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心時,她不能再叫他出來聊天;生病時,她不能再請他送她去醫(yī)院,就連愛吃的熱粥以后也沒人陪她去吃了。
「嗨!」下班后,她便來到乃綸的公司。
「你怎么又來了? 」靠向椅背,齊乃綸瞇起眼睛望著她。
「怎么了?不歡迎,嫌我煩?」勻璨鼓起腮幫子,瞪著他那副閑逸的樣子。
「怎么會不歡迎,只是怕你太累,知不知道你公司離我這里有多遠(yuǎn)?」他怎可能不想見她呢?
「我當(dāng)然知道了,反正開車一下就到了!顾[眼一笑,「你在電話中說要加班,所以我就想拿點(diǎn)心過來給你吃,這家店的面包很香,可以填一下肚子!箤|西放在他桌上,看見那一迭迭的文件,「不是已經(jīng)要離開了,怎么還這么忙?」
「就是因為要離開,才得趕緊辦交接!勾蜷_紙盒,「哇,真的很香呢!」
「香吧?」綻放出一抹笑容,她知道他沒時間陪她閑聊,「那你忙吧,我回去了!
「等等,既然來了,怎么又要走了?」他急忙喊住她。
「你不是沒空嗎?」她瞅著他,「我就不煩你了!
「也不是沒空,只是……唉,就是不想讓你這么奔波!过R乃綸上前拉住她,「留下吧!
「我留下干嘛?你又不能陪我吃晚餐。」噘起唇,勻璨指著自己的肚子,「我得自行解決我的五臟廟去!
「待會兒斯雋會過來!顾@句話喊住她的腳步。
「你說什么?斯……斯雋會過來?」似乎有好一陣子沒見到他了,那份想念導(dǎo)致她聽見他的名字,心口便掀起了一抹欣喜。
「對,跟你一樣,知道我快要離開,所以沒事就來看看我。」半瞇著眼睛,他明顯察覺出她的雀躍。
也好,就當(dāng)他離開之前再為她做一件事吧,希望斯雋那家伙可以明白她的心意,這樣他才能定得安心。
「那我就再坐一會兒了。」很主動地向后轉(zhuǎn),勻璨面帶微笑地走到角落的椅子坐下。
齊乃綸閉上眼睛,拉出一抹牽強(qiáng)的笑意,「那你坐一下,他應(yīng)該就快到了!
果真,幾分鐘之后程斯雋也到了,一進(jìn)門他便說:「不好意思來晚了,路上塞車,我?guī)Я四阕類鄢缘狞c(diǎn)心過來——咦,桌上怎么有吃的了? 」
齊乃綸指了指前面,程斯雋轉(zhuǎn)身一看,這才發(fā)現(xiàn)勻璨就坐在那里。
「勻璨,你什么時候到的?」他笑著走向她。
「比你早到一步。」好不容易見到他,她很開心,但是他上次說的那些話仍梗在她胸口,疼了好久好久。
「哇,我說乃綸你紅了,才一頓晚餐沒時間出去吃,我們兩個都變成你的跑腿了。」程斯雋大笑道。
「是呀,我紅了,所以我這個紅了的大忙人請你們兩個自行去吃飯好嗎?」齊乃綸劍眉一挑,「否則讓你們跑這一趟,還餓著肚子,我很過意不去的!
「知道就好!钩趟闺h旋即又問,「你真的不和我們一起去吃?這些東西分給外面的人吃就行了。」
「我沒空!过R乃綸指著桌上一堆數(shù)據(jù),攤攤手說。
「好吧,那我和勻璨去吃,你想吃什么我再帶過來?」
「桌上這些已經(jīng)夠了,你們慢慢吃,等我這里忙完了,我會好好回請你們一頓!顾雌鹂△鹊拇浇切α诵。
「這可是你說的,我會記住的!箘蜩部戳丝矗溃骸改俏覀?nèi)コ燥垎!?br />
「嗯!过R乃綸彎起嘴角,然而在看見她回頭望著程靳雋的眼神時,他的心再度黯然下來。直到他們的腳步聲愈來愈遠(yuǎn),他才爬了爬頭發(fā),痛苦地握緊雙拳。
勻璨,向他表白吧,現(xiàn)在只有他能留在你身邊保護(hù)、照顧你了。
走出齊乃綸的公司,勻璨很尷尬地對程斯雋說:「那天真的很對不起,因為不好意思,我之后都不敢連絡(luò)你了!
