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揺頭失笑了,她委實(shí)不解他在笑什么,朝他看去幾眼,見他那張臉龐傾倒眾生,看著看著小心肝撲通撲通亂跳,這家伙即便穿得樸素,氣質(zhì)還是出色的恍如日月生輝,彷佛理所當(dāng)然就該如此的傲慢與驕矜,而這恰恰就是她最看不慣之處,自己跟他站在一塊,反倒像是突顯一塊石和一塊玉的區(qū)別。
嘖,這可真教人不爽!她腹誹了一下。
「又怎么了?出來不高興?」瞥見她撇嘴的樣子,他問道。
「高興,怎么會不高興,小爺終于穿回男裝,舒服多了,行動方便,更快活了,不過,你不帶我去青樓,這是要帶我去哪?」
她才不會讓他知道自己剛在想什么,他已經(jīng)夠自以為是了,沒必要再讓他更加得意,而他們剛經(jīng)過幾家青樓的門口,他都沒有要進(jìn)去的意思,平白讓那幾位打扮得花枝招展在門口攬客的花娘們失望,這家伙帶她出來若不是玩樂,那是要干什么去?不會是留她在東宮看著不順眼,打算像丟小狗一樣棄養(yǎng)吧?
「放心,不會帶你去賣,橫豎你這身肉也賣不了幾個錢。你也別想逛青樓,以本太子的身分怎么可能帶你去那種地方,萬一身分暴露,本太子還用見人嗎?再過去點(diǎn)有個晚市,越晚越熱鬧,賣些瀝淵特產(chǎn)的小玩意,你可以挑挑看有沒有喜歡的,肚子餓了咱們也可以在那吃宵夜!顾嬖V她。
她興致來了!鸽m然舍下那些花娘有點(diǎn)可惜,但你說的晚市有玩有吃,倒是個不錯的地方!
他微笑,就知道她會喜歡!缸甙!」
「好好好。」她興致高昂了。
去到了晚市,果然看見滿滿的攤販,販?zhǔn)壑宅槤M目的小玩意,從鍋碗瓢盆到長劍短刃,從花粉胭脂到蜜餞甜食,應(yīng)有盡有,她大感新奇,這些玩意雖說都是普通的東西,但都有著瀝淵王朝獨(dú)有的特色,好比鍋?zhàn)拥男螤罹陀蟹接袌D,還有寒形的,蜜餞口味也與兩百年后的晏金不大相同,帶點(diǎn)咸甜,不像晏金全然甜膩膩,不帶咸味。
「這銀子給你,挑幾樣買回去吧!顾o了她一把錢幣。
她第一次見到瀝淵的錢幣,瞧了后好奇問:「為何瀝淵的錢幣上印有赤兔馬?」
「問得好,告訴你吧,那是因?yàn)槟负螽?dāng)年懷胎遭人追殺,在林中生產(chǎn)遇險(xiǎn)時,凌空出現(xiàn)了赤兔馬替母后擋了箭,這才使得母后能順利生下本太子,父皇有感于這匹赤兔馬舍生救命之恩,因此建國后,便將赤兔馬印在國幣上,做為瀝淵的國徽。」
「原來如此,我記得墨王夫婦也有一匹聞名遐邇喚黑幕的赤兔馬,墨王夫婦極為寵愛黑幕,你方才說救你母后的馬是凌空出視,莫非這與墨王夫婦的是同一匹?」
既然她能來到此地,馬兒自然也有可能,且他說過自己是由墨王夫婦所接生,因而她做此聯(lián)想。
他贊許的點(diǎn)頭!缚磥砟氵@腦子并不笨得厲害,能想到煥云即是黑幕!
她不爽的挑了眉!改氵@話好像不是贊美人?你不拿針刺我彰顯不了你的高傲自大嗎?算了,我懶得與你計(jì)較,所以這是另一匹喚煥云的馬,不是黑幕?」
「事實(shí)上,煥云是黑幕的娘,當(dāng)年煥云替母后擋箭時也已懷胎,最后雖勉強(qiáng)生下黑墓,自己也不幸重傷離世!
