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裁,請不要聽他的!經(jīng)由我自機場一路向您匯報的,您也知道柴蕾不堪的私生活和公器私用的不良手法,她在金點設(shè)計部門的名聲一直都很差,不但利用職權(quán)誘拐一個涉世未深的年輕嫩男,讓他跟她發(fā)生關(guān)系來交換工作機會之外,連May姊也是因為她的排擠而不得不到京赫來,這么看來,偷血玫瑰的事怎么可能跟她無關(guān)?今天放走了她,下回她膽子更大,一定會偷一個更大的。”米小鳳不可能輕易放走毀了柴蕾的機會,自是落并下石。
“您不是最討厭利用工作職權(quán)為所欲為、交換利益的人嗎?”May姊也說。
這時,柴蕾悠悠醒來,看見眼前都是警察和一群穿著正式的人,一時反應(yīng)不過來的怔了一下。
她無暇顧及自己為什么會昏倒,反正現(xiàn)在看來是事跡敗露了,而她大概被當作同伙的竊盜來看……怎么會這樣?她明明只是來告知柯陽明不用偷血玫瑰的呀。
“小偷有什么關(guān)系?只要她能在京赫為我所用,將來能得到的前途和財富,足以讓她不必再偷任何東西!盉runo卻氣定神閑的笑道。
“總裁……”May姊可不服氣了。
不知怎的,柴蕾覺得眼前這個一頭灰發(fā)的大老板,聽聞任何驚駭話題都不以為奇、驕傲淡笑的樣子,好像某個人……
“不,我不會到京赫的,在金點解雇我之前,我會一直為金點效力!彼f。
“不急,或許明天金點就會解雇你了,因為你是個小偷!盉runo說。
“我才不是!”
“那么你怎么會跟這些竊盜首腦在一塊?”
“我……我是……”柴蕾看了柯陽明一眼,這時候為自己辯白很沒義氣,她和柯陽明都不是小偷,柯陽明只是想要粉碎血玫瑰,為秦報仇而已。
“留到偵訊室再說吧!盉runo向韓隊長點頭,示意他可以帶走現(xiàn)行犯了。
“跟我們走吧!表n隊長走上前來扶起她。
柴蕾卻甩開他的手,自己站起來,“我不是小偷,不必銬我,陽明也不是!
Bruno眉一挑,說實話,他當然早知道柯陽明的動機,結(jié)果反正對他和大耀集團百利而無一害,管他無不無辜,抓到人就是要審問。
“蕾蕾,對不起……”跟沙凱一起被銬上手銬的柯陽明很抱歉的看著柴蕾,向來極為愛護自己形象的她從此要背上小偷的惡名,身敗名裂一輩子了吧?他光想都覺得很對不起她,唉。
“早叫你不要這么做了嘛。”她無奈地罵了一聲。
柯陽明突然好想哭,“要是你留下了前科,被所有同業(yè)封殺,連專柜工作都找不到,到時要怎么養(yǎng)瑞瑞?”
想到段懷銳,柴蕾心中一酸,柯陽明一點都不知道,那男人根本不需要她養(yǎng)。
他的身分地位那么高,在工作領(lǐng)域也具有專業(yè)權(quán)威,卻用一個假身分和假故事來騙她,那就代表根本沒把她放在眼里,哪還會在乎她!
而且她現(xiàn)在還是個竊賊,有頭有臉的段懷銳大醫(yī)師,當然更不屑來幫她了。
至于米小鳳,她心一喜,嘴邊慢慢泛起微笑。這下可好了,柴蕾身敗名裂,被全臺灣的同業(yè)封殺斷了生路,瑞瑞沒了金錢的靠山,一定就會考慮投靠她米小鳳,到時她再看他用什么嘴臉來求她,哈哈。
“我們走吧!表n隊長對柴蕾示意。
可柴蕾行動很緩慢,她知道一去偵訊室,就算之后還她清白,她從此也在社會很難立足了。
一行人才移動兩三步,就有個高大的人影迎面而來,柴蕾原以為是自己想念過甚而產(chǎn)生幻影,訝然的看著來人愈走愈近,而且他手上還捧了一只箱子。
柯陽明則是覺得這個看起來漂亮的大男孩有點眼熟……對了,他曾經(jīng)讓對方為自己進行過幾次心理治療,他是段懷銳醫(yī)師!
