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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途似錦下堂妻(上) 第四章 與神秘公子的交易(1)

  月色清明,照在窄小的庭院里,奇異的彷佛給所有的東西都打上了一層白霜,包括那個一半浸潤在夜色里的男人。

  說也奇怪,明明光線沒有好到足夠看清這個人的五官容貌,他光站在那里,但樂不染就沒能把目光從他身上移開到貌似長隨的另一人身上。

  “如果翻墻只是為了要問路,出了巷子口,左轉(zhuǎn)第一條街直走,右邊數(shù)過來第一家是里正的家,不客氣,不送!”兩個眼生的大男人“迷路”迷到姑娘家的小偏房來,到底是真心迷路還是蓄意迷路?有待商榷。

  所以,對他們客氣,真沒那必要。

  “要不是知道你住在這,誰耐煩沒事翻墻玩?”在康泰眼里,敢對他家少君不敬的人,這世上是不存在的,要不早翹了辮子,要不沒出生,這姑娘到底是沒眼光,還是無知者無畏?

  樂不染眼神戒備,手往放在袖子的匕首摸去。

  果然是沖著她來的。

  那日她出了如海居,第一站便去了打鐵鋪,精鋼的匕首不同于一般鐵器,這把刀就花了她二十兩銀子。

  “我數(shù)到三,你再不走人,我就要喊了,到時候你也別想落著什么好。”她的習(xí)慣向來是從最壞的惡意揣測一件事,況且夜半出沒的,能是什么正經(jīng)的善良之輩?

  康泰還想說話,卻讓連彼岸一個眼神喝止。

  他走向前兩步,黑發(fā)、黑袍,雙腿勁實修長,他立在月光下,明明月光那般的亮,可他的眸卻仍像是沉在黑夜里,望不盡的冷漠,和看不透的孤冷,如同天邊最冷例的一顆寒星。

  “姑娘,請問貴姓?”盡管康泰已經(jīng)從書肆老板口中得知她的名字,回稟了他,再問一遍,為的是確定她是不是他想的那個女子。

  他的聲音在奇異的夜帶著奇特韻味的磁性,被夜風(fēng)一送,彷佛聲音都融在風(fēng)里,令人難忘。

  “要問人家的名字,不知要先報上自己的嗎?”樂不染沒好氣的說。

  夜里,微風(fēng)清涼,屋里一燈如豆,披著一頭青絲的女子眉眼看不清晰,但燭光卻映得她周身似起一層淡淡的暖黃光暈,垂在肩頭的發(fā)絲看似烏黑柔軟,看似恬靜,不料卻很是伶牙俐齒。

  男人看著她,眼神沉沉。

  明明是很普通的一句話,他卻想了很久。

  這人看著就是個惜話如金的人,既然不想解釋,也不想通報姓名,她決定關(guān)上窗戶,熄燈睡覺才是王道。

  看他這通身氣派,也不像會硬要撬門墻進(jìn)人家家門的人。

  “連彼岸,你呢?”

  “樂不染!睒凡蝗疽矊W(xué)他惜話如金。

  “你是樂家人?”他的聲音始終微涼,帶著漠然。

  “你和那一家子有什么關(guān)系?”她豎起了戒備,原來是一丘之貉,可惜了這副好皮相。

  她真的是那個被樂老太太趕出家門的大歸姑奶奶,細(xì)雨蒙蒙的那日,從他眼尾余光掠過去的那片衣角,是她的。

  再見,在書鋪外,她留給他的仍是背影,他甚至沒看清她的臉。

  這回,第三次見她,總算解了他心底的疑惑。

  “就避雨借宿了一晚!

  他借宿的那天,不會剛好就是她被趕出家門的那天吧?她隱約想起來,樂府那天似乎是來了了不起的客人,樂林氏沒空管她,才叫婆子隨便的把虛弱昏沉的她架出門,丟棄在外。

  托了他的福,他在樂林氏還沒想妥怎么處置她的時候出現(xiàn),否則毫無反抗能力的她,只有被遣去家廟或是更不堪的地方的下場了。

  “所以連公子是為了什么而來?我已經(jīng)不是樂家人,有關(guān)于樂府的事,小女子什么忙都幫不上!

  連彼岸定定看著她,黑夜般的眼眸彷佛會將人吸進(jìn)去,他性情冷淡,與生倶來冷漠肅殺的氣度,往往一眼便會叫人腿都站不住,而他對著她這么長時間靜止而專注的凝望,即便腿腳不軟,也該心頭小鹿亂撞了吧。

  只可惜,他遇見的樂不染是來自后世哀豆、小鮮肉滿天飛的時代,靈魂年紀(jì)早就過了花癡的年紀(jì),而且她從來都不是外貌協(xié)會的人,至少對皮囊看得不是那么重要,對于連彼岸她是好奇多過于對他容貌的關(guān)注,因此,眼神清澈,不見半點驚黯和愛慕之情。

  “不是!

