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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國 第3章(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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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日后  

  “娘娘,溫水來了�!鼻賰汉推鍍号踔柽M(jìn)來。  

  “好,來,我們幫太子擦拭身體吧!”雪葵擰了條手絹,擦拭太子的臉蛋,婢女則負(fù)責(zé)為他擦拭身體。這幾天太子都處于半昏睡狀態(tài),睡睡醒醒的,醒來時只能喝點清粥,元氣不佳,因此無法沐浴。  

  幫太子擦拭全身,并為他換了套干凈的衣裳后,雪葵憂慮地望著他昏睡的臉。已經(jīng)第四天了,雖然說,發(fā)燒的狀況已經(jīng)控制住,但是身體的疹子卻還沒消失,太子的精神也很差,大多時間都處于昏睡之中。  

  值班御醫(yī)固定時間會進(jìn)來看診,他們雖然嘴巴上不敢說,可都以懷疑的眼神看著她,尤其是一些資深的老御醫(yī),更是打從心里不相信她這個年輕女子居然會醫(yī)術(shù),而且還一口斷定太子罹患的絕不是天花。而且,私底下人人都在謠傳,說大王真是被美色蒙蔽了,才會把太子的性命交給一個來歷不明的女人,任她胡作非為。  

  雪葵輕探太子的額頭,再度確定溫度沒有攀升。秀眉輕鎖著,她知道御醫(yī)們?nèi)疾环�,認(rèn)為她耽誤了太子的病情,遲早會出亂子。她心里也很焦急,可是,在護校所學(xué)的專業(yè)知識和實習(xí)的經(jīng)驗告訴她──這個病急不得,皮疹必須五、六天才會完全消退,只要皮疹一消退,病情就好了大半,整個人也會慢慢恢復(fù)活力的。  

  “娘娘……”一旁的琴兒忿忿不平地道:“娘娘這么辛苦,每天衣不解帶,不分日夜地親自照顧太子,睡也沒睡好,吃也沒吃好,可是那些御醫(yī)卻在娘娘背后亂編派謠言,說娘娘是什么……不懂醫(yī)術(shù)的妖女,打算害死太子,再來就要迷惑大王,讓祈國滅亡了!聽到這么可惡的謠言,真是令人氣憤!”  

  “我知道他們不服我�!毖┛恍Α!盁o所謂,反正我現(xiàn)在只想趕快讓太子痊愈,沒有心思去想其他的事�!毙液锰拥牟∏橐呀�(jīng)獲得控制,他不再發(fā)燒,臉上連一顆疹子都沒有,再度證明他絕對不是罹患天花。“太子今天一直在昏睡,差不多待會兒就會醒來,醒來后一定會肚子餓。琴兒,你先去御膳房,交代他們?yōu)樘訙?zhǔn)備清粥和清淡的小菜。還有,請?zhí)t(yī)院繼續(xù)送調(diào)理身體的湯劑過來。”  

  “是�!�  

  琴兒退下后,雪葵感慨地望著因病而消瘦的太子。“這孩子真可憐,這么小就失去了親娘。棋兒,太子有其他的手足嗎?  

  “沒有�!逼鍍簱u頭�!疤拥哪负螬ぉらL孫王后生下太子之后,因為身體虛弱而得了大病,沒幾個月就去世了,太子是她唯一的親生骨肉。娘娘,您知道嗎?大王雖然看起來粗獷不羈,但其實是個很重情義的男人呢!”  

  “是嗎?”一想起那男人灼熱逼人的視線,雪葵的心跳又亂了。她強迫自己收斂心思,故做冷漠。  

  “是��!”一提起最崇拜的大王,棋兒眼底全是愛慕。“長孫王后是本國大臣的掌上明珠,聽說也是大王的初戀情人呢!雖然大王后來擁有許多嬪妃,可是最愛的人還是長孫王后。長孫王后病危時,大王非常悲痛,他召來最厲害的太醫(yī),不惜花費鉅資也要挽救王后的性命。只可惜,王后的狀況卻日薄西山,她知道自己來日無多,再加上娘家在朝中的勢力已趨薄弱,擔(dān)心自己倘若一走,襁褓中的太子更是無依無靠了,可能會被虎視眈眈的旁人加害,所以,她哀切地懇求大王善待太子,并要大王不管發(fā)生任何事,都要保護太子的安危。大王鄭重地允諾了,還告訴王后,這輩子只要他還有一口氣在,絕對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太子的,太子是‘東宮殿’的主人,也是王位唯一的繼承人,病入膏肓的王后這才放心地含笑九泉�!�  

