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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fēng)騷艷郎 第5章(1)

  仙綺樓的地牢只有兩間牢房,中間隔著鐵柵欄相鄰著。

  古云生與秦綠枝被分別關(guān)在兩間牢房里,此處除了他們兩人,沒有其他人。

  “燦燦姑娘,你何必為了我而故意氣風(fēng)嬤嬤呢?”拖累別人,秦綠枝很內(nèi)疚。

  “我說了,不是為了你這蠢貨。”靠在墻邊的古云生沒好氣的道!艾F(xiàn)在你最好給我閉嘴,我不想聽見你說話!彼藭r心頭就像糾結(jié)成一團的線團,亂得找不到頭緒。

  他也弄不明白自己當(dāng)時為何會出面保下林綠這色胚,還不惜拿毀容來威脅風(fēng)嬤嬤,只是聽見風(fēng)嬤嬤命人將林綠拖下去重打一百棍,無疑是要將他活活打死時,他心頭倏地抽緊,毫不猶豫的便開口阻止。

  這色胚突然闖進(jìn)來破壞了他的計劃,按理就算被活活打死也是他自找的,干他何事,可他就是無法眼睜睜坐視不理。

  該死,難道真的應(yīng)了當(dāng)年他欺騙家人的話,他真的有龍陽之好,愛上了男子?!可就算他真的喜好男色,看上的也應(yīng)是同他一樣俊美非凡之人才是,怎么會是這滿身市井之氣的色胚?

  想到這里,古云生怒橫秦綠枝一眼,但秦綠枝此刻也陷在自我糾結(jié)中,沒有留意到他投來那含慎帶怒的眼神。

  完了完了完了,她似乎真的迷上花燦燦了,所以才會一時腦袋發(fā)熱,沖進(jìn)去打昏了陳老爺。

  她抱膝坐著,咬著指頭,一臉欲哭無淚。好端端的,她為何會看上同她一樣的姑娘呢?!

  是有聽說過龍陽之好這種事,可那是男子跟男子,女子跟女子這種事卻鮮少聽聞,她這是被豬油蒙了心嗎?

  貪戀美色到最后,卻把自個兒的心也給賠了進(jìn)去。

  一整晚,兩人各自陷在自己無法告人的心事中,誰也沒再開口。

  這時,有道淡淡的人影憑空出現(xiàn),先是瞧瞧關(guān)在左側(cè)的孫兒古云生,接著再望望關(guān)在右邊的秦綠枝,看著兩人;臉上的糾結(jié)神情,她秀雅的臉龐露出莞爾的笑意。

  “真是兩個傻孩子,好吧,讓奶奶來幫你們一把吧!

  她抬手朝孫兒一揮,古云生隱隱覺得好似有道冷風(fēng)拂來,下意識的縮了頸子,接著困意來襲,眼皮沉重的垂了下去。

  她接著也朝秦綠枝揚起手,突來的冷意令秦綠枝輕顫了下,張嘴打了個呵欠,涌上來的倦意令她閨上雙眼,不知不覺睡著了。

  “明兒個等你們醒來,就會弄明白一切了!惫盘蛉诵χ粝逻@句話后,眨眼間便消失無蹤。

  地牢里暗無天日,只有斜插在外頭墻面上的一支火把當(dāng)照明。

  秦綠枝不知睡了多久,悠悠醒來,她揉揉惺松的雙眼,站起來伸了個懶腰,瞥見眼前的鐵柵欄時,瞬間愣了下,接著才憶及昨夜發(fā)生的事。

  她下意識的側(cè)首望向關(guān)在隔壁的花燦燦。

  幾乎在同一時間,古云生也醒了,揉捏著僵硬的頸子,似乎也記起昨晚的事,扭頭覷向鄰座地牢。

  兩人的視線在半空中交會,又在同一時間各自別扭的移開目光。

  “早啊。”秦綠枝率先出聲。

  古云生沒好臉色的駁道:“這里不見天日,也不知現(xiàn)下是什么時辰,早什么早?”他沒忘記自己會被關(guān)進(jìn)這地牢,便是被眼前這個愚蠢的家伙所害,要不是為了保住這色胚一條小命,他昨晚也不至于在這里屈就一夜,睡得全身酸痛僵麻。隱隱想起方才好像在花燦燦臉

  上見到什么奇怪的東西,秦綠枝再抬陣細(xì)看。

  察覺到對方投來的視線,古云生橫去一眼,“你看什么?”“我覺得你的臉好像哪里怪怪的!鼻鼐G枝有些困惑的盯著那張絕艷的臉龐!澳睦锕?”他抬手摸著眼下刻意點上的那顆淚痣,心忖莫非是淚痣糊掉了?