“誰說柴蕾和柯陽明是小偷?血玫瑰是我早就買下來要送給柴蕾的,只是我們?nèi)齻真的很無聊,打了一個很爛的賭,我隨口說他們一定不敢自己來拿,柯陽明咽不下這口氣,還真的給我豁出去了!倍螒唁J笑說。
米小鳳不解為什么瑞瑞會來?還說血玫瑰是他要送給他們的?
而柴蕾縱然已經(jīng)知道他不是一無所有的稚嫩美男,卻也不懂他為什么說血玫瑰是他的?它不是在拍賣會上以天價賣給了燦雷建設(shè)董事長了嗎?
“銳?”Bruno愣了下,深邃的眼睛尷尬的看著他。
十年了,他跟銳有十年沒互相對望了,這次他回來臺灣,正是因為有人通報說他兒子突然在馬路上昏倒,險些被車子撞而送急診,他這才急巴巴的趕回來。
前一天,他才去了希南綜合醫(yī)院探望兒子,那時兒子持續(xù)服藥,還在休息昏睡中,沒想到在毫無心理準備下,兩人就碰頭了,他本以為他這個做父親的,這輩子再也別想跟兒子面對面說話了呢。
“爸,我記得這是媽送給我的遺物,這是我的,不是嗎?”段懷銳打開箱子,拿出里頭的血玫瑰。
大家全都瞠目結(jié)舌,不敢置信自己所聽到的一切——瑞瑞的父親竟然是全球第一藝術(shù)拍賣集團的總裁Bruno?!
其實,Bruno的中文名字叫段耀祥,只是為了在國際市場識別方便,世人都習(xí)慣用Bruno的名字來稱呼他。
“怎么還有一朵?”沙凱訝問。
“因為你打爛的那朵是假的!倍螒唁J笑道。
“假的?”大伙聞言都是一驚。
“每回大耀的藝術(shù)品展覽時,在參觀時間內(nèi)是真品,但一到了晚間閉館時間,館方人員移走藝術(shù)品進行每日一定要有的維護檢查時,再放回來的就是贗品了,一來是防賊,二來是減少曝光,三來是以防地震或任何天災(zāi)人禍!倍螒唁J解釋。
“是啊……是你的!倍我槿匀涣Τ宙(zhèn)定,盡管被兒子的出現(xiàn)嚇一跳,可既然是兒子擁有的東西,他這個父親還打著“鎮(zhèn)展之寶”的名義以此為號召舉行大規(guī)模的后妃冠飾展,吸引這么多人潮賺了那么多錢,甚至堂而皇之以血玫瑰主人的名義在柴蕾、柯陽明面前大肆威脅……就算眾人沒想到這一層,Burno也為此感到有點心虛。
段懷銳轉(zhuǎn)向韓隊長,“請問我的朋友跟我打了個賭,自己來拿我早就說要送給他們的東西,這也犯法嗎?”
“可是,血玫瑰不是早被燦雷建設(shè)董事長買下來了?”米小鳳詫異不已。
段懷銳笑了笑,轉(zhuǎn)頭望向柴蕾,“燦雷倒過來念是什么?”
“燦雷?雷燦……”她想了一下,用臺語大叫一聲,“犁田?!”這是他們第一次邂逅時,PUB老板老酷在吧臺上舉著她的手,要大家歡呼的綽號。
“那是我以柴蕾的綽號臨時設(shè)立,一間為了因應(yīng)那次拍賣會而成立的一人公司!
