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咖啡擱在床邊的矮柜上,向主恩好奇的環(huán)顧四周。房間非常整齊,唯有窗邊那張?zhí)卮筇柕霓k公桌除外,桌上電腦、文件、文件夾和資料擺得滿坑滿谷,旁邊還拉了張椅子借放。
她這才想起老板大哥跟她提過,宗廷秀是拓荒者集團建筑體系亞洲區(qū)執(zhí)行長,看起來似乎挺像那么一回事。
難不成他真的是因為工作得太晚,所以早上才會爬不起來?
想到這里,她不禁對他的厭惡少了一點點,反倒有點可憐他,不過——“起床了!痹撟龅墓ぷ,她還是得做,趕緊把他叫醒,她才能回去做其他準備。
然而,床上的人猶如死尸,居然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
嘖,不是說,他只要聞到咖啡香味就會自動清醒的嗎?簡直是胡說八道!
瞇眼瞪著動也不動的男人,她緩緩掀開被子一角,接著一鼓作氣地掀起——反正他只說叫醒他,又沒說不能動手動腳。
原以為這么一來,他一定會醒來,豈料——
“變態(tài)!你沒穿衣服!”在看清床上精實無贅的身軀之后,她不禁拔尖大叫。
天啊、天啊!她看到他的翹臀了!還好他是背對著她,要不然她的眼睛一定會瞎掉!
床上的宗廷秀陡地掀開長睫,濃眉狠狠攢起,目光精準地鎖住已經(jīng)逃到門邊,粉顏漲紅的女人。
“吵死人了!”
“你不要臉,你居然沒穿衣服!”向主恩近乎歇斯底里地低吼著,“你要我叫你起床,結(jié)果你卻沒穿衣服!
天!他根本是個變態(tài)!一個生活壓抑太久,需要藉由傷害別人,看對方驚惶失措來得到滿足的變態(tài)!
“到底是誰變態(tài)?”宗廷秀面容冷厲,濃眉壓著深邃的眼。“是誰掀開我的被子?”
“……嗄?”
“你不知道裸睡對身體好?”
“咦?”
“我要你端咖啡上來,有要你掀我被子嗎?”沉嗓到最后化為一把利刃,刺進向主恩無措的心間,她才猛然想起——對喔……是她自己要掀被子的。
“可、可是你叫不醒,我……”
“是誰給你特權(quán)掀我被子?”
“我……”她驚慌得說不出話,卻不是因為先前的驚嚇,而是對自己的多此一舉感到無言以對,尤其,他的臉色好陰沉,一股冷鷙寒氣直朝她逼來,教她更加不知所措。
“養(yǎng)了你的眼還敢鬼叫……女人,你的服務(wù)品質(zhì)真是差勁無比。”
被罵到無言反駁,最后向主恩也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低頭認錯。
“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彼龔澲恚凹玳L發(fā)垂落,卻掩不去她眉眼間的愧色。
宗廷秀冷睇著她半晌,才冷聲說:“咖啡?”
“在矮柜上!彼琅f彎身垂臉。
坐起身,他爬了爬凌亂的發(fā),端起咖啡,滿意地看見她是用咖啡杯盛裝,而不是隨手杯。他輕啜一口,咖啡還溫著,讓他心情轉(zhuǎn)好,看了眼時間,竟然是九點五分,他有點莞爾地揚起眉。
這女人不但準時將咖啡送達,而且竟然在五分鐘內(nèi)就把他叫醒……盡管方式有點差強人意,但他確實是醒了。
斜睨向她,看著她愧疚不安的神情,配著香醇的咖啡,他總算覺得被擾醒的惱意褪了不少。
所以——
“不準再掀我被子!
“好!
“你可以回去了,明天務(wù)必一樣準時!闭f完,他把咖啡杯擱回托盤。
“好。”
向主恩動了起來,不敢再看他一眼,拿起托盤轉(zhuǎn)身就走,連再見都省略,直到她回到咖啡吧之后,才猛然想起——
“我為什么要說好?”
