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若瑤點(diǎn)點(diǎn)頭,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叭绻赖脑,他應(yīng)該一點(diǎn)都不想見到我,更遑論娶我進(jìn)門了!
“可是,你難道不想告訴他實(shí)情,讓他將你扶為正室?”章彥秋垂下眼,一瞬也不瞬地盯著那個(gè)玉佩。“這樣不是很好嗎?你們兩情相悅,又擁有指腹為婚的信物。這要是讓龐夫人她們知道了,肯定又要說你們是從書里走出來的一對。”
“兩情相悅?”她自嘲地笑出聲來!八挪皇且?yàn)橄矏畚也湃⑽遥遣坏貌粚ξ邑?fù)責(zé),才勉強(qiáng)讓我進(jìn)門的!”
“可是,他不是常常買些名貴的禮物給你?”章彥秋托著腮幫子,看似心不在焉地說道:“在我看來,他對你確實(shí)疼寵有加呢!”
這番話狀似嫵心的話卻仿佛火上加油,讓何若瑤更加惱怒了。
凈買些價(jià)錢高得令人咋舌的珍寶,卻對她無欲無求,敢情那男人以為她是可以用錢打發(fā)的膚淺女人?話又說回來,或許他肚子里正在打著什么鬼主意也說不一定呢!
“總之,要是知道我就是那個(gè)自小與他定下婚事的人,他躲我都還來不及,怎么可能自己把綁手綁腳的娘兒們招進(jìn)家門!彼肫鸺疚貔i初次到花滿樓時(shí),他與友人的對話,忍不住冷冷地嗤哼一聲。
是呀,她不過是個(gè)小妾,就把堂堂季家大少爺給逼到書房去睡了,要是扶為正妻,還不曉得會怎樣害慘他哩!
“我是在問你!闭聫┣镂罩氖郑粗约赫\實(shí)回答!澳阕约旱囊馑寄?不想成為名正言順的季家少奶奶嗎?”
“我才不要!”她撇過頭,賭氣地回答。
“是嗎?”聞言,章彥秋噙著淡淡淺笑,目光從她臉上移至桌上的玉佩!澳惚緛響(yīng)該是少奶奶的,卻變成矮一截的小妾,難道不怕有其他女人來搶走你原有的地位?”
一聽見“其他女人”這四個(gè)字,何若瑤心火越燒越旺,簡直就要從眼睛噴出火星來。
“要不是被人陷害,誰要嫁他?!”她瞠大美目,惡狠狠地道。
她沒有察覺自己發(fā)怒的真正原因,更沒有瞧見那一瞬間,章彥秋眸中閃過詭計(jì)得逞的光芒,只是一逕地想像著根本不曾發(fā)生的景象,而后,緩緩地,扯起一抹冷冷的笑——
“他要娶其他女人?那正好,我就休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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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喜歡蓮花?”
見新婚妻子面無表情地瞅著他,看也不看他特地拿回來的名家蓮畫一眼,季熙鵬挑挑眉,不解地問道。
“不,我很喜歡。”何若瑤嘆了口氣,望向那幅清新脫俗,幾乎能聞到淡淡花香的生動畫作,怎么樣也擺不出壞臉色!斑@又是哪來的?”
“李大詩人在咱們的酒館小酌,一時(shí)畫興大發(fā),就討了紙筆畫下送我!
他輕描淡寫地?cái)⑹觯瑳]說出其實(shí)大詩人欠了一大筆酒錢,要不是知道她極欣賞李大詩人的才氣,他才不會讓那個(gè)臭酒鬼好過。
“嗯?是嗎?”她輕輕放下那張令人愛不釋手的畫軸,忍痛不再看它,才能冷靜地將話題轉(zhuǎn)至別處!跋喙樕懿钅兀惴坏氖聞(wù)真的這樣繁忙?”
