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笑聲令張家珍很難堪,“有什么好笑的?”
“我不是在笑你,而是覺得命運(yùn)的安排很奇妙!彼谎,接著說:“有人叫我替徐捷安和穆紫文搭一座橋,想撮合他們,我橋搭好了,但是他們要不要上橋,還得看他們自己?墒菦]想到你卻在他們背后用力地推了一把,把他們兩人推到橋上,送作堆了!
“什么意思?”張家珍聽得一臉茫然。
“徐捷安的媽媽是我爸爸的姐姐,換言之就是我姑姑,她知道紫文在富星工作,所以前一陣子叫我制造個機(jī)會撮合他們,我才會安排紫文采訪殯葬業(yè)。誰曉得你卻介紹紫文去采訪姜源生,導(dǎo)致后面發(fā)生了一連串的事,結(jié)果反而讓他們因此患難見真情!
徐、穆兩人最新的發(fā)展,他已經(jīng)從姑姑那里聽說了。
聽完他的話,張家珍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對于她的心情,顏令權(quán)多少能理解,他沉吟了下說:“新富周刊在找一個有經(jīng)驗(yàn)的記者,如果你有興趣,我可以介紹你過去!
“總編要我辭職?”
“我不會要你辭職,如果你想繼續(xù)待在富星也可以。只不過,我覺得換個新環(huán)境也許對你會更好一點(diǎn),你自己再考慮考慮吧!
穆紫文從雜志杜離開后,來到徐捷安家門口,進(jìn)去前,她突然瞥見對面那一戶人家的大門被打開。
那戶房子是屬于徐家的,她們?nèi)以?jīng)在那里住了十幾年,因此現(xiàn)下她的第一個念頭便是遭小偷了,趕緊走過去查看。
豈料進(jìn)去后,眼前的情景讓她一時看傻了眼——
只見屋里放置了幾個假人,假人旁邊擺了兩架縫紉機(jī),另一邊則有一個工作臺,和一張工作桌。
詫異的梭巡一眼后,她的眸光覷向站在工作桌前的一個女孩。
“Amy,你怎么會在這里?”
正在津津有味翻看著什么的Amy,聞聲抬頭望向她,嬌艷的臉上立刻綻開大大的笑容。
“呵呵,你來得正好,我找到了一個好東西哦。跟你有關(guān)的,你要不要過來看看?”她朝她招了招手。
“是什么?”穆紫文走過去。
“喏,這個!
接過Amy遞來的一本精致相冊,穆紫文隨手翻了翻,卻赫然發(fā)現(xiàn)里面全都是她的照片。從她小時候到國中、高中、大學(xué),還有前一陣子的,每個時期全都依序出現(xiàn)在這本相冊里。
她驚訝的問:“怎么全都是我的照片?是誰在搜集這些?”
Amy笑盈盈的說:“這是Ann的工作室,你說會是誰在搜集?原來這家伙從那么小就開始喜歡你了,想不到他是這么癡情的人!
“這里是Ann的工作室?可是我又不認(rèn)識他……”穆紫文還是一頭霧水。
Amy笑了下,不假思索的脫口而出,“你不認(rèn)識Ann?你天天跟他在一起,怎么會不認(rèn)識他?”下一秒,她想到什么似的,吃驚的問:“難道他還沒有跟你說嗎?”
“說什么?”穆紫文直覺反問。但……等一下,Amy為什么說她天天跟Ann在一起?
Amy剛要開口時,大門口卻傳來徐捷安的聲音——
“Amy,你找這么久,還沒找到那些設(shè)計稿嗎?就放在第一個抽屜……”
他的眸光在掃到穆紫文也在里面時,不由得愣了一下,“紫文,你怎么會在這里?”
聽見他剛才的話,再對照之前Amy說的,穆紫文忍不住一臉錯愕的瞪著他,“難道你就是Ann?”
