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謹(jǐn)用力吞下桌上的棗子糕,越想越氣,越想越覺受辱。
這司馬嬌好大的膽子,竟敢奚落她!
可惡!可惡!太可惡!
冶冬陽不解的瞧著那吃著滿桌子食物的人兒,挑了挑眉!钢(jǐn)兒!
「嗯?」她一口接一口的繼續(xù)塞。
他倒了杯水給她備著,這棗子糕可是很容易噎口的。
「妳肚子很餓嗎?」他問。
「嗄?」
「不然為什么要吃這么多東西?」他盯著她吞這滿桌子食物已有一個時辰了,她平時很少這么……呃……「肆無忌憚」。
「我在泄恨!」她氣呼呼的說,嘴里還不忘再塞進(jìn)一顆芝麻果子。
「泄恨?」
「沒錯,就是泄恨!」這該死的司馬嬌!
「發(fā)生了什么事嗎?」
「還不是因為那臭女人污辱人——哼!沒事!」她破口大罵,忽地又氣悶的閉上嘴,滿臉惱上加惱。
冶冬陽這才望向身旁正掩嘴偷笑的侍童。
暮春立即憋住笑,湊上前附耳低聲說:「今早她嫌無聊,拉著我上市集閑晃,結(jié)果與司馬姑娘遇著了,情敵相見分外眼紅,司馬姑娘瞄了瞄她,立即譏諷她身上沒幾斤肉,引不起男人興趣,還說要她在街上看看,每個女人都是白白胖胖的,豐腴誘人,哪像她干扁,想必這會這兩個字轟進(jìn)她腦門里,嗡嗡作響了!」
暮春故意說得詳細(xì),越想越好笑,終于忍不住笑岔了氣。
公孫謹(jǐn)聞聲瞪了他一眼。「死暮春,你嚼什么舌根呢!」她更火了。
「沒有,我什么也沒說!箵撝欤捍哼呅叿裾J(rèn)。
「哼,別想譏笑我,我天生就是吃不胖的體質(zhì),況且胖女人有什么好,我的身段雖苗條,但性感絕對不輸人!」她雙手扠著腰,挺起腰桿,氣惱的吼。
暮春刻意將視線落在她胸前,搖頭!笡]料!」
「沒料?!」她尖叫!改憔垢艺f我沒料?!」她兩耳瞬間轟然作響,污辱,天大的污辱!「死暮春,我宰了你!」
「妳——」暮春不知死活,露著門牙還想說什么。
「暮春,還不閉嘴下去!」本來冶冬陽還沉浸在「情敵」那兩字帶來的喜悅,不料一回神,正好見她氣急敗壞的模樣,只得滅火的將找死的侍童趕出去。
瞧見連公子都發(fā)火了,暮春這才收斂,連忙退下。
「你趕他走做啥?我要剝了他的皮!」她氣呼呼的沖上前要將暮春捉回來修理。
冶冬陽一把撈住要沖出去的人兒。小丫頭確實輕盈,在他的懷里扭來撞去,卻像沒重量似的掛在他的臂彎上。
公孫謹(jǐn)人小力氣小,死命的掙扎,雙臂伸不出去,索性一只腳往前踢,這一踢卻勾著了椅子,整個身子向前傾,連帶讓抱著她的人也跟著傾倒。
為了護(hù)她,他一個翻身,讓自己先著地的墊在她身下。
安穩(wěn)跌在他懷里,公孫謹(jǐn)起先還扭動了幾下,后來突然靜止不動了。
他擔(dān)心的趕緊低首望向她!甘軅藛?」卻撞見她正奇怪的呆看著他。
「沒有……呃……你這是在抱我嗎?」發(fā)現(xiàn)她整個身子密密的被他裹住,她為這份親密驀然感到心跳加速,就跟上回他扣住她,阻止她離去時那份心悸的感覺是一樣的。
怎么這家伙一碰她,就教她起了異樣呢?