  雪葵怔怔地聽著,很難想像那個看似霸道無理的男人居然會有如此深情的一面。  

  棋兒繼續(xù)道:“大王真的是一言九鼎呢,王后仙逝多年了,可大王卻不再立后,后位一直虛懸著,為的就是要鞏固太子的地位。很多嬪妃想盡辦法爭寵,希望能奪得后座,然后廢掉太子,轉(zhuǎn)立自己的兒子為王儲。只不過,她們沒有任何人得逞,大王依舊信守著對長孫王后的誓言。”  

  原來如此。雪葵眼底興起波瀾。原來那男人也懂得真愛,懂得死生契闊的愛情。這幾天,祈堯峰幾乎每天都會來探視太子,確定他的病情已獲得掌控。不過,兩人不曾獨處,他們的身邊不是有宮女太監(jiān)就是有御醫(yī)。可,每當(dāng)他以那深不可測的黑眸掃過雪葵時,她的心湖還是會掀起微妙的漣漪。她知道自己很沒用,只要這男人出現(xiàn),她的呼吸就紊亂了,喜怒哀樂全被他牽著走。  

  這很危險。她知道自己不可以在意那個男人,應(yīng)該牢牢管束自己的心,可是……可是……一個問題驀地涌到唇邊,她脫口而出�!澳阏f王后仙逝后,有很多嬪妃想盡辦法爭寵,那么……大王……嗯……大王他目前最疼愛的妃子是誰?”  

  說完,她臉上的紅暈一路蔓延到粉頸,羞得不敢直視棋兒。喔,她真沒用!口口聲聲說要遠(yuǎn)離那男人,但卻還是很在意他的三宮六院,很在意現(xiàn)在最得寵的妃子是誰?很在意他現(xiàn)在人在何處?是否醉臥在哪個寵妃的膝上?喔……她真是笨蛋,笨到想一拳打昏自己!  

  棋兒慧黠地笑笑,假裝沒有看見主子臉上的粉紅云朵,語氣平淡地道:“以前大王最寵愛的就是梅妃和麗妃,這兩個妃子都姿色過人,長袖善舞,很有心機,也都有為王產(chǎn)下王子,所以在后宮的地位崇高,平時都互相斗得你死我活,想盡辦法要鏟除對方。不過啊,自從大王由獅頭山春狩回來之后,聽說這兩個妃子好像都失寵了,大王很少到她們的寢宮過夜,任憑這兩個妃子使出渾身解數(shù)想討好大王,大王還是對她們興趣缺缺,把她們給急壞了呢!”  

  “失寵?為什么?”  

  棋兒笑得眉眼彎彎,意有所指地望著雪葵�!盎蕦m里上上下下都知道,大王喜歡上一個女人了,為了她神魂顛倒,所以對后宮佳麗完全失去興趣�!�  

  誰?話已到了舌尖,可雪葵就是問不出口。  

  “棋兒,你……為什么這樣看著我?”棋兒那燦爛的笑容讓她的粉臉發(fā)燙,紅暈加深,越來越不自在。  

  棋兒笑咪咪地道:“娘娘,您明明知道我說的人就是您��!雖然您對大王非常冷淡,甚至躲到‘東宮殿’好避開他,而且還堅持不肯當(dāng)他的妃子,不過啊,我們這些下人都看得很清楚,大王對您很特別呢!這從他看您的眼神就知道了。喔,倘若大王用那么熾熱專注的眼神凝視我,我想,我一定會幸福得昏倒吧!”  

  雪葵心慌意亂地道:“棋兒,不要胡說!”  

  “我不是胡說。”棋兒很認(rèn)真地道:“大王的確是對您另眼相待,您一回宮,他就安排您住入剛剛落成、最精致的‘?dāng)堅聦m’,要不是您堅持留在‘東宮殿’,您現(xiàn)在早就是‘?dāng)堅聦m’的主人,也被大王封為貴妃了。娘娘可知道,貴妃可是后宮的最高權(quán)力者呢!這些年來,梅妃和麗妃拚命爭寵,就是希望大王能封她們?yōu)橘F妃,主掌后宮,可大王一直沒答應(yīng)�!�  

  雪葵雙手絞著手絹,她不想聽這些,不想聽這些后宮爭斗,更不想成為后宮中沒有靈魂、沒有自我的女人,那太可悲了。  

  棋兒想起子什么,突然嚴(yán)肅地道:“不過,娘娘,奴婢還是要提醒您一件事,雖然大王現(xiàn)在很寵愛您,但您還是要多小心。聽說前一陣子,由少數(shù)民族自治區(qū)送來了一位寒云族的公主,那公主據(jù)說長得清靈高雅,像仙女一樣�!�  

  “寒云族?”雪葵一愣�!澳鞘鞘裁吹胤�?”  

