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被窩里伸出手,冰涼的空氣讓她抖了抖,直覺想縮回手,繼續(xù)窩在溫暖的被窩里,不過打電話的人耐性十足,她只得在床頭柜上摸索著接起手機。
“喂?”她的聲音聽得出濃重的睡意。
“你好,請問是巫小姐嗎?”
“我是!
“巫小姐你好,我是羽浩的媽媽!
羽浩的媽媽?她眨眨惺忪的眼,須臾,錯愕的彈坐了起來,所有的睡意全部跑光光。
“伯母,早……”
“不好意思,這么早打擾你!
“不不,不會!蔽坠鹁o張死了,“對不起,那天我沒有進屋探望您……”星期日那天她們并沒有見面,她說是要去探望人家,結(jié)果卻連進屋都沒有。
程夫人和藹的說:“沒關(guān)系,你不要在意,雖然沒見到你我有點失望,不過我知道是羽浩做錯事,你生氣也是理所當(dāng)然的!
巫桂看了眼時問,七點三十二分!安,不知道您打電話給我,有什么事嗎?”
“巫小姐……嗯,我可以叫你的名字嗎?”
“當(dāng)然,伯母叫我桂桂就行了,我家人都叫我桂桂!
“好。”程夫人微笑,“桂桂,羽浩昨天早上就出國了,你知道吧?”
“是的,我知道!
“是這樣的,Gold都不吃東西,也不讓任何人接近,我們實在不知道該怎么辦,再這樣下去,等羽浩回來,Gold可能已經(jīng)餓死了!
巫桂驚訝的問:“怎么會這樣?!”
“它本來就不太讓人接近,自從羽浩帶它回來之后,都是羽浩在照顧,結(jié)果羽浩出國之后,它就躲在狗屋里不肯出來了!
“這樣下去不行。 蔽坠鹬钡牡。
“我也知道,所以我才打電話給你。我那天聽羽浩說,Gold很喜歡你,我知道你對羽浩很不諒解,可是現(xiàn)在只有你能接近Gold了,你愿意來幫幫伯母嗎?”
“好,我等一下就過去。”她立即答應(yīng)。
“謝謝你,桂桂,你真是個好女孩!背谭蛉诉@才松了一口氣,“那等會兒見!
。
看著右手邊那塊“私人產(chǎn)業(yè),非請勿入”的招牌,以及那條似乎不見盡頭的林蔭大道,巫桂有瞬間的茫然。
Gold不吃飯、不讓任何人接近,關(guān)她什么事。砍逃鸷朴植皇遣恢肋@點,他在出國前就應(yīng)該做好準備才對啊!她為什么要眼巴巴、急急忙忙的趕過來?
她想打退堂鼓,想掉頭離開,可手機突然響起,她偏頭望向放在副駕駛座上的包包。
一點點痛的感覺,加上一點我對你的思念,承諾不算太遙遠,遙遠只剩一瞬間……
一步步靠近終點,再差一步我們踏上永遠,謊言讓人大陶醉,陶醉在你給的世界……
掏出手機看了看,和早上那通電話號碼相同,是他母親。
我不想不愿不去承認我的執(zhí)著,怕不知不覺無法忍住眼淚不流……
“喂?”她接通電話,切斷這首已經(jīng)設(shè)定很久,卻在此時此刻才讓她有種酸楚感覺的來電音樂。
“桂桂?怎么不進來呢?”程夫人望著監(jiān)視螢?zāi)。她已?jīng)停在那邊十幾分鐘了呢,該不會不想進來吧?
看樣子兒子的情路還有得走,除非她這個做媽媽的人幫他一把了!安浮背谭蛉诵Φ溃骸拔以诒O(jiān)視器上看到你了,快進來吧,大門已經(jīng)打開了!北O(jiān)視器?巫桂傾身向前梭巡著,沒看到什么攝影機!“別看了,快進來,我等你喔。”程夫人說完便掛斷電話。
果然有監(jiān)視器,看來設(shè)置得很隱密,像她這種外行人即使認真找也找不到。巫桂輕嘆一聲,終于放棄了逃走的念頭。
她排進D檔,踩下油門右轉(zhuǎn),彎進林蔭大道,駛?cè)肓硪粋奢華世界。
也許,她之所以眼巴巴的趕過來,就是因為對他的思念。
很不可思議,以往他們就算兩、三天沒見面,她也不會對他這般想念,為何這次竟會如此?
