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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妻安家(上) 第七章 回江家,攤牌去(2)

  王氏果然是王氏,假意關(guān)心的話勉強(qiáng)說了一句就開始與她算帳,怪她連累她,罵她是死丫頭討債鬼,還不忘動手拍打她幾下,果然是她那愚蠢的母親王氏,沒人冒充得了。

  「娘,女兒是被突然冒出來的一條毒蛇嚇到,才會慌不擇路的跑進(jìn)林子里。那條毒蛇不知怎么的就好像認(rèn)定了女兒,一直追著女兒,女兒才會愈逃愈遠(yuǎn),然后在林子里迷了路,走不出來!菇沙橐f。

  「這不可能啊,娘只和張公子說了幾句話,花不了多少時間,你怎么可能就跑得如此遠(yuǎn)了?張公子還帶著他的小廝追進(jìn)林子卻沒追到你,這實(shí)在是不應(yīng)該啊!雇跏蟼(cè)頭喃喃自語道,一副想不明白的表情。

  江夕荷在心里冷笑,面上卻抹著淚道:「他們是不是追錯了方向?女兒迷路后還叫了救命,卻沒人尋來。娘,女兒真的好害怕,好害怕,好害怕!篂榱吮硎菊娴暮煤ε,所以要說三遍。

  「誰讓你亂跑,你活該。」王氏當(dāng)真一點(diǎn)父母對子女的舐犢之愛都沒有。

  一直在打量池少霆的葉氏聞言緊皺了下眉頭,趕緊出聲為王氏不當(dāng)?shù)难栽~遮掩道:「荷姐兒,你娘也是對你愛之深,才會責(zé)之切。」畢竟現(xiàn)場還有個外人在,江家人的名聲可不能因為王氏的愚蠢而被人說三道四。

  一頓,她趁機(jī)將主導(dǎo)權(quán)給拿了回來,說:「荷姐兒,你剛才不是說有話要先跟你娘說嗎?你娘這不是來了!拐f著,她看向池少霆所在的方向,無聲的提醒她是關(guān)于這人的事。

  「娘,女兒、女兒有事要和你說……」江夕荷從善如流的開口,語氣有些遲疑。

  「什么事?」王氏疑惑的看著她。

  「就是、就是……」她欲言又止的看了池少霆所在的方向一眼,低頭囁囁嚅嚅的小聲說:「就是女兒和池大哥……女兒和他……我們……我……」

  「你到底要說什么?吞吞吐吐的做什么?」王氏一整個沒耐性,不耐的朝她吼道。

  江夕荷頓時就像被嚇到一般,立即脫口迅速地說道:「女兒和池大哥在山洞里過了一夜,已經(jīng)是池大哥的人了!」

  此話一出,花廳內(nèi)除了早知道她會說什么的池少霆之外,其它所有人都瞬間睜圓了雙眼,嚇呆了。

  許氏第一個回過神來,她眨了眨眼,用著難以置信的神情和語氣,緊盯著江夕荷問她,「荷姐兒,你、你剛才說什么?」

  江夕荷瑟縮了一下,低著頭沒有應(yīng)聲。

  「荷姐兒,嬸在問你話呢,你怎么不回答?說。 乖S氏焦急的催促。如果這丫頭真失了身,不再是完壁,那她要怎么向張家交代?「荷姐兒,你快點(diǎn)說話。 

  「是啊,荷姐兒,伯母也沒聽清楚你剛才說了什么,你再說一遍!谷~氏也回過神來了,好聲好氣的誘哄著她說話。

  接著王氏也回神了。

  「你這個死丫頭、討債鬼,你再說一次,你剛剛說什么?」王氏尖聲叫道,接著便是哭天搶地的開打開罵開哭!改阏f是誰的人?你說跟誰在哪里過了一夜?你說!哎呦,我的老天爺啊,我不要活了!什么讓我生下你這么個不要臉的東西,我上輩子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老天爺!我不要活了!」

  江夕荷不發(fā)一語的低頭啜泣著,任由王氏的拳不斷地招呼在自己身上,腳步隨之踉蹌后退用以卸力。

  不過即便如此,池少霆還是看不下去,忍不住一個箭步便來到她們母女身邊,伸手將江夕荷拉到自己身后護(hù)住她,鏗鏘有力的開口道:「你要打就打我,別打她!