  棋兒解釋道:“祈國境內(nèi)擁有很多高山,高山區(qū)居住著許多少數(shù)民族,其中寒云族住在最北邊的高山,因為語言和風(fēng)俗文化都非常特殊,所以大王將那一區(qū)規(guī)劃為自治區(qū),允許他們保留古老的語言和文字,不過,還是要臣服于祈國,定時納貢。除了進(jìn)貢珠寶外,每十年,寒云族還會獻(xiàn)上一位公主入宮,代表永遠(yuǎn)的臣服�!�  

  寒云族的族長也是十年輪替一次的,族長的女兒就是公主。倘若族長沒有生公主的話,便尋找族長的親戚中有沒有適合的閨女來收養(yǎng),當(dāng)成公主嫁入祈宮為妃。  

  棋兒的表情很緊張。“娘娘,聽說寒云族專出美女,那些女人個個眉目如畫、婉約多情,男人一看就會失了魂呢!對了,宮里最得寵的梅妃也出身自寒云族。娘娘,您再這樣對大王不理不睬,小心被那個寒云族公主乘虛而入��!聽說大王已經(jīng)見過那位公主了,還封她為婉妃呢!”  

  雪葵冷笑,如果他喜歡那個女人,那盡管去�。》凑歉吒咴谏�、左右逢源的大王,永遠(yuǎn)有享用不盡的各地佳麗,就算沒有這位寒云族公主,也還會有其他的美女不斷地被送入宮中,他喜歡誰就盡管去�。∪グ�、去啊!發(fā)現(xiàn)自己心頭居然彌漫怒火,雪葵更加煩躁不安了。她瘋了嗎?何必為了他的事把自己搞得心煩氣躁呢?真是的。  

  她匆促吔道:“棋兒,我頭有點昏,出去洗把臉。這里先交給你,我待會兒就回來。”  

  說完,像是要逃避什么似的,雪葵加快腳步走回自己的寢室,洗完臉后,還是覺得心頭惶亂。  

  大王對您很特別呢、大王對您很特別呢……棋兒那些話不斷地在她腦中盤旋。  

  可另一股尖銳的聲音也不斷地響起──聽說寒云族專出美女,那些女人個個眉目如晝、婉約多情,男人一看就會失了魂呢!  

  夠了,她快瘋了!她用力地?fù)u頭,告誡自己──他會覺得我特別,只是因為得不到,只是想滿足壞男人的征服欲望罷了。一旦我跟后宮那些女人一樣臣服于池,他才不會再多看我一眼呢!而且他的后宮佳麗那么多,環(huán)肥燕瘦,一應(yīng)俱全,他永遠(yuǎn)不會只為一個女人停留的。  

  所以,她不能再被他影響,她一定要把自己的心緊緊看管好!心緒亂紛紛的,雪葵干脆繞出回廊,朝外頭走去。正要踏出“東宮殿”時,正巧遇到書兒和畫兒領(lǐng)著一群宮女,抱著洗干凈的衣服被單,打算進(jìn)屋子整理。  

  她們趕緊欠身問安�!澳锬锛椤_@么晚了,娘娘要去哪里?奴婢陪娘娘一起去吧。”  

  “不用了,我只是去附近散個步,透透氣,一會兒就回來。書兒、畫兒,你們整理好衣物后,就讓宮女早點就寢吧!”  

  “是�!�  

  婉拒婢女的提議,雪葵一個人慢慢地沿著湖邊散步。御花園非常大,樓閣亭臺間植滿奇花異卉,月色澄澈美麗,微風(fēng)吹過,帶來一陣又一陣的花香,還可以聽到蟲鳴的聲音。雪葵的心情總算慢慢放松了,信步往假山旁走過去。繞過那個假山,有一處精致的涼亭,她想坐在那邊發(fā)發(fā)呆,讓心情平靜后再回“東宮殿”。沒想到,經(jīng)過假山時,卻聽到里面?zhèn)鱽磬ㄆ�,起初雪葵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但她放輕腳步,仔細(xì)聆聽,發(fā)現(xiàn)那哭泣聲越來越清晰。  

  怎么了?會是哪個宮女挨主子的責(zé)打,所以傷心委屈地躲到這里來痛哭嗎?雪葵一時之間進(jìn)退維谷。倘若真的有人在里面痛哭,也許她應(yīng)該先避開,留給對方一個空間。她腳步輕旋,打算離開,結(jié)果卻不慎踩到一個小石頭,再加上假山旁就是瀑布,地面潮濕,她滑了一下,低呼一聲,趕緊扶住石壁,可腳還是輕輕地拐了一下,腳踝還被石頭給撞傷了,好痛。  

  躲在山洞里哭泣的人也聽到雪葵的聲音了,緊張地沖出來�!笆钦l?”  