是因為以前就算不見,也知道他們很快就會見面,而這次卻不一樣,他們很可能就這樣結(jié)東了,是嗎?
他們的關(guān)系建立在謊言之上,就算只差一步就要登上幸福的頂端,可是當(dāng)謊言建構(gòu)的世界崩壞,從天堂跌入現(xiàn)實,那一步就成了天差地遠,遙遠得宛如天邊月。
她愛他,她無法否認,但是她愛上的是他刻意營造出來、不存在的人,而不是……不是被稱作少爺?shù)暮篱T公子,不是掌管數(shù)萬員工的集團總裁,他處在比她所設(shè)想的豪門還要高出很多的世界!
車子繞過噴水池,她就看見站在門口等著她的管家,以及一名貴夫人。
在大宅前停了下來,她深吸口氣,正想開門,車門已早一步從外面打開,管家恭敬的在車旁對她鞠躬。
“巫小姐,歡迎。”
“謝謝!蔽坠饾瓭拈_口,踏出車子,仰頭迎上一雙和程羽浩非常相似的眼眸。
“桂桂!背谭蛉松锨埃H熱的握住她的手。這孩子果真可愛極了,就是長得一副討人喜愛的模樣,難怪羽浩會為她這般傾心,自己也在見到她的第一眼就喜歡上她了。
“伯母您好!蔽坠鹩行┬邼,對程夫人熱情歡迎的態(tài)度有些受寵若驚。
“來了就好,來了就好!背谭蛉诵老驳呐呐乃氖,“走吧,我?guī)闳タ纯碐old!
巫桂就這樣被程夫人牽著手,來到大宅的屋側(cè),一間超級豪華的狗屋前。
她看見一間縮小版的白宮,以及白宮外圍的草坪、欄桿等等,而Gold就懶洋洋的躺在狗屋門口,動也不動一下。
“Gold!蔽坠鸲紫律碜,輕聲叫喚。
Gold的耳朵動了動,下一瞬間頭抬了起來,朝她望來。
“Gold,Gold!彼呐氖帧
“汪!”Gold吠叫一聲,跳起來朝她撲了過來,給她來了一個口水洗臉的歡迎儀式。
“哈哈,Gold,別這樣……好癢!蔽坠鸢W得呵呵直笑,向后跌坐在地上。
“太好了!背谭蛉诵牢康恼f,才靠近一步,沒想到Gold就對她咧出尖牙,威脅地低咆,她只好退回原位!翱矗褪沁@樣,我連接近都不行呢!
“Gold,Sit!蔽坠疠p聲命令。
Gold搖著尾巴,乖乖的坐下。
“桂桂,這里就交給你了,等一下進屋來,我們聊聊吧!”
“哦?可……”巫桂錯愕,回頭想拒絕,程夫人已經(jīng)轉(zhuǎn)身離開了。
“巫小姐。”管家站在幾步遠的距離之外,不敢太過接近,手里捧著一個鑲著金色花邊的豪華托盤,盤上放著一個高級白瓷狗碗,狗碗里是兼顧營養(yǎng)與美味的狗食。
巫桂看得有些傻眼,這真是……超級豪華。
流浪犬搖身一變,變成犬少爺了呢!而且以它現(xiàn)在拿喬的樣子,看起來適應(yīng)良好,頗有少爺派頭,大概是什么主人就會養(yǎng)出什么狗吧,呵!
“謝謝!彼锨澳眠^狗碗,放在Gold面前。Gold沒動,尾巴啪嗒啪嗒的拍在草皮上,仰頭哈哈哈的喘氣望著她。想到那天程羽浩的表演,于是她對它說:“0kay,Eat!
“汪!”Gold叫了一聲,搖著尾巴,低頭猛吃了起來。
“太好了……”巫桂松了口氣,在草地上席地坐下,看著它開心的用餐,狗碗里的食物很快就被吃完了,可見它真的很餓。
“你啊,是不是被你的主人寵壞了?忘了不久前你還是只流浪狗,連個遮風(fēng)避雨的地方都沒有,還差點沒命嗎?”輕撫著它的毛發(fā),她低喃地問。
“汪汪!”
