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晨幾次想去拜訪姊姊,都被龍?zhí)煲砘亟^。她不服氣,他也不跟她吵,叫她自己打電話給柳笑男,看柳笑男歡迎不歡迎?
她電話打了,柳笑男只說公務(wù)繁忙,回家時都晚了,沒有力氣招呼客人,不像某位給人包養(yǎng)的大小姐,閑著沒事便上五星級大飯店做頂級SPA,順便喝下午茶,當(dāng)然有力氣找人串門子。
她只是甜甜地笑了!版㈡⑦是關(guān)心我的,知道我常去做SPA。”
“隨便你怎么想!”柳笑男忿忿掛了電話。
龍?zhí)煲碛Σ恍Φ乜粗浚浩孑!真是人間奇葩!聽不出人家在諷刺你?
喪失記憶的冰晨,固然將甜蜜往事給忘了,但也同時忘記不愉快的回憶。過去姊妹間究竟有什么心結(jié)與隔閡,她統(tǒng)統(tǒng)忘得一干二凈,一顆心如嬰孩般澄凈,只想與唯一的血親多親近,重拾姊妹情。
“冰晨,感情的事無法勉強(qiáng),你就當(dāng)作姊妹無緣吧!”在沒啥親情的商人家庭長大,他不以為缺乏親情的滋潤人生會有什么不同,無法理解冰晨為何要自討沒趣的找回姊妹情。
冰晨笑得好詩意!胺凑议e著也是閑著嘛!”
“什么?”這也算理由?
“姊姊日理萬機(jī),沒空來理我。沒關(guān)系,‘山不來就我,我去就山’,我向來隨和沒架子,不介意主動示好!
“你給我算了吧!我要去美國出差十天,你跟我一起去!彼幌肟此涣δ猩袒顒,柳勁泉死了,沒人壓得住柳笑男。
“翼,她是我唯一的姊姊,請你別對她反感這么深!彼鋈鰦傻剌p搖他手臂,鳳眸里全是醺然欲醉的柔情。“爸爸不在了,柳家只剩我和姊姊,如果他在天之靈看到我們姊妹老死不相往來,也會不安心吧!”
他回望她,內(nèi)心百轉(zhuǎn)千折。他很忙,沒辦法時時刻刻盯著她,雖然有請保鑣跟隨保護(hù),但也不能叫保鑣限制小姐的行動。
也罷,只要她去碰幾次釘子,自然會打退堂鼓。
“你必須答應(yīng)我一件事!焙貌蝗菀,他同意讓步。
“什么?”
“不可以一個人去見柳笑男,叫常媽或常圓陪你去!
“好!彼矒嵴f,其實內(nèi)心覺得好笑,姊姊真能吃了她不成?
她與常媽一起幫龍?zhí)煲泶螯c行李,待龍?zhí)煲沓鰢螅_始她的重拾姊妹情的偉大計畫。
。
“你真的要這么做?”
“不行嗎?”
“也不是不行,而是有點冒昧!
“沒辦法!事先打電話給姊姊,她總是以工作繁忙為理由推托我。”
“她應(yīng)該真的很忙,不是托詞!
“總可以給自己二十分鐘的時間喝茶、喘口氣,我只打擾她二十分鐘的時間,很過分嗎?”
古典美人用一種無辜極了的目光瞅著她看,常圓只有舉雙手、雙腳投降。連龍?zhí)煲砟菢予F石心腸的男人都抗拒不了冰晨這招,自詡心地善良的常圓更別提了,而且,她還趁龍?zhí)煲聿辉冢辉绫闳了一頓營養(yǎng)早餐,包著培根、香腸、番茄丁的起司蛋卷,想到還會流口水。
吃人的嘴軟,沒辦法。天生肉感的常圓,十分容易拜倒在美食桌下。
況且,高級轎車已停在“千鶴企業(yè)”總公司大樓前,常圓只好趕緊打電話給董師羽,唯今之計也只有藉由他來緩和一下可能產(chǎn)生的沖突。
進(jìn)入大樓,冰晨一身昂貴的行頭,一看就不是閑雜人等,服務(wù)臺小姐雖沒見過她,還是有禮的接待。
“請問兩位找誰?”