  不是什么?她一下沒回過神來,他不是想問她關(guān)于樂府的任何事?

  “我問一句,公子你回應(yīng)一句,我若是不問,你就裝聾作啞,既然沒什么重要的事情,那么,就別浪費彼此的時間!彼鲃菀P(guān)上窗戶,打算走開。

  “哎!

  她走得很堅決,身后卻有人一個箭步拉住了她的手腕。

  她轉(zhuǎn)回頭,先看向自己的手腕,連彼岸也看著她的手腕,像是完全沒想到自己會出手,可他并不打算放開,力道還微微的收緊,生怕他一松開,她當(dāng)真走了。

  “公子有話直說了就是!眹?biāo)缹殞!一下,兩下,掙不開,她心里有氣,口氣兇巴巴的。

  長身而立的男子微微側(cè)首,他看著自己以一彎別扭的姿態(tài)握住人家姑娘的手不放,她的手腕真細(xì),他只用大拇指和食指就能圏住。

  隔著不大的窗臺,少女裸露在外的肌肉裹了層珠光似的,許是月光和燭光給他的錯覺連彼岸竟然覺得穿著淺綠衣衫,散著一頭不是很豐盛黑髪的她,如在畫中。

  心跳在這樣的緘默里漏跳了一拍。

  這畫面,這簡陋的偏院,卻像是被人畫下一筆淡淡的溫柔。

  康泰多此一舉的捂住自己的眼,他什么都沒看到,什么都沒有、沒有……眼疾發(fā)作真是糟糕的事。

  “‘放翁’是姑娘的別名?”他放開那纖細(xì)不盈一握的手腕,雖是隔著布料,在離開的剎那,指腹還留著屬于姑娘家的觸感。

  他垂下的手,握成了拳。

  樂不染多看了他兩眼,內(nèi)心也不糾結(jié),爽快的認(rèn)了,到底人家都找上門了,就不用多此一舉的否認(rèn)了。

  “公子買下了放翁的畫?”

  心底微微的詫異是沒想到那幅畫不到一天時間就賣了出去,虧她之前還幾度小擔(dān)心了一下,擔(dān)心那幅畫要是賣不出去,書肆老板可要怨死她了。

  “是,我覺得上頭的字好。”

  樂不染在心里翻了個大白眼,不是覺得構(gòu)圖活潑有趣,人物精彩生動,是因為上頭的簽名?

  這審美觀,該怎么說?說他慧眼獨具,未免誅心,說他沒眼光,人家買了她的畫,覺得她字好……捫心自問,青菜蘿卜各有所好,就當(dāng)是贊美吧。

  “那公子尋來為的是?”

  “下月下旬是祖父的壽辰,想求放翁一幅字回去當(dāng)成壽禮送給祖父!

  哇,二十七個字,沒想到這人也能一口氣說上這么長的話,其實不只有她哇而已,康泰也掉了下巴。

  少君被什么附了身?他跟著少君幾乎半輩子,他可以用他康泰的人格保證,少君說過的話,絕對不會超過二十個字,這回破了紀(jì)錄,老太爺要是知道不知會做何感想?

  “放翁寫一幅字需要多久時間?”

  “我還沒答應(yīng)要寫!比魏文苜嶅X的機(jī)會她都不想放過,只是她原先的計畫中,并沒有打算頻繁的推出放翁的作品,再來,這人實在又呆又萌又逗,她忍不住想逗逗他,就算不能逗他笑,惹急了也好,總而言之,她就想看他除了面癱之外的表情。

  連彼岸望著她,看出少女眼底戲弄的碎光。

  他手一招。

  康泰過來,雙手奉上一小雕花匣子!肮媚,這是訂金,大面額五千兩銀票,三日后來取書法,再奉上五千兩,可行?”

  樂不染只瞄了匣子一眼,這是改拿銀子當(dāng)攻勢,拿錢砸她?

  嗯,砸得真好!她喜歡。

  “我被夫家休離,你稱呼我樂娘子便是。”在外頭走動多了,知曉外頭對女子的諸多不公,尤其一個被夫家休棄不要的業(yè)婦,要不是衆(zhòng)家給了她一塊可以庇護(hù)的屋瓦,她可能被排擠、欺負(fù)的更嚴(yán)重。

  光憑她一人之力是改變不了封建社會的男尊女卑,要在這女子地位低下的時代生活下去,只能護(hù)好自己,隨波逐流。

  棄婦難聽嗎?

