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了笑,繼續(xù)她的故事:「我媽本來就是學(xué)美容的,后來她去考證照,自己開了家家庭式的護膚美容,很多婆婆媽媽都喜歡找她做臉,她后來也交了個男朋友,現(xiàn)在很快樂呢,你看只是一個轉(zhuǎn)念而已,就會有不一樣的人生了」
之前聽她提過她雙親離異,但不知背后還有這么個故事;她總是帶著有點甜的笑容,似平不太有煩惱,所以他曾經(jīng)以為她應(yīng)該是在健全家庭中長大的。
「你是你母親的福星?」他含笑回。
「不是啦!顾腮浮暖,道:「也是她自己想通,我只是剛好在那個時間點出現(xiàn)而已」
她臉上兩抹薄紅,看著可愛,他不禁開口,「你皮膚很好,是因為你有個美容師媽媽的關(guān)系?」
「有、有好嗎?」心跳莫名快了,她雙手摸上臉頰,只覺得有些熱!杆V笠恍┺踩仕是紅豆水那些給我喝是真的。還有夏天吃完西瓜,她會把——」
「咳!我說…兩位。」對座黃柏毅重咳了聲。
至此,才發(fā)現(xiàn)原有的喧唑聲不見。林宥箴慢慢看過去,大家的目光均落在她與身側(cè)男人身上,她有點不好意思。
「人家服務(wù)生要點餐了,你們兩個聊不停,喊了兩聲也沒聽見。是在講什么講得這么忘我?」黃柏毅一臉八卦
「聊怎么保養(yǎng)皮膚」傅遠新面上波瀾不興。
黃柏毅嗤一聲,表情曖昧!缸詈檬。」
「我覺得你們兩個好像有點怪。」律師學(xué)姐精明的目光掃了過來。「戀愛?」
覺得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實在太多,林宥箴瞼腮一熱,搖首道:「不是。真的是聊皮膚保養(yǎng),因為我媽媽是美容師。」
美容話題勾起了女士們的興趣。「美容師?那你很懂得保養(yǎng)吧?」
她靦腆地笑,「我沒仕么保養(yǎng),回家就累了,只想睡覺!
「也是。像我昨晩開羈押庭,漏夜訊問,祾晨一點多才結(jié)束。」
「什么案子?」另一人好奇
「就岀借護照給撞死亼的…」
見自己不再是目標(biāo),林宥箴松了口氣;她偷偷覷向左側(cè),他正在向服務(wù)生點餐。剛才學(xué)姐說出戀愛兩字時,他是沒聽見,還是不想回應(yīng)?
「你附餐飲料要什么?」傅遠新忽然偏過臉看她。
她回神,訥訥說:「我還沒點餐!
「幫你點了!顾钢藛紊险掌!柑J筍熏鮭魚貪面,對嗎?」
「你怎么知道?」
「剛剛看你翻菜單時,在這頁和后一頁的來回看了幾次,后來停在這頁,我想你應(yīng)該是想吃這個!顾⑽⑿χ!溉绻艺`會,沒關(guān)系,可以改」
「沒誤會,也不知道為什么,看到菜單上的照片,我就突然想吃熏鮭魚!顾梁箢^附餐飲料,看了會,說:「拿鐵去冰。」
傅遠新把兩本菜單遞給服務(wù)生。「飲料都是拿鐵去冰,謝謝!
他回過身時,她正捧著水杯喝水,一口接—口。她眉目溫軟,看上去秀秀氣氣的,身旁的談話聲也不影響她,似能自得其樂。她方才稍提了她的家庭,是否因為雙親離異,已習(xí)慣了獨自?
「你爸媽只有你這個女兒?」
「嗯!顾畔滤瑢χc頭,菱唇因水的滋潤顯得嬌艷欲滴!肝覇栠^我媽,為什么只生我,她說因為她和我爸常吵架,感情不好,當(dāng)然也就不會想再生個孩子!
他噙著淡笑,問道:「你一個人,沒兄弟姊妹作伴,小時候時常一個人待在家吧?」
「對啊,后來我跟媽媽回外婆家住,雖然外公外婆疼我,不過畢竟是長輩,也不可能跟我玩在一起,我還是時常一個人,大概是這樣,所以我喜歡熱鬧,但偏偏我還滿享受一個人的感覺」她笑,自己都覺得自己很矛盾。
他盯著她秀氣眉眼,只覺得愈看愈順眼,脫口問:「一直都是一個人?」
林宥箴愣一下,怔怔看他。學(xué)長什么意思?是在問她的感情嗎?