「那天?」他眉頭一揚(yáng),為了不讓彼此難堪,他故意裝作忘記了,「你是指?」
「就那天在你家小區(qū)外……其實(shí)我之前和組員們在Karaoke Bar鬧了大半天,吵得頭暈,才會對你胡言亂語,你千萬別在意喔!」回家之后,想起自己激動的問話,還真是難堪,也難怪他會嚇得退縮了。
不如現(xiàn)在道個歉,以后再找機(jī)會慢慢表達(dá)心意。
「哦,我想起來了!顾麚u搖頭,「沒事,我還真不記得了,這陣子我也忙暈了,所以都沒空打電話給你,是我該道歉!
「你不記得了?」糾纏了她一整個月的事情他居然忘了,看來她這輩子注定被他折磨。
「嗯,所以別放心上。想吃什么?」記憶力向來一流的他怎會忘記,只不過一心拿她當(dāng)朋友、當(dāng)學(xué)妹,不想造成彼此的困擾,遺忘是最好的選擇。
「隨便,由你決定吧。」她強(qiáng)裝笑容。
「那就跟我走啰!
*****
兩個男人站在落地窗前,一個雙手環(huán)胸、一個斜倚窗框,欣賞著外頭的橘光霞影。
「回去后別忘了和我們聯(lián)絡(luò)!钩趟闺h拍拍齊乃綸的肩,「過陣子我應(yīng)該也會過去。」
「為什么?你在這里不是做得不錯嗎?」
「我有我的目的,到時候或許有些事得麻煩你!箶肯旅,程斯雋的臉上寫滿了心事。
「那勻璨怎么辦?」他們都走了,她會怎么想?
「拜托,她是成年人了,再說友情不分距離,對吧?難道你不想幫我?」他瞇眼問道。
「說什么呢,需要我的地方你盡管說!过R乃綸蹙起眉,「只不過勻璨平日太依賴我們了,我擔(dān)心——」
「你錯了,她只依賴你而已。」程斯雋看看表,「怎么回事,她怎么還沒到?遲到的毛病還沒改?」
「她剛剛來電,好像去張羅一些東西!过R乃綸才說完,就聽見了門鈴聲,「一定是她來了!
齊乃綸走過去打開大門,果真看見勻璨笑容滿面地站在門口,手里還多了一個提籃,「對不起,我來晚了,因為去拿這份餐點(diǎn)遲到了!
「干嘛這么費(fèi)神,我有請大嬸留下來做飯!过R乃綸上前幫忙提進(jìn)來,「老天,你買多少東西,怎么這么重?」
「都是好吃的,你就讓大嬸休息,今天我們?nèi)齻要盡情暢飲。」她笑著指著提籃,「里面還有兩瓶紅酒呢! 」
「你呀,是不是見我要離開美國,所以很開心?」瞧,搞得跟同樂會一樣。
「拜托,人家只是想替你餞行,怎么這么說呢?」鼓起腮,勻璨佯裝生氣,「那我走好了!
「喂。」他趕緊拉住她,點(diǎn)點(diǎn)她的鼻尖,「你真是的,不過是開開玩笑,這樣就生氣了?」
「你以為我這么小氣?」朝他吐吐舌尖,勻璨才轉(zhuǎn)身就見程斯雋站在客廳,她立刻露出嬌羞的笑顏,「斯雋,你來多久了?」
「已經(jīng)好久了,還以為你忘了!钩趟闺h看著那個大提籃,「真看不出你這女人力氣那么大!
「難道你忘了,她不但力氣大,還很能打,身手連我們兩個都怕呢!」齊乃綸也開起玩笑。
「齊乃綸,你不想活了嗎?」她舉起拳頭做勢要捶他。
「哇……斯雋你看看,她在你面前才會變成小女人,在我面前就只會揮拳頭。」雖然齊乃綸帶著笑意,但心底卻頹喪不已。這話的意思不就是指她根本沒拿他當(dāng)男人看?
