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xiàn)在才說?你已經(jīng)耽誤她五年了!”
“所以,現(xiàn)在趕緊放手!彼f得理直氣壯。
陳秉賢握緊拳頭,壓根不管他懷里還有個人,兇猛的拳風(fēng)毫不留情地往他臉上掃去。
千鈞一發(fā)之際,藍(lán)莓踮起腳尖,伸出雙臂護(hù)著卓兆宇的頭,雖然陳秉賢緊急收了力道,但拳頭還是打在她的手臂上。
卓兆宇愣了下,抬眼,眸露震怒,揮拳逼近對方,藍(lán)莓趕緊抓住他的手,吃痛地低吟,“別打……”
“你逞什么能?明明不關(guān)你的事,干么護(hù)著我?”他懊惱低吼,緊張的查看她的手臂,只見白皙柔亮的肌膚印上了一抹紅。
原本陳秉賢這一拳,他就是打算任他打的,好讓他消氣,誰知道她竟出手護(hù)著他,護(hù)得讓他覺得自己簡直窩囊到家,心隱隱發(fā)痛。
原本拿她當(dāng)棋子,邀她參加家宴,故意在公司和她親近,都是為了要讓陳巧倩知難而退;并非他討厭陳巧倩,而是對她實在沒感覺,但基于她有照顧過他一段時間的恩情,要他真的開口解除婚約,就怕傷她更深,所以他才會利用藍(lán)莓。
誰知道,一旦接觸這女人,就像遇上戒不掉的毒,兩人互動得更多,他越想認(rèn)識她更多,一顆心就這么無預(yù)警地栽了進(jìn)去,亦是他始料未及。
“可是……”那是反射動作……她痛縮著眼,不想解釋。
“你!”卓兆宇氣得緊抿唇,抬眼瞪著肇事者。
“卓兆宇,從今天開始,印皇集團(tuán)取消和四方所有的合作!從此之后,你我不再是兄弟合作!”陳秉賢撂下狠話,轉(zhuǎn)身就走。
藍(lán)莓愣了下,忙問:“印皇?不就是那座購物城合作的對象?”
卓兆宇冷冷地瞪著她。
“……你不去跟他解釋嗎?”
“有什么好解釋的?”
“可是和印皇合作的大型購物城,不是你想要豎立起四方更進(jìn)一步的證據(jù)?”
雖說她在會議上聽得不是很詳細(xì),但她注意到,關(guān)于購物城的合作,他有相當(dāng)大的野心!岸,你不是盯著干部一定要擬出最佳企劃嗎?”
畢竟那是結(jié)合大型購物城和游樂世界、渡假村等復(fù)合式休閑的建案,里頭還有一家跨國集團(tuán)參與,要是能夠一起合作,四方未來必定能跨進(jìn)歐美版圖。
卓兆宇皺起濃眉注視著她,依舊感覺她是一團(tuán)謎霧。
她對他的好,沒有摻上任何雜質(zhì),是一心為他好,而且她慧眼冰心,將他看得極為透徹。
被人看透是一件很可怕的事,他應(yīng)該要避開她,可是卻像被牽引住,阻止不了心底的渴望,一再想要親近她。
“難道沒有和印皇合作,我就成就不了什么大事?”他臭著臉拉她到茶水間,打開冰箱冷凍層,取出冰塊裝在手帕里,替她冰敷臂上的淤紅。
“可是一起合作,在世界的能見度比較高——”
“所以,你認(rèn)為我應(yīng)該靠陳巧倩取得合作關(guān)系?”他冷瞅著她。
藍(lán)莓不禁抿了抿唇!啊皇悄愕奈椿槠迒?”
“未婚妻是別人說的,我對她一點印象都沒有。”
“那是因為你失去記憶嘛。”
“不,不是那樣。”卓兆宇想了下,狀似漫不經(jīng)心地說,“我是失去記憶,但不代表我對周圍沒有任何感觸!
“什么意思?”
看她一副想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模樣,他干脆再拉著她回辦公室,省得隔墻有耳!拔覜]有辦法信任其它人。”回到辦公室,他拉著她在候客用的沙發(fā)上坐下。
“為什么?”
“我懷疑自己活在謊言里!
藍(lán)莓聞言,心間一跳。
“……你為什么會這么覺得?”
“我失去記憶之后,是由我的父母和舅舅拼湊出我的記憶,可是在我父母去世之后,我開始覺得他們說的跟我所感受到的,有極大的出入!弊空子罴(xì)心地按壓冰敷她的手臂。“好比說,他們告訴我卓煜和卓弁貞對四方極有野心,想要趁我生病,得到四方經(jīng)營權(quán)!