他一愣。「抱?」她身上甜甜的淡味瞬間襲上他的鼻。
「妳誤會了,我是在救妳!顾麤]有立即松開扶起她的意思,心房兀自起伏著,知道自己是有些地方不對勁了。
對她是特別的,但在搞清楚自己思緒前,他不想妄下定論傷了人。
「不是抱啊……」她雖聰明,畢竟年輕,尚不解男女之事,只是覺得這份親昵有點(diǎn)臉紅心跳。
「不是……」生平第一次,他有了心虛的感覺,雙頰微染深色。
「不是就不是,呃……我問你,我很難看嗎?」她臉色一轉(zhuǎn),又問。
「嗯?」他蹙眉,對于她突然轉(zhuǎn)了方向的話題有些不解。
「我是說我瘦得很丑嗎?」在山上時沒人嫌過她輕盈的體態(tài),雖說她也知道這世道正流行圓滾滾姑娘,但就她所知,娘生前也是這么個纖細(xì)體形,爹爹還不是愛得很,她以為自己至少不算太差,誰知這會下了山,遇著油膩的司馬嬌,竟被嘲笑,這股氣悶得她惱火。
「不……丑!顾迩迳ぷ雍笳f。
她倏地瞇起眼!负,你對每個人都這么說,司馬嬌你也說她美!」
「妳們各有風(fēng)情,各有各的美。」他斟酌著應(yīng)對。
「你從不得罪人嗎?」她不滿的問。
「非必要的話!
她賞了他兩個字!感∪!」
小人?他愣住了!笂呎f我?」
「你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不是小人是什么?」她不屑的冷哼。
他不禁失笑!肝抑皇遣幌雮e人,所以禮貌行事——」
「左右逢源,還是小人!」
「我無欲無求,既不害人也不占人便宜,這也叫小人?」他為自己叫屈。
「喔?不占人便宜?那這是?」她低首瞧著他扣住她腰際的手掌,!覆皇潜,是救,但也未免救得太久了吧?」她譏諷。兩人就這么親昵地抱躺在地上說話,這時要有人進(jìn)來,誰會說他是仗義相「救」?
哼,這個道貌岸然的登徒子!
這話像記悶雷打在冶冬陽心坎上,面孔霎時漲紅,快速起身脫離她的體溫,他尷尬的差點(diǎn)忘了回身「救」她起來。
公孫謹(jǐn)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眼兒偷偷瞥向他。這家伙臉紅了?為什么?
「你答應(yīng)要帶我上京的,咱們什么時候到長安去?」鼓起腮幫子,她轉(zhuǎn)頭問。
他整了整氣息才說:「等爹回來就走!
「那還要多久?」
「快了!
「多快?」她可急了,再晚戲都落幕了,李嗣謙那蠢材再笨也不可能拖太久不下手。
「再過兩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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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夜暗道,一高一矮的兩道身影背著月光走著,不時還傳來低聲細(xì)語。
「你可曾有極力想得到的東西?」
「……沒有。」
這么淡泊?「沒有欲望?」
「欲望?」
「比方說財富!
「冶家的財富夠我一生吃喝不盡了。」
無欲,那么……「權(quán)力、名利?」
「都是一些虛幻的東西,難換我清心寡欲的無憂生活。」冶冬陽搖了搖頭。
無趣!「美女?」
「我并不好女色!
「所以你沒有想得到的東西?」
「……嗯,我想應(yīng)該是。」
唉!改愀覍嵲谔觳畹貏e!顾铝私Y(jié)論。
雖說她也不需要財富、權(quán)力、名利,但她欲望更大,她要天地同憂!
「我知道!顾樕相咧ΑU蜻@樣,所以才要導(dǎo)正她。
「你真以為改變得了我?」瞇起盈盈水眸,公孫謹(jǐn)嗓音危險的反問!改惝(dāng)知道,天底下誰陰得過闇帝,而我的陰血正得自于他——」
他不疾不徐的回應(yīng),「幼年我也曾經(jīng)見過公孫夫人一眼,她是溫柔善良的女人,妳的血里有一半是她的!
她斜睨他!肝业f我像他多一點(diǎn)!
「目前為止是這樣沒錯!惯@點(diǎn)無庸置疑。
她露齒一笑。「你真的很有把握去掉我的邪性?」
「沒把握!
