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來遲了嗎?
瞥見白笙道長,神色悲絕的崔頌斯頓時(shí)面色一喜,“道長,快救我妻子!”
白笙道長沒答腔,他取出一個(gè)葫蘆,比了個(gè)手決后,將葫蘆朝向著寢房內(nèi),低吟了幾句咒語,接著塞上葫蘆口。
然后他捋了捋干凈得沒有一絲胡須的下顎,語氣帶些許遺憾,“貧道來晚了一步!
聞言,崔頌斯心神俱震,因?yàn)榭匆姲左系篱L而亮起的雙眼頓時(shí)變成一片灰黯,神色凄絕的令人不忍卒睹。
“要是師祖爺爺你肯早點(diǎn)趕來的話,就不會來不及了!贝逎櫳忂煅手裨。
白笙道長橫她一眼,慢吞吞再開口,“雖然來晚了,但貧道已用這葫蘆收回了崔少夫人逸散的魂魄,只要在葫蘆里休養(yǎng)三個(gè)月,她的魂魄便能重新凝聚。”
他的話讓崔潤蓮驚喜地望向兄長,“大哥,你聽見了嗎,師祖爺爺收回了嫂子的魂魄!
但崔頌斯面無表情、眼神哀絕,仿佛未將他們的交談挺進(jìn)耳里。
看見他這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崔潤蓮接過白笙道長手中的那只葫蘆,眼眶發(fā)紅地走到他面前,拉過他的手將葫蘆遞給他。
“頌斯哥,祖師爺爺已將嫂子逸散的魂魄收回了這個(gè)葫蘆里,只要再等三個(gè)月,嫂子的魂魄便能再次凝聚,她不會有事了。”
握著那個(gè)葫蘆,崔頌斯木然地慢慢低下頭。
“嫂子的魂魄就在這里面!迸滤麤]聽進(jìn)她方才所說的話,崔潤蓮大聲再說一遍!皫熥鏍敔斒栈亓松┳拥幕昶牵F(xiàn)在就在葫蘆里。”
“……她在這里面。”崔頌斯終于回神,凝視著手里的葫蘆。
“沒錯(cuò)。等三個(gè)月后她就能重聚魂魄,屆時(shí)師祖爺爺就會送她的魂魄歸位,你就能跟嫂子再相聚了,大哥。”崔潤蓮欣喜地高聲道。
“真的?”聞言,他激動地緊緊抓著那只葫蘆。
“真的!”崔潤蓮用力頷首。
他將葫蘆緊貼著面頰,失而復(fù)得令他落下淚來。
為了等待妻子的元神重新凝聚,崔頌斯閉門謝客整整三個(gè)月。
這三個(gè)月里,他把收了陶樂魂魄的葫蘆貼身帶著,每日都對著它說話,若是不知情的人看見他一臉溫柔地朝一只葫蘆輕柔低語,只怕會當(dāng)他是瘋了。
好不容易終于熬過漫長的三個(gè)月,施法的前一晚,崔頌斯便已欣喜地?zé)o法合眼,一夜未眠。
一大早,他便來到特地準(zhǔn)備好的一間凈室,等候白笙道長來前開壇作法,為陶樂引魂歸為。
他將盧緦妮的身軀抱放到榻上,小心放妥。
她的軀體被照顧得很好,每日三餐他都親自喂食她磨成汁液的米粥和菜肴,不僅親自為她梳洗,每日還花費(fèi)數(shù)個(gè)時(shí)辰為她按摩身子,好舒筋活血,不讓這副身子因久未活動而筋骨僵硬萎縮。
這一切全都是為了讓陶樂在回魂后,不至于感到任何不適。
“樂兒,今天你就能回魂了。”他萬分溫柔地拿起掛在腰間的葫蘆,貼在臉頰,滿眼愛戀地低聲說道。
盼呀盼,等呀等,終于時(shí)辰到了。
看見白笙道長走進(jìn)來,崔頌斯臉上的神情看起來很平靜,然而他那雙眸子里卻無法掩飾地流露出一抹激切的期待。
“四公子,葫蘆給我!卑左系篱L伸手朝他要葫蘆。
崔頌斯小心翼翼地遞過去。
白笙道長凌空在葫蘆上虛畫了道咒語,接著將葫蘆擺放在法壇上,準(zhǔn)備作法引魂歸為。辛云道姑在一旁護(hù)法,道法尚淺的崔潤蓮則神情緊張地在一旁觀看。
用桃木劍劃過指尖,白笙道長將血滴在朱砂筆上,用自個(gè)兒的血畫了張符貼在盧緦妮的額上,她呆滯無神的雙眼瞬間合上。
他接著焚香作法,掐訣念咒,然后他拿起葫蘆,走至盧緦妮身前,打開葫蘆的拴蓋,一道白光瞬間從葫蘆里飛出,隨著他的指引飛向盧緦妮身軀,直接沒入她的身體里。
看見此景,崔頌斯驚喜地要開口,被辛云道姑及時(shí)阻止。
“四公子,師祖還要為她施以定魂術(shù),如此她的魂魄才能牢牢地依附在肉身上,日后才不會再離魂!
按捺著激動的心情,崔頌斯繼續(xù)耐著性子等待。
白笙道長凌空在她身上虛畫數(shù)道符咒,片刻,他收回手,朝他們微微點(diǎn)頭。
“四公子,成功了!毙猎频拦孟驳馈
他三步并兩步來到盧緦妮的身軀前,等待著她張開雙眼的那一瞬間。
半晌后,她眼睫輕輕顫了顫,徐徐地掀開了眼臉。
原本呆滯無神的眼瞳里,透出了熟悉的靈動光彩。
四目交會的那一刻,崔頌斯眼眶發(fā)熱,嗓音喑啞地低聲喚著!皹穬骸!
陶樂緩緩抬起手,撫上那張讓她傾心眷戀的臉龐,她終于可以碰到他了。
他動容地將她緊緊擁進(jìn)懷里,在她耳畔不停地呼喚著她的名字,“樂兒、樂兒、樂兒……”
他的樂兒終于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