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起,和我寸步不離!购牌稚狭!肝揖筒恍,我想不出法子給你解咒!
「不行不行,」寶圓大著膽子抗議!妇鸥,我每天早晚要給祖師爺上香的,還要做早晚課……」
他瞪著她,有點(diǎn)小傲嬌又有點(diǎn)小傷心!浮阋郧岸际丘ぶ业摹!
「我不記得啊!顾凵駟渭冇譄o辜。
「……」他被噎住。
媽的,算你狠!
「寶圓你不乖了,」他哼哼,居高臨下抱臂地瞅著她!纲嵉轿迨f就想把我一腳踢開了是嗎?」
「九哥,不是的,我沒有那樣想。」她趕緊澄清。
「那你說,是你的祖師爺重要還是我重要?」他幼稚地計較起來。
「祖師爺。」寶圓想也不想,嬌憨呆萌的小臉認(rèn)真嚴(yán)肅、理所當(dāng)然地答。
狐九差點(diǎn)噴出一口老血……
他好半天后才悻悻然道:「好,那我換個問法,除了每天早晚給你的祖師爺上香外,你想不想其他時間都同我在一起?」
寶圓果然猶豫了,「……那個,也不是不想……但是我還要修道、做功課、濟(jì)世,種菜,做平安符囊……」
他深吸了一口氣,咬牙切齒,只得再退讓「一步」!负,那都做完了這些亂七八糟的事之后呢?剩余的時間都想同我在一起了吧?」
「想呀!顾勓运闪丝跉,眉開眼笑。
他妖嬈美貌的俊臉霎時浮起了一抹志得意滿的愉悅笑容,全然沒有思量計算到,那個「剩余的時間」有多么少得可憐……
縱使霸道跋扈、逍遙縱橫了八千八百多年的天狐大人,也全然不知,古今中外無論神佛仙魔,但凡遇到了命中注定的「劫」,任憑他再聰明的腦子和再厲害的法術(shù),也勘不破這一關(guān)。
「對了,九哥,我昨天睡前在網(wǎng)路上找到了這些消息哦!」寶圓興沖沖地從手工背袋里掏出了平板,一一點(diǎn)開了自己發(fā)現(xiàn)的頁面和資料。「你看,這是史密斯大藥廠八十多年前的創(chuàng)廠歷史,還有他們在美國和世界各處蓋的研究室和廠房……」
狐九接過來掃了一眼,本想嗤一聲干嘛那么麻煩?
自己一個附影咒扔出去,就能附在史密斯大藥廠任何一名重要干部——甚至是幕后老板身上,借由他們的雙眼、行蹤,親眼見到他們究竟在搞什么鬼?
再扔過去一個攝魂咒,就能讓幕后主謀自己下載機(jī)密寄給他倆,甚至還能迫使他胡里胡涂間就親手將之公諸于眾……所以哪里還需要費(fèi)錢請什么私家偵探?專業(yè)駭客?
那個錢留下來飼養(yǎng)寶圓不好嗎?
——哼哼,剽悍的狐生,無須解釋。
八千八百多歲的天狐大妖就是這么威!
然而當(dāng)?shù)靡庋笱蟮暮乓黄骋娬鐾约骸⒚媛镀诖膶殘A時,他的囂張炫耀之情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咳,」他有些不自在地拍了拍她的小腦袋。「嗯,好棒棒。」
「謝謝九哥!顾劬α亮似饋,樂不可支。
哎,就當(dāng)陪小跟班玩玩吧!
前世……呃,不知是哪一世,他不也強(qiáng)捺著性子,收斂自己天狐大妖的赫赫威勢,陪在她身后看她偷偷去幫村民們做這做那……看著她顛顛兒的忙活和犯傻?
在他眼里,她確實(shí)是傻,默默做著這些無人會知曉、便也無人感激的事,圖什么呢?
不像后來村子里的某個姑娘,聰慧溫婉,會繡最好看的荷包,會做各式各樣的美味菜肴,還會畫高大挺拔妖嬈魅惑的……
嘶!
狐九腦子倏然一陣撕裂般的抽疼,下意識又摁住了太陽穴。
「……九哥,還是你要吃普拿疼頭痛錠嗎?」寶圓憂心關(guān)切地望著他!肝胰湍阗I!