「那——」
「我只能看著妳,讓妳少作惡!棺詮拇_定她是公孫謀的女兒后,他更加明白,只要她有心,破壞力會是無遠(yuǎn)弗屆的,甚至足以為朝堂掀起驚濤駭浪,為此,他非得看緊她不可,就怕眨眼間她已擾得天地變色。
但百密還是有一疏,因為這丫頭半夜也能溜出來闖禍,唉,雖說他隨后追出,可惜還是遲了一步,她已將賭場搞得雞犬不寧。
只因她小姑娘賭錢只進(jìn)不出,贏得詭異,讓賭場上下當(dāng)她詐賭,對她亮出家伙,誰知她不驚也不怕,還數(shù)落起賭場的設(shè)備差,讓她賭得不舒爽。
這不知死活的挑釁,差一步可就能讓她命喪在賭場保鑣的手里了,她卻像存心找死似的,還揚(yáng)言要將賭場給拆了,讓隨后追來的他頭痛出面,付了千兩贖金才將人帶走。
這也就是為什么此時此刻他會在這秋夜冷風(fēng)里,出現(xiàn)在這暗無人煙的小道上了。
「誰要你出手相救的!」她換個話題,不滿的抗議。
「我救的又不是妳。」
「這才讓我氣!」
他眉眼含笑,不自覺的多了絲寵溺。「難道要我眼睜睜看著他們得罪妳,好讓妳逮到名目找對方麻煩,然后拆了人家的場?」
「你明知我的意圖,還掃我的興!」她生氣的質(zhì)問。真是活見鬼了,這無趣的家伙真來礙她的事!
「掃了妳的興,我也付出了巨額的代價。」他數(shù)著自己的損失。
「你是活該,誰要你多事!」
他苦笑。是啊,他是活該,淡然無波的日子不過,偏要惹上這丫頭,自己是自我作踐沒錯。
「好吧,都是我的錯,夜深了,咱們回去吧。」他深感無奈的催促。
「哼!我不回去了!」公孫謹(jǐn)任性的別過臉。都怪他老跟著人,讓她連挑了賭場這么小的事都做了,還失敗,她該怎么跟爹爹回信?不管啦,她要找新樂子,直覺告訴她今晚有事。
這可讓冶冬陽緊蹙濃眉。「如果妳真不想隨我走,我并不想強(qiáng)迫妳,那——」我跟著妳就是了。
「你想跟我分道揚(yáng)鑣?」他話還沒說完,她已經(jīng)忍不住發(fā)火。
他不是很愛跟嗎?想到他要棄自己不顧的回府,她就莫名感到生氣。
他沉默的瞧著她突來的怒氣。她怎么了?
「戰(zhàn)敗了?認(rèn)輸了?這么快!」忽然火上心頭,飆得公孫謹(jǐn)自己也感到莫名其妙,但就是住不了口。
他淡覷她一記,還是不語。
「哼!」她一跺腳,旋身背對他,貝齒咬咬粉唇!溉思沂钦f暫時不回去,又沒說都不回去了,我想……想你陪我散步,晚點(diǎn)再回去!」她賭氣說。
這家伙真像木頭一板一眼得教人討厭!
偏偏這么討厭的人,就是她的克星!連日來的相處,她也不得不承認(rèn),只有他的話會教她聽進(jìn)心里,但她就是搞不清為什么。
現(xiàn)下別說他想看著她,不讓她作怪,老實說,除了作怪,她還多費(fèi)了心神在他身上。
「夜深,這路上不安寧!顾谅曊f,雖然她的撒嬌教他有些心軟,但因為匆忙追來,他并無帶著護(hù)衛(wèi),深夜里兩人獨(dú)行,難免危險,他無所謂,但她——不行。
「你有武功吧?」她笑問得故意。
「只能強(qiáng)身,不足御敵!
「原來是沒用的書生!」
「是啊,所以別為難我了,跟我回去吧,要逛,明日帶了護(hù)衛(wèi)再陪妳逛個過癮!
「我偏不,我現(xiàn)在就要冒險!顾焐垂,就想為難他,瞧他皺眉,也是樂事一件,這是她近來的新發(fā)現(xiàn)。
原來這男人皺眉也挺好看的,別有云鶴知愁的氣質(zhì),多有趣!
冶冬陽抿嘴感受著夜里身旁吹過的陣陣?yán)滹L(fēng),茂密樹林被刮得沙沙作響,滿地的黃葉,帶給人膽戰(zhàn)心驚的味道,而這丫頭竟不怕?
