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表似冰,可是舉動又大膽得讓人忍不住咋舌。
最最詭異的是,她總是帶給他一股熟悉的感覺,尤其是她看著自己的眼神,隱隱約約間還透著迷離的神色,似眷戀,又似哀怨。
她究竟是什么人?
百思不得其解,心中的疑惑讓他甚至連一向最能鎮(zhèn)定住心神的練功都顯得有些沒勁。
“大哥,今兒個你的拳不夠扎實,是縱欲過度嗎?”
“你很閑?”大膽的取笑讓龍九不悅地皺起眉。
收拳,他瞪向笑得一臉賊樣的西門覆雨,當(dāng)下想起自己還有一筆帳沒算。
既然他現(xiàn)在是新郎倌,沒道理還得繼續(xù)做牛做馬,所以當(dāng)然得要勞煩他人。
“我哪有很閑,我一向都忙得不得了。”可這話相較于配上西門覆雨每日游手好閑的行徑,顯得沒什么說服力。
一個總是像游魂一樣?xùn)|飄西蕩的人會有多忙?
“大漠那兒的分會……”瞧那賊兮兮的笑容,再想到他的陷害,現(xiàn)在的龍九只覺得他是個礙眼的東西,所以毫不留情地準(zhǔn)備將他發(fā)配邊疆。
可他話都還沒來得及說完,西門覆雨就搶先一步的說:“那兒我已經(jīng)遣了楊副座前去處理了!
開玩笑,明擺著眼前有場好戲可以看,他怎么可能輕易被驅(qū)離。
雖然皇甫冰心口口聲聲說她是來了結(jié)一切的,但就他看來,這只是開始,這檔好戲他又怎么能錯過呢?
“那東北……”
龍九才起了個頭,他又立刻胸有成竹的說: “東北分會上次差點掉了一趟鑣的事我也已經(jīng)處理好了。”
“那——”不死心地想要把他這煩人的異姓兄弟給驅(qū)逐一陣子,好讓自己的耳根子清靜些。
做兄弟可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西門覆雨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在盤算些什么,于是很故意的說:“大哥,你就別一心想要把我趕走了,我可得留下來保護你!
保護?!有沒有講錯。课鏖T雖然也是練武之人,可是一向就不長進,要論保護,他保護他還差不多。他沒好氣地睨了一眼,心中的不以為然清清楚楚地寫在臉上。
“我有什么需要保護的?”龍門一向是個紀(jì)律分明的鑣局,在他的經(jīng)營之下,這幾年不但靠著押鑣賺進了不少白花花的銀子,更因此結(jié)交了許多的權(quán)貴。
“那你可是有所不知呵!”那賣關(guān)子的語氣,引來了龍九的側(cè)目。
“你瞞了我什么?”他冷聲質(zhì)問。
“嘿,我可沒瞞你什么,但卻知道有人瞞了你一件事!
“誰?什么事?”龍九揚聲喝問。
“大哥,怎么娶了老婆還這么大的火氣,難道是咱們嫂子不夠盡心盡力嗎?”
也是啦,瞧皇甫冰心那冷冰冰的模樣,還一副辦完了事就要離開龍門的樣子,可想而知她“辦”起事來能有多盡心盡力。
西門覆雨眼神中流露出一抹同情,那表情看了著實很礙龍九的眼。
“她不過是個妾,我的娘子、你的嫂子永遠只有一人!饼埦旁俅沃厣,雖然娶進門,但一如昨夜與冰心說的,他不過是在替念云找個娘,其它的他沒有太多興致。
即使她昨夜的挑弄讓他壞了計劃,可是他的心思未改。
“現(xiàn)在是個妾啦,可當(dāng)年要不是你背信棄義,妾就不只是個妾啦!”小小聲的咕噥.其實卻是字字清晰,明擺著是刻意要讓人聽得一清二楚。
“你說什么?”什么當(dāng)年、今年的,西門這小子到底知道了什么?
驀地一直困擾著他的熟悉感竄上心頭,龍九心下一凜,已經(jīng)意識到這其中應(yīng)該有著他沒注意到的關(guān)鍵。
要知道他能縱橫江湖押鑣這么久,靠的不但是他精湛的武功,最重要的是他那縝密的心思。
他若覺得不對勁,就一定有些地方不對勁。
而這種不對勁的感覺從昨兒個洞房花燭夜開始就沒有停過,他甚至可以拿龍門來打賭,西門一定知道什么!
“快說,要是不說,別怪我打得你傷心又傷肺!卑迤鹉、運起氣,龍九一副說到做到的模樣。
瞧他那樣,西門覆雨可樂了。
“呵呵,大哥何必這么兇,我現(xiàn)在不就通風(fēng)報信來了嗎?”一個心知肚明,一個被蒙在鼓里,怎能算是旗鼓相當(dāng)呢?從皇甫冰心那里離開之后,他立刻決定前來提點一下他的親親大哥。這樣子游戲才好玩呵!