他回過神來,失笑了,捏捏她猶有淡淡嬰兒肥的粉嫩臉頰。「不用,等你,或是我,把封禁的那段過去都想起來,就會好了!
「真的嗎?」她小臉滿是懷疑。
「你對九哥沒信心?」他哼哼!高想不想賺錢……嗯,濟(jì)世做功德,得道升天了?」
「我想得道。」她小小聲道:「可不是想升天。」
他心下微震!改悄愕玫罏榈氖鞘裁?」
「為了……」她眼神有一剎那的恍惚,不自禁喃喃,「我得道是為了……」
「為了什么?」他呼吸靜止。
……是啊,為了什么?
「我……」寶圓眨眨眼醒了過來,小手捂著心口,有些被方才好似失了魂的無我狀態(tài)給驚嚇到了。「我,我——咦?不是九哥你自己說,我得道就能和師父團(tuán)聚嗎?」
狐九失望之情溢于言表,更因?yàn)槠料⑵谂蔚锰,胸腔隱隱作痛……痛到又開始莫名煩躁起來。
「笨蛋!
她吞了吞口水!父陕镉至R人……」
「我是罵我自己。」他一臉心情欠佳,而心情不爽的時候就想找人麻煩!改阏f你還找到了史密斯大藥廠什么資料?現(xiàn)在主事的人是誰?」
——老子這就去捏死他!
「喔,是這位唐納.史密斯!顾徽s緊跟上話題,把手中平板舉高高遞到他跟前。
狐九盯著平板螢?zāi)怀霈F(xiàn)的那個銀發(fā)白人中年西裝男,涂了太多氟化物的大白牙笑容格外像政客,一看就不是什么好東西。
那股子靈魂混濁黑暗腥臭氣味隔著螢?zāi)唬寄茱h散出來了。
不過……
一個西方白人身上居然有蠱蟲活動的痕跡,而且他照片身后還影影綽綽地站著個纖瘦鬼魅的女子,那氣息……
鬼蠱陳家?
他摩挲著下巴,露出了一抹發(fā)現(xiàn)意外獵物的愉悅微笑!赣悬c(diǎn)意思!
「九哥,這個史密斯先生不好對付吧,我看他跟很多國家的政要合拍過照片,」寶圓有點(diǎn)憂心忡忡,生怕自己給九哥找了個天大的麻煩。「不然還是我自己——」
「自己什么?」他笑意消失,不悅地瞪了她一眼!改阕约耗苄校俊
「我……」她結(jié)結(jié)巴巴,最后干笑道:「我,慢慢研究,總會找到辦法的,至多我先引魂,把當(dāng)年的老史密斯叫出來跟喬他們道歉!
「你幾時跟那一群長翅膀的鳥……咳,天使那么熟了?」他挑眉看著她,「是你說叫就可以叫得出來的嗎?」
「不熟!顾龑擂蔚?fù)狭藫项^,「不過我可以拜請黑白無常大人——」
「羅嗦。」狐九忍不住拎起了她的后衣領(lǐng)!缸!
「去、去哪?九哥?」寶圓腳步有點(diǎn)踉蹌,跟不上他的一雙名模長腿。
「找?guī)蛢!顾麘醒笱箅S口一應(yīng)。
「幫兇?」她瞪大眼了眼睛。
于是寶圓又被拎進(jìn)了賓士,又這么被載下了雪山國家公園,短短一個小時——根本是以飛行的速度——就飄移到了臺北。
清寒家庭(?)出身的寶圓從來沒有搭乘過傳說中的高鐵,但是她敢打賭,就算高鐵也沒有九哥開車的速度快。
「九哥……」她呆呆地在高架橋上看著臺北一0一大樓越來越近,被飆走了大半的三魂七魄總算又回到了體內(nèi),舔了舔發(fā)干的嘴唇,「我們,在高速公路上一直超速吧?會不會收到很多罰單?」
「我是那么沒有交通安全觀念的人嗎?我借了陰路。」狐九沒好氣地騰出一手,打開了前頭置物箱,抓出一把金莎巧克力塞給她!赋!」
「陰……陰路?」她打了個機(jī)伶,傻傻地托了滿掌心圓滾滾的金莎巧克力。
是她想的……那種嗎?
