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靖王覲見過皇上后,回去當(dāng)晚即傳出消息,說是殺了一名爭風(fēng)吃醋的寵妾!够羰逭f。
「他殺的是舒麗公主?」
「依卑職判斷,靖王大概教皇上給嚇著,因此殺了這女人明志!
瀝諾沉吟片刻!妇竿跞裟軕已吕振R及時回頭,未嘗不是好事,就怕殺的只是幌子!
「嗯,靖王殺的這名女子,雖說尸首拋去亂葬崗任人踐踏,似不怕人認(rèn)尸,但卑職前去之時,發(fā)現(xiàn)那尸首教人鞭打得血肉模糊,已難讓人認(rèn)出真容來,想必就是皇上或皇后親自去認(rèn)尸,也不一定能指認(rèn)得出來!
「唉,靖王依然心機(jī)叵測,但他戰(zhàn)功顯赫,若無叛逆實(shí)證,誰也拿他無可奈何!
霍叔亦憂嘆一口氣,希望靖王能夠迷途知返,千萬別鑄下大錯。
「殿下,一切備妥,可以啟程出發(fā)了!拱荻厍皝碚埲恕
瀝諾安排今日帶國師前往洛洛山靜養(yǎng),若非藍(lán)筱悠受傷,讓他不放心馬上離京,也不會拖到今日才走。
「嗯,這段時間霍叔留京,替本太子多費(fèi)心留意諸事了。」他交代道。
「殿下請放心,卑職會繼續(xù)監(jiān)視靖王府,若有異狀,定會立即派人稟報!够羰逭f。
事情都吩咐完,瀝諾往宮門去了,他低調(diào)送師父出宮,盡可能掩人耳目,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所以只讓拜敦備了兩輛馬車,一輛安置師父,另一輛由自己乘坐。
兩輛馬車一模一樣,他回頭欲問拜敦師父安頓在哪輛?
可奇怪的是,平時拜敦總緊跟在他身后不遠(yuǎn),這會兒卻不見人影了?
「啟稟殿下,拜大人將國師安置在后頭那輛馬車?yán),而您則乘坐前頭那一輛!管嚾ド锨胺A報。
這事應(yīng)該由拜敦來說,卻讓車夫來告訴他?
「拜敦哪里去了?」他問,拜敦隨行護(hù)駕,出發(fā)在即,人去了哪里?
「拜大人哪也沒去,就是跟在后頭稍遠(yuǎn)處,說是……拉遠(yuǎn)更能觀看四周動靜……」
瀝諾瞇起精練的眼,片刻后往自己乘的那輛馬車望去,上前去拉開馬車簾子,本該在床上休養(yǎng)的其個女人,果然在里頭,而且正笑嘻嘻地看著他。
「動作真慢,我都等一會兒了!顾{(lán)筱悠笑著抱怨。
「你怎么在這里?」
「你要去洛洛山,我也想去瞧瞧自己初踏上這里的地方,所以跟來了。」
「胡鬧,你身子還未完全康復(fù),哪能遠(yuǎn)行,拜敦竟敢不說一聲就安棑你上馬車,難怪他逃之夭夭,這小子膽子不。
「別責(zé)備拜敦了,我拄著拐杖都要來,那小子敢攔我是討皮痛,我先拿拐杖對付他,你怪他,沒意思!顾柚顾野荻芈闊
「說的是,那小子哪敢跟你作對,只能由得你狐假虎咸,而你連我的人也敢脅迫,你再囂張吧,回頭我治你!」他可以放過拜敦,但事主得要自己負(fù)責(zé)扛他的怒氣。
藍(lán)筱悠干笑,楚楚可憐的望著他!溉思抑灰氲降门c你分開好些日子,這心頭空落落的,哪里靜得下心來養(yǎng)傷,再說了,你難道就舍得跟我分離嗎?」
他瞧著她那一張一闔說著甜蜜話的檀口,不自覺的抿了抿唇,這不悅之氣很快消失!干岵坏。」
「那就對了,咱們啟程吧!」她拉他上馬車,朝外大喊,「拜敦,還不讓馬車快走,你這是等著被扭脖子嗎?」
喊完,馬車很快動起來,朝洛洛山出發(fā)了。
男人眸子一緊。「藍(lán)筱悠,你犯上作亂!顾渎暫鹊。
一雙美眸委屈起來,眉眼垂得低低的。「人家……」她偷覷他一眼后,出其不意的吻上他的臉頰。
瀝諾一怔后,瞪視她!杆{(lán)筱悠?」
「欸!顾麅裳劬`放著星星。
他瞇了眼,下一瞬直接吻住她的唇,她大眼圓睜片刻后,閉上眼享受了。
半晌后他松開她,她還閉著眼意猶未盡地陶醉著。
他用力點(diǎn)了她的額頭!感辛,你再裝,我就真送你回宮去了」
她趕緊睜開眼,呵呵陪笑,「別這樣,人家也真的很沉醉啊。」
他睨著她,「我相信,要不已劈了你了!
