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男伴剛回座位,外表溫文有禮,雖然是親戚介紹認識,以結(jié)婚為前提試著交往,但她可不是笨蛋,這家伙看上的明明就是她家碩大的產(chǎn)業(yè),她才不會傻傻的拱手讓人呢!
“苗小姐好興致,懂得美食與茶點!
“享受生活嘛!”
“周末有電影‘為愛朗讀’剛上映,愿不愿意賞光跟我一同欣賞呢?”他企圖用浪漫愛情劇讓美人撲倒在自己懷里。
“真是不巧,這個周末我必須出席一場寶石講座,可能無法與你一同前往。”
“寶石講座?”
“是的,這次的主題是珍珠,如果我沒記錯,令堂似乎對珍珠頗有研究,也許我們可以一同切磋?”
“是啊!家母這幾年搜集了不少,看她樂在其中的樣子,或許會對這次的講座有興趣!
“那真是太好了,就麻煩陳先生為我們引見嘍!”
太好了,又拉到一筆生意。
。
苗凱蒂起身至洗手間,一走進密閉空間后,她才拿下頭頂上的假發(fā),抓抓悶了一整個下午的頭皮。
那個想追她的小開,看來正一步步走向她的陷阱,!說陷阱太難聽,她只不過想委婉的拒絕他而已。
身為禾耀董座苗世國的獨生女,一年她得跑好幾場相親聚會,哪個男人不是想盡辦法要討她歡心?但她苗凱蒂也不是省油的燈,怎會不知道對方心里在想什么?所以,她只要每次談?wù)摰脑掝}窮極無聊時,男方多半就會自己退縮了。
不過,她的生意頭腦絕不會讓有錢人從她指縫間溜掉,就算沒有聯(lián)姻,生意上保持往來也是很重要的,于是她開始研究寶石,那些貴婦們最喜歡這種金光閃閃的東西了。
這幾年,她靠著玩寶石,賺了不少錢,在時尚界只要一提到寶石,大家都知道來找她,不管是政商名流出席用的低調(diào)沉穩(wěn),還是演藝明星需要的閃亮華麗,在臺灣,談到珠寶,一定得來找她苗凱蒂。
優(yōu)雅、自信、端莊、氣質(zhì),這些全是她苗凱蒂的代名詞,頂著禾耀千金這個響當(dāng)當(dāng)?shù)拿枺瑥母鹘缯狡髽I(yè)大亨,不管有沒有結(jié)過婚,只要是身家背景至少置產(chǎn)八千萬以上的單身男人,幾乎都是她相親宴的對象。
但,不是她愛精挑細選,而是她也想談一場純真動人的戀愛。】墒怯惺裁崔k法,偏偏每個想進一步認識她的男人,貪圖的都是她身后那塊禾耀大餅。
幸好父親尊重她的意愿,雖然偶有微詞,但也只是希望她趕緊找個值得依靠的男朋友……
唉!只是看了這么多男人,她漸漸放棄了,反正自己一個人也能過得很好,要是到時父親要她繼承家業(yè),她再從旗下挑一個優(yōu)秀員工結(jié)婚算了。
晚上的行程是和一個時尚記者的餐會訪問,主題是有關(guān)于她搜集珠寶的心得,待她八點多回到家,家里似乎有客人,正與父親在客廳聊天,她經(jīng)過時,有禮貌的向?qū)Ψ酱蛘泻簟?br />
“你好!
“苗小姐好!惫⒅t用一雙冷眼打量著她。果然和電視上一樣,典型的名媛,走到哪里都必須維持一貫的氣質(zhì),粉色系套裝,頸子圍了條紫色漸層圍巾,顯現(xiàn)出她的雍容華貴,整齊披在肩上的鬈發(fā)浪漫到像海報上的模特兒,他曾一度懷疑那是假發(fā)——真奇怪那頭鬈發(fā)居然乖乖的定在她頭上,恐怕連九級陣風(fēng)也吹不亂它吧!
如果要說,他覺得眼前的女人給他的感覺就像是—公主。
“我?guī)湍銈兘榻B一下,這是小女,凱蒂;凱蒂,這是德碩的耿謙耿先生。”苗世國簡略引見,他們都是電視上的熟面孔,自然不用多做介紹。
“苗小姐,久仰大名!惫⒅t伸出手,先表示友好。
“你好,”凱蒂大方的回握,神態(tài)自若!熬醚龃竺。”
耿謙,的確是個還不錯的男人,不管是外表還是他的能力。盡管他帶著笑,但眼中卻看不見一絲笑意……
這種男人很危險,因為永遠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她自己很善于偽裝,所以懂得雙面人身上是什么味道,對他這種人,能躲多遠就躲多遠,她可不想與他有太多牽扯。
“凱蒂,你周末和耿先生四處走走,他對采購很有一套,你們可以交換一下意見!
“真不巧,我周末已經(jīng)和人有約。”寶貴的周末她才不把時間給男人呢!
“還說!每次到周末都不見人影,我常以為我苗世國的女兒從人間蒸發(fā)了!”
“如果苗小姐有意愿的話,別的時間我也能夠配合!惫⒅t難得展現(xiàn)大方,否則平常要他配合女人,他寧愿把時間全拿來做生意。
她當(dāng)然知道“今日的敵人,明日的朋友”、“商場無敵人”的道理,所以,她早就懂得利用手腕拒絕追求者,讓原本打算追求她的男人,進一步變成生意上的伙伴,這樣一來,不管是對她自己的珠寶事業(yè),或是父親的名聲都有幫助。
“下星期三也許我們能一起吃個晚餐!狈凑龝幚淼梅浅M踪N,她向來對自己很有信心。
“這是我的榮幸。”
“那我就不打擾了,你們慢聊!