「啊,煥云最后死了?!」聽了這故事,她感傷起來。「你父皇為感念煥云之恩,將它的圖像做為國徽也是應(yīng)該的,然而不管是煥云還是墨王夫婦,故事似乎都很奇特——」
「嗯,來世爹娘的這段確實(shí)離奇精彩,改日本太子有時間給你說說他們的故事!
「你愿意說給我聽?」
他見她興奮起來臉頰乍紅,伸過手想撫撫她臉龐,她頓時指著他,橫眉豎目的很多余地撂話道:「姓瀝的,你可別老毛病又犯了,瞧清我是藍(lán)筱悠,不是旁人,我是藍(lán)筱悠!」
「是藍(lán)筱悠又如何?」
聽他這樣問,她翻了個白眼!高@還用我說,藍(lán)筱悠是個爺——」
「爺什么爺,藍(lán)筱悠在瀝淵是東宮太子暖床的女人,就不是個爺!」「我暖床——我藍(lán)筱悠何時給你暖過床?」
「莫非你嫌本太子動作太慢,至今未給你表現(xiàn)過?行,特別行,這也別逛了,這就讓你回去暖床!
她表情僵硬!竸e……別……咱們逛逛吧……人家想逛逛……」在人家的地盤上,沒辦法挺胸做男人,她笑得難看!
「哼,那走吧!」他冷笑瞟著她那副敢怒不敢言的德行,終于有些快戚,拉著她,逛晚市了。
然而氣人的是,但凡她要看男子的劍啊、刃啊、腰帶啊、靴啊他一律不肯,立即帶走,直接將她丟在專賣女子胭脂頭飾的地方。
「這些我不需要……」她指指自己一身男裝,擺擺手轉(zhuǎn)身就走。
他將她勾回來!膏牛刻籼。」
她用力搖頭。「用不上,不會!
「挑了就用了,挑挑!
「這些太花俏,看得我頭暈,不會挑……」
「那本太子替你挑。」
「?」
他看了一圈,挑中一支只鑲了顆珍珠、秀氣的簪子。
「公子好眼光,您別看這只是一顆珍珠,這珍珠可是小的攤子最貴的一件了!箶傋永习逍χf。
藍(lán)筱悠聞言看了簪子一眼,自己好歹也是出身官家,好東西沒少見過,若說這顆珍珠上等是騙人的,但如果與這攤子上其它東西相比,確實(shí)稍有價(jià)值些。
「就這個了,你拿著,走了。」瀝諾將珍珠簪子塞給她。
她苦笑的接過,「這……還沒問價(jià)錢,也沒付帳呢,怎好就帶走?」她打算掏出他給的錢幣付錢。
「放心吧,會有人付錢的!拐f完拉著她就走。
藍(lán)筱悠只好將錢幣又塞回錢袋里去了,想來太子出游,也不可能只有自己出來,他們身后大概跟著不少人護(hù)駕,買東西盡管拿了就走,后頭自會有人出來付帳的。
他帶著她再去買了把扁子,卻是粉色的,不若她手上這把男子用的折扇瀟灑,她一點(diǎn)也不想要,但她更不敢啰嗦,默默收起來。
就這樣買了一圈都是女子之物,買得她哈欠連連,覺得無趣至極,他見狀,有些無奈,帶她去吃宵夜了。
兩人來到間面館,面館里除了面食外,各式小菜不少,她直到坐上桌旁,瞧見桌子上吃的,這才又有了活力,大口滿足的吃著東西。
「藍(lán)筱悠,本太子可告訴你,方才給你買的這些東西雖都不是什么好貨,卻是適合女子用的,你姑且用一用,真不喜歡丟了也無妨,過幾天本太子讓人專程給你打造一批好貨出來!
她面吃到一半,有點(diǎn)吞不下去了。「你為何堅(jiān)持將我當(dāng)女子養(yǎng)?」她不解的問。
「因?yàn)槟惚緛砭褪桥硬皇菃??br />
「話是沒錯,可當(dāng)我回晏金,我依舊得扮回男子啊,我不會一直都待在這里以女兒身示人的!