她偎進(jìn)他懷里!赶葦睾笞嗍俏也粚,你別氣我!顾鰦傻恼f。
說實(shí)在話,他就是要?dú),也難,這女人太滑頭了,總能惹得他跳腳后,又讓他有氣無處發(fā),只能認(rèn)命由她去。
「罷了,這趟有你隨行,也能有趣些!惯@話倒不假,這趟純粹送師父上山靜養(yǎng),路程必然沉悶,有她在,即便聽她東拉西扯也不無聊。
「是吧、是吧,別撇下我了,我還是有點(diǎn)用處的!顾Φ脴O為厚臉皮。
「對了,為何國師會選擇去洛洛山靜養(yǎng)?這山上有什么玄機(jī)嗎?」她好奇的問。
「師父當(dāng)初是在洛洛山與父皇、母后相識的,之后收我做徒弟,在那里教導(dǎo)我坐禪、講學(xué)!
「原來如此,不過國師怎么都教你些凡人所學(xué),就沒教你算天機(jī)?」
他敲了她腦袋!柑鞕C(jī)豈是什么人都能算的?師父已是得道高僧,修道百年,因看不下去前朝惡待生靈,這才與父皇、母后站出來救助黎民百姓,他日師父若真圓寂了,必是升天列入仙籍,我雖有幸得他教誨,也僅能做凡人該做的事,還未能有行走兩世的能耐,而洛洛山正是他的求道之處,在此地他才能真正的休養(yǎng)生息,因此師父才會囑咐我將他安置于此!
她揉揉被他敲疼的腦袋!肝颐靼琢耍銕煾甘钦嬲齾柡Φ娜,偏還能隱藏神仙能力幫助百姓度險,我這會兒是真佩服他了!
「可惜靖王不信他,只當(dāng)他詛咒自己,處處與他作對。唉,若說師父在凡間有劫,那靖王便是他的劫!
「有人能度,有人度不得,那靖王便是如此,若強(qiáng)要度,反而被他所傷!
瀝諾點(diǎn)點(diǎn)頭,頗為感嘆!杆夷銦o意中取得和信珠,證明師父天命未到,老天還要留他在凡間一陣子完成凡界任務(wù)!
「你想國師在凡界的任務(wù)會不會與你我有關(guān)?畢竟你是因?yàn)樗庞袡C(jī)會去到未來,而我還得靠他才能回去見爹娘。」
「不無可能,我自拜了師父為師之后,多了許多奇異的經(jīng)歷,而你亦是我經(jīng)歷的一部分,你我的緣分可說由他牽起!
「可不是,我莫名失足,由兩百年后的紫南山來到兩百年前的洛洛山,而你說此山是國師的求道之地,這表示我與他也是有淵源的!除此之外,我也好奇你來世爹娘墨王夫婦當(dāng)初是怎么來到此地的,難道也與我一樣一陣墜落就轉(zhuǎn)換天地了?」
「洛洛山古傳便是仙山,亦是兩百年后的紫南山,來世爹娘也有段奇緣在此發(fā)生,當(dāng)時他們來到紫南山尋求解答,卻雙雙來到兩百年前的這里,見到了父皇與母后的前半生,同時也救下遇險的他們,甚至親手接生了我,來世爹娘的故事我這趟路上有時間再慢慢說給你聽。」
「其實(shí)除了墨王夫婦的事我有興趣外,我也想知道是你從何時開始能來去兩世的?」
「我兩、三歲時即穿越去到來世爹娘身邊了,與他們經(jīng)歷了一些事才又回來,因此得知來世娘的眼疾有法子醫(yī)之后,這才請求師父幫助,讓我再去到未來!