「就逛吧!顾H有拿她沒轍的懊惱之色。
她立即笑得宛如小惡魔!改亲甙伞乖挷怕洌龅赜鏇_上一道人影,撞進(jìn)她的懷里。
「誰?」她反射性的驚退一步,這才看清撞上她的是一名老婦,老婦一個踉蹌,跌倒在地,沒了聲響。
「老人家,您怎么了?」冶冬陽趕緊上前查看,這才驚覺老婦面無血色,全身濕濡,月光下仔細(xì)一看,竟是血。
「怎么回事?」公孫謹(jǐn)心驚。
「是刀傷,莫非她被追殺?」他簡略看了一下老婦的傷口,沉肅的猜測。
「沒錯,這老太婆正是咱們要追殺的人,老子勸你們最好別管閑事,交出人來!」突然面前出現(xiàn)了三個黑衣人。
「你們是誰?」公孫謹(jǐn)見狀,竟面露興奮。
「咱們是誰妳甭管,這里沒你們的事,兩人想幽會到別處去,別妨礙咱們殺人!
「幽會?你們以為我與他在幽會?」這詞新鮮。
「這夜半清冷的巷道小林中,孤男寡女相約見面,不是幽會是什么?」三人之一的黑衣人自以為是的回答。
「也是,也是,所謂幽會當(dāng)屬不守婦道的女人家所為之事,多么叛逆啊,臭木頭,你說是不是?以后咱們專挑半夜出來閑晃好了!
冶冬陽莞爾,「妳這丫頭!」這丫頭怎么就跟一般人不同,這等敗壞名聲的事,她怎么有興趣,也不想想她不要名聲,難道也要他跟著遺臭鄉(xiāng)里嗎?
「你們夠了沒?老子可沒空等你們打情罵俏完,還不走人,咱們連你們一塊殺,讓你們做對同命鴛鴦!」黑衣人兇狠的撂話。
「好啊,你要?dú)⑷宋乙膊幌霐r,還想湊湊熱鬧,瞧你們怎么殺人的,這應(yīng)該很刺激吧?」公孫謹(jǐn)笑得陰魅期待。
黑衣人一愣。哪來的怪丫頭,居然想看他們殺人?
「隨便妳,反正這老太婆非死不可,你們放下她,讓老子一刀解決了!
「好……是好,可是這木頭好像沒這意思放人耶!顾上У那浦倍栆琅f將老婦護(hù)在身旁,似乎有意救人。
「那就勸妳的男人快點(diǎn)將人放下,不然我連他一塊殺!」黑衣人一臉輕視的看著眼前文弱的男人,看他的打扮,八成是個無用的富家公子。
殺這家伙?這可不行!「冬陽公子,還是別管了吧,這老婦跟你素昧平生,可別為了她喪命!顾负醚浴瓜鄤,為的就是希望他別又?jǐn)_了她看戲的興致。
他瞅了她一眼!府(dāng)街殺人,豈不目無法紀(jì)?既然讓我撞見,就不能見死不救!
「好,既然如此,咱們就讓你做個仁義俠士,連你也殺了!」說完,三個人對著他揮刀齊上。
冶冬陽立即將老婦往公孫謹(jǐn)身上一塞!甘刂!
交代完,他便赤手空拳的迎上刀刃,月朦星稀,刀光犀利,猶勝月影,一陣左閃右躲后,他翻身空手卸下一名黑衣人的膀子,順勢搶了對方手上的刀,其它兩人一見,登時發(fā)寒,再見去了膀子躺在地上哀號的同伴,臉色發(fā)青,互看一眼,一咬牙,目光掃向老婦。
「先完成任務(wù)再說!」兩人刀鋒一轉(zhuǎn),立即撇下他,轉(zhuǎn)向躺在公孫謹(jǐn)身旁的老婦。
眼看刀鋒就要砍向老婦的身子,公孫謹(jǐn)下意識想著冶冬陽的交代——她得護(hù)人。
手一拖,硬是將老婦脫離刀刃砍下的范圍,黑衣人一擊未成,刀子直沒泥地,氣得拔出刀刃,又要再砍,但這回砍向的是公孫謹(jǐn),她來不及反應(yīng),只差三步之遙的冶冬陽也救人不及,眼看她就要受到刀吻,腳邊的老婦突地睜眼,用力扯她的腳,讓她向后傾倒而下,避開這兇險的一刀,救下她的小命。
她喘息之際,冶冬陽也已趕至,刀刃一揮,各砍下兩人拿刀的手,霎時地上躺了三只手臂,以及三具哀號的人體。
他臉色發(fā)沉,刀子再舉,三人嚇得屁滾尿流,抱著自己的手臂,哭喊著各自逃命去了。
公孫謹(jǐn)瞧得興奮,早忘了剛剛自己的險境。好個只能強(qiáng)身,不足御敵,原來這小子挺謙虛的!