眾人一聽,無不為段懷銳的用心和能力而咋舌,他為了要成立足以讓拍賣會客VIP券的公司,在那之前必定也要跑很多流程、移動不少資金吧?而這樣大費周章就只是為了要讓柴蕾成為當天最受矚目的女人,并且把血玫瑰標到送給她?
“瑞瑞……”柴蕾簡直感動得不知如何是好,他竟然對她那么好。
“不會吧?你就是跟蕾蕾援交的瑞瑞?”柯陽明也吃驚的叫道。
“我才沒有跟他援交!”她抗議。
而且,他有必要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說這個嗎?她快要丟臉死了啦。
“那……燦雷建設(shè)的鄭特助就是你派去的代表嘍?難怪那時你不時點按著手機,原來就是在下指令哪,真沒想到他的老板就是當時在我旁邊的你!彼腥淮笪虻恼f。
“是啊!
“那……超過四十億的時候,他為什么還要跟你競標?”
“我臨時起意故意加碼的,不也為拍賣帶來了高潮?”
柴蕾、米小鳳、May姊等人這才想起,燦雷建設(shè)第一批現(xiàn)金確實只運了四十億,看來他原本設(shè)定的價碼就在那里。
“你、你很無聊耶,害我嚇死了你知不知道?”松一口氣后,柴蕾不依的捶打他。
他仍有瑞瑞的那一面,愛玩又調(diào)皮,她真拿他沒辦法。
“這怎么可能?這可是無價的血玫瑰啊……”May姊不相信!斑@一定只是你為了要救柴蕾才編的借口,太牽強了。”
“怎么不可能?我家是做什么的?要什么寶物沒有?光是在我名下的稀世古董就不知道有幾千幾萬件,送一個血玫瑰給朋友也不算什么!倍螒唁J說得輕松。
這是事實,他們段家、大耀集團就是這么富甲一方。
“可你說它是你母親送你的遺物,不是嗎?”米小鳳也不愿接受這個事實。
“哈!倍螒唁J笑了,仿佛這問題很可笑,但他燦爛的純真笑容底下,所蘊含的卻往往很犀利,“我母親送了我多少遺物,你知不知道?”
他一直都是這樣,柴蕾望著她早就看熟了的笑容,心愛也心疼著。
段耀祥不得不感慨的緩聲補充道:“那是一大本清冊才記載得完的,而你拿到的只是一部分,你的兩個哥哥也分到了兩大冊。”
“明朝宣德年間仕女扶燈銅爐、秦兵馬俑斷頭、唐金剛螢石夜明珠……”段懷銳淡笑,說出了一串古董名物,而這還不到他擁有的百分之一!暗易钚膼鄣牟皇茄倒寤蚯鍍陨系臇|西,是這個!闭f著他從口袋掏出一把檜木制的梳子。
柴蕾情不自禁的輕呼一聲。原來他偶爾會對著這梳子發(fā)呆,是在懷念他的母親,而他也用這把梳子為她梳過好幾次發(fā)……想起他的溫柔,她心一酸,他看似玩世不恭、行為不羈,其實卻比任何人都重感情。
他咧嘴一笑,招牌的稚真笑容再次迷倒所有人,走上前為她梳了幾下發(fā)絲,說道:“折騰一夜,你的頭發(fā)都亂了。”
“對不起,我跟你吵架,也沒有在你身邊照顧你……”柴蕾眼眶盈淚,難過的低聲說:“你還來救我!币驗樗@么一個熟悉而深情的動作,她再次感受到被愛的幸福。
當他獨自一個人躺在病床上,一定很孤單吧?他的臉色看起來還是有點蒼白呢。
“因為你愛的是瑞瑞,不是段懷銳醫(yī)師嘛!彼猿。
“不,我兩個都愛……”她苦笑,“但現(xiàn)在才說這種話,你一定不相信了!庇绕湓谥浪坏轻t(yī)師,還是段耀祥的兒子以后。
“我怎么會不信?你不知道如果想守住秘密,就不要跟小珍透露任何一句話嗎?”他取笑著她,原來她在離開醫(yī)院前,還是塞了錢給小珍托小珍交給他!岸贾牢也皇悄莻要你養(yǎng)的瑞瑞了,還繼續(xù)塞錢給我干么?你不知道醫(yī)生錢很多嗎?”