  須臾,秦綠枝終于看出哪里不對勁,她震驚的指著美人的臉,“你你你怎么長胡子了?”

  古云生摸了摸下顎,發(fā)覺果然冒出了胡髯。摸起的感覺似乎還頗為濃密,他眉峰微皺了下,平素雖也會長胡子,但一夜之間就冒出這么濃密的胡碴卻不曾有過。

  抬頭見林綠仍一臉驚愕的瞪著他,他隨口回了一句,“這有什么好值得大驚小怪,難道你不會長嗎?”

  她茫然的搖頭,未有防備的直覺脫口而出,“我不會啊。”她是女子,怎么可能會長胡子。

  聞言,他詫異的看向林綠,“你不會長胡子?”心念一閃,他訝道:“難道……你是太監(jiān)?!”

  “太監(jiān)?我不是。”

  “那你為何不會長胡子,只要是男人都會長……”說到這里,古云生一震,“莫非你是女人?”

  秦綠枝同樣錯愕的指著他,“你會長胡子,也就是說你是男人?!”

  兩人不敢置信,睜大眼瞪著對方。

  古云生先從驚訝中回神。這色胚居然是女人!

  好、很好、簡直太好了!這下他不需要再懷疑自個兒有龍陽之好了,他不禁大笑起來。

  聽見他的笑聲,秦綠枝有些不明所以,“唉,你在笑什么?”要不是他下顆那胡碴委實太顯眼,她仍是不敢相信眼前這個絕艷的美人竟是個男子。

  他竟然男扮女裝!

  等等,她想起來了,昨晚在景府書房里看見的那幅畫像上俊美無侍的男子在哪見過了,不就是眼前這個人?擦掉他眼下的那顆淚痣,再換成男裝,那張臉一模一

  “你是女人。”古云生臉上笑得很歡樂。

  “這讓你很高興嗎?”知道他是男人,她心頭也莫名的松了口氣。

  “是值得高興!惫旁粕p眸帶笑的瞅她一眼后,從衣袖里取出一柄拇指大小的刮刀,開始刮去下顆的胡子。他這副樣子若是讓其他人看見,可就暴露了身分。

  秦綠枝攀著隔在兩間牢房中間的鐵柵欄,怔愣的看著他刮胡子,他動作很俐落,不一會兒就刮完了。

  “有刮干凈嗎?”古云生走過去問她。

  “這里還有一些!彼熘副戎笙掳偷牡胤健

  他把刮刀塞進(jìn)她手里,命令道:“幫我刮!

  拿著刮刀的她愣住了。

  “快點!彼荒蜔┑拇叽伲瑫r將臉湊過去。

  被他一催,秦綠枝聽話的抬起手,隔著鐵柵欄,小心翼翼的替他刮凈剩下的胡子。

  拿回她手里的刮刀放回衣袖,古云生望著她叮嚀,“既然咱們都是喬裝進(jìn)來,誰也不要去泄露對方的身份!

  她點頭承諾,“嗯,我不會泄露你的身分。”

  “你叫什么名字?”想來林綠這個名字應(yīng)是她的化名。

  “燕草碧如絲,秦桑低綠枝的秦綠枝。你呢?”她想他不可能真叫花燦燦。

  他拉過她的手,在她掌心寫下兩個字。

  他的手指一筆一劃的在她的掌心移動著,很癢,連帶的心頭也仿佛受了感染,掀起一陣騷癢的感覺,好像有蟲子在那里爬呀爬的,她麥色的面頰隱隱發(fā)燙,努力想專心去辨認(rèn)他所寫下的那兩個字。

  等他寫完第一個字,她認(rèn)出是個“云”字,第二個字更好認(rèn)了,是個“生”字。

  她輕聲念出他的名字,“云生!

