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一大早,鞭炮就放個沒完,像怕人家不知道潘府有喜。
賓客從早上便陸續(xù)進(jìn)府,只因主婚人正是當(dāng)今圣上,朝中重臣貴胄,無一缺席。
在迎親隊伍來到大門時,潘心屏已端好茶水候著,待新郎官牽新嫁娘下轎,她趕緊迎向前去。
“大哥、嫂嫂請用茶,祝大哥、嫂嫂永結(jié)同心、白頭偕老!彼龘P(yáng)笑說著吉祥話,飲過茶后,夏取憐從懷里取出一塊玉放在茶盤上。
“嫂嫂……”
一看就知道那玉石價值不菲,潘心屏不由得看了大哥一眼。
“你嫂嫂給小姑的見面禮,是非收不可的。”潘急道笑道,輕掐著她的頰。
“謝大哥、嫂嫂!迸诵钠列χ袔I。
在一陣陣的祝賀聲中,新人終于拜了堂,送進(jìn)洞房。
而喜房里,有一群不怕死的準(zhǔn)備鬧洞房,但什么都還沒做,就被新郎官噬人的目光給逼退到房外。
“喂,誰給潘大人喝酒了?”
“不知道!”
“他有喝嗎?”
“沒喝會是那種眼神嗎?好像要大開殺戒似的!
眾說紛紜,唯有潘急道和夏取憐知道事實(shí)的真相。
掀開紅蓋頭,潘急道那雙眼柔情似水,迫不及待地吻上她的唇,唇舌交纏間,哪里有什么酒味。
“急道,還沒喝交杯酒!彼龐纱嵝选
“喝了,好讓我把你折騰死?”他啞聲回道。
夏取憐羞澀不已,不知不覺中已被他壓倒在床,就在這時——
“好疼。”
一道稚嫩的嗓音從被子里傳來,潘急道將她的衣襟拉攏,再一把掀開被子,果真瞧見潘無量躲在床上。
“無量。”潘急道咬牙,一把將他拎起。
“大哥,不要趕我走!迸藷o量可憐兮兮地攀著他的手臂。
“誰是你大哥?”誰家的兒子,糾正了三年還叫大哥,真的很想跟他同輩分是不是?
“你呀!迸藷o量很堅持。
潘急道眼角抽搐,眼角余光瞥見夏取憐笑趴在床上!半S便,這問題以后再討論,你先去找碧落!
“不要,我要跟娘睡。”潘無量無比聰穎,趁他松手的瞬間,已經(jīng)跳到夏取憐身邊,死死地拽緊她。
可潘急道是何許人也,豈容一個小子造次,他粗蠻地將他扯開,再拎到外頭。“和弦,看著你的外甥,不許他再鬧洞房!”話落,一把關(guān)上門,順便上栓。
“大哥、大哥,你開門,我不準(zhǔn)你欺負(fù)娘!”
正要爬上床,聽兒子這么一喊,潘急道就一肚子火!斑@臭小子,年初帶他上街看花燈時,讓他坐在我肩頭看個過癮,結(jié)果他東一句大哥、西一句大哥,你知不知道旁人是用什么眼光看我的?”
夏取憐掩嘴低笑。旁人能用什么眼光?三年前皇榜一貼,將日城的百姓有誰不知道他是無量的親爹。
“大哥,你不要欺負(fù)娘……我告訴你,你會老我會長大,到時候……”
門被一把推開,嚇得潘無量兩泡淚自動回流,噤聲地望著他。
“叫!爹!”他咬牙道。
教了三年,是狗都會汪一聲。
“大哥……”潘無量嘩的一聲,哭得像個淚人兒。
“爹啦,誰是你大哥!”氣死他了,根本是故意和他作對。
“讓我跟娘睡,我才叫爹。”
“那你繼續(xù)叫大哥好了,我和你娘再生一個會叫爹的!焙,稀罕,要兒子,他隨便生都一大群。
“爹!”潘無量小小年紀(jì)已懂得識時務(wù)者為俊杰的道理,一把抱住他的大腿!暗,我的好爹爹,我要跟娘睡!
潘急道聞言啼笑皆非!皟鹤,我的好兒子,今晚我要跟你娘睡,所以,作夢去吧你!”動手要將他扯開,豈料這小子抱得死緊,怎么也扯不開。
“好了,急道!
“憐兒……”今天是他的洞房花燭夜……
得隙,潘無量一溜煙地跑上床,還很乖巧地分配位置。
“我睡中間,爹睡外頭,娘睡里頭!彼呀(jīng)就定位,拍拍床畔朝爹笑著。
潘急道眼角抽搐,用力地甩上門!昂,你好樣的,等著瞧,等你成親當(dāng)日,老子就給你鬧洞房!”他要讓兒子明白,種什么因,就得什么果!
“急道!毕娜z笑罵。
嘆了口氣,潘急道褪去喜袍,翻身上床,故意往潘無量邊上擠,長臂一撈,將兒子娘子全都收進(jìn)懷。
“爹爹,我快不能呼吸了!迸藷o量被擠到手腳并用地掙扎著。
“不好意思,床小,請多擔(dān)待!彼跉馄桨,沒啥誠意。
“急道!
娘子一記不認(rèn)同的眼光教他撇了撇嘴,自動退回到床畔,背過身不睬這對母子。
更可悲的是,他還得聽她溫聲哄著那臭小子入睡。
這算什么?今日是他的洞房花燭夜!
也不知過了多久,背上友人輕敲著,他不爽地回頭,就見她纖指往唇上一指,再指已被哄睡的小人兒,最后指著隔壁。
瞬間,潘急道了然于心,牽著親親娘子下床,一把抱入懷。
這房間有門通隔壁書房,而書房也有張床……沒人規(guī)定洞房一定要在喜房里,只要她愿意,他哪里都可以。
笑偎在他懷里,夏取憐眉眼彎彎,無限滿足。
在這里,她富有不已,有好友姊妹淘,有良人、有兒子,還有永不孤寂的心,她感謝上天,圓滿了一切。
這一生,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