  兩人一照面都愣住了,雪葵呆呆地望著一身雪白宮紗,氣質(zhì)典雅清靈,美麗得像是月光仙子的女孩。她好小,年紀(jì)絕對不會超過十七歲,但卻長得好漂亮,精致的五官帶著一股靈秀脫俗的味道。  

  云婉兒匆匆拭去淚痕,怔怔地望著這個穿著御醫(yī)白袍,五官清妍,明艷照人的女子。這女人好漂亮,五官嬌艷奪目,眉宇之間盡是自信風(fēng)采。由她身上的御醫(yī)白袍,她知道對方的身分了。  

  云婉兒低頭行禮。“娘娘吉祥�!�  

  雪葵一愣�!澳阒牢沂钦l?”  

  云婉兒溫柔地微笑�!巴駜弘m然剛?cè)雽m不久,不過已經(jīng)聽說了宮里有位可以妙手回春的女華佗。聽說你獨排眾議,堅持太子絕對不是罹患天花,而且還有效地控制住太子的病情,讓太子逐漸恢復(fù)健康,我真的好佩服你呢!”  

  剛?cè)雽m不久?原來這個女孩就是寒云族的公主──婉圮。  

  雪葵細(xì)看她的五官,果然柔美秀氣,肌膚瑩嫩,有一股弱不禁風(fēng)的特質(zhì)。她酸楚地想著,只要是男人,都會被這么婉約嬌弱的女人所吸引吧?所以,他一定也會非常寵愛這個婉妃的……  

  婉妃望著她,雙眸滿是崇拜�!拔艺娴暮门宸䲡t(yī)術(shù)的人呢!五歲那一年,跟我感情最好的小妹妹因為罹患重病而去世,握著她那變得冰冷的小手,我的心好痛好痛,一直在想,倘若我會醫(yī)術(shù)就好了,就可以治好我最心愛的妹妹了……唉呀,我只顧著說話,剛才好像有聽到你低叫一聲,腳是不是扭到了?來,快坐下,我?guī)湍憧纯从袥]有傷口?”  

  “不用了……”雪葵想婉拒。  

  “沒關(guān)系的�!蓖皴恍�,彎下身子道:“雖然我不是御醫(yī),但也知道如果受傷流血了,要先用手絹包起來,避免傷口戚染。我看看……幸好,你的腳踝雖然有被割傷,不過傷口極淺,也沒流血,應(yīng)該不礙事。”  

  婉妃欲站起來時,一個東西驀地由她的寬袖滑出來,雪葵本能地幫她撿起來�!巴皴锬�,你的東西掉了�!�  

  �。靠吹窖┛稚夏玫臅�,婉妃的臉先是一白,緊接著,痛苦彌漫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頭突地泛紅,淚滴慢慢地墜落。她面白如紙地接過書信,注視了一會兒后,像是下定決心般,噙著淚,兩手一用力,打算撕毀書信。  

  雪葵被她的動作嚇到了,反射性地大喊:“等一下,不要撕!”她不解地望著婉妃�!坝赡愕谋砬�,我可以猜出你一定很重視這些書信,為什么要撕毀?”  

  “重視?”婉妃的表情飄忽,淚滴串串墜落,苦澀地道:“有什么用?留著這些東西只會讓我更痛苦、更絕望……”緊緊捏著信紙,婉妃蹲下身子掩面痛哭,藉由不斷崩落的淚水來釋放她的憂愁、她的絕望。  

  “別哭了……”雪葵焦急地輕拍她的背�!澳銊e這么傷心,不管發(fā)生任何事,都有辦法可以解決�。∫�,你說說看你遇到了什么困難,也許我可以幫你�!�  

  雪葵發(fā)現(xiàn)自己還滿喜歡接近這個寒云族的公主,也許是因為她的身上有股很單純天真的氣息,又或者是她那純凈無垢的漂亮眼睛很像江甜甜,楚楚動人的神韻則近似江絲綺。唉……她好想念甜甜和絲綺��!在婉妃身上,雪葵好像同時看到了自己最要好的兩個姊妹,因此很喜歡她。  