「墨王妃的眼睛聽說是教其親人所傷,如今你找到了治傷的藥,應(yīng)該很急著再去晏金替她治眼傷吧?」
「嗯,來世娘的眼睛是教她的祖母所傷,其祖母即是舒麗公主的轉(zhuǎn)世,舒麗恨極母后,這世亦傷了母后的眼睛,我兩世的娘都受到舒麗的傷害,此女怨氣太重,實(shí)難化解,而今我有駝子草以及你身上純陰之血,若能盡早回晏金替來世娘治眼睛,讓她早日重見光明當(dāng)然是最好的!
「原來墨王妃的眼睛也是舒麗公主轉(zhuǎn)世所害?這舒麗當(dāng)真是個狠角色!居然能恨到兩百年后,可見她有多想不開。只是,想回晏金治好墨王妃的眼疾,還得等你師父醒來,不知他老人家何時能醒?」
「師父說了,最慢半年,若在洛洛山靜養(yǎng),或許不用半年就能醒來!
「那就太好了,爹娘一定很擔(dān)心我,我也想他們了,真希望明天就能回去……」她企盼的道。
瀝諾臉龐半垂,掩下的神情里有幾分愁緒。
洛洛山,碧色層層,菊菊郁郁,此處有座皇家衧宮,國師即在此處靜養(yǎng)。
而藍(lán)筱悠因?yàn)r諾不吝惜將宮中所有玲貴的療傷藥材全涂在她身上,讓本需躺足兩個月的傷勢,一個多月即好得七七八八了,幾天前她還拄著拐杖,到了洛洛山后已將拐杖丟棄,就是雙手被慘夾過,動起來沒之前靈活,不過太醫(yī)也說了,這傷及筋骨,得緩些來,但不出三個月也能好全。
原本瀝諾安置妥師父便要回宮去,可既然藍(lán)筱悠跟來了,便決定在此多留幾日,當(dāng)替她調(diào)養(yǎng)身子,也順道每日給她說些自己兒時在晏金與來世爹娘的經(jīng)歷。
兩人這日早上在溪谷釣魚,賭誰釣的魚多,可藍(lán)筱悠輸不起兼沒耐性,才一個時辰不到,見自己魚簍子內(nèi)不過幾條小魚,而瀝諾的卻已是肥魚滿筐,當(dāng)場丟下釣竿,喊腰酸無聊不玩了。
「你這不是耍賴嗎?」他笑問。
「耍什么賴,我手這不是受傷了嗎?不靈活怎么釣魚,哪像你,十指健全好使,你……莫不是譏我半殘?!」某妃不要臉,下不了臺,惱羞成怒了。
他失笑道:「你這女人實(shí)在蠻橫不講道理,我不與你計較了,否則氣死的是自己,咱們不釣魚了,沿著溪谷上去,有座瀑布,十分壯觀,我?guī)闳デ魄瓢!」他放下釣竿,牽過與他粗起脖子的女人的手。
「好好好,看瀑布去!顾{(lán)筱悠見有好玩的,馬上忘了自己丟臉的事,高高興興跟他去看瀑布了。
而他們釣的魚隨后便有人來收走,帶回行宮,準(zhǔn)備做成他們的晚餐。
他們?nèi)サ狡俨记,果然如瀝諾所言,白練掛川,清流飛瀑,氣勢懾人。
「真漂亮!」她贊嘆極了。
他微笑,「此處我常來,經(jīng)常在此冥思靜想,一坐便數(shù)個時辰,有時師父也會陪著我打坐,你要不也試試,能平氣靜心!