“我找姊姊。”冰晨甜笑。
常圓偷翻白眼。“她說的是公司的柳總裁!
“你是我們總裁的妹妹?”服務(wù)臺小姐看著彷似弱柳的古典美人,與柳笑男英姿颯爽的女強(qiáng)人架勢,完全不相像,真的是姊妹?
“你不用懷疑,她們真的是姊妹!背A好心的解釋,因為她也懷疑過。
即使如此,服務(wù)臺小姐也不敢不通報就讓她們上去,來此工作半年也沒見過柳二小姐進(jìn)公司,再加上“千鶴企業(yè)”由柳大小姐一人獨得,誰曉得柳二小姐不是來找碴、討公道的?雖然怎么看都不像。
“請稍等,我馬上通報……”
“小妹!”董師雨匆匆趕下來,又驚又喜,“你怎么來了?”又向常圓點點頭。常圓看到帥哥照樣笑得比日本人偶可愛。
“姊夫,我來探望你和姊姊,方便嗎?”冰晨淺淺揚(yáng)唇,一笑動人心。
“呵呵!當(dāng)然方便!倍瓗熡鹎辶恋穆曇羰且淮筇厣芪恕!拔抑皇菦]想到你會到公司來,怎么不來家里坐呢?”
“你們平日公務(wù)纏身,難得休假是該好好休息,我不想造成你們的困擾,不如經(jīng)過公司時,進(jìn)來和姊姊、姊夫喝杯茶,叨擾二十分鐘,聯(lián)絡(luò)一下感情!
董師羽了解的拍拍她的肩,引她進(jìn)電梯,看她翩然移動步履,心中不無遺憾地想著:一位生來嬌貴的公主,怪不得岳父只放心將她交予龍?zhí)煲,只有王子才了解公主真正需要什么?br />
其他人只能仰望公主的風(fēng)采,包含他在內(nèi)。
當(dāng)然,有人仰慕,就有人厭惡,比如柳笑男。
“聽說龍?zhí)煲沓鰢,我以為他會帶你一起去,讓我耳根子清凈幾天!绷δ凶诳偛脤氉衔娘L(fēng)不動,雙手抱胸,冷言冷語。
“我不想去,我想來……”冰晨示好的柔聲道。
“你小心不要失寵于龍?zhí)煲,柳家不接受退貨。”柳笑男眼神清冷,臉上毫無笑意。她受夠了!以前冰晨有爸爸罩著,她不管對妹妹有多不滿都必須忍著,甚至在爸爸面前還要強(qiáng)顏歡笑,不敢口出惡言。打從爸爸?jǐn)鄽獾哪且豢涕_始,柳笑男又哭又笑,告訴自己終于不用再忍耐了,她一分一毫都不要再忍耐柳冰晨了!
“姊姊。”冰晨看她的眼神蘊(yùn)著不解。
不明白姊姊對她的嫌憎從何而來,為什么這樣毫不留情的刺傷她?
“阿男,”董師羽出聲制止,“你跟任何人都可以好好說話,為什么從爸去世俊,對冰晨便一味冷嘲熱諷,說不出一句正常的好話?”