「咳、咳……」
「婆婆,妳振作一點(diǎn)!估蠇D的咳聲讓她回過神,連忙蹲下身子,幫著擦拭老婦不斷由嘴里涌出的鮮血,只是瞧著她臉色灰敗,不住抽搐的模樣,她也心知肚明怕是沒救了。
「我……我不行了……」老婦喘息著。
「妳撐著點(diǎn),我這就送妳去大夫那,妳會沒事的!挂倍柮髦静豢赡軗蔚眠^去,還是好言安慰。
「別……安慰我了,我身上不只刀傷,還……中了毒!
中毒?他這才仔細(xì)觀看老婦的臉色,臉上帶著黑氣,確實中了劇毒。「連毒也用上了,他們真狠,非置妳于死地不可!顾谅。
「他們是誰啊,為什么非要妳死?」公孫謹(jǐn)很感興趣。這木頭性情冷淡,沒什么好奇心,竟什么也不問,這可教她急了,一個老人家,誰要這么痛下殺手,多么教人不解,也多么令人興奮。
「我……身上有個秘密!估蠇D氣若游絲的咳著血。
「秘密?」這兩個字可讓她眉眼都綻亮了。
「對……一個天大的秘密……」
「什么秘密?」她立即湊上前興然地追問。
老婦勉力睜開老眼,在兩人身上來回梭巡了片刻,百般不甘地咳嘆。「這個秘密我是該帶進(jìn)棺材的……但是我著實不甘心啊……咳咳……」
「不甘心就把秘密告訴我,然后妳的仇我?guī)蛫厛!」她馬上自告奮勇。
「幫我報仇……」老婦的臉龐驀地露出飲恨猙獰之色!笀蟪鹉銈兪亲霾坏搅恕绻梢,我希望你們能幫我將一樣?xùn)|西交給一個人,老太婆我就感激不盡了……」
「好,什么東西?交給什么人?」她爽快的答應(yīng)。
一旁的冶冬陽無奈的苦笑。這丫頭的樂子打到一個將死的人身上了。
「咳……這是一封我早寫好的血書,請妳將這封血書交給被廢的王皇后……」才掏出衣襟里的血書,老婦就又吐出腥臭的黑血。
公孫謹(jǐn)急著要接過血書,興奮的臉色藏也藏不住。
老婦卻遲疑了一下。將這么重要的東西交給陌生人好嗎?但現(xiàn)下她已無能為力再守住這個秘密,她別無選擇,「姑娘,請妳定要遵從諾言,順利將這東西交到王皇后手中……算……算老太婆求……你們了……」
「呃……好!篂榱丝禳c(diǎn)拿到血書,她隨口答應(yīng)。
老婦這才松手,但冶冬陽動作更快,迅速先一步由她手中抽走了血書。「這東西暫時由我來保管!
「為什么由你保管,老人家明明是要交給我的!」瞧著空無一物的手,公孫謹(jǐn)恨得牙癢癢。
「咱們一起的,交給妳或我都一樣!顾鏌o表情的收起血書。
她氣惱不已。這家伙可是清楚的很,這東西交給他跟交給她可是大大的不一樣,這家伙才不會由著她胡來!
「老人家,可否告知妳的大名,我才知道如何告訴王皇后這東西的來源!挂倍柛静焕頃䴕夂趮深伒呐,徑自問向老婦。
「我……曾經(jīng)是太……平公主的宮女,草嬤嬤,你將這血書交給王后后,她自然會知道……我是誰!
「我明白了,我會將這封信交給王皇后的!顾氐某兄Z,這份承諾不只說給老婦聽,也是要打消身邊懷著鬼胎的丫頭的覬覦之心。
公孫謹(jǐn)一聽,果然黑了俏臉,瞪人的眼兒毫不留情。
但他當(dāng)沒看見似的朝老婦又問!笂叺氖紫M以趺刺幹茫俊
公孫謹(jǐn)抿著嘴,這家伙還真好心!