瞧他雙眼滿是血絲,似乎也有些瘦了,該不會真被龐夫人說中,他根本是跑去青樓夜夜笙歌,樂不思蜀,才會搞壞身子吧?她瞇起眼,不悅地暗忖。
“娘子為何突出此言?”季熙鵬揚(yáng)唇覷著她,對她的用意感到十分好奇,并不直接回答。
“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到糟坊去學(xué)習(xí)學(xué)習(xí)!彼瓜马樱詷O柔順婉約的語氣說道:“希望能助相公一臂之力,為相公分擔(dān)解憂。”
他靜靜地看著她良久,久到她幾乎要以為他站著睡著了,才終于聽見他開口說話。
“我不知道你在胡思亂想什么,不過糟坊又燠熱又悶濕,你待不住的。”他說著,還惡作劇似的伸手撫亂她的發(fā)髻。
“娘不就待得?!那我一定也行。”她不服氣地反駁,不滿他將她視為弱不禁風(fēng)的嬌嬌女。“還是,你有什么事情不想讓我知道?”
她沉不住氣地把話挑明了講,昂起小臉,一副“我什么都曉得”的模樣,完全不知道,這樣虛張聲勢的她更加?jì)汕蝿尤肆恕?br />
“我不太明白呢!”季熙鵬故作疑惑地問,嘴角卻不自覺地越揚(yáng)越高!澳镒诱f的‘不想讓你知道’的事,究竟是什么?”
還敢裝蒜?!何若瑤氣極,但仍要裝作自己非常理智冷靜。
“比如說,你連續(xù)幾日都不回來過夜,其實(shí)并不是待在糟坊,而是被其他女人絆住了……”既然他不承認(rèn),那么她就直接說開!“又比如說,你送我這么多昂貴的禮物,其實(shí)是心里有鬼,想要藉此彌補(bǔ)我?”
語畢,她冷冷地睨了男人一眼,原以為會瞧見他心虛慌張的神情,不料竟發(fā)現(xiàn)他臉上的笑意更加猖狂了。
“你、你笑什么?”她感到一陣莫名其妙。難道是她哪里猜錯(cuò)了?其實(shí)讓他神魂顛倒、樂不思蜀的,其實(shí)是……男人?!何若瑤大驚失色,不禁臉色發(fā)白。
“親愛的娘子,如果我沒有聽錯(cuò)的話,你之所以會說出方才那番話,是因?yàn)槌源讍?”季熙鵬非常開懷地道。既然親親娘子自己問起,他當(dāng)然樂得提供解答。
萬萬沒有料到會被這樣反將一軍,何若瑤一張臉霎時(shí)漲得火紅,話也說得結(jié)結(jié)巴巴。
“什么?誰、誰吃你的醋了?!我只是、我只是……”她想要找出一個(gè)站得住腳的理由,好教他心服口服,腦子里卻空白一片。
“只是什么?”男人好心情地幫她接話!盎蛘撸闶翘珦(dān)心我沒吃好穿暖睡飽,會累壞自己?放心,糟坊里那些長工比娘還要羅唆,不會讓我餓著凍著!
“隨、隨你去說……”她實(shí)在想不出任何理由,只好順著他給的臺階下。
見她雖不甘心,但似乎無話可說了,季熙鵬嘆了口氣,寵溺地摸摸她的頭,柔聲問道:“你也忙了一天,不累嗎?上床睡下吧!”
她沒有說話,拆了發(fā)髻,脫下外衣和鞋襪乖乖爬上床,然后默默地瞅著男人也褪了衣服,坐在榻緣,背對著她放下紗帳。
望著他寬闊可靠的后背,在心里滾了許久的一句話就這么滾出口了——
“你為什么要對我這么好?”
