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整個屋子空蕩蕩、冷冰冰的,她睡了嗎?但他感覺不到屋子里有她的氣息,有的就是一種令人心里不舒服的冷清……
“黛心……”他輕喚道,把大行李隨手一放,再把隨身的行李放在沙發(fā)上,整個家只有墻角一盞立燈亮著,但黛心一向不喜歡黑,她喜歡屋子是明亮、溫暖的!翱调煨模俊彼⑽⑻岣吡艘袅,佯裝微怒的喊道:“你老公回來了!”
回答他的仍是一屋子的寂靜,而這種寂靜好像是在嘲笑他的自以為是,沒有一點聲響、沒有任何動靜,什么都沒有。
費克群走向了主臥室,臥室的門是關(guān)著的,他用力旋開門把,心想或許門后會有什么驚喜正在等他,說不定門一打開,黛心就會跳出來—
但他又想錯了。
他們倆的大臥室收拾得干干凈凈,好像很久沒有人住過似的,但他明明才出差一個星期,而前天打電話回來時,她也在!不過才兩天的時間,難道出了什么事嗎?
很快的梭巡過整個房間,他注意到一個三角衣架上空空如也,以往黛心會把一些穿過不必當(dāng)天洗的衣物往三角衣架上掛,梳妝臺上平常也滿滿都是她的保養(yǎng)品、化妝品,然而這一會臺面上清清爽爽的,什么瓶瓶罐罐都沒有,除了……
費克群兩個大步就來到梳妝臺前,大動作的拿起了放在桌面上的那張紙,幾乎是目露殺氣的,他強迫自己看著上面的字—
離婚協(xié)議書。
無法抑制幾乎傾巢而出的怒氣,他在外辛苦打拚、風(fēng)塵仆仆的返家,當(dāng)他以為那個他深愛的女人會在家守候、為他等門……結(jié)果等到的卻是一紙離婚協(xié)議書時,他怎么可能會不大動肝火。
想也不想的,他撕掉了這張離婚協(xié)議書,哪怕飛了十幾個小時,他已經(jīng)很累了,但是他腳跟一旋,人又往客廳走去,在來到玄關(guān)時,他抄起了車鑰匙,就算現(xiàn)在已是大半夜……
但是他要殺到哪里?
她就一定是回娘家了嗎?他敢這么有把握嗎?如果她不是在她娘家,那他這么一去,不是會搞得雞飛狗跳,大家都不安心嗎?
放下了車鑰匙,他拿起手機(jī),至少他可以先確定她在哪里,希望她的手機(jī)不是關(guān)機(jī)的狀態(tài),不然他真的會抓狂。
幸好康黛心的手機(jī)是通的,而且只響了三、四聲就被接起。
“你在哪?”費克群很不客氣的問道。
“家里!彼Z氣平靜且單調(diào)。
“我也在家里!彼饸獠恍〉膹娬{(diào)!暗悄愫苊黠@不在這里,黛心,你是在哪一個‘家里’?”
“我爸媽家!笨调煨幕厮Z氣雖柔柔的,可是藏著棉里針!拔矣肋h(yuǎn)的家。”
費克群不知道這幾天出了什么事,但是他懂“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的道理,康黛心不是那種沖動的個性,她會做出任何舉動,都是經(jīng)過思考的,那表示……
“告訴我是怎么了!”他命令的說,邊說邊扯掉脖子上的領(lǐng)帶,看來是有一場仗要打。
“你看到了嗎?”
“什么?”他裝傻。
“在梳妝臺上。”
“是什么?”他語氣強硬,要她自己說出來。
“離婚協(xié)議書!彼Z氣平靜,不冷不熱。
“你為我準(zhǔn)備了離婚協(xié)議書”他把領(lǐng)帶狠狠一甩,然后瞇著眼,語帶危險的問。
“是的!彼练(wěn)的回他。
“你的腦袋這幾天沒有撞到吧?”
“沒有!
“這是什么整人游戲嗎?”費克群知道自己沒有什么幽默感,但是黛心有,她一向是個笑口常開的女人,只是近半年來,他比較少看到她的笑容!拔疫@一星期又忙又累……”
“所以你只要簽下你的名字,然后我們?nèi)ヒ惶藨粽聞?wù)所……”她很難得的打斷他!笆掷m(xù)就完成了!
“什么手續(xù)?”他還在裝白癡。
“離婚手續(xù)!
“黛心,我們討論過要離婚了嗎?”如果她真的懂他,那她該知道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接近要爆發(fā)的邊緣,一個努力打拚的男人回到家,是要看到一個愛他、為他守候的女人,不是一紙離婚協(xié)議書。
“我想離婚。”她幽幽的說。
“你在發(fā)什么神經(jīng)!”
