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樣的角落、一樣的位子、一樣的纖麗身影。
薇如左手撐著下巴,右手拿著鉛筆,在稿紙上有一筆沒一筆地書寫著。
“唉……”她突然放下筆,皺著眉心。
片刻,她再度捉起筆,繼續(xù)在稿紙上書寫。一分鐘不到的時間,她又放下筆,哀聲嘆氣著。
她就這樣反覆相同的動作數(shù)十次后,停止了所有的動作。
她垮著肩,望著稿紙輕聲嘀咕著:“好慘喔,電腦中毒,只能手寫,偏偏手寫又很累人!
再嘆口氣,她開始動手收拾桌上的東西。清出一個干凈的空間后,她雙手伏在桌上,下巴抵在雙手交疊處。
她輕晃著腦袋,用自己才聽得見的音量唱著“幸福釀”。
辰希那時收到她傳真過去的歌詞時,直嚷著她寫得真好,完完全全道出了她想對阿德說的話。但其實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順著自己的心情去寫的。
或許她和辰希在感情的某個層面來說,是有著類似的際遇,所以她才會在聽完辰希的故事后,決定接下這個工作。
始料未及的是,她沒想過會因為這樣的一首歌詞,讓她在短時間內(nèi)變成有名氣的作詞家,更沒想到陸續(xù)有唱片公司找上門來邀歌。
這段時間下來,她寫了兩本書和十六首歌詞,產(chǎn)量高得連她自己也不太相信。不過,那也是用她的睡眠時間換來的。
說到睡眠,她還真的有點困了。
不太優(yōu)雅地打了個呵欠,高舉雙手伸個懶腰后,她將視線調(diào)到窗外。
時序還未完全進入盛夏,天氣還算舒適恰人。
外邊水塘里的睡蓮開了幾朵,傭傭懶懶地冒在水面上。圓形的大葉片平鋪整個池面,顯得清新雅致。
如果可以躺在水塘邊睡上一覺,應(yīng)該很不錯吧?
想著想著,她又打了一個呵欠。
然后,她向前傾身,再度伏在桌面上,半瞇著眼,模樣嬌懶。她全然沒發(fā)現(xiàn)她的身后,有著一道灼熱的目光緊緊追隨她,將她一切的動作盡收眼底。
“我想,她大概困了,依她最近的習(xí)性,只要她有這種動作出現(xiàn),不出十分鐘,她一定會睡著。”說話的是個四十出頭的中年女人,她是這家店的老板娘。
“真是不好意思,她就這樣在你的店里睡著,想必給你添了不少麻煩。”毅翔雙手環(huán)胸,有趣地盯著那個坐在角落、懶得像只貓的女人。
今早一飛回臺灣,一出機場,他馬上和子曜聯(lián)系。
子曜說薇如最近沒事就會抱著筆記型電腦,到月染花園餐廳寫稿,所以她大概會出現(xiàn)在這里。
跟子曜要了詳細地址后,帶著大包小包行李的他連家門都沒回,就攔了計程車一路直奔這里。
一進到這里,像是有心電感應(yīng)似的,他一眼就瞧見了日夜思念的人影。
“不會啦,能有作詞家、小說家愛上這里,每天都來這里寫稿,那也是我們的榮幸。 崩习迥镄φf。
這些日子下來,她和薇如其實也已經(jīng)成為無話不談的朋友,而薇如習(xí)慣的那個角落,好像也變成了她專屬的貴賓座。
“她每天都來?”
“差不多是這樣!
“看來,她真的很喜歡這里!币阆璧哪抗馊崆槔p綣。
“一半是因為喜歡這里的環(huán)境,一半是因為……”老板娘跟著毅翔的眼光,也看了看那個好像真的睡著的女人的背影!八f這里有她甜美的回憶!
“甜美的回憶?”
“對啊。幾個月前的一個晚上,她從我這里離開后,在路上遇見她心愛的男人。聽她說以前兩人的關(guān)系是模糊的,但就是那一晚,她和那個男人有了比較進一步的發(fā)展!崩习迥镛D(zhuǎn)述薇如的話時,臉上表情盡是聿福,好像她才是薇如似的。
聞言,毅翔的嘴角勾起一道好看的弧度,像一彎小船,慢慢劃行在滿溢的幸福上。
“你是那個男人吧?”閱人無數(shù)的老板娘側(cè)過頭笑問他。
毅翔揚揚眉,笑而不語。
他那煦暖的笑容,和他那對深邃雙眸中所透出的光亮,搭配得剛剛好,剛剛好的好看。
老板娘笑睇他好看的笑容。
她知道有些話盡在不言中,朦朧柔和的笑容有時會比明說來得讓人感動。
*
電視螢光幕里,播出的節(jié)目是當(dāng)紅女子偶像團體815在臺北小巨蛋的演唱會實況。
三人合唱了十首歌曲,載歌載舞帶動了現(xiàn)場的氣氛。緊跟著是三人輪流出場,分別演唱自己的獨唱曲。
辰希的表演落在壓軸,當(dāng)她變身為精靈,坐在鞦韆上唱出“幸福釀”時,掀起了演唱會的最高潮。
“她的歌聲真好。”薇如一臉迷醉。她偎著毅翔,兩人坐在沙發(fā)上看著演唱會節(jié)目的播出。
“那也要有好歌詞。 币阆瓒⒅?zāi)恍Φ馈?br />
薇如自他懷中仰起小瞼,嘴角興味地輕揚!昂伲夷馨涯氵@句話解讀成是在夸獎我嗎?”
“我確實是在稱贊你!彼麄(cè)首看她,雙眼璀璨如星空。
薇如慧黠地笑笑,雙眼瞇成彎彎如新月般的笑意。
毅翔回臺后的那天,主動和她說起玉婷的事,也提及自己在洛杉磯時刻意不找她的原因。她明白也體諒,只是不懂他后來是怎么想通的?
“毅翔。”她喊了專心看電視的他。
“嗯?”
“你……你決定和我在一起后,到目前為止,還曾經(jīng)想過玉婷當(dāng)時對你的指責(zé)嗎?”她問得遲疑,就怕勾起他的傷痛。
他笑了笑,而后伸手緊環(huán)住她的腰間。“不曾。”他答得坦蕩迅速。
“那你是怎么想通,不再讓她的話因著你的?”
“嗯……”他低首,付度片刻后才拾眼,他望著她,目光繾蜷,“我決定回臺前,是這么告訴自己的:我不能讓烏云一直跟著我,掩蔽我頭頂那片干凈純白的天空!
薇如凝睇他眼底豪不掩飾的款款柔情,不知怎么的,鼻子頓時酸得不得了。
“毅翔……”她猛地撲進他懷里,在他胸前磨磨蹭蹭地,狀似撒嬌。
“傻瓜。”他拍揉她的頭,寵溺愛憐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