“怎么可能……”藍(lán)莓小聲駁斥。
“一開始,我信了!弊空子钜崎_手帕,抬眼直瞅著她,笑得有點無奈。“對于一個失去記憶的人,你能苛求我太多嗎?我的父母是我最親近的親人,他們對我的重視,我感受得很清楚,會相信也算正常!
“……嗯!
“于是,等我病好回到公司,便暗中對付他們,想要將他們趕出四方,一直到我父母去世之后,才開始發(fā)現(xiàn)有些不對勁。”
“喔!彼唤兄x老天給他靈敏的五感。
“弁貞對我,一直抱有一種很古怪的愧疚,在公事上禮讓我,從不和我爭辯什么,更不會私下和公司元老走太近。前陣子和卓煜鬧開時,卓煜不經(jīng)意說出弁貞有欠于我,我問了弁貞,他才說,他偷了我一顆糖!
藍(lán)莓眨了眨眼。“你信了?”
“我看起來像是笨蛋?”他白了她一眼。“他不想說,我也不想逼他,反正只要他開心就好,我不需要他背負(fù)著沒意義的內(nèi)疚,因為我早就忘了那些事。”
“嗯!彼苜澩攸c了點頭。沒錯,一切都過去了,記憶消失,他們就從這一刻再出發(fā),不也是一種契機(jī)?
“所以,我對人持疑,因為連最親的人都會騙我,你說,我該相信誰?”
相信我。她想這么說,但是說不出口。他們相處得不夠久,不足以讓他百分之百地相信她。
她可以慢慢來,就怕他的身體撐不下去。
“不過,我想,我應(yīng)該可以信任你!
“咦?”藍(lán)莓抬眼,面帶疑惑。
“我相信你,不好嗎?”
“好!彼卮鸬煤芸欤团滤⒖谈淖兿敕ā!拔铱梢宰屇阈湃,絕對不會背叛你,你可以相信我。”
卓兆宇勾起唇角!罢嬗凶孕牛{(lán)小姐。”
“我的自信是你給我的。”只要他眼中有她,她就會相信他愛著她,這一次,她不會再被任何計謀之下的畫面誤導(dǎo)。
“……你的改變真大,一開始對我可是冷漠得要命。”他哼笑著,繼續(xù)冰敷她的手臂。
“我……沒想到會遇見你,太突兀了!痹捯怀隹冢友畚㈩,恨不得掐死自己算了。
她果然是笨蛋,他一直沒罵錯!
他抬眼睇著她。“喔,難不成你早就認(rèn)識我?”
“我……常聽卓煜和弁貞他們提起你!彼怪,就怕被他看出破綻。
“喔?所以,你早就喜歡我了?”
“……是。”她不能欺騙他,更不能欺騙自己!翱墒,你已經(jīng)有了未婚妻,所以……”
她的愛情一直都在,否則不會在琉璃香草園里建造和卓家相似的小木屋和溫室,彌補自己失去的。
“喔——”他拉長尾音,勾斜的唇角顯示他大好的心情。“那么接下來,你可以安心和我交往了?”
“你想跟我交往?”她瞠圓杏眼。
“你有意見?”卓兆宇傾身向前,吻了她的唇。
藍(lán)莓眨了眨眼,難以置信!暗鹊,你該不會是為了我,所以才解除和陳巧倩的婚約吧?”他做事向來循序漸進(jìn),為了達(dá)到最后目標(biāo),他會一開始就鏟除所有可能出現(xiàn)的阻礙。
“你真是太有自信了,我喜歡!彼托。
“難道……不是嗎?”她太高估自己的身價了?
“也可以算是。”
“……”
“應(yīng)該說,你的出現(xiàn)是一個契機(jī),剛好讓我可以將早就看不慣的陳家勢力從四方徹底除去!彼α诵!斑@些事你不需要懂,只要在我需要你的時候,待在我的身邊就好!
沒有原因的,只要有她在,他似乎就可以充滿力量,處理擱置多時的煩事。
“你的說法好霸道,感覺我好像是你的附屬品。”她細(xì)聲嘟嘍,卻沒有半點埋怨的口氣。
“不,你可以成為我的另一半!笨梢灾沃,又與他互補。
藍(lán)莓直勾勾地看著他,有些動容。當(dāng)初他說要結(jié)婚時,沒有求婚,但他也是這么說的。
她不禁有點恍惚,懷疑時空沒有流逝,他們一直相守在五年前最美麗的時光里。
“所以,麻煩你,明天把你說的豬腳凍更具體地化為文字,寫成企劃交給我。”
“嗄?”
“你有本事替人解圍,就要有本事善后,對吧?”
看著他沒良心的笑,她應(yīng)該要生氣的,但她沒有,反倒笑瞇了盈淚的杏眼。
“就讓你看看我多有本事!”