「你胡說什么?」她看了程斯雋一眼,非常難為情。
這一幕看在齊乃綸眼中又是一陣感慨,他明白斯雋是一個很優(yōu)秀的男人,偏偏這男人心中無愛情,一心追求事業(yè)的成功,只為了放在他心中已久的目的。倘若他們彼此相愛,他絕對會站在遠(yuǎn)方祝福他們,但是她一味地唱著獨(dú)角戲,讓他實(shí)在是看不下去!
幾次暗示她告白,她又什么都不做,到底要累到哪時候?
「我胡說嗎?斯雋,你說說看!过R乃綸刻意提醒道。
「這個我不予置評。」程斯雋并非不懂她的心,但他真的無心于感情,只好裝傻了。
「你呀,就是這么沉默!箤|西從提籃內(nèi)拿出來,大嬸趕緊過來幫忙,齊乃綸便道:「大嬸,我們東西太多,這些你拿回去吃!
「少爺,這怎么好意思呢?」
「沒關(guān)系,拿去吧,明天我就要離開了,這個家還需要大嬸照顧!顾`放出最陽光的笑容。
「那好,我就不客氣地收下了!勾髬鸾舆^手后,對他們點(diǎn)頭笑了笑就離開了。
「好了,現(xiàn)在我們可以開懷暢飲了!钩趟闺h拿了開瓶器將酒瓶打開后,為三人各倒了半杯。
「等等,勻璨只能喝四分之一杯。」上次的經(jīng)驗讓齊乃綸警惕在心。
「乃綸,你干嘛這么掃興?」她不高興地說。
「上回是誰求我一定要阻止你?我沒阻止,只是限制一下,夠慈悲了。」他自始至終都是這么關(guān)心她。
「天啊,我求你那個做什么?」她后悔地舉起酒杯,「到了臺灣之后可別忘了我們,要記得和我們連絡(luò)。」
「放心吧,我怎么可能會忘了你們?」
「他如果忘了,我肯定會找他算帳的!钩趟闺h先行喝上一口,然后做出提醒,「勻璨,不久后我也會去找乃綸,你一個人在這里應(yīng)該沒關(guān)系吧?」
「什么?你也要去臺灣?」勻璨震了一下。
「有點(diǎn)私事要處理!
「去多久?」她鎖起眉問。
「不確定,一年半載是必須的,如果可能,說不定會在那兒定居!顾粗R乃綸,「以后我們可就焦不離孟、孟不離焦了。」
「那我呢?」勻璨站了起來,「你們都走了,留我一人在這兒?」
她愈想愈難過,連東西都吃不下,一心想著如果連程斯雋也走了,她該怎么辦?她整整暗戀了他多年,連表白的勇氣都沒有。
為何他要在這時候離開?那她以后有話該對誰說?心情一悶,她把那四分之一懷的酒一口氣喝掉。
「雖然相隔兩地,有空你也可以來看我們。」程斯雋安撫著她,「在這里你有工作也有其它朋友呀!」
「你……你就只有這些話要對我說?」勻璨才要拿起酒瓶倒酒,又被齊乃綸快一步?jīng)]收了。
「你真的不能再喝了。」
「怎么連你也……」她難過地站了起來,「沒意思,我要回去了!
「勻璨……」看她就這么急急地往外奔去,齊乃綸瞪了程斯雋一眼,「為什么要這么說?」
「那請問,我該怎么說?過度的關(guān)心并不是好事!
「夠了,你只會愈描愈黑!闺m然知道勻璨的傷心不是因為自己,但是齊乃綸還是擔(dān)心地追了出去。
多希望她可以回頭看他一眼,但他知道這一切只是他的妄想而已。
*****
「你喝了酒,我送你吧。」齊乃綸在勻璨背后喊道。
「我可以自己開車回去!顾龑χR乃綸說:「我又沒喝多少!
