叫她,卻又阻止不了。
她充耳不聞,繼續(xù)掃地。
“怎么不理人?”正雄靠過來,一把搭住她的肩。
她推開他,懊惱的瞪著他,“做什么?”
“你還氣那天我打了你一拳的事?”正雄蹙眉,“別這么小心眼!
“我沒氣,我在干活,別礙著我!彼f。
正雄跟其他人賊賊的互看了幾眼,然后將她包圍住。
“欸,小雞!币蝗藛柕溃骸澳阌心峭嬉鈨喊桑俊
她一愣,疑惑的看著他,“什么?”
“咯咯咯……”幾人怪笑著。
“就是展現(xiàn)男性雄風(fēng)的那玩意兒啊!闭壅f。
她一聽,明白了。蹙起眉,她羞惱的瞪著他們。
“小雞,我問你……”正雄壓低聲音,“你還是童子雞吧?”
“咦?”她愣了一下,“童、童……”
“你一定還沒摸過女人,對吧?”
“什……”她面紅耳赤,抓著掃帚的手微微的發(fā)抖。
“瞧你臉紅成這樣,簡直像個姑娘!闭壅f著,摸了求安的臉一把。
她撥開他的手,生氣的瞪著他,“夠了,不要再動手動腳。”
求安的反應(yīng)讓他們感到有趣,幾個人你看我,我看你,彷佛有了什么默契。
“抓著他!闭垡宦暳钕,有兩個人突然的抓住求安。
她陡然一驚,拚命的想反抗卻動彈不得。“放開我!”她氣憤也驚慌的瞪著正雄,“你想做什么?”
“沒什么,想檢查看看你有沒有那東西……”他說著,欺近過去。
求安嚇壞了,使盡力氣的掙扎踢腿,不讓他靠近她,這猶如受驚白兔般的反應(yīng)教他們樂壞了,幾個人嬉鬧著,起哄著。
“小雞,讓我們看看啊!”
“別掙扎,讓我們過目一下嘛!”
“住手!你們快住手!”她使出吃奶的力掙扎抵抗,可她的反抗卻只讓他們的情緒更亢奮。
她又急又氣,幾乎想開口大喊她是女人!
“快放開他!”突然,張健的聲音傳來。
幾個人嚇了一跳,趕緊松開求安,齊往聲源望去,站在那兒的不只是一臉惱怒的張健,還有面覆寒霜的陸震濤。
張健氣呼呼的走了過來,質(zhì)問著,“時間到了,你們不去練功,在這兒做什么?”
“我、我們……”正雄囁嚅地道:“我們只是在跟小雞開玩笑……”
“小雞?”此時,陸震濤走了過來,幽幽的問了一句,“誰是小雞?”
幾個人指著求安,小小聲地說:“我們只是看他好玩,鬧鬧他而已……”
“鬧?”陸震濤沉聲地道:“我遠(yuǎn)遠(yuǎn)的就見你們幾個抓著他,他都說不要了,你們還不肯放過他。”
“十二爺,我們……”正雄還想說話,聲音卻突然拔尖,“!”
在場幾個人,包括張健及求安都驚訝得瞪大眼睛,不因別的,只因陸震濤突然捏住正雄的褲襠,正雄疼得臉色發(fā)青卻發(fā)不出聲音。
陸震濤欺近他的臉,眼神彷佛刀刃般銳利,冷冷地說:“怎么?這玩笑好玩嗎?”
“十、十……”正雄驚恐又痛苦。
“別再讓我看見你們欺生!标懻饾f完,松開了手。
正雄疼得站不住,立刻蹲下身子?此袂槿绱送纯,求安忍不住同情起他來。
雖然他剛才對她做了過分的事,還差點害她自曝身分。可是看他受到這么殘忍的“酷刑”,她又覺得于心不忍。
瞧他臉色發(fā)白,五官扭曲,便可想見有多痛了。
“你們給我聽著!标懻饾龗咭曋鴰兹,神情冷肅,“不管是小雞,公雞還是母雞,他是我?guī)Щ貋淼,你們別玩我的雞!”
此話一出,一旁的張健竟忍不住的笑出聲音來,不為別的,只因他最后一句“別玩我的雞”。
陸震濤當(dāng)然知道張健為何而笑。他也不怒,只瞥了張健一眼,“把這群臭小子帶走吧!”
“是的,十二爺!睆埥〈饝(yīng)一聲,跟幾個人使了眼色。
幾個人在陸震濤跟前就像猴子遇到山大王般,全都縮著脖子,壓低著臉,氣都不敢出的跟著張健走了。
求安怯怯的看著陸震濤,發(fā)現(xiàn)他那雙凌厲的目光仍死命的瞪著離去的正雄等人。那一瞬,她的心揪了一下。
她感覺到他非常的不悅——因為他們捉弄了她。
老實說,他如此維護(hù)她,真的教她十分驚訝及不解。她不過是個小廝,他為何替她出頭、為她解圍,還說了那么好笑的話——別玩我的雞。
想到那句話,剛才的不適、不悅及驚慌都消失得無影無蹤了,甚至,她也覺得好笑。
“還笑得出來?”忽地,他沉聲地說。
她疑怯的看著他,“我……”
“讓我說出那么可笑的話,你還笑?”他眼底有一絲懊惱。
她微低著頭,抬起眼簾,小小聲地說:“十二爺剛才是氣瘋了吧?”