他臉色不太好看了!副咎又。」
「那你又何必——」
「吃你的面吧,廢話太多!」
見他無緣無故發(fā)脾氣,她抓耳摸腮,突然意會到什么!肝艺f……你是不是……是不是喜歡……」
他嘴角驀然微微翹起,似期待她會說出什么。「喜歡什么?」
「喜歡……喜歡男人?」她吞吐了一下,噴出這話。
他瞬間瞪眼。「你說什么?」
「我說你是不是因?yàn)橄矚g男人,卻因?yàn)樯頌樘硬荒鼙憩F(xiàn)出來,剛巧遇見我就是個粗魯沒啥女人味的,導(dǎo)致你將滿腔無法宣泄的情感移情于我……呃,算我剛才這段話沒說,什么都沒說!挂娝麛科鹦θ荩抗庾兝,她嚇一跳,馬上住嘴,但氣氛已變得尷尬了。
「這個……」片刻后,她想著這么沉默著也不是辦法,不如再說些什么好緩解一下,這時,突然見他站起來沖出去了。
她傻愕,回神后立即跟著跑出面館,瞧見他的身影立刻大喊一聲,「別丟下我!」
他這才像是想起她,快步回來拉著她一起往一條暗巷去。
「發(fā)生什么事,你在追誰嗎?」她搞不清怎么回事,跟著他邊跑邊問。
「別多問,別跟丟就是。」他無暇多說,看得出很心急。
她想他剛回頭帶上自己,這一耽擱,他要追的那人八成跑遠(yuǎn)了,自己恐怕誤了他的事,不敢再多問,跟著他氣喘吁吁的追人便是。
兩人在暗巷跑了一會兒,他終于停下,她瞧他神色十分陰沉,可能是把人追丟了。
「方才我不該喊你的,讓人跑了,對不住了!顾行┳载(zé)。
「放心,霍叔的人會追上的!顾徚四樕恼f,并未怪她。
「霍叔是誰?」
「他是本太子的密探頭子!顾麤]隱瞞的告訴她。
「原來你還養(yǎng)了探子,那好,既然已有人追去,不怕真的追丟,那這會兒方便告訴我你追的是誰了吧?」
「舒麗公主!顾恼f。
「舒麗公主!你看見她了?」她吃驚。這女人她可是聽說過的,迫害他一家最毒之人,他的母后還曾因這女人失明,這女人失蹤已久,這會兒居然現(xiàn)身了,難怪他會追得這么急。
「若是這女人,咱們也別停,再找找吧!」她曉得舒麗作惡頗多,絕不能放過,和極的再說。
「別急,霍叔的人已有消息了,出來吧!顾秃取
二名黑衣人立即現(xiàn)身!竼⒎A太子,屬下親眼見她進(jìn)了靖王府了。」這人看了眼他身旁的藍(lán)筱悠,見女子沒讓她回避的意思,便直接稟告了。
「靖王府?」他表情略顯驚詫。
「這個靖王不就是太子妃的父親?他怎會扯上這位作惡多端的前朝公主?」藍(lán)筱悠同感訝然。靖王身分不一般,若窩藏要犯,豈不包藏禍心?
「屬下見她是由后門進(jìn)去的,進(jìn)去后便沒再出來,因靖王府戒備森嚴(yán),且無您旨意,屬下們不敢自作主張?bào)@動靖王!
瀝諾沉吟一會兒后,朝藍(lán)筱悠道:「走,咱們今日在外游蕩夠了,該回去了!
「回去?你不打鐵趁熱去靖王府抓人,萬一她跑了怎么辦?」
「靖王府豈是說進(jìn)去就能進(jìn)去抓人的地方!顾艳D(zhuǎn)身要回宮了。
「可是——」她追上去,本要再說什么的,但想想他說的沒錯,那靖王位高權(quán)重,若無十足把握,得罪不得,抓人之事只能從長計(jì)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