  聽見自個兒的名字從她的嘴里吐出來,仿佛包裹著一層糖衣,透著一絲甜味!奥犝f我娘生我那天滿天云霞,我奶奶便為我取名云生!彼忉屪约好值挠蓙怼

  “那你為何要男扮女裝混進(jìn)仙綺樓?”知道他是男的,她更加懊悔昨日不該沖動的闖進(jìn)去,同樣是男人,那陳老爺壓根無法占到他的便宜。

  “我要來調(diào)查一些事情。”他輕描淡寫的帶過。

  聽他這么一提,她陡然想起一件事,“對了,昨晚風(fēng)嬤嬤那里的秘道竟然直通景府,我還在那里看見一幅你的男裝畫像!

  “這仙綺樓果然跟景家有關(guān),不過為何那里會有我的畫像?”

  秦綠枝隨口猜測,“或許那景少爺仰慕你呢?”

  他抬了抬眉,“你的意思是說那個景連璧有龍陽之好?”

  秦綠枝餡笑著巴結(jié)他,“哎呀,你生得這般俊美無侍,不論男人女人見了都會拜倒在你腳下的!

  古云生冷哼一聲斤道:“你既然是個姑娘家,就該莊重一點,不要老是說些沒臉沒皮的譯話!

  被他訓(xùn)斤,秦綠枝黑著臉摸了摸鼻子。她哪里沒臉沒皮啦,她說好話還不成嗎?

  此時肚子傳來咕嚕聲,她摸著肚皮嘆了口氣,“也不知道風(fēng)嬤嬤會把咱們關(guān)到什么時候?至少也該送些吃的來吧,真把咱們餓死,對她也沒什么好處。”

  古云生諷了她一句,“餓死你,對風(fēng)嬤嬤來說不痛不癢!

  被他一諷,秦綠枝忍不住也涼涼回道:“是、是,我的死活不重要,但你可是風(fēng)嬤嬤的搖錢樹,萬一把你餓壞了,可會損失不少,現(xiàn)下你的身價可是比水云姑娘和眉歌姑娘還高呢,穩(wěn)坐仙綺樓的頭牌。”

  “你這是在譏諷我?”他臉上笑吟吟,眸里卻寒光閃動。

  一見他投來的冷冽眼神,秦綠枝登時氣弱了三分,臉上堆滿了餡笑,好聲好氣的解釋,“不是,我這是在稱贊你,不論你是男裝或是女裝都豐采奪人,無人可及。”

  “哼,滿嘴油腔滑調(diào)!辈皇呛苷J(rèn)真的斤責(zé)了聲,他接著再說:“他們不會關(guān)我們太久,我的人在外頭,會盡快找人來救我們出去。”

  雖被關(guān)在地牢中,但現(xiàn)下他的心情卻格外得好,因為得知秦綠枝是個姑娘,洗清了他有龍陽之好的嫌疑。

  看了她一眼,他突然抬起手,擰了她的臉頰一下。

  “呀,你做什么擰我?”秦綠枝低呼一聲。

  “我高興!

  “你高興,可我……”不高興,見到他投來的眼神,她把那三個字吞了下去,不敢說出口。

  “你怎么樣?”

  “……沒什么。”她氣呼呼的回了句,是惱他,更惱自己,她怎么這么弄呀,在他面前大話也不敢說一句,嗚,她實在是太沒用了。秦綠枝正這么自我鄙視時,耳旁突然飄來一句話,令她驚得抬眼盯住他。

  “你很喜歡我是吧?”古云生魅惑的雙眼閃著歡快的笑意睞著她。

  “沒、沒這回事。”她臉上泛過一抹暗紅,猛搖頭否認(rèn)。

  “你不用否認(rèn),昨兒個你闖進(jìn)來打昏那老頭,我便已明白你對我的心意!睒泛呛堑某蛑,古云生伸指抬起她的下顆,對著她的臉左右打量著。

  拍開他的手,想起昨晚做的蠢事,秦綠枝無比懊惱!拔夷菚r以為你是個姑娘,怕你的清白被站污了,所以才會……”

  古云生微微瞇起眼,“你的意思是你不喜歡我?”