  這并不是沒有選擇的選擇,沒有選擇的選擇,從來都不是選擇。

  比起寸步難行的閨閣淑女,對她來說,已婚身分方便行事多了。

  連彼岸臉上原本淡淡示威的意味并不明顯,盡管只是一眼,但樂不染看得出來,他這拿銀子打人臉的奸計,非常的恰到好處,因為她吃這套。

  只是當(dāng)他聽見樂不染要人家稱呼她樂娘子的時候,像是想到什么,臉上微微閃過一種不知所以的情緒。

  樂不染覺得這會兒他看起來倒像個人了。

  他抱拳,莫名堅持自己堅持的!熬驼垬饭媚锱R摹一篇王羲之的《蘭亭集序》帖!碧煜氯私灾侨系淖娓笇ν豸酥摹短m亭集序》情有獨鐘,幾乎到了惜之如命的地步,尋常物件再難討好,他這一趟出來辦差,來回費去時間頗多,眼看祖父的七十大壽在即,從那幅《天上人間圖》得到了靈感,若是能順道帶回壽禮,書法與畫作聯(lián)璧,挨的罵應(yīng)該會少一點吧。

  樂不染一心撲在生意上頭,沒去注意連彼岸對她的稱呼。

  重金必有要求,要求必然刁鉆,就知道銀子不好賺,尤其這么爽快拿出大筆銀子來的人,這不是挖了個大坑等著她呢。

  這世間,那些個文人雅士,高官權(quán)貴,誰不知道王羲之手書的真跡已隨唐太宗葬于墓中,后人能看到的全是摹本,這些摹本里又以唐朝馮承素的“神龍本”最令人稱道。

  “神龍”是唐中宗的年號,摹本上也有年號小印真跡得名,被認(rèn)為是馮承素奉圣旨于蘭亭集序真跡上所摹,應(yīng)該是最接近真跡的摹本。

  這完全就是一種沒魚暇也好的心態(tài)。

  現(xiàn)今的人很難想像真跡的字有多美,美到使一代君王迷戀至此,甚至要帶進(jìn)墓里去,永絕于世,其實這所謂的“天下第一行書”其實是篇王羲之酒后的草稿,總計三百二十四個字,只是這位書圣酒醒后,曾經(jīng)試圖把原文重寫好幾回,只可惜都沒有在蘭亭集會時寫得好,又因為唐太宗李世民對王羲之如癡如醉的迷戀,那時的長安城一夜間就冒出成千上萬的王字真跡,外地的收藏也如潮水般的涌向京城,幾位老臣為了監(jiān)定真?zhèn)螤幍妹婕t耳赤,最后也只能一網(wǎng)打盡,全部獻(xiàn)給了李世民。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不論時代走到哪里,這樣的人不管世代如何更迭,只有多沒有少過。

  李世民把王羲之捧為千古一帖,這故事,樂不染從她祖父口中聽了又聽,有一天,祖父酒興倚賴,喝的微醺,神神秘秘的從保險柜里拿出層層包裹的東西來,是一疊分層疊放,比保護(hù)什么古玩奇珍、國家寶藏還要慎重的石刻摹拓本。

  祖父説,那便是王羲之的神品“蘭亭集序”的石刻華拓本,雖是石刻華拓本卻是真跡。

  她從來不會質(zhì)疑祖父的話,祖父從不護(hù)她,祖父對王羲之的喜愛,要她來說并不亞于唐太宗,癡迷程度甚至將蘭亭集序的每個字,勾、撤、捺,翻來獲去研究個徹強。

  這幾片薄薄的石刻拓本,是祖父年輕時,去古玩市場時買回來的,除了她,就連她的爸爸都不知道祖父有那么件寶貝。

  “看在公子的誠意上,我多問一句,不知公子要的是馮承素的神龍摹本還是王羲之的真跡摹本?”樂不染眼色清明,十分的淡定。

  康泰聽得一頭霧水,但連彼岸倒是聽出她的話中有話。

  “王羲之的真跡摹本?”馮承素的神龍摹本已經(jīng)夠逼真的了,莫非?

  “不論是馮承素抑是王羲之的《蘭亭集序》,由放翁來寫就只能是摹本。”

  “一模一樣?”

  “一模一樣,若是王羲之的真跡摹本,價格上又要往上提一提,更重要的,收禮的人要是不滿意,我保證將銀子全數(shù)退還!

  這不怕吹破了牛皮?

  樂不染淡定得很,可連彼岸卻淡定不起來了。

  他不可思議的看著樂不染,這是第一回,他看不透一個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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