  聞言,婉妃卻哭得更加悲傷,柔腸寸斷�!皼]有人可以幫我,沒有人……是我笨,我不該愛上他,愛上那個無情無義的男人……即便我一點兒都不想嫁給祈王,但為了那個男人,我愿意被送入祈宮來,因為我好想見他,好想好想……我一定要見他一面,問他為什么不回寒云族找我?為何要遺棄我?他不愛我嗎?我在他的心里一點地位都沒有嗎?”  

  雪葵聽得心驚膽顫。天啊,這位祈王新納的妃子,心底愛的竟不是祈王,而是另一個男人?!“你說的男人……到底是誰?”  

  婉妃淚流滿面,凄楚地望著被淚水渲染的書信,幽幽地道:“他是個將軍……”  

  “將軍?!”雪葵呆住了,這……這是怎么回事?大王的嬪妃居然愛上個將軍?老天,這事萬一傳出去,鐵定是滿門抄斬��!  

  婉妃流著淚,抓住雪葵的手,悲痛地道:“娘娘,由你這幾日衣不解帶,盡心盡力地照顧太子的舉動看來,我知道你定是個宅心仁厚的好人,你不會害我的。我之所以大膽地告訴你這個秘密,是祈求將來有一天,倘若我服毒自盡,或是被大王賜死后,請你可憐可憐我,將我的遺體送回那遙遠(yuǎn)的北邊高山,送回我的家鄉(xiāng)。我希望能靜靜地長眠在那片山,我的魂魄不愿停留在這座陌生的皇宮里�!彼溃热羲蔀橐痪呤w,只有身為御醫(yī)的人可以幫助她,將她的遺體運回故里。  

  雪葵更加震驚了。“為什么你要服毒自盡?”  

  婉妃凄楚地微笑,笑容無比蒼涼�!按蠹s一年前,我們寒云族和其他的少數(shù)民族發(fā)生沖突暴亂,暴亂越演越烈,為了平定邊疆,大王派了大將軍前往高山區(qū)鎮(zhèn)守,在那里,我見到了他,朝夕相處之后,便愛上他了。”婉妃的淚水滑落臉頰。“他是愛我的!離別的時候,他心痛地抱住我,信誓旦旦地說一定會回高山區(qū)接我,娶我為妻,我們甚至交換了信物,互許終生。他說,他要回將軍府稟告高堂,再來寒云族向我的父親提親,讓我風(fēng)風(fēng)光光地嫁入將軍府。我以為一切都會很美好,我等啊等、盼啊盼,但卻沒有盼到他,反倒盼來了一紙朝廷的詔書,上頭說明已屆十年,根據(jù)約定,我們寒云族必須獻(xiàn)上一名公主給祈王,宣示永遠(yuǎn)效忠的決心�!�  

  她的眼眶盈滿痛楚�!拔沂呛谱逦ㄒ坏墓�,不管我如何哭求,爹娘都不肯理會,堅持要把我送入祈宮,而且還很嚴(yán)肅地告訴我,這是身為公主的使命,為了族人的長治久安、為了寒云族,我不可以任性,只能乖乖地進(jìn)宮,成為祈王的嬪妃�!�  

  婉妃拭著不斷淌下的淚水,低切地道:“我知道自己無法改變命運,勢必入宮,所以我乖乖地接受安排,但我還是不肯認(rèn)命,仍然對我們兩人的愛情懷抱著希望。我希望在宮中能想辦法聯(lián)系上他,告訴他,這輩子,除了他我誰都不嫁,也絕不委身于任何男人。也許,我真的很不懂事,不懂國家大事,但,我懂得要對心愛的男人忠誠……我要跟他一起跪在大王的面前,求他寬恕我們,我們愿意被發(fā)配邊疆,一世為奴,只求擁有相愛的權(quán)利。就算再苦,我只當(dāng)他的女人,就算要死,我也要跟他死在一起……”  

  雪葵動容地聽著,眼眶泛起薄霧。她真的沒想到,看似弱不禁風(fēng)的婉妃居然如此堅強,如此勇敢地捍衛(wèi)屬于她的愛情。她被她感動了,真心希望這個小女人可以得到幸福。只要在她的能力范圍內(nèi),她很樂意盡全力幫助婉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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