語落,她立刻訝異地?fù)v住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就這么魯莽地問出口。
“當(dāng)我沒問……我、我要睡了!”她到底在做什么呀!這樣活像是希望他凌虐自己一樣……
不給她收回那句話的機(jī)會,男人忽地翻過身,撐在她的上方,眼底燃起兩簇?zé)肴说幕鸸狻?br />
“我聽見了!彼纳ひ舻统辽硢。褂蟹N蠱惑人的魔力!盀槭裁催@樣問,嗯?”
他伸手拂上她熱燙燙的雙頰、頸子、鎖骨。那撫觸的方式十分溫存曖昧,她明知道自己應(yīng)該要避開,身體卻仿佛巳被他眼神釘住,動彈不得。
何若瑤瞠大美目,眼睜睜地看著他那張俊美的容顏越靠越近、越靠越近。她有些困惑地瞇起眼,感覺唇上傳來一陣溫暖的氣息——
接著,她就被吻了。
男人像在品嘗美味佳肴似的,輕輕吮吻她柔軟的唇瓣。
那種被人視若珍寶的感受,讓她情不自禁地應(yīng)允了他的邀請,微啟雙唇,容許他加深這個(gè)吻,甚至下意識地用他吻她的方式回應(yīng)。
故意吊她胃口似的,男人突然退開,開始以唇代替手指輕拂過她的眉眼、她翹挺的鼻梁、細(xì)嫩的臉頰,但就是不碰她的嘴。
在一陣難耐心癢的驅(qū)使下,她竟主動抬起身子,湊向他的唇!
男人無聲勾起嘴角,邪惡地笑了。他的唇比方才更加深入放肆,霸道而急切地撬開她的貝齒——
“嗯……”她發(fā)出低低呻吟。覺得自己的氣息、連同魂魄,都要被男人那過于侵略的攻勢給奪走了,原本緊攀住他的雙手開始有了抵抗推拒。
季熙鵬不甚甘愿地停止這個(gè)吻,但仍纏絕不舍地貼在她唇上,撒嬌似的要她給予安慰補(bǔ)償。
他的唇好軟、身子好暖,他溫柔的碰觸像是含有催眠的咒語,讓她頭暈?zāi)垦!⒒杌栌?br />
“想睡了?”男人笑著,傾身在她額上印下許多輕柔的吻!澳蔷退!”
聞言,她立刻竭盡所能地瞠大雙眼,臉上的神情是極端不信任的。
“怎么?”他托腮挑眉,有些明知故問。
“你、你睡過去一點(diǎn)!”她動手推開還撐在自己上方的男人,兇巴巴地警告,語氣卻疲困無力得令他差點(diǎn)笑出聲來。
“夜里很冷,咱們倆抱著睡才不會受風(fēng)寒。”他涼涼說道,不管她怎樣使勁,身子依舊文風(fēng)不動。
“我不怕冷!”她推得氣喘吁吁,看他卻還是一副悠然自在的模樣,氣得轉(zhuǎn)身背對他。
“可我怕呀!”季熙鵬由后頭密密實(shí)實(shí)擁住她,聽見她下意識地發(fā)出舒服的嘆息,不禁揚(yáng)起一抹滿足的笑!拔抑鴽隽艘矝]關(guān)系嗎?”
何若瑤本想掙扎,但他的溫暖懷抱莫名地有種令人安心的魔力,她猶豫半晌,終究沒有抵抗,只是嘴里還不很情愿地嘀嘀咕咕。
“睡吧!”他笑了笑,極其寵溺地吻著她頭上的發(fā),語調(diào)溫柔醉人。
她馴服地合上雙眼,在半夢半醒間,忽然想起自己方才的問題根本還沒獲得解答——
“為什么,要對……我……”她強(qiáng)打起精神,卻說得斷斷續(xù)續(xù),語無倫次。
她還真固執(zhí)!男人臉上的笑意更盛,撥開散在她頰旁的青絲,深深望著她松懈無防備的甜美睡顏。
“你是我的妻妾,我自然要疼寵。”
進(jìn)入幽幽夢境之前,她仿佛聽見男人如此喃聲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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