她斜眼睨他。「你當(dāng)我坐不。糠讲裴烎~是枯燥了點(diǎn),可這會兒本側(cè)妃望著碎珠濺玉,聽著水聲脆響,有了閑情逸致,要我坐定有何難?」
她不服輸,找塊大石頭舒適的坐下來,閉上眼打坐了。
這女人激不得,一激就肯乖乖坐定,他忍住笑的也跟著坐下。
沒多久,藍(lán)筱悠偷偷掀開眼皮瞄他,見他神情平靜,真坐定冥思了。
她不敢亂動,趕緊再闔上眼,但坐著忍不住打起瞌睡來,正迷糊間,冷不防聽見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再度掀開眼皮,看見一只可愛的飛鼠竄出。
她驚喜極了,瞌睡蟲瞬間全跑光,起了玩心,見瀝諾還坐定著,悄悄追著那只飛鼠而去。
她傷剛?cè),雖然不用拐杖了,但也跑不快,不過說也奇怪,那小飛鼠居然會停下來等她追上來再走,就這樣將她引到一處山壁里。
這山壁走道十分窄小,僅容一人行走,仰頭往上看去,有陽光稀疏地落下來,一束一束,像是細(xì)碎淺淡的銀白。
忽然間,有風(fēng)拂發(fā)而過,她莫名所以,竟有股剝離的恍惚感。
彷佛……彷佛置身在某處自己熟悉的地方……
認(rèn)清何處后,她睜大眼了,喜出望外。
她竟在爹娘屋里!
她回來了!回到晏金王朝平縣縣令官了!
「嗚鳴……怎么可能會失蹤,我兒啊!你在哪里?在哪里?」何錦娘躺在床上,形容消瘦,滿臉淚水的哭泣。
藍(lán)炯順坐在床邊,同樣一臉憔悴!肝乙褜⒄麄平縣翻過來,就連那紫南山也給踩得快平了,咱們家藍(lán)小子就是找不著……我也不知該怎么辦了!顾f著也掉淚了。
藍(lán)筱悠一驚,趕緊朝兩人奔去!傅、娘,我在這!
然而,她奔上前,卻觸碰不到他們,且任她怎么喊,爹娘似乎都感覺不到她的存在。她不是回來了嗎?為何爹娘看不見也聽不見她?
這是怎么回事?
何錦娘指著藍(lán)炯順怒道:「定是你平日做太多缺德事,老天懲罰,才讓咱們找不到兒子,都是你這貪心老東西的錯!」
「你——唉,好,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老天若要罰,將我千刀萬剮得了,但千萬別讓咱們的兒子出事,兒!爹對不起你!爹該死!」他捶胸跺地,痛哭流涕。
藍(lán)筱悠心頭絞痛,焦急的淚水也滾滾直流!傅⒛,我在這,我好好的,你們別哭,別傷心啊。」
「兒子若再不回來,我不活了,不活了!」何錦娘哭斷腸。
「你不活,我又何嘗活得下去?我就這么個寶貝兒子,沒了,我活著也沒什么意思了……」藍(lán)炯順抱著妻子一起哭。
「爹……娘……」見到兩老為了自己這般傷心欲絕,藍(lán)筱悠激動不已,卻無法抱住他們,只能干著急,就怕兩老真想不開尋短了。
「老天爺,讓我跟爹娘說說話,求求禰了!求求禰了!」她抓著頭發(fā),哭泣吶喊乞求著。
「藍(lán)筱悠!」忽然,她身后響起一聲喝。
她眼前的景象瞬間消失了,爹娘不見了!
「不,還我爹娘,還我爹娘!」她嘶聲大吼。
「悠兒,你怎么了?」瀝諾將激動失控的她抱住。
「你放開我,我要回去找爹娘,我要他們,我要回去,你放開我!」
他臉色丕變,「你見到你爹娘了?」
「我見到他們了,他們正焦急找我呢,你放開我,讓我回去!」她掙扎吼叫。
「我不放,你……別回去成嗎?」他心頭悶痛,死死抱著她。
聽見他壓抑懇求的聲音,她頓時冷靜下來了,回頭望向他,見他臉色全白,神情惶然!改恪瓜喔魞砂倌,自己留下就見不到爹娘,回去就失去這男人,兩世之隔,她忽然難以抉擇。
「別走……」他竟是連聲音都有些發(fā)顫了。
眼淚自她眼角滑落。「我是爹娘唯一的孩子,沒了我,兩老活不下去的……」
他心下一片冰涼,好半晌,他才艱澀的道:「對不起……我太自私了!
這一瞬,兩人都沉默了,誰也無法打破這份桎牿。
「殿下,出事了!霍叔……霍叔……喪命了!股奖谕,突然傳來拜敦哽咽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