“拭目以待!
然而,隔天,藍(lán)莓卻失約了,原因是——
“墨綠廚房的店長告訴我,宣晨今天不進(jìn)店里,我不到墨綠廚房不行。”
于是,她明明進(jìn)了公司,卻還是將他拋下,匆匆離去。
忍住將她抓回大卸八塊的沖動,卓兆宇將當(dāng)日重要的工作先處理完畢之后,通知秘書一聲,隨即離去。
他不知道墨綠廚房在哪,但只要一通電話,卓弁貞就告訴了他詳細(xì)的地址。
他迅速驅(qū)車前往,停好車子踏進(jìn)店內(nèi),看見半隱密式的包廂雅座和開放空間中,客人大約坐了一半的座位,鮮艷的裝潢色彩在店內(nèi)墻面形成搶眼的圖騰,一直延伸到吧臺邊。
站在吧臺里的年輕女孩,靦腆地對他說:“歡迎光臨!
“藍(lán)莓在嗎?”
“老板在廚房里。”她指著通往廚房的走道。
很自然的,他邁開腳步朝廚房走去。
推開門,迎面而來的熱氣瞬間熏得他冒汗又想吐,原因出在那濃郁的香草及花茶味,讓他覺得頭昏。
嘆口氣,他很快瞧見偌大的廚房里,一道纖細(xì)的身影在里頭忙碌著。
“藍(lán)莓。”
聽見他的呼喚聲,她驀地回頭,臉色微詫,小跑步而來!澳阍趺磥砹?快到外頭去,這里太熱了!
“我看起來像個廢人?”卓兆宇不悅地低斥,不滿自己被當(dāng)成病人看待。
“我……這里溫度很高,你穿著西裝,不熱嗎?”
“熱死了!彼纱嗝摰敉馓祝绦湟r衫底下雖是白皙的臂膀,卻有著結(jié)實的肌肉線條。“為什么不叫你的合伙人來支援你?”
“石榴懷孕了,我不要她到店里幫忙,柳橙家的百貨公司最近則是忙翻了天,不過最主要是她完全不會煮花茶,更不會做蛋糕,也幫不上忙!彼此谎郏犚姸〞r器的嘩嘩聲,趕緊回頭關(guān)上爐火,再分神看著面粉攪拌器是否已經(jīng)將面粉打成團(tuán)狀。
“我說的不是那兩個人,我指的是你說的宣晨!焙箢^兩個字,他刻意說得很重,就怕她聽不清楚。
“宣晨他……”藍(lán)莓抿了抿唇,開始裝忙。
宣晨知道她又回到他身邊,正在和她鬧脾氣,準(zhǔn)備全面罷工,所以她只好自己動手做蛋糕。
可是天曉得蛋糕真的不是她的強(qiáng)項,她只會最基本的海綿蛋糕,勉強(qiáng)裝飾一下還可以,至于其它的慕斯類蛋糕,只能暫停供應(yīng)了。
“他怎樣?”
“沒事啦,因為他要幫我打理香草園,所以沒空過來!彼胪诔雒鎴F(tuán),平鋪在鐵板平臺上頭。
“……你跟他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為什么他會幫你打理香草園?”瞪著她笨拙的動作,他微惱將她推到一旁,動手用鏟子挖出面團(tuán),動作快速地平鋪之后,隨即擱入烤箱里,似乎不需要思考般,調(diào)好烘烤的時間和溫度。
藍(lán)莓傻眼地看著他利落的身手。
然而他一轉(zhuǎn)頭,隨即又瞇眼瞪她!盎卮鹞。”
“他……他是我的表哥!
“表哥?”
“我舅舅的兒子,我不叫表哥要叫什么?”
“……喔!蔽P濃眉,卓兆宇迅速將剩余的面團(tuán)搞定。
隨即他又在瓶瓶罐罐中尋寶,將所需的配料找出之后,開始在柜子里尋找其它種類的面粉,最后又找出兩塊發(fā)酵了一晚的面團(tuán)。
回頭,看她還傻愣愣地杵在一邊,他沒好氣地輕斥,“礙事,去外頭!
“……你好熟悉。”
他濃眉微蹙,玩味著她的話。她驚詫的不是他會做蛋糕,而是他很熟悉?怎么這口氣,像是她曾經(jīng)見過他做蛋糕?不過就連他都有點疑惑自己居然這么駕輕就熟。
“我沒想到你會做蛋糕,而且這么熟練!苯邮盏剿麑徱暤难酃,藍(lán)莓趕忙又接了一句。
“你不知道的事還多得很,現(xiàn)在,給我去外頭!
因為,卓大廚要開始大展身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