“那個……不是我說的哦,是她自己突然跑進(jìn)來,才會穿幫。”Amy連忙撇清責(zé)任。
說完,發(fā)現(xiàn)徐捷安的目光全放在穆紫文身上,她悄悄移動腳步溜出去。
徐捷安走進(jìn)屋內(nèi),當(dāng)他發(fā)現(xiàn)穆紫文手里拿著的相冊時,俊雅的臉色霎時一變,呼吸也有些急促起來,仿佛千方百計隱藏、不欲為人知的秘密突然被人當(dāng)眾揭穿開來一樣。
他有些難堪的走過去,伸手一把搶過她手里的相冊。“誰準(zhǔn)你亂動我的東西?”
面對他的惱怒,穆紫文一時還反應(yīng)不過來,愣愣的說:“不是我拿的,是Amy拿給我的!
“Amy!”他氣惱的回頭要罵人,卻發(fā)現(xiàn)她早已經(jīng)不見了。
穆紫文定了定神,烏瞳緊盯著他問:“你為什么會有我這么多照片?”那些照片全都是她不曾見過的,感覺是有人在旁偷偷拍下來。
一個人把另一個人從小到大的照片全都仔細(xì)的搜集珍藏起來,這意味著什么不難想像,因此,當(dāng)?shù)弥@些照片竟是他搜藏的那一瞬間,一股澎湃的情緒霎時在她胸口蕩開,那種強(qiáng)烈的震撼竄向她的四肢百骸,像發(fā)生了大地震般,深深地撼動了她。
她雖然很驚訝他是Ann,但那絕沒有這些照片帶給她的沖擊來得大。
“你不要誤會,我之所以搜集這些照片,是因?yàn)槲覀円郧安缓,所以我拿來戳小人用的!彼硨χ,別扭的不肯向她坦承自己的心意。
雖然她已經(jīng)答應(yīng)跟他交往,但是在她還沒有完完全全的愛上他之前,他不想先泄露自己對她的感情。
這些照片象徵著他多年來幽微隱秘的愛戀,突然間暴露在她面前,就像有人強(qiáng)剝光了他的衣服一樣,令他十分難堪。
看看他不自在的神情,再望向他緊握在手中的相冊,她突然有些明白他那驕傲和別扭的心思了,一股熱氣頓時沖上眼眶。
她深吸一口氣,平息自己此刻激烈起伏的心緒,朝他走過去,將臉輕輕靠在他沒有受傷的左肩,“啊,徐捷安,我本來還在想,如果你說你是因?yàn)楹芟矚g我,所以才偷偷拍下我的照片留存起來,我會感動得馬上愛上你說!
她的唇靠在他耳邊吐氣如蘭,讓他的背脊輕輕一顫,耳根微微泛紅。
他罕見的一時結(jié)巴,說不出話來。
見他不吭聲,她又說:“啊,徐捷安,喜歡一個人就要大方說出來,你不說出來,對方又沒有讀心術(shù),怎么會明白?”
這一下,他終于找回自己的聲音,反駁她道;“不是什么事都要說出來,有些事用看的就能明白,只有那些天生少根筋又遲鈍的人,才會毫無知覺!
“你是在指我少根筋又遲鈍?”
“我又沒說是你!
“你明明就是在說我!
“你自己要對號入座的,跟我無關(guān)!
“你還說跟你無關(guān)?明明就是你自己表現(xiàn)喜歡的方式太奇怪了,我就算再聰明也不可能懂!
“你還敢自夸聰明?連我媽跟你媽都看出來了——”發(fā)覺自己竟脫口而出承認(rèn)暗戀,徐捷安驀然止住話。
“咦?原來她們都看出來你喜歡我了?”穆紫文笑睨著他,“怎么樣?你還想說那個人不是我嗎?”她心頭一軟,雙手從背后輕輕環(huán)住他的腰,烏亮的水眸亮如星光,“喜歡我又不是什么丟人的事,干么藏頭縮尾的不敢承認(rèn)?”