「不好意思,我遲到了!張子潔風(fēng)塵仆仆,身上一襲灰色套裝窄裙,優(yōu)雅干練。她拉開黃柏榖身側(cè)椅子,隨口:「這里可以坐人吧?」
「可以啊,丕然要坐阿飄嗎?」黃柏毅看了她一眼!甘钦f,你怎么會來?我好像沒看見你報名」
「子潔昨天才打電話,我?guī)退魝位子!怪鬓k人代答
「子潔學(xué)姐要是早點到,就不會錯過今天最勁爆的話題了。開口說話的是名蘇姓律師,林宥箴記得對方只大自己一屆,說話一向直接。
「什么話題?」張子潔目光悄悄從對座男人身上挪回。他不看她…
「遠新學(xué)長的桃花啊。你沒聽說嗎?他承辦一個竊案,被告愛上他,還寫信告白,對方長得超漂亮!
看了對座男人一眼,他面無表情,端著水杯喝水!改呛芎冒。俏恍〗阊酃庹婧
「是啊,我也覺得那位小姐眼光好,但是很奇怪,就是有人不曉得珍惜遠新學(xué)長這么好的男人,還要劈腿自己公司的男同事。蘇律師挑釁意味濃厚,睜著一雙眠妝艷麗的大眼看著對方。
她話一出口,熱絡(luò)的氣氛陡然一沉,旁人拉著蘇律師衣袖,讓她少說,她無畏,揚聲道:「為什么不能講?之前幾次他們兩個沒來聚會時,大家不是聊得很憤慨,直罵張子潔不該,但她現(xiàn)在現(xiàn)場了,就不能說?她做錯事,我們就該讓她知道她錯過什么,不是嗎?還是我們只能指責(zé)被告不對,對干自己人犯錯,就要無視?」
「小蘇,難得一次聚會,不用把場面搞得這么僵,這樣飯怎么吃得下去?」
稍有年紀(jì)的法官學(xué)長開囗勸說。
「就是難得聚會,才要說給她聽嘛。她先跟別人暖昧不清,然后發(fā)現(xiàn)對方不好,現(xiàn)在又要回頭來找遠新學(xué)長嗎?蘇律師不以為忤,又道:「別人家的感情本來就跟我無關(guān),我就是有聽說她想挽回,才看不過去。今天突然出現(xiàn)不就是因為想來試試看能不能遇上遠新學(xué)長嗎?只是很可惜,我看遠新學(xué)長對宥箴非常好,還是趁早死心吧。為了她一個人的劈腿,搞得這幾次聚會都有點不一樣,很煩」
氣氛直的很僵,自己又被提到,林宥箴只能尷尬地低垂眼簾。
「這樣吧。」傅遠新忽然起身,道:「我沒想過我自己個人的感情事會是影響大家用餐氣氛,實在抱歉。我以開水敬各位,跟各位賠不是。」他握起水杯,咕咚咕咚一口氣喝光。
「我想起來我跟宥箴還有個案子要討論,先走了,下次找個時間,我請大家吃飯。」他疏淡地笑,拉開座椅,然后看著林宥箴!缸甙伞!
他話都這樣說了,她只能起身,與眾人微微額首,才跟上他。
走到柜臺結(jié)帳,請服務(wù)生將餐點打包,拎著一袋餐盒走岀餐廳時,才發(fā)覺走在身側(cè)的她安靜地注視著他。「怎么了?」他停步,微微一笑。
「你不是說不想因為學(xué)姐的關(guān)系,和大家斷了感情?」
傅遠新單手滑進褲袋,仰首對著夜幕,半晌時間沒說話,靜了一瞬,才噙著笑容看她!改憔彤(dāng)作我修養(yǎng)不夠吧!
她笑開!竸倓倸夥照娴暮芙埠軐擂,我不知道小蘇學(xué)姐這么嗆。」
「別看她這樣,她口才犀利,聽說到目前為止,她打官司還未吃討敗仗!顾~開腿大步走著,速度卻放緩。
「雖然說這樣離開有點不太禮貌,不過繼續(xù)待著,也是覺得有點奇怪!
她右肩上掛著側(cè)肩包,兩手輕輕抓著包包背帶。
「我只是不想讓你覺得不自在!顾粗访嬲f話!肝腋鷱堊訚嵤俏腋g的事,不該把你扯進來說,那完全是兩回事。我與她是真的分手,跟我會不會再喜歡上誰、會不會再和誰交往沒有關(guān)系。」
林宥箴跟著他,慢慢走著,看著地上兩人被路燈拉得長長的、幾乎要融成一塊的身影,心里有點異樣,感覺與他之間好像很親密似的。
「找地方坐下來,把晚餐吃了好嗎?」他問。
「好。剛剛過來時,好像看到前面有個公園!
「你怎么知道我也是想去那個公園?」他側(cè)首對著她笑,眼里有路灴錯落的光華,這樣的眼神,有令人為他沉陷的魅力。
她轉(zhuǎn)開目光,說:「總不好拿到便利商店里面吃。」
「也是可以,臉皮夠厚的話;不過,我確實沒辦法那樣做!