「本來可以直接拎著你跳躍空間到臺北,但是我們需要交通工具,外面租的車我又用不慣!顾f得很理所自然。
寶圓吃驚地微微張大了嘴。
狐九慵懶地道:「開上高速公路得注意速限和安全問題,所以我就借了陰路……你剛剛沒覺得路上的『車』都在閃我們嗎?就算閃不及的也全被我們撞開了?」
「……」因?yàn)檐囁偬,她剛才只顧著緊閉雙眼抓緊安全帶了。
不過此刻卻格外慶幸,否則今晚可能會做惡夢……
咳,不對不對,她是道門修行之人,怎么可以怕、怕……鬼車呢?
「對了,九哥你車上怎么會有金莎?」她趕緊轉(zhuǎn)移注意力,低頭看著手上滿滿的巧克力。
「女孩子不都喜歡吃這個嗎?」
「謝謝九哥!顾睦餂]來由有些甜甜的,又有些莫名忐忑心慌。
以前她讀國高中的時候,班上的男同學(xué)只要情人節(jié)都會送金莎巧克力給心儀的女同學(xué)……
雖然她從來沒有在情人節(jié)收過金莎巧克力,因?yàn)樵谕瑢W(xué)們眼中她一直有點(diǎn)沒存在感,又有點(diǎn)像國小生,有些個性很好的同學(xué),無論男女,都會叫她咩咩(臺語發(fā)音),就是小妹妹的意思。
同學(xué)們就會偶爾分幾顆給她吃,所以她對于金莎巧克力的印象就是——很甜很貴很好吃,而且是男孩告白時的必備禮物。
她不太確定,九哥到底是把她當(dāng)咩咩?還是……
寶圓心臟突然火速飆車了起來,她心跳如擂鼓,大聲到不斷在她耳膜怦咚怦咚怦咚怦咚……
她臉蛋漸漸漲紅了起來,而且越來越紅,紅到像熟得透透兒的蘋果。
如果他對她……可、可她是個道姑……雖然說……天一教不禁嫁娶……但是……她是要走修行之路得道的呀……
但,他可是九哥!
寶圓腦子又開始胡涂了起來。
「不拆開吃吃看?」
她被提醒后,唯唯諾諾道:「喔,好!
狐九面上雖不顯,眼角余光卻總偷偷注意著她剝巧克力金色錫紙的動作,直到看見她咬開了一口甜脆的外殼,嘗到了里頭濃濃香滑的榛果醬和榛果后,心滿意足地笑瞇了眼……
他也跟著笑了。
賓士很快下了交流道,進(jìn)入了繁華熱鬧的臺北街道車陣中。
寶圓邊吃著巧克力,邊一臉稀罕地望著車窗外的城市景色,狐九忍不住道:「今晚要不要在臺北過夜?喜歡看一0一嗎?那我們就去住它附近的飯店……」
「晚上我要回去——」她回過頭來。
狐九嘆了口氣!钢乐,你晚上還要回去給你家祖師爺燒香奉茶。」
她憨然一笑。
他心里有點(diǎn)酸溜溜的不是滋味,可是總不好當(dāng)著寶圓的面叭啦叭啦什么,萬一把寶圓弄哭了……
平生習(xí)慣嘴賤……咳,是毒舌的狐九還是憋了回去。
賓士車來到了位于緊鄰公園的豪宅區(qū),在大臺北寸土寸金的土地面積上,有一棟被高聳白楊樹密密麻麻包圍住的三層樓舊式洋房,掩映在樹影中,四周都是年代感厚重的高高磚墻,卻布置著最新的監(jiān)視防盜錄影設(shè)備。
光是那道面向大馬路的沉甸甸鑄鐵大門,就已明顯地對外表達(dá)出了一種訊息——
權(quán)貴重地,不得擅入。
狐九卻對這一切嚇唬人的做派嗤之以鼻,絲毫不以為意,直接就將賓士車大剌剌地開上了人家大門前的專屬車道,堵在人家鑄鐵大門口上。
警衛(wèi)亭的警衛(wèi)看不下去了,黑著臉氣勢洶洶地走出亭子彎下腰警告,「這里是私人——」
寶圓被九哥這一連串操作驚呆了,看見警衛(wèi)的時候,她就更慌了,可是身邊駕駛座上的狐九卻氣定神閑一派慵懶優(yōu)雅,她縮頭縮腦的話也太給九哥丟臉了,所以強(qiáng)自鎮(zhèn)定地對上兇神惡煞的警衛(wèi)。
「警衛(wèi)大哥你好,我們想找里面的主人家,能方便幫我們通報一下嗎?謝謝你喔!剐殘A內(nèi)心在顫抖,卻還是十分有禮貌。
兇巴巴的警衛(wèi)看著車窗刷下來露出的嬌小憨厚少女,一雙大眼睛單純干凈乖巧無比地望著自己,怒氣頓時一卡。
「呃,那個,你要找誰呀?」警衛(wèi)語氣之軟之客氣,好像怕稍稍大了點(diǎn)聲就會把人家小妹妹嚇著了。「你是想找我們家老老板,還是老板?」
寶圓被問住了,下意識征詢地望向狐九。「九哥?」
而駕駛座上正挾帶著「還不快幫老子開門」王霸氣勢的狐九,一剎那間竟有了種「英雄無用武之地」的空虛感……
「……我們找陳老。」他清了清喉嚨。
「喔,對!顾玫搅舜鸢负,轉(zhuǎn)頭又嗓音糯糯地跟警衛(wèi)先生說:「我們想拜訪陳老,有事,是很重要的事!