“她聽了二十幾年的好話還聽不膩嗎?從小到大,誰敢對柳二小姐出言不遜?”柳笑男冷哼,“爸爸死了,誰還會把她捧在手掌心?龍?zhí)煲韱?就算他今天寵她,那明天呢?或者明年呢?誰敢保證男人不會變心?所以我說,她多少聽一些不順耳的話,對她將來是有好處的,免得有朝一日自云端摔下來,會生不如死。”
“你越說越荒唐!”董師羽繃緊嗓音,“別說龍?zhí)煲硎窃栏敢兄氐娜,就算全世界的人都變了,也只有你這個姊姊不該棄妹妹于不顧,不是嗎?如今大家一樣心疼冰晨,你卻第一個變了。”
孰不知,這正是柳笑男的錐心之痛。
爸爸走了,換她當(dāng)家作主,大家也該“見風(fēng)轉(zhuǎn)舵”來巴結(jié)她才對,但她一樣只有在公司受人敬重,親戚、乃至家里的傭人一樣疼愛冰晨。
“姊姊,”冰晨心口一揪,忍不住哽咽,“過去我是不是有什么對不起你的地方,讓你這樣子……”
“冰晨,你沒有對不起阿男的地方,絕對沒有。”董師羽心疼她細(xì)碎的嗚咽,忙道:“我出入柳家很多年,自問對柳家了解頗深,你是最沒有是非的千金小姐,相信我,我一開始也感覺不可思議,以岳父對你寵愛的程度,你應(yīng)該是一位心高氣傲、驕縱任性的大小姐,然而你沒有。后來我慢慢了解,從小你體弱多病、常進(jìn)出醫(yī)院,生命的無常你比任何人早嘗到,你學(xué)會了謙卑,縱使被寵上了天,你也不曾傲慢無禮讓人討厭過。”
常圓聽了,連連點頭。她在冰晨身邊可是見多了富家女的任性自負(fù)、眼高于頂,冰晨可說是異數(shù)。
“真的嗎?姊夫。過去我沒有對你失禮嗎?”
“沒有,你對孤兒出身的我一樣笑臉相迎,用軟軟的聲音喊我一聲‘大哥’,那時我心想,即使我身分不配,也要一輩子拿你當(dāng)親妹妹疼愛!
“姊夫愛說笑,什么配不配,又不是古代人。”冰晨終于被逗笑了,吸了吸鼻子,“姊姊是不是對我有什么誤會?”
柳笑男著實厭惡妹妹的柔弱姿態(tài),惹人憐愛,連董師羽都胳臂朝外的幫她說話,不袒護(hù)自己的妻子。
說她莫名其妙、不講理?
她就是沒有理由的討厭柳冰晨,不行嗎?更何況她有一百個理由。
責(zé)怪她沒有姊妹情?
個性南轅北轍的兩姊妹,有必要勉強(qiáng)談感情?就不能各過各的日子嗎?井水不犯河水,多好。
“我對你沒有誤會,只是單純的不想再見到你。”柳笑男干脆挑明了說。
冰晨震驚當(dāng)場。連常圓都為之咋舌,柳笑男真敢說!
“阿男,你在胡說什么?”
“她不想聽刺耳的話,就少來我面前自討沒趣!沒人歡迎她!”柳笑男冷漠地看著丈夫,“還有,請你記住,這是我們姊妹的私事,你若是不想和我站在同一陣線,就請你閉上嘴,免得我寒心!
董師羽神情一沉,黝黑的眼瞳看不見底!斑@是總裁的命令嗎?”
“這不是公事,所以不是總裁的命令,而是身為妻子給你的警告!
“警告我?”
“我希望我的丈夫事事以我為尊,多多揣摩我的心思,我喜歡的人,他也喜歡,我討厭的人,他會幫著我罵她,至少不要跟我唱反調(diào),我才會有一點幸福的感覺!绷δ凶杂X要求不高,她要的只是丈夫把她當(dāng)小女人般寵著、順著,就像爸爸事事順從冰晨那樣,她多想嘗嘗那樣的滋味,他懂不懂?
他不懂。
“我很遺憾,我當(dāng)不來慈禧太后身旁的小李子!彼麛n緊眉峰的說完,轉(zhuǎn)向冰晨道:“小妹,有空約天翼一道過來吃飯。我先出去上班。”
“好!北繎(yīng)著,傻眼地看著他開門出去,“姊夫在生氣嗎?”
不氣才怪!常圓沒轍地翻白眼,女富男貧,典型的豪門情仇。雖說董師羽目前身價已高過普通公司的老板,但和總裁老婆比起來,算窮的哩!