“廢話!”他瞪了求安一眼,轉(zhuǎn)身離去。
自從陸震濤教訓(xùn)了正雄的事傳開后,再也沒人膽敢拿求安尋開心,大家都感覺得到陸震濤對求安是特別的,卻也沒人敢碎嘴。
求安也覺得奇怪,不解他為何對她特別的維護(hù)。他喜歡保護(hù)弱者?不,她聽說他是個霸道好戰(zhàn)的人,喜歡挑戰(zhàn)強者,對弱者則不屑一顧。
那么,他為何總是出面維護(hù)她,而且根本不在意別人會是什么想法?
她感到困惑,腦子里毫無頭緒。
“求安!”正出神,大嗓門的李媽喊了她一聲。
“來了!”她答應(yīng)一聲,急忙跑向李媽。
李媽遞給求安一個食盒,“這是熊二的午膳,你拿去給他!
“熊二?”她愣了一下。誰是熊二?
“你還不知道他啊?”
她搖搖頭。
“熊二是負(fù)責(zé)看守西邊馬廄的人!崩顙屨f:“本來他的飯都是春花送的,可她今天不舒服,我腳又不好,你就幫忙跑一趟吧。”
求安是第一次聽說西邊馬廄的事,也是第一次知道有熊二這個人的存在,于是趁機試探著。
“李媽,山莊的西邊還有馬廄?”她知道騰云山莊有兩個馬廄,都在莊院的東邊,一個養(yǎng)著的是馱運的馬,一個則養(yǎng)著陸震濤所收集的名駒良駿。
西邊的馬廄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為何那兒需要有人特別看守?難道……
李媽說:“喔,西邊馬廄是除了十二爺之外,任何人都不得隨意進(jìn)入的馬廄!币皇鞘斕貏e看重求安,她也不會把送飯的事交給這小子。
“是嗎?里面有什么蹊蹺嗎?”她語帶試探。
李媽揚笑,“能有什么蹊蹺?不就養(yǎng)著馬嗎!”
“是什么馬得派人看守著?”她急問。
李媽微頓,一臉狐疑的看著求安,“怪了,你怎么對十二爺?shù)鸟R這么有興趣?”
“我……”迎上李媽那狐疑的眼神,她心頭一震。
她警覺到自己問得太急切,太令人生疑了。不成,她得沉住氣,有道是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她絕不能心急壞事。
“沒什么,我只是隨便問問罷了!闭f著,她接過食盒,笑說:“我現(xiàn)在就去!
提著食盒,依照李媽的指示,她走了好遠(yuǎn)一段路,終于來到山莊西邊的馬廄。這個馬廄不大,地點幽靜,捱著高墻邊建造,四周草木扶疏,十分隱密。
因為地點如此隱密,更讓她感到可疑。為何陸震濤要在這里再蓋一間馬廄,而且派人看守,不準(zhǔn)閑雜人等接近或進(jìn)入?
據(jù)她所知,他所收集的名駒都養(yǎng)在東邊的其中一個馬廄,而且并沒有讓人特別看守。那么,為何這個小馬廄需要熊二寸步不離的看著?這里面的馬特別名貴?
或是,這里的馬是見不得光、來路不明的?忖著,她忍不住偷偷繞到馬廄后方想一探究竟。
馬廄的屋頂挑高近兩層樓的高度,窗也開在很高的地方。她躡手躡腳的來回繞了一下,卻找不到可以窺探的地方。
她將臉貼在墻上,聽不見任何的聲音,正想小聲的喊一聲“初朧”,一聲沉喝嚇得她整個人跳了起來。
“你是誰?!”
循著聲音望去,一名身形高大壯碩的中年人正站在那兒,他背著光,她覷不清他的臉,但光看身形就夠嚇人了。
“我、我叫求安,是李媽叫我送午膳來的!
中年男人上下打量她一下,“你是小雞?”
“……”她真沒想到自己竟聲名遠(yuǎn)播。
“你剛才鬼鬼祟祟,探頭探腦的在做什么?”他神情嚴(yán)肅,以審視的目光看著求安。
她使勁搖搖頭,“沒,我沒鬼鬼祟祟,探頭探腦,只是一時找不到前門……”她囁嚅地道:“請問你是熊二叔叔吧?”
“食盒放著,別羅唆。”熊二冷冷地說。
“是……”她小心翼翼的將食盒擱在他腳邊,“那個……里面有馬嗎?”
“關(guān)你什么事?”熊二眉心一皺,“就算你是十二爺?shù)男‰u,也不得在這兒多嘴,有什么事問十二爺去。”說完,他抓起食盒,旋身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