“我真的想。”她堅定的再說一次。
“你給我回來!”費克群只想馬上見到她,只想把她緊緊的抱在懷中,她是他的女人、他的老婆,這一秒,她該陪在他的身邊!安唬∥荫R上開車去接你,你等我……”
“不!”她馬上拒絕,即使隔著話筒,都可以讓人感受到她的堅決!拔野謰尪妓,你不要這時來打擾他們!
“我不會打擾到他們,只要你跟我回家就行了!”
“我不會跟你回家。”她宣告。
“康黛心!”
“我們可以約個時間碰面!彼苌平馊艘獾恼f道:“你才剛回國,明天一定非常忙,晚上好嗎?我們約晚上談。”
“你以為你這么一搞,我明天白天還會有心思工作嗎?”費克群又怒又火的說。
“事情有輕重緩急,你不是最在乎你的事業(yè)嗎?”
“如果你是在抱怨……”
“我沒有。”她截斷了他的話,語氣中似乎帶有一種“放下”的感覺!耙膊槐亓!
“但我想馬上見到你!”
“反正你都一個星期沒有見到我了,真的有這么著急要現(xiàn)在看到我嗎?”她反駁他的急切!熬兔魈焱砩习!你約個時間、地點。”
費克群瞪著大門好一會,時間久到他覺得自己都快成了一座雕像……
“八點,家里!彼届o的說,極力把心中的那份急切、怒火全掩蓋住。“我們倆的家!”說完,他結(jié)束了這通電話。
沒有辦法入睡!
哪怕身體是那么的疲憊和緊繃,他身上的每一個細(xì)胞都在吶喊他要休息,但是他做不到!
習(xí)慣了床上有黛心、習(xí)慣了她的柔軟曲線、習(xí)慣了她的溫度,哪怕他們并不是緊緊相擁而眠,但是只要一個翻身、一個伸手,他就可以看到她,就可以把她擁入懷中,她就在他的身旁,他可以得到身心靈真正的安全感。
她在他的身邊……
可是這一會,連一張床都可以顯得那么空曠、那么冰冷,一個星期前……他和她還一起躺在這張床上,只是那時她已睡了,他又忙到半夜三更才回家,因為一早要出國,所以他體貼的沒有吵她,只是在她的額頭印上了愛憐的一吻。
那時……她就已經(jīng)想著要跟他離婚了嗎?
他怎么會這么的遲鈍?
無法再躺在這張他和康黛心共有的大床上,他翻下床,大步的走到兩人的結(jié)婚照面前,他仰著頭,專注的凝視著。
那是多么甜蜜的一刻,那時他們是那么的深愛彼此,不然是拍不出這么濃情密意的照片,他是百分之百的愛著她,她更是沒有任何條件、任何要求的無私的愛著他,他們只想著要過兩個人的快樂世界……
變了嗎?她變了嗎?
他不計辛勞的打拚,只為了要給她最好的一切,公司愈做愈大,他要花的心血和時間、精神就更多,她懂的,不是嗎?他是忙公司的事,又不是在外面找小三或劈腿,他是為了他們倆更美好的未來,她該懂他的,不是嗎?
但是黛心提出了離婚,她是在哪一個點上過不去、想不透?她是在什么事上碰到了難題,以為離婚就可以解決問題?
他不離婚。
拿著刀架在他的脖子上,或是拿槍對著他的太陽穴,他都不會離婚!
他愛這個女人的心從來沒有變過,結(jié)婚這三年來,她是牢牢的刻在他的心版上,她的容貌和笑靨、甜美和體貼,他都知道。
但現(xiàn)在是怎樣?
臥室待不下去,他踱步到客廳,以前如果他晚回家,她會熱好消夜等他,有時是蒸包子、有時是烤過的Pizza、有時是真材實料的蘋果派……反正她絕不會讓他餓肚子,然后她會陪他一起看重播的晚間新聞或是體育頻道,她一定會讓他覺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男人。
他突然好想念蘋果派……
熱呼呼又扎實的派皮、綿密的蘋果餡料,再加上一杯無糖咖啡……吃著吃著,為了舔掉她唇邊的餡料,他常會情不自禁“擦槍走火”,明明是在客廳吃的,后來總是會在床上結(jié)束這頓消夜。
他愛極了蘋果派那酸酸甜甜的滋味,更愛之后和黛心滾床單的片段,他和她沒有床上的問題,當(dāng)然工作太多、壓力太大之后,感覺沒有新婚時那么頻繁,但這是問題嗎?黛心從來沒有抱怨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