她柔馥的身子貼靠著他的背,令他的體溫急速飆升,自制力完全崩潰,他再也按捺不住的回頭抱住她,低頭狠狠吻上她的唇。
他的吻來得太急太猛,令她一時嚇到無法呼吸,急速跳動的心臟宛如要蹦出胸口,全身的血液更有如要沸騰。在他猛烈的強(qiáng)吻下,她整個人好像要燃燒起來了。
穆紫文陷進(jìn)他那帶著掠奪般的吻里無法自己,一種從未有過的悸動充滿了她全身,她的心在顫動著,不是害怕,而是因?yàn)榭裣驳母袆,仿佛尋尋覓覓了許久,終于找到能與自己靈魂契合的另一半。
她眸里水霧氤氳,雙手摟住他的頸子,輕合上眼,動容的回應(yīng)著他的吻。
躲在門外窺看的Amy,見到兩人熱吻起來,神情興奮的正想拍手叫好,就被姚提及時拎走。
“阿提,你干么?我還沒看完!彼龗暝朐倥炕亻T邊,偷窺里面正在上演的好戲。
姚提淡淡瞟她一眼,“有什么好看的?這種事你跟你家那位少爺,難道還少做過嗎?”
“啊,自己吻跟看別人吻的感覺完全不一樣好不好?”
“你的意思是,當(dāng)你跟他吻得天雷勾動地火時,也很歡迎別人在旁欣賞嗎?”
姚提將她拎回徐家,大門一關(guān),擋在門口,不讓她再出去。
“我是無所謂啦,不過我家那只大概會把偷看的人打個半死。”
“所以嘍,你覺得捷安會希望有觀眾在旁邊,一邊看一邊叫好嗎?”他要她將心比心。
“呃……不會!
她吐了吐粉舌,以徐捷安的個性,他事后絕對會秋后算帳,尤其剛才她還把他偷偷珍藏的照片翻出來給穆紫文看,捅破了他的秘密,他應(yīng)該不會輕饒她了……
想清楚事情嚴(yán)重性后,她立刻收拾自己的包包,準(zhǔn)備落跑。
“你要走了?”姚提有些錯愕,他以為她會留下來,等徐捷安跟穆紫文待會進(jìn)來后好好調(diào)侃他們一頓。
“你等一下幫我跟Ann說,我突然有重要的事要去辦,叫他快點(diǎn)把明年春裝的設(shè)計稿交出來。”說完,她趕緊走人,免得被逮到。
姚提只是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里頭的兩人正在纏綿不已,八成也沒心情再理他,留下一張紙條后,他也識趣的跟著離開。
“……當(dāng)時他們一人在前、一人在后,同時朝我發(fā)動攻擊,眼看情勢兇險,敵眾我寡,就在間不容發(fā)之際,我一個鷂子翻身,躲過了迎面而來的一記殺拳。接著,我一個回旋側(cè)踢,將后方偷襲的那人給踹到有一公尺遠(yuǎn),然后再在一秒內(nèi)連出八拳,將另一個人打得無法招架。最后,我一個擒拿,扣住他的手腕,使出一記過肩摔,將那個人摔在地上,就這樣擺平了他們!
坐在徐捷安書房的電腦前,聽他口沫橫飛的說完經(jīng)過,穆紫文托著香腮,忍住想翻白眼的沖動,“徐捷安,你確定你剛才在說的這個人是你,不是葉問?”
“當(dāng)然是我,你沒看見當(dāng)時我有多英勇嗎?姜源生他們?nèi)齻包圍了我,個個手拿武器、一臉兇神惡煞,我連眼睛都沒眨一下,不用多久就解決了他們。”他臉不紅氣不喘的說。
她瞄了瞄他吊在胸前,那只還打著石膏的左臂問:“那請問你的手是怎么斷的?肩膀的骨頭又是怎么裂傷的?還有,是誰在看到姚提的時候,兩眼一閉昏了過去?”
“當(dāng)時我一個打三個,他們每個都傷得比我嚴(yán)重,我才受了這么點(diǎn)小傷,根本不算什么。”他辯解道,不容她抹煞他的英勇事跡。
見他一副邀功的表情,她像在拍小狗一樣,拍了拍他的頭,沒什么誠意的夸獎他,“是是是,你很厲害!
“我說的經(jīng)過,你會全部寫進(jìn)報導(dǎo)里嗎?”他有些不高興她這么敷衍,很想將她抱到身前狠狠吻住,偏偏自己一手吊著石膏,右肩的骨頭又有裂傷,不宜有太大的動作,最后只能傾過身啄吻了下她的粉唇。
她捧住了他的臉,加深這個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