“就……習(xí)慣了!彼痪健
她確實習(xí)慣了,習(xí)慣他需要她、習(xí)慣照顧他,即使一時氣憤而說出她愛的不是這個從不認識的段醫(yī)師,卻仍然本能的拿錢出來,真的戒不掉對他好的習(xí)慣。
“況且你是忙著來幫陽明贏這場賭局,我怎么會怪你?”段懷銳再次強調(diào)他知道她是來幫柯陽明的,維護了她所重視的前途名聲。
“銳……”柴蕾感激的喚了一聲。
“你看,我就說你不要每次見到我都塞錢,別人會以為段耀祥的兒子還要靠女人養(yǎng)!彼舆^父親手上的剪報照片一瞧,笑了笑。
米小鳳、May姊都是一驚——糟了!她們先前在Bruno面前搬弄了一堆有關(guān)柴蕾和瑞瑞的是非,什么包養(yǎng)和交易的,不僅把她說得極為難聽,也無中生有的編造不少有關(guān)瑞瑞的壞話,這下可好,誰想得到瑞瑞竟然就是Bruno的小兒子。
“段少爺,那個——”May姊還是想扳回一城。
“不要叫我少爺!”段懷銳反感的抗議。為什么就因為他家有錢、他父親是大老板,他就一定得是少爺?
他今天所有的任何一切可從來沒有靠過父親,從事的職業(yè)也跟大耀完全無關(guān)呀。
“你怎么舍得把血玫瑰送給柴蕾?畢竟你無法確定她是不是早就打聽到你的身分,才假裝不知情的跟你在一起!泵仔▲P不甘心的說。
“柴蕾小姐當然是真心愛我們銳!倍我椴蝗蒉q駁的搶白道。
他的態(tài)度丕變,讓大家都很疑惑。
其實是因為在那些偷拍的照片里,可以看到兒子常用這把檜木梳替柴蕾梳頭,他明白妻子遺留下來的扁梳是兒子最珍貴的寶物,如果不是另眼相待的女人,兒子是不會輕易拿出來碰她的,而且由照片中也顯而易見,都是柴蕾拿錢給銳……
他去希南綜合醫(yī)院探視兒子,知道有個女人幫兒子付清了醫(yī)藥費,所以他調(diào)查了她的一切,也知道兒子和她在玩的“隨傳隨到”游戲。
經(jīng)過一番觀察,他認為兒子是真心愛著這個女人,而既然兒子喜歡,那么他就只有全盤接受了。
段懷銳悄悄的對柴蕾低語,“我爸一定想著,只要我相信你是真心的,就算你像米小鳳說的那樣,早就調(diào)查過我的背景才假裝不知情的供養(yǎng)我、付出一切,他也會私下給你無數(shù)財產(chǎn),要你持續(xù)這個愛的謊言,只求你別傷害他的兒子……”
“或許我搞不好就像米小鳳說的那樣?”柴蕾故意斜睨他一眼。
“是也無所謂啊,反正我爸會給你很多很多錢,要你繼續(xù)演下去……就算你是虛情假意,有那么多錢當作酬勞,一定也很愿意可憐可憐我,演到最后吧?”
柴蕾噗哧一笑,難怪她會覺得段耀祥的神情反應(yīng)都好像段懷銳,因為他們父子都有著一種不管別人說著如何極端駭人的話,都能泰然以對的瀟灑樣。
于是,這場驚險且很有可能釀成世界新聞的血玫瑰竊盜案,竟然就這么和平落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