她抿著嘴笑,與他走至那處小公園。他吹了吹長椅上幾片蔤落葉,確定椅子干凈了,才開口要她坐。「抱歉,讓你跟著我在外面吹風(fēng)、喂蚊子」
「沒關(guān)系啊,第一次在公園吃義式料理其實很新鮮,就當(dāng)作……」她看著他,露岀甜笑。「當(dāng)作在路邊吃大腸面線。」
「為什么大腸面線要在路邊吃?」他打開色拉餐盒,遞給她。
「噫,學(xué)長不知道阿宗面線嗎?」
「不知道,難道你說的那一家是站著吃?」他把面包、濃湯等,每個餐盒打了開,擺在兩人之間。
「對啊,在西門町。大學(xué)時,常跟同學(xué)去吃。你沒吃過嗎?」
「沒有!顾α艘幌隆!肝也淮笙矚g像西門町那種太熱鬧的地方!
「學(xué)長是臺北人嗎?」
「我云林人。」他遞了雙免洗筷給她。「服務(wù)生說他們的免洗餐具只有這個,沒有叉子。
「第—次用筷子吃色拉,也滿有趣的!顾舆^筷子,吃了一口時蔬。
「我以為你是臺北人,原來是云林。」
「知道北港媽祖廟嗎?」
「知道,過年都會去拜拜。我記得以前跟外公外婆去拜拜時,他們會帶我去吃鴨肉飯;大學(xué)時也跟同學(xué)去吃過,排隊排好久,我就想,不就是鴨肉飯嗎?但還是跟著大家排隊。」
「是轉(zhuǎn)角那—間嗎?」他看她一眼,以紙碗就口,喝著濃湯。
「對。那邊好多都賣鴨肉飯,不過還有兼賣什么蚵仔煎還是炒飯炒面的,就轉(zhuǎn)角那一間只純賣鴨肉,生意好好。」
「你喜歡鴨肉飯?」他棒著湯碗,含著笑意看她。
「也沒有。但是去到那里,好像就一定要吃上一鴨肉飯,才算到過北港似的;回家前還要順便打包花生、蠶豆或是麻油,就好像去臺東要吃釋迦、去屏東要吃黑珍珠蓮霧—樣」
「我家在媽祖廟旁。我爸媽賣糕餅的,下次有下去,我?guī)闳コ援?dāng)?shù)厝讼矚g的小吃!惯@便昰他不喜歡太熱鬧的地點的原因,因為者家就在整日人潮不斷的地理位置。
糕餅?想起媽祖廟煎那條街確實有多家賣餅的餅店。「是賣那種什么菠蘿餅、鹵肉餅、咖呷鹵肉的那種糕餅店嗎?
「是。店面就在廟前那條街,一樓店面,樓上住家!
「我很喜歡吃咖哩鹵肉口味的大餅,超好吃。沒想到學(xué)長家是在賣大餅的。所以……」她瞄他一眼,笑說:「學(xué)長是糕餅王子!
他嘴里咀嚼著食物,沒應(yīng)聲,只看著她。她笑起來時,眼睛很漂亮,唇角會有兩個小酒渦,看著很可愛。她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低下頭,啃著色拉里的玉米筍。
「會痛嗎?」他忽回。
「你怎么知道?」今早醒來,刷牙時,感覺牙齦浮腫,有些不舒服。
「你早餐買粥吃,午餐看你白飯吃得很慢,菜只挑豆腐和蒸蛋,我想你大概又上火了!
她意外他的心細,笑了一下,「真的要去看牙醫(yī),洗個牙了。」
林宥箴端起餐盒,先吃口寬面,是比她吃過的意大利面條稍軟許多;心里不禁想,這個男人似平真的對她特別好。猶豫幾秒,她回:「你…真的沒想過再給學(xué)姐一次機會嗎?」
「然后再讓她劈腿,再次傷害?」他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她眨眨眼,才說:「或許她真的知道錯了,以后不一定會再犯錯啊。」
傅遠新盯著她看了好一會,放下餐盒,看著未知處,稍久的靜默后,才聽他開口:「你感覺不到嗎?」
「……?」她半張?zhí)纯,有些莫?br />
他笑一下,慢慢轉(zhuǎn)過臉來看著她,低聲道:「我對你印象很好,與你談話感覺也很好,我想,我們順其自然下去?」
「?」她反應(yīng)不過來,睜大眼
「還是,你有對象了?」
「沒有!這次她應(yīng)得迅速,顯得迫不及待,慢了幾秒才想起自己的反應(yīng),不禁紅了臉。
他為她真實的反應(yīng)感到愉快。「那就好。」他推推她餐盒,輕促:「快吃。」
她偷覷他一眼,咬著蘆筍,想著他說的順其自然地下去,那么他們這樣,是不是就是人說的,友達以上戀人未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