「老……老太婆這無用的尸首……就請你隨地埋了吧,但這份秘密……將可動搖國本……請你務(wù)必……務(wù)必——」接下來再無聲響,已然斷氣。
「動搖國本的秘密!」這話讓公孫謹(jǐn)?shù)哪戎畾庹涣鬓D(zhuǎn),濃濃的邪味立即讓冶冬陽心生警惕。
「謹(jǐn)兒,這血書不屬于妳。」他馬上澆了她一桶冷水。
「但也不屬于你!」她與他對峙。
他淡然點(diǎn)頭。「對,都不屬于我們倆,它是屬于王皇后的!
「沒錯,但在物歸原主前,好歹讓我先瞧瞧嘛!」那雙特別烏黑清靈的眼眸這會呈現(xiàn)出來的是出奇的討好之色,甚至掛起甜膩的笑靨。
「不成!顾患俎o色的回絕了。
她的俏臉僵了僵!缚蓯,你到底給不給?」她立即翻臉。
「不給。」他也答得干脆。
她瞪著他,評估動手搶的可能,但想起他輕易卸下他人手臂的身手,當(dāng)下?lián)u首。此人可是身懷絕技,暗藏不露呢!改銊e死板板了,看一眼又不會怎樣——」硬的不行,她又放軟聲音。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這東西不屬妳我,就別有覬覦之心的好!
她臉發(fā)臭了。「她人都死了,干么還遵守什么諾言……等等,交給王皇后是嗎?倘若王皇后死了呢?這血書還怎么送出去?」她忽而亮了靈活的雙眸。
他則出現(xiàn)閻王臉!笂呄胱鍪裁?」
「不是我想做什么,而是太子應(yīng)該已經(jīng)做了什么吧?」她喜孜孜的說。
聞言,冶冬陽面色更沉。那日她唆使太子殺人,太子立即就興匆匆的回京,為此他派人急追勸阻,盡管太子滿口同意不會聽任一個丫頭的胡言逆?zhèn)愔撸闹杏袛?shù),他是會看他面子緩些時間,不教他懷疑,但為保命,十成十會暗殺廢后的。
「一旦廢后死了,這血書就成了無主之物,屆時我自然有權(quán)力處置了吧?」她得意揚(yáng)揚(yáng)。
「但目前皇后仍健在,這信我一定得依約交到她手中。」他仍堅持這么做。
「那好,我跟你一起送信去,倘若途中傳來王皇后的死訊,你就得將信交出來。」她與他說條件。
這丫頭不會放棄這念頭的,看來他得搶在太子動手前先救人,就是不知來不來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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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來不及!
冶冬陽與公孫謹(jǐn)兩人才葬好草嬤嬤,正打算整裝后立即出發(fā)去長安,兩人一樣心急,但一個是為救人,一個則是為了探知人被殺了沒。
兩人各懷心事,才要踏出門,暮春已帶回街頭消息。
王皇后在被廢三個月后終于在昨晚「憂憤抑郁」的過世,愧疚懊悔的唐玄宗立即詔令以一品之禮將她葬于無相寺中。
「這下就如我所料,太子可以松了一口氣,暫時無憂了!构珜O謹(jǐn)?shù)玫较⒌靡獠灰选?br />
這急于自保的太子,回京后顯然一刻也沒擔(dān)擱就動手了,冶冬陽臉色說有多難看就有多難看。
「東西可以給我了吧?」在國喪之日,公孫謹(jǐn)卻滿臉喜色。
他黝黑深邃的眼眸垂了下來!缸鹬厮廊耍蹅兊葒鴨嗜者^后再看吧!
「這怎么成?那不是還要我等上百日?」她愕然不肯。
他攤手說:「那也沒辦法,妳若想得到血書,就得捺著性子!
她用力的吸氣!改愀静幌雽|西給我對不對?」勃然大怒。
他淡淡瞥了她一眼,「除非妳看了以后不會有所行動!
「你!你明知道不可能!」她火爆的怒視。這家伙就會壞她的好事,她早早該離開的,自己當(dāng)初非要跟他攪和個什么勁?
「這就是了,現(xiàn)下百姓和樂,國富民安,我不希望這一切有所動搖,所以妳我誰也別看。」
「我偏不!」那句動搖國本可是教她日思夜想,興奮了好久,她可以感覺到血書在跟她說「將我發(fā)揚(yáng)光大吧」,她要遵從血書的心愿啦!要她放棄,作夢!
「那就隨妳了。」他擺明不會交出東西。
她氣壞了。「冶冬陽,咱們走著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