  王氏瞬間呆住,高舉在半空中的手僵在那里,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

  王氏這個人血來就是個欺軟怕硬的,池少霆光是身高就要她抬頭仰望,還留了一臉嚇人的大胡子,光是用看的就讓她覺得害怕,哪里還敢動手?

  所以只猶豫了眨眼的時間,她立即往后退了兩大步,直到與池少霆拉開一些安全距離之后,這才敢色厲內(nèi)荏、虛張聲勢的朝他怒聲吼道:「你是誰?我教訓(xùn)我女兒要你多管閑事?」

  「她是你的女兒,也是我的媳婦!钩厣裒敛华q豫的回答道。

  此話一出真的是一石起千層浪。

  「你說誰是你的媳婦?」許氏尖聲叫道。

  「你這個人到底是從哪里來的,怎敢在此胡說八道?」葉氏怒聲斥道。

  王氏的反應(yīng)又慢人半拍,她瞠大雙眼,有些迷糊又有些搞不清楚狀況的瞪著池少霆,問他,「你在說什么,我女兒又還沒成親嫁人,怎么會是你的媳婦呢?她要嫁的人是張公子,在京城里權(quán)勢滔天的那個張家的張公子,張世凱公子!

  一頓,她又瞇眼道:「你是誰?是哪里來的家伙,長得又老又丑又窮的,竟然也敢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肖想我的女兒?你是不是腦子有問題?」

  「二嫂,現(xiàn)在不是關(guān)心他腦子有沒有問題的時候,而是要先清楚他們剛才所說的話究竟是不是真的!」許氏受不了她的輕重不分,倏然插口道。

  「沒錯!谷~氏出聲附和,接著便端出長輩的姿態(tài)朝江夕荷嚴(yán)詞厲色的喝令道:「荷姐兒,別再哭了,過來大伯母這里,大伯母有話問你。」

  「你們有話就和我說!钩厣裒_口道。

  「這是我們江家的事,你一個外人管什么閑事,插什么嘴?」葉氏冷冷地瞪著他。

  「夕荷是我未過門的媳婦。」池少霆堅定的回道。

  「我女兒要嫁進(jìn)張家,嫁給張世凱公子,你是哪里來的乞丐,再敢胡說八道我撕爛你的嘴!」王氏氣急敗壞朝他怒叫道。

  「你一定是夕荷的后母吧?」池少霆看著她說,一臉認(rèn)真的表情!覆蝗唤^對沒有哪個母親會把自己的親生女兒嫁給張世凱那種人的!

  王氏臉色丕變,惱羞應(yīng)怒的沖口反駁道:「「張公子有什么不好的?長得英俊挺拔,風(fēng)流倜儻,又出身名身分尊貴,出入有鮮花怒馬,家中有奴仆成群,你這個窮乞丐知道些什么?」

  「我知道他是懷州出了名的惡少,知道他吃喝嫖賭樣樣精通,還知道他曾因強(qiáng)搶民女和淫人妻女被人告到官府。」池少霆答道,語氣強(qiáng)硬而堅定。

  王氏一呆,沒想到這個窮乞丐竟然有膽子這樣反駁她:「那、那些……那些是……」她因詞窮而有些反應(yīng)遲鈍。

  「那些全是以訛傳訛的謠言!」許氏忍不住出口幫她說。

  「沒錯,就是謠言!」王氏點(diǎn)頭如搗蒜。「那些全都不是真的,是別人亂傳亂說的。如果是真的,我家小叔是懷州太守,還有我三弟妹是太守夫人,他們怎么可能會不知道這事,還極力幫忙撮合兩家的婚事呢?」

  此話一出,換許氏臉色劇變。

  葉氏瞄了她一眼,嘴角輕諷的撇了一下。

  低著頭的江夕荷則是在心中笑,心想著果然和她猜想的一樣,一切都是三房搞的鬼。

  可是即使如此,無知可悲的王氏卻也不是無辜的,因為上輩子的她在得知自己即將嫁入后曾使盡一切辦法打聽到張世凱的為人。

  在她得知張世凱是怎樣一個人后,她曾經(jīng)鼓起勇氣,壯著膽子去和王氏說這事,求王氏別將她許配給張世凱,結(jié)果王氏卻要她認(rèn)命,還斬釘截鐵的告訴她就算她去死也得嫁,只因為她已經(jīng)收了張家給的鋪?zhàn),把鋪(zhàn)幽贸鰜磉給張家是絕對不可能的事。