“姊姊,你不應(yīng)該用那種口氣跟姊夫說話……”
“你給我閉嘴!柳冰晨,這一生輪不到你來對我說教,你給我出去……”
這時她的私人手機(jī)突然響了,一看來電顯示的號碼,唇角不自覺地淺揚(yáng)。
“嗯,你當(dāng)然可以來找我……要請我吃喜餅?恭喜!恭喜你們訂婚!我很高興能沾沾你們的喜氣……嗯,你們直接上來好了!
收起手機(jī),她按對講機(jī),“曹秘書,叫服務(wù)臺小姐直接請毛富晴小姐與紀(jì)洋先生上來,他們大約十分鐘后到!
常圓倒抽一口冷氣,心中叫苦。
我的媽呀!是紀(jì)洋與毛富晴,他們真的要結(jié)婚了?真是的,我在驚訝個什么勁兒?問題是他們怎么跟柳大小姐扯上關(guān)系,還交情不錯的樣子?
柳笑男不再冷著臉下逐客令,眼眸閃過一絲異樣,對冰晨說:“既然你還不急著走,就留下來跟我的朋友喝杯茶,如何?”
常圓搶著陪笑道:“呵呵呵,柳總裁有貴客造訪,我們先回去好了,下次再一起喝茶。”眼神不斷釋放出強(qiáng)力電波,求她高抬貴手。
柳笑男視而不見,她能爬到今天的地位,絕對與“仁慈”扯不上關(guān)系。
“他們不算貴客,而是毛小姐新開一年的精品店所引進(jìn)的名牌服飾,很適合女性高階主管穿戴,反正我沒時間逛街,便每月向她下單,我才是她的貴客。”柳笑男明銳的眼眸隱含一絲嘲譫,“冰晨,可惜你喪失記憶,毛富晴和紀(jì)洋才是你的老朋友。”
呵呵,有好戲看了。
“真的?”冰晨興奮回應(yīng)。
“毛富晴是高你兩屆的學(xué)姊,紀(jì)洋是高你三屆的學(xué)長,你念大一時,和常圓、夏可萱時常去體育館看紀(jì)洋打籃球,他可是許多學(xué)妹們的偶像。”
“好可惜,我完全沒印象!
“紀(jì)洋畢竟是個高材生,身兼H大學(xué)生會會長與籃球隊隊長,多么意氣風(fēng)發(fā),只可惜家境普通,擠不進(jìn)上流社會,在學(xué)校受人崇拜的明星光環(huán)等出了社會全沒用,一樣要從基層干起。他一方面準(zhǔn)備考研究所,一方面找機(jī)會親近富家女……”
“好差勁!”冰晨低嚷。
“是嗎?我倒不覺得。一個男人光有才干是不夠的,還要有野心,可以減少二十年的奮斗誰不想?”柳笑男嘲諷地掀唇,她的丈夫可是提早三十年功成名就。
“起先有一位呆蠢的豪門千金十分迷戀紀(jì)洋,這同時毛富晴也深受紀(jì)洋的魅力迷惑。那位呆蠢的豪門千金自以為是的浪漫初戀很快受到家人阻撓,但越阻撓越相信那才叫真愛,這三角戀情拖了將近兩年,直到豪門千金的父親決定壯士斷腕,取消她的繼承權(quán),紀(jì)洋娶了她將一無所有!”
“聰明過人的紀(jì)洋決定放棄這條失去價值的大魚,改而選擇第二大的魚,很快與毛富晴陷入熱戀,今年他順利取得碩士學(xué)位,毛家長輩終于同意讓他們結(jié)婚!
冰晨聽得心肌一顫,不知為什么,他心里很難受,難言的苦澀涌上她的胸口,為什么?
!一定是因為她討厭不專情的人褻瀆了愛情。
常圓的心緒沉落下來,卻無力阻止什么。
“總裁,紀(jì)洋先生與毛富晴小姐到了!
“請他們進(jìn)來。”
柳笑男難得好心情地暢笑,好戲上場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