“這就是你報答人的做法?”
“我又沒要你幫我……”
“所以,這就是你一貫的服務(wù)精神?”他挑眉。
“拜托,那個男的是奧客,你看不出來嗎?”
“那么,我也算是奧客?”
“……勉強不算!彼皇怯悬c嘴賤,把他歸類為完全不消費純把妹的奧客,實在太冤枉他了。
“那就不要拿面對奧客時的嘴臉面對我,我可不打算追求你!
“……”她有表現(xiàn)得那么明顯嗎?但話說回來,他講話一定要這么毒嗎?
“好了,回歸正題,你現(xiàn)在打算怎么處理我的事?”
“我沒什么想法,假如你覺得我很不適任,只好請你另請高明!彼言缫呀(jīng)想好的說詞拿出來拒絕他。
宗廷秀不慍不怒地揚起一對好看的眉,似笑非笑地瞅著她!澳敲,把我的身體看光了,你打算不負責任?”他刻意放大聲音,霎時,數(shù)十雙眼再度同時看向吧臺。
只見向主恩臉色青紅交錯,難以置信他竟說得出這種話。
誰把他看光了?“我沒有!”她咬牙切齒、咬牙切齒。
“敢發(fā)誓?”他笑得慵邪。
“只有背面!”
“總是看了嘛。”
在場數(shù)十雙耳朵不約而同地伸得長長的,就怕錯過精采對話。
深吸口氣,向主恩覺得自己背透了。才剛趕走一個奧客,又遇到這么機車的客人,更糟的是他還是樓上的鄰居,是老板大哥的朋友!
“怎么,還是我讓你不滿意?”他支手托腮,笑得俊魅,微拉開領(lǐng)帶,解開扣子,露出他刀鑿似的胸膛。
她想也沒想地橫過吧臺,將他的衣襟拉起,用力扣上扣子。
“為什么非要我不可?”她低聲下氣,不得不投降。
“怎么你這話聽起來,好像我愛慘你了,沒有你就活不下去?”他慢吞吞說,笑得十足邪謔。
看她顫著手幫他扣扣子,鼻息間全是她頭發(fā)的清雅香味,而她俯向前的姿態(tài),剛好讓她大V領(lǐng)底下的酥胸呼之欲出。
反正她也看了他的,他看看她的,算是交流。
盡管向主恩縱橫服務(wù)業(yè)多年,但哪里比得上在商場叱多年的宗廷秀。只見她粉顏漲紅,舌頭像是被貓叼走似的說不出完整的句子。
“不是、不是……”啊,她快要瘋了!“不是啦,我是說,你為什么非要我當你的鬧鐘?”
“因為我覺得效果不錯!
“就這樣?”
“而且你虧欠我,害我今天遲到,沒有按照計畫談成一件案子!
“……”案子等於錢,他是在暗示她,她讓他虧很大?“這也不能怪我,是你自己不醒,我有什么辦法?”
她討厭叫人起床,尤其是有起床氣的人,叫與不叫都要挨罵,誰笨到要承接這份吃力不討好的工作?
“我還沒睡死,只要你有心,一定叫得醒!彼仓雷约旱钠鸫矚鈬樔,更清楚自己不易清醒,但昨天他就清醒得很快。
“不然你給我權(quán)限,讓我知道我可以做到什么樣的程度。”
“……”
“你總要給我個承諾,不然到時候做得過火了,你又要罵我!
“承諾?”
“不是承諾,就是……”她真是很詞窮,難怪自己玩票性質(zhì)寫的稿子一直被退回!胺凑,你給我免死金牌就對了,只要叫得醒你,不管用什么方法,你都不準對我發(fā)火。”
“不準掀我被子!彼灰筮@一點。
“……那是意外!辈灰媚欠N看變態(tài)的眼神看她。
“除此之外的事,你都可以做。”
結(jié)果就是如此,向主恩的鬧鐘生涯,正式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