“你的主人是個大企業(yè)家,會常常出差不在家,難道你每次都要餓肚子搞自閉嗎?”她揉了揉它的脖子和肚皮,“你要學(xué)著接受其他人的親近啊,我不可能每次都來這里的,知道嗎?”
“現(xiàn)在你乖乖的待在這里,我先進去,晚一點再來陪你玩!彼钢讓m下令,“Go!”
Gold不動,坐在地上偏頭望著她。
“這個指令沒有敦嗎?”她也偏頭望著它。
“汪!”
“這樣啊,好吧!”她上前將它帶進白宮,“Don’t Move!辈恢肋@個有沒有教?
Gold果真不動,一會兒就趴丁下來,睜著一雙圓眼睛望著她。
“好乖!彼嗳嗨念^,拿起一旁的狗煉系上之后,這才往那棟大宅走去。
“巫小姐,夫人在日光室等候,請跟我來!惫芗乙呀(jīng)等在門口準備帶路了。
“麻煩你了!蔽坠鹂蜌獾恼f。
她跟在管家后頭踏進這棟美輪美奐的豪宅,滿腦子想著程夫人到底要和她聊什么,沒心情觀賞這難得一見的奢華建筑,只知道客廳大得足以媲美五星級飯店的大廳。
走了約十分鐘,他們來到一座溫室,踏進溫室,在花草樹叢間,擺放著雅致的桌椅,上頭已經(jīng)放置了一些茶點,而程夫人就坐在一旁的搖椅上,看見她,微笑地朝她招手。
“別站在那兒,過來坐!”
“謝謝!蔽坠鹕锨,選了一張椅子坐下。
“我想你心里一定充滿疑問,想著我要跟你談什么,對吧?”程夫人為她倒了一杯紅茶,“我也就不拐彎抹角,直接問了!
“請說!蔽绻鹕钗丝跉。
“桂桂,你在怕什么?”
她在怕什么?巫桂驀地一怔,不解的望著程夫人。
“我不懂伯母的意思!薄拔衣犛鸷普f過,你說不嫁豪門,因為豪門媳婦飯碗不好端,太辛苦,是嗎?”
“是的!
“別人家我不好說,不過在程家,妻子的角色是最輕松無負擔(dān)的,我就是一個最好的例子。程家的男人對他們的伴侶只有疼愛和寵溺,我們家只有羽浩一個兒子,沒有爭產(chǎn)的問題,而我也絕對不是什么惡婆婆。
“再說得嚴重一點好了,就算你生不出孩子也無所謂,我和羽浩的爸爸不是老古板,不會強求這種事,你們?nèi)羰窍胍『,外頭有很多需要幫忙的孤兒可以讓你們收養(yǎng),所以你怕的到底是什么?你自己深入想過這個問題沒有?”
巫桂一時答不上話來。她怕的是什么?她有怕什么嗎?
“這段日子,你愛上的是程羽浩這個人,還是他的普通家世?”
“我愛的當(dāng)然是羽浩這個人!可是……”她搖頭。
“既然如此,羽浩的身份就不重要,不管是出身普通家庭或豪門,羽浩就是羽浩,他呈現(xiàn)在你面前的就是原本的他,你又何必鉆乍角尖呢?”
巫桂沉默了。
“希望你好好想想,不過就算你退縮了,你覺得羽浩是會輕易放棄的人嗎?”
她很清楚他不是。
“羽浩很霸道的,一旦認定了,他就不會輕易放棄,但是……”程夫人親切的面容微微的沉下,“我不希望你因為他不會輕言放棄,便有恃無恐的折磨他、傷害他,懂嗎?”
“我懂,伯母,你放心,我也不希望自己是傷害他的人!
“別怪伯母把話說嚴厲了!背谭蛉宋兆∷氖,又恢復(fù)慈愛的模樣,“你好好想清楚,你是要一個愛你、疼你的男人當(dāng)終身伴侶,還是只是想要找一個出身普通的男人結(jié)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