  王氏說到后來甚至還得意的告訴她,不是每個人都能像她一樣養(yǎng)出這么一個值錢的女兒,她辛苦懷胎十月又將她養(yǎng)大,等的就是這一天,不然她養(yǎng)一個賠錢貨有什么用?

  聽到這么一席話之后,她從此以后便未再求過王氏任何事,反之,厚顏無恥的王氏卻在將她嫁到張家后,還一次又一次的上門要求她為江家、為她弟、為她爹,為每一個她口中的人做這做那的,就是從未替她這個女兒著想一次,或是做任何一件事。

  為此,她也只能自我安慰,告訴自己幸好她不是真正的江夕荷。

  池少霆轉(zhuǎn)頭看回三夫人許氏,直接開口回道:「不知太守夫人家中有無待嫁閨女?如果有的話,張世凱又真是個乘龍快婿,太守夫人怎不將這樣一個好女婿的人選留給自個兒的女兒?」

  王氏聞言呆了一下,這才懷疑地看向許氏,皺眉道:「對啊,弟妹,蕙姐兒與荷兒一般大,也到了要說親的年紀(jì),你怎么不先替蕙姐兒著想呢?」

  「長幼有序,荷姐兒畢竟比蕙兒大,哪能姊姊的婚事沒著落就先忙妹妹的呢?」許氏表情僵硬的微笑道。

  「長幼有序?不對啊,那萱姐兒的婚事也還沒有著落啊,萱姐兒比荷姐兒還大,照理說你該先為萱姐兒著想才對!雇跏辖K于有不對勁的感覺了。

  許氏的臉色變了變,急中生智的對王氏說:「大嫂身為江家長媳,人面比我還廣,萱姐兒的婚事哪需要我來操心?倒是二嫂熟識的人不多……算了,既然二嫂嫌我多事,那我以后就不再管荷姐兒的婿事了,免得好心還要遭質(zhì)疑!

  「弟妹,我不是這個意思,荷姐兒的婚事還是得仰仗你,不然我與張家人又不熟,要怎么與他們談聘金聘禮的事?」王氏心急的趕緊說,真怕她會就此罷手不理。

  「我簡直不敢相信!钩厣裒糁撇蛔〉某雎暤,「你真的是夕荷的親生母親嗎?事到如今,你竟然還不打算要取消這門親事,還在想聘金聘禮的事?」

  王氏轉(zhuǎn)身面向他,不可一世的看著他說:「你這個窮乞丐給我聽著,我要把我女兒嫁給誰就嫁給誰,像你這種低賤又貧窮的家伙是一輩子也別肖想我女兒!」

  「我不是乞丐!钩厣裒f。

  「在我看來不是乞丐也跟乞丐差不多!雇跏铣爸S道,挑剔的目光還故意將他從頭看到腳,接著又嗤笑了一聲。

  「你女兒已經(jīng)是我的人了!钩厣裒坎晦D(zhuǎn)睛的看著她說。

  「那又如何?」王氏拍高下巴!钢灰獜埣液蛷埞舆要她,即便做不了正妻,做妾也行!

  池少霆震驚的睜大雙眼,簡直難以置信。

  這真的是江夕荷的親生母親嗎?他終于能理解江夕荷為何要選擇要用自毀容貌這么激烈的方式來逃婚了,有這么自私自利又愚蠢、不可理喻的母親,她早知道能靠自己,只能靠劍走偏鋒的方式來爭取那能夠改變命運(yùn)的一絲希望。

  此刻,他竟分不清楚到底是自小就沒有母親的他比較不幸,還是有這樣一個母親的江夕荷比較不幸了。

  又或許,他們兩人都是不幸的,有父母跟沒父母一樣,有家跟沒家一樣。

  想想,他們倆還真是同病相憐,可憐又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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