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日子的分離,是為了重新檢視自己,為了在她面前呈現(xiàn)完美的一面,為了成為……她要的男人。
他不想再發(fā)生兩年前那件令他痛苦的往事,當時帶著孩子離開的鑫鑫,對他,是極度的失望吧?
這一回不會了,他會帶她回國,讓她心甘情愿地,當他的后。
“還在生我的氣?”貝洛斯親自為莫鑫鑫倒來一杯溫牛奶,擺放在她面前。
無奈她大小姐撇過頭去,完全下看他一眼。
唉……
從倫敦機場逮到她,不由分說地帶著她搭乘私人專機回到臺灣來——這里,這棟房子,是他們開始的地方。
在五年前,為了尋回母親還物——翡翠之鑰,他千里迢迢來到臺灣,買下了這棟房子,同時這棟房子,也是她與養(yǎng)父母先前的住所。
他們曾經(jīng)是師生,曾經(jīng)無煩憂的同住在一個屋檐下,肆無忌憚的熱戀……
三年前,他迎她回國完婚,他們成了夫妻,還擁有一個愛情結(jié)晶。
但愛情的力量敵不過現(xiàn)實的考慮,他背上沉重的壓力和憎恨,令他無法開朗溫柔,板著一張冷峻嚴肅的臉面對他的領地子民,唯獨她。
只有她,才能釋放他生性中的熱情和快樂。
可她要的,不是一個工于心計,只會奪權(quán)謀政,不體恤民心的冷峻王子,就算再愛她,也是枉然,所以她失望出走,離開他的生命,她不要他們的孩子像他……
“鑫鑫,讓我抱抱我們的孩子,好嗎?”貝洛斯深深嘆了口氣,低姿態(tài)的請求。
坐在客廳沙發(fā)上,不發(fā)一語的莫鑫鑫,不忍心的看了他一眼,再看看懷中的兒子玩著那顆“挖”來的藍寶石,內(nèi)心五味雜陳。
她就知道兒子被靖哥教出來的壞習慣,總有一天會讓她惹上麻煩,她也覺得兒子這回隨手“挖”來的東西怎么那么眼熟?
原來她多年前看過這個東西,在她初到列斯登共和國時,當時的國王席爾,手中令牌上的藍寶石,就跟眼前這顆一模一樣——她兒子正玩得開心,愛不釋手,絕不讓給別人。
她頭好痛……可又真的很生氣!
“艾莫斯,讓爸爸抱抱,好嗎?”貝洛斯見她意愿極低,便轉(zhuǎn)向兒子下手。
對兒子的記憶,停留在他甫出生那一個月,那時的他成天抱著兒子,感受身為人父的喜悅和快樂,有愛妻、愛子,貝洛斯覺得此生已別無所求。
滿月后,他的長子在受洗命名大典上被命名為艾莫斯·列斯登,在希怕來語的意思是“負重者”,意謂艾莫斯肩上的擔子沉重,需有雙強健的臂膀肩負重擔。
也是父親對他的期許。
“艾莫斯?”可無論他如何喊兒子的名,艾莫斯張著眼無辜的看著他,是生疏吧!貝洛斯不禁苦笑。
在受洗大典后,他們夫妻強忍不舍和難過,讓宮人將他接進宮中撫育。
而他的妻,不要他們的孩子在這種環(huán)境下長大成人,被教養(yǎng)成像他這樣冷酷無情的人,所以她偷走了他們的孩子,離開。
離開他……
斂去眼中受傷之色,他幽幽地對莫鑫鑫道:“看來他不記得父親為他取的名字�!�
罪魁禍首莫鑫鑫聽出他語氣中的心酸,心里也跟著難受,覺得自己好像虧欠了他什么。
她懷里的小鬼好奇的看著貝洛斯,眼睛眨呀眨的,還露出大大的笑容說:“叔叔,玩玩——抱抱!”撲上貝洛斯伸過來的大手。
貝洛斯環(huán)抱著兒子,雙手微微顫抖著。
“我是你爸爸……”他聲音沙啞,力持鎮(zhèn)靜地在艾莫斯耳邊輕喃。
他的孩子,不認得他……
看出他的挫敗,莫鑫鑫內(nèi)心五味雜陳,感受到他內(nèi)心深處的哀傷,但又無法輕易說原諒。
他又讓她傻傻的等了兩年,他錯過了孩子的成長,也錯過了她對他的期待,她再也不要這么傻了,她不會再次付出信任,絕不!
拼命告訴自己,不要去注意他們父子有多相似,別看他眼神流露出來的哀傷,她怕自己好不容易狠下的心腸,會再次因他而瓦解。而她也不敢開口,怕一開口就無法繼續(xù)武裝自己。
莫鑫鑫索性眼不見為凈,轉(zhuǎn)過頭去,不看他們父子的久別重逢。
“你氣得不輕啊。”貝洛斯抱著兒子苦笑。
他又一次丟下她兩年,這回丟下的不只是她一人,還有他們的孩子——這一份罪,可重了。
但他當時有不得已的苦衷,無法立刻接回他們母子呀!貝洛斯的心思百般糾結(jié)。
“現(xiàn)在的你,連我的名字也不愿意喊,更別說喊我老師——”他低嘆一聲。“我令你失望了,是吧?這次站在你面前,我有足夠的自信贏回你對我的信任,你離開時留下來的謎題——翡翠之鑰的秘密、我母親留給我的信,我都想知道,至于何時與我回國,一切都讓你做主。”貝洛斯將主導權(quán)交付予她。
“我早說了會讓律師跟你聯(lián)絡�!蹦析尾荒蜔┑氐��!澳阒苯雍炞志涂梢粤�!不用廢話這么多,我什么都不要,只要跟我的孩子平穩(wěn)的過一生�!�
貝洛斯斂眉沉吟,凝望她那倔強逞強的小臉。
他了解她,比她想象中還要深啊,唉,他又怎會不知道她怕寂寞呢?對他的怨、怒,都是因為兩年來的寂寞無助��!