警衛(wèi)看著寶圓,忍住了伸出蒲扇大手揉揉她小腦袋的沖動……按娘喂,這就是男人總想生個嬌嬌軟軟小女兒的原因。
會睜著忽閃忽閃的明亮滾圓大眼睛,溫順乖巧可愛又崇拜地望著自己,伸著粉墩墩的小胖手要抱……
——咳,上班期間,嚴(yán)禁做夢。
警衛(wèi)想起了自己的職責(zé),繼續(xù)板著臉,口氣卻好得不得了!肝覀兝侠习迤匠2灰娡饪偷,我?guī)湍恪銈儐枂柊,等我一下!?br />
就在警衛(wèi)走回警衛(wèi)亭通報的時候,寶圓忍不住興奮地轉(zhuǎn)向狐九——
「九哥,警衛(wèi)大哥人真好,原來臺北人一點(diǎn)也不冷漠呢!」
「……」狐九無言了好幾秒,有絲醋味飄了出來。「不準(zhǔn)叫人大哥,他跟你很熟嗎?」
「欸?」她一愣。
「我才是你最親近的人!顾麘崙嵢。
「你是呀!顾倘灰恍。
狐九一震,腦子嗡地一聲,俊美臉龐剎那間竟?jié)u漸地紅透了。
寶圓這才意識到自己脫口而出說了什么,羞窘地結(jié)結(jié)巴巴起來。「我、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我們……」
「不是哪個意思?」他瞬間又黑了臉!改阆訔壩?」
「我沒有嫌棄你!顾绷。
「那我哪里配不上你了?」他得寸進(jìn)尺,步步緊逼。
「你沒有配不上我,是我……那么鈍,老是連累你,給你添麻煩!箤殘A急出了一腦門汗,「九哥你很好,真的!
「那你喜歡我羅?」他目光灼灼地盯著她。
「喜歡呀!顾s緊表示。
「喜歡到想永遠(yuǎn)跟我在一起的那種喜歡?」
她被問得反應(yīng)不過來,本來腦子就鈍,現(xiàn)在更是招架不住,「等、等一下,我想一下……」
「給你十秒鐘!
寶圓脾氣再好,也忍不住被催得有點(diǎn)不開心了!妇鸥缒闾珢喊粤,我還沒搞清楚呢……我們不是才認(rèn)識了三、四天嗎?怎么就……就在談?wù)撨@種喜歡跟……在一起……而且你是不是忘了,我是修行的道姑?」
「要我跟你解釋幾次?正一教的乾道坤道都能婚嫁成家的!
「婚嫁成家就不能得道了呀!」她小臉嚴(yán)肅!肝沂且玫赖!
「……你!」
就在此時,警衛(wèi)回來了,面露為難和歉意——
「小妹妹,不好意思,我們老板不見外客!
寶圓還沒說話,神情陰郁不爽的狐九已經(jīng)一彈指!
頃刻間,警衛(wèi)忽然恭恭敬敬地掏出了車門電動遙控器一按,鑄鐵大門緩緩開啟……
狐九腳下油門一踩,賓士轟然疾馳而入。
寶圓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