“通啥風(fēng)、報啥信?”瞇著眼,龍九瞪著總是將一切當(dāng)游戲玩的西門覆雨,心中一抹不祥驟生。
“大哥是不是還記得,在三年前曾經(jīng)退了一門親事!庇浀,怎么會不記得!當(dāng)初為了娶云兒,他不顧眾人反對,更不顧纏綿病榻的爹親氣急敗壞,堅持退了他爹打小就幫他訂了的娃娃親。
“嗯!”他點點頭,雖然不解西門覆雨為什么提起這段陳年往事,但心中的不祥更盛了。
“那你是不是還記得,那個姑娘長得什么樣子?”
那是從小訂的娃娃親,自他懂事以后便不曾見過對方,那回去退親亦是來去匆匆,誰知道她長得什么樣子?
記憶中,唯一還存在的印象便是一股冷然。
美艷和冷然?!
在那電光石火的剎那間,龍九宛遭雷擊地僵在原地,瞪著西門覆雨的眼神活像是看到了什么怪物似的。
該死的,他不會是在告訴他,昨夜他娶進門的小妾就是那個被他退了婚約的女人吧?
一見龍九臉上那驚駭?shù)纳袂,西門覆雨就知道他已經(jīng)猜中了謎底,于是又加了把勁!澳悴粫B她叫什么名字也都忘了吧?”
“我只知道爹的好友姓皇甫!敝劣谀莻姑娘叫什么,他就完全不記得了。
事實上,他沒放在心上的事向來是過目即忘。
在他的想法中,他之所以和那個女人有關(guān),是因為一紙荒謬的婚約,后來如愿解了婚約,兩人再無瓜葛,他自然也就將一切都拋諸腦后。
“那你又知不知道,在嬌娘聚上被你花重金買下的姑娘叫皇甫冰心?”
看到大哥那一副震驚得下巴都快要掉下來的模樣,他就覺得自己冒著九死一生的危險前來通風(fēng)報信,真是太值得了!
要知道,大哥向來擁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的好本事,可如今他卻驚訝得連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不可能!”在震驚過后,龍九否決了這樣的可能性。
絕對不可能!
這一切都是西門嫌日子太無聊,所以故意開的玩笑,一定是的!
在他的記憶中,皇甫家就算稱不上富豪貴胄,可是也算得上是大戶人家,像她這樣的大小姐,又怎么可能會淪落青樓,甚至被賣為妾?
“這世上沒有什么是不可能的!”雙肩毫不在意地一聳,西門覆雨顯然不打算讓他好過。
“她家道中落了嗎?”龍九遲疑地問,對他來說,這才是唯一可能的答案。
對于皇甫冰心,他并不是心中無愧,只是他一直以為,以她的身世,要找到一門如意的親事不難。
所以當(dāng)初他才會堅持退親。
可這會兒卻發(fā)現(xiàn)事情完全不像他所想的那樣,那樣的震驚徹底地勾引出了他心中的一絲驚惶與愧疚。
“據(jù)我所知,并沒有!边@才是真正讓他佩服的地方,如果家道中落那也就罷了,還能說是身不由己,可是偏偏——
“他們皇甫家在她大哥的經(jīng)營之下,事業(yè)蒸蒸日上!
“那她究竟該死的為什么會賣身青樓?”百思不得其解,向來沉得住氣的龍九難得一臉的氣急敗壞。
“這個問題,在我發(fā)現(xiàn)她的身份之后,也曾經(jīng)問過她。”
話當(dāng)然是要揀對自己有利的說,一句話,就撇清了他事先知情的嫌疑。
可龍九也不是省油的燈,他當(dāng)然不會相信西門覆雨會這么無辜,但他選擇不動聲色,翠竟他得先把事情給弄清楚。
“她怎么說?”
既然不是家道中落,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要來報復(fù)的。
龍九左思右想覺得這個可能性最大,隨著這個想法的浮現(xiàn),他的臉色也跟著沉了下來。
畢竟像她那樣自視甚高的千金小姐,只怕會將他的退婚當(dāng)成奇恥大辱,所以為了報仇,她甚至不惜紆尊降貴,委身為妾。
“嘿,大哥一定也覺得她是要來報復(fù)的,對吧?”做兄弟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了,只消大哥挑個眉,他自然可以將他的心思窺知一二,“但錯了!”
“哪里錯了?”雙手環(huán)胸,渾身上下散發(fā)的氣勢驚人,龍九的心里已經(jīng)在盤算著該怎么送走這個燙手的女人。
不管她是為了什么理由進龍門,留著總是禍害。
“她說……她來是為了要斷了牽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