不忍心戳破她的偽裝,他決定用真心誠意來感動地,再一次愛上他。
“你怎么還覺得自己的人生平穩(wěn)?”他笑,“從我愛上你的那一刻,你這一生,就注定不平凡……”
“不要再說了!”她受不了約吼。
他一說愛她,就讓她想起無憂無慮的十八歲夏天,他們在北海道那片熏衣草花田以吻定情……
往事歷歷在目,但現(xiàn)下的她已不復當年的天真。
“除了離婚,我什么都答應你�!必惵逅股髦厍艺\懇地道:“給我機會,再次追求你。”他朝她伸手,等待她的首肯�!皠e管我的身份,在你面前,我只是一個欲贏回你芳心的男人�!�
意思是——不論她如何刁難,他都會甘心承受嘍?
莫鑫鑫挑了挑眉,想著他下了這個決定,是否因為他對自己有自信?
“你不答應也沒關系�!必惵逅刮⑿Γ拔铱梢杂靡惠呑拥臅r間跟你耗在這棟房子里�!彼砻鏈睾�,但態(tài)度卻很堅決,堅決到有點強勢了,就算面對她時態(tài)度溫柔,但骨子里的霸氣實在壓抑不了太久。
“馬迷,多多困——”原本縮在貝洛斯懷里的小鬼吵了起來,揉著眼睛喊著愛困。
“來媽咪抱�!蹦析螌ω惵逅沟姆纻洳录�,在聽見兒子喊著愛困后全數(shù)拋在腦后,先安撫兒子才是重點。
貝洛斯以嫉妒的眼神看著艾莫斯,輕而易舉的得到她的笑臉和溫柔,不費吹灰之力。
可終究是自己的兒子,他能怎么辦?
“我為你們母子準備了房間,上樓休息吧�!辈皇窃儐�,而是肯定行動,直接領著母子倆上樓。
再次回到這棟房子,莫鑫鑫的感覺很微妙,既熟悉又陌生——
她正在想當年時,懷里不安份的兒子拉回她的心思。“多多,不是要睡覺了嗎?”她狐疑的看著兒子的小臉。
只見艾莫斯漾著一張完全看不出倦意的笑臉,對媽媽撒嬌。“馬迷,挖挖挖——”
聽見那三個字,她臉色迅速泛白,然后看著兒子將一個黑色皮夾遞給她。
什么時候?多多什么時候又下手“挖”東西?為什么她沒有看到?!
“多多,你——”忿怒的年輕媽媽又動了痛扁小孩的念頭,當她正要動手時,貝洛斯的驚呼阻止她的暴力傾向。
“我的皮夾!什么時候到你手上的?”貝洛斯驚訝的摸摸胸口,果然摸不到他的隨身皮夾,驚訝的看著兩手抱著皮夾獻寶的兒子。
莫鑫鑫的火氣迅速消失,睨了貝洛斯一眼,她一手抱兒子,一手拿過那個皮夾,攤開一看。
里頭有一些美金、臺幣和信用卡,可讓她故作冷靜的面容出現(xiàn)裂縫的,是皮夾中的照片——她高中畢業(yè)拍的大頭照,稚嫩又呆得可以。
他怎么會有她的照片?而且竟然還把她的照片隨身攜帶……可惡,不可以動心,要刁難他!
“多多,媽咪說不可以挖挖挖,你又不聽話!”她訓斥兒子。
“馬迷說家家挖挖挖啊,嗚~~”很會看母親臉色的艾莫斯,趴在媽媽肩膀上哭泣。
“以后不可以挖別人!”她嚴厲的扳正兒子的臉,義正詞嚴地道:“以后要挖就挖他�!�
挖?那是偷吧!他兒子怎么兩歲就成了神偷?
貝洛斯聽見她這么教小孩,實在很頭大。“鑫鑫,這樣教孩子不好�!�
莫鑫鑫睞了他一眼。“那你是希望他去外面挖別人嘍?”
貝洛斯呼吸一窒,下意識的否決!
“艾莫斯……怎么會變成這樣?”
“誰叫他沒有爸爸在身邊,就跟著舅舅胡來�。 惫肿锏难凵裢断蚰樕n白的貝洛靳。
原來是尤靖那家伙亂教!他的瞳仁瞬間閃過一抹狠厲之色,但很快的消失不見,跟心里想著的念頭不同,他回以她無奈的嘆息�!皟蓹�(quán)相害取其輕……”意思是他愿意犧牲了。
莫鑫鑫臉上掩藏不住竊笑,猜想他絕對會被自己的兒子整死。
“多多,以后想挖挖就挖他,聽見沒?”
小男生伸手指著貝洛斯,興奮的大叫著,“挖挖挖——”
“記得把挖來的東西都給媽咪哦……”她眼看著貝洛斯,不懷好意的對兒子耳提面命。
貝洛斯皺眉,心中大叫不妙,有些東西他可要藏好,免得不小心被“挖”了出來,那就糗了。
“喂!”她朝貝洛斯叫了一聲,不喊他的名,也不喊他老師,就是喂�!拔椰F(xiàn)在非常期待你的‘重新追求’�!表樖謱⑵A朝他拋過去,貝洛斯輕松接過�!坝斜臼�,你來追啊!”
她會讓他見識見識,她這幾年的“歷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