「不,還是讓我送你,你現(xiàn)在心情不好,又喝了酒,開車危險!顾浅(qiáng)勢地將她推進(jìn)自己的車?yán)铮缓罄@到駕駛座發(fā)動引擎。
「唉,看來我真的不適合喝酒,就算沒喝醉也控制不住情緒!瓜氲絼倓偰且荒,她猛地扯著頭發(fā),「天,我怎么可以這樣?每次都在斯雋面前說一些不該說的話,真的好討厭自己喔!」
「別擔(dān)心,斯雋會體諒的!
「體諒嗎?」這兩個字更令她不安,好像她真的是個不可理喻的女人。
「對,他人好、個性好,這你是清楚的!顾仡^望了眼她那張恨不得找個地洞鉆下去的表情。
「就是因為這樣,我才懊惱……唉!」用力捂住臉,多希望時光可以倒轉(zhuǎn),她就不會做出那種幼稚的舉動。
「又打算當(dāng)鴕鳥了?」瞇起眼,他心中一黯,「還記得那次你借了一點(diǎn)酒膽,把自己心底的感情說得這么理直氣壯,現(xiàn)在干嘛又當(dāng)個縮頭烏龜?」
他的話驚住了她,「我……我說了什么?」
「你說你喜歡一個男人,但他從不知道,是不是?」算了,就讓她知道他早就明白一切,這么一來想勸她也容易一些。
「我對你說了那些話?」天啊,為什么他現(xiàn)在才說?
「沒錯,你親口說的。」瞇起雙眸,他直視著前方的路況。
「那……那我說了那人是誰嗎?」小心翼翼,她緊張地問道。
「沒有!顾渎暤。
「呼!」勻璨撫著胸口,重重地吐了一口氣,幸好她沒有醉到把所有的事情都說了出去。
「但我知道是誰。」
這句話像是在她心中扔下了炸彈,嚇得她整顆心都彈開了!她驚訝地望著他,顫抖地問:「是……是誰?」
「等我將你送到家再回答你,現(xiàn)在開車危險,我得小心受到你的攻擊!惯@丫頭性子急躁,只要被人說中心事,就會慌得捶人。
「你……」好,她忍,就忍到家時再好好聽他說是誰。
沒想到這段路還真難熬,不過十幾二十分鐘的車程她好像坐了一世紀(jì)這么久!
好不容易到了家,她立即問:「你說是誰?」
「進(jìn)去說吧!顾肿煲恍Α
她無奈地吐了一口氣后,打開家門走了進(jìn)去,齊乃綸非常王動地跟進(jìn)去坐到客廳沙發(fā)上,望著她那對迫不及待想知道答案的雙眼,也不再賣關(guān)子,直接說:「程、斯、雋,我說對了吧?」
勻璨完全震住,目瞪口呆地問:「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又不是瞎子,當(dāng)然會觀察,而且我的嗅覺強(qiáng)得很,嗅得到你看見程斯雋時所釋放的荷爾蒙!故掌鹦,他認(rèn)真地說。
「你胡說,不……不是他……」她倉皇地直搖著腦袋。
「別說謊,你不擅長說謊,會被你騙的人都是不懂你的!
他這么肯定的語氣激怒了她,「我說不是就不是,你到底還想說什么,不是要出國嗎,該回去準(zhǔn)備了吧?」
「依然打算當(dāng)鴕鳥?」他嗤之以鼻,「為何不敢承認(rèn)你喜歡的人是他,喜歡就去告白呀!這樣畏畏縮縮的干嘛呀?害怕拿到好人卡?」
「你為什么要刺激我?看見我難過你很開心?」勻璨握緊拳頭,含淚控訴著,「對,你說得都對,我是喜歡他,所以這段日子你一直站在旁邊看我的笑話,是嗎?」
「夏勻璨!」齊乃綸心痛不已地看著她,沒想到她是這么看待自己,「在你心底我是這樣的人?」
他惱火的目光讓她猛然察覺到自己說話沖了一些,「我只是希望你別再管我,無論我要怎么做你都別插嘴,當(dāng)作完全不知情,可以嗎?」
齊乃綸閉眼輕嘆,嘴角扯出一絲冷笑后,再度張開眼道:「要我別管是嗎?可以,反正我都要離開了,想管的機(jī)會也不多了!顾纯幢,「我該回去準(zhǔn)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