  秦綠枝說不出否認(rèn)的話來,因為打從得知他是男兒身后,她心里那頭小鹿就歡快得四處蹦跳著,發(fā)出一聲又一聲的歡鳴。他是男人,而她是女人,她會喜歡上他這意味著她很正常,沒有哪里不對勁,因此她真的很開心。

  可要她坦白向他承認(rèn)自己的心意,她……會害羞啦。

  “你不說話就表示默認(rèn)了喜歡我的事。”確認(rèn)這個訊息,古云生臉上蕩開歡悅的笑意,然后如恩賜般的說:“好吧,我允許你喜歡!

  秦綠枝嘴角抽了抽,反過來質(zhì)問他“那你昨晚為了救我,不惜拿自個兒的臉來威脅風(fēng)嬤嬤,是否也表示你喜歡我?”

  “……”古云生被她直截了當(dāng)?shù)脑捊o問得措手不及,須臾才道:“我是看在你對我的一片心意上才救你的!

  從他的表情里隱約看出了些他極欲隱藏的別扭和尷尬,秦綠枝抬了抬眉,清秀英氣的臉龐堆滿了架笑,抬手捧住他的臉。

  “你不用否認(rèn),我從你的眼神里看出了你對我的滿滿情意!彼刹簧,他若真對她無意,他大可置身事外,何須得罪風(fēng)嬤嬤出手救她。

  古云生拍開那雙輕浮的手,斤道:“你胡說什么,我眼里哪來的滿滿情意?”

  “喏,這里和這里都是!彼ξ闹钢淖笱酆陀已。

  見她竟敢調(diào)戲他,古云生沒好氣的瞪著她,“你給我正經(jīng)點!”

  “我沒臉沒皮慣了,正經(jīng)不來。”她把他先前斤責(zé)她的話奉還給他。下一瞬,她痛呼一聲,“!好痛!你快放手!”她的耳朵被他擰住了。

  “還敢調(diào)戲我嗎?”

  “不、不敢了,你快松手,我耳朵快被你擰掉了。”

  “哼,這次先饒了你!币娝坪跽娴暮芡矗旁粕D(zhuǎn)而揉搓著她的耳朵。

  她被他搓揉得身子輕顫了下,全身寒毛都豎了起來!皠e揉了,快放手!

  “你不是說疼嗎?”

  “不疼了、不疼了,真的!彼s緊道。

  他收回手,卻發(fā)現(xiàn)她整張臉都漲得通紅,“你臉怎么這么紅?”他關(guān)切的問。

  還不是你害的!她委屈的瞪他一眼。

  古云生愣了須臾,才恍然大悟。他低笑的揍近她,“原來你這么敏感呀。”

  她沒答腔,用眼神譴責(zé)他的劣行,他看了笑得更開心。

  這時外頭傳來一聲喀啦聲響,有人打開了鎖,進(jìn)來的除了一名下人外,跟在后頭的是瑤星。

  她手上提了個食籃,從鐵柵欄遞送食物的缺口將食籃推進(jìn)去,比手畫腳的示意是要給他吃的。

  古云生接過食籃,注視著她,輕聲說:“姊姊,我在這兒沒事,你不用擔(dān)心,我相信若是有人出比陳老爺還高的價錢,風(fēng)嬤嬤一定會放我出去。”

  瑤星握住他的手似在安慰他,輕輕額首,心中卻明白,他話中之意是在吩咐她出去找人來出更高的價錢,好讓風(fēng)搪蟾有理由放他出去。

  “好了,快走吧!蹦敲氯舜叽佟

  瑤星離開后,古云生拿起食籃,放到隔開兩間牢房的鐵柵欄旁。

  “你不是餓了嗎?快吃吧!

  聽見他的話,秦綠枝不客氣的從食籃里拿起一顆慢頭吃了起來。

  而古云生則走到一旁,垂目觀看瑤星方才趁著握住他的手時塞給他的紙條——

  稟四少爺,那條秘道通往景府,屬下在那里發(fā)現(xiàn)一本帳冊,里頭記載著幾批貨物的數(shù)量,與咱們遭劫的貨相仿,另,不知何故,景少爺?shù)淖郎线擺放了一幅四少爺?shù)男は癞嫛?br />
  古云生閃上閃過一抹寒色。瑤星所言已證實了青麟商號的貨是被景家所劫,他絕饒不了景家。

  只是為何他的畫像會出現(xiàn)在景連璧書房中?他在此之前不曾見過景連璧,他怎么會有他的畫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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