微微欠身后她轉(zhuǎn)身離開,留下客廳給男人們。
苗世國看著耿謙不發(fā)一語,靜默一陣子,才問他,“怎么樣?”
“令嬡非常優(yōu)秀!
“這我當(dāng)然知道,”他拍拍他的肩膀,“所以我才想把她介紹給你認識!
他很少干涉女兒的感情世界,知道她身旁總是圍繞著不少男人,卻沒有一個能讓她付出真心,都只是吃頓飯、談生意的交情,根本談不上交往,更不可能論及婚嫁。
直到耿謙出現(xiàn),他總覺得,像他這樣優(yōu)秀的人才,若能納為己用該有多好!想著想著,看著亭亭玉立的女兒目前仍然單身,便忍不住想將兩人湊在一塊,不管怎么看都是郎才女貌的一對。
禾耀是眾所皆知的老廠牌,自然有它存在的公信力與價值,貪圖這塊大餅的人不少,他清楚自家招牌值多少,所以才不急著要凱蒂尋覓夫婿,他絕對相信女兒的眼光。
而耿謙,德碩的新任總裁,年輕有野心,雖然處事稍缺圓滑,但這是需要時間磨練的,以耿謙的聰明才智他并不擔(dān)心。
事實上他打算與德碩合伙,畢竟老牌子需要新血,他注意德碩好一陣子,照他來看是前途無量,只要推耿謙一把,德碩與禾耀聯(lián)手稱霸的日子指日可待。
耿謙知道苗凱蒂朋友很多,好朋友卻很少,更遑論知心朋友,而朋友介紹給她的男人,明顯的就是圖謀不軌,他并不擔(dān)心。深知道擒賊先擒王的他,決定朝苗世國下手,只要苗世國先認了他,苗凱蒂就是甕中之鱉。
“令嬡溫柔大方,想必有許多追求者!
“別提了,她不喜歡,全都拒絕了!
“是嗎?”他淡淡的笑,沒多說什么。
“怎樣?覺得我的女兒難搞嗎?”
“不會,是追她的男人太遜了!惫⒅t自信滿滿的笑答。
苗世國爽朗的笑了幾聲。“我也這么覺得!
不愧是他欣賞的人,他很期待耿謙能和女兒變成一對。
。
高級的法國餐廳內(nèi),靜靜坐著一名長發(fā)女子。
看著身邊都是成雙成對的,她眼中流露出不滿。
莊婷姿看看手上的表—七點半,他又失約了,距離他們約定好的六點四十,他整整遲到五十分鐘。
她當(dāng)然生氣,心中還有一股郁悶,等耿謙來應(yīng)該好好給他一頓顏色瞧瞧的!但父母的耳提面命她沒敢忘,只要忍,對,只要再忍一陣子,等她嫁進耿家,成為耿家少奶奶,這一切都值得了。
和耿謙交往的這兩年,每次約會,她總是一再等待,等他要開的會,等他和客戶的應(yīng)酬完,母親說,聽話乖巧的女人最后一定能等到男人。所以,母親要她沉得住氣,德碩是近幾年的當(dāng)紅炸子雞,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毛遂自薦要當(dāng)耿謙的女朋友,他從沒拈花惹草,表示他心中還是有她的,是不?
大家都看好耿謙,覺得他會冒出頭,成為臺灣新生代的企業(yè)家龍頭,所以,她的等待絕對是值得的。
為了耿謙,為了耿家少奶奶這個位子,她放棄曾經(jīng)心動過的激情,寧愿選擇枯燥乏味卻又無法宣泄的苦悶,她相信只要等下去,總有一天,耿謙會娶她……
八點整,耿謙的身影終于出現(xiàn)在門口,莊婷姿盡量讓自己不要面露怨色。
“抱歉,我遲到了?蛻襞R時來公司,不接待不行!
只要一提到工作,她莊婷姿永遠是第二。
“沒關(guān)系!
她沒多說什么,而耿謙也非常有默契的知道她會諒解。
兩人點了餐,一個多小時下來,除了問候彼此的家人,兩人沒再多說什么。
“婷姿,我想,有些話我們該講清楚!庇貌屯戤,餐桌上只剩下甜酒,客人也少了些,耿謙突然神色嚴肅的告訴她。
“什么話?”
“我們認識多年,也交往兩年,彼此都到了適婚年紀,我想,也別再浪費彼此的時間了!
這、這是什么?他終于要向她求婚了嗎?莊婷姿難掩內(nèi)心的洶涌澎湃。等了那么久,終于等到了這一天!她滿臉期待的看著他。
“嗯,我也這么覺得。”
“所以——我們分手吧!”既然她也這么覺得,那他也沒必要拐彎抹角,直截了當(dāng)說了。
什么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不是要求婚嗎?為什么變成要和她分手?
“為、為什么?為什么要分手?我等你這么久,不是為了聽你提分手的!鼻f婷姿的聲音隱隱發(fā)抖。
“我知道,很抱歉!笔前!要提分手,他卻還讓她等那么久,的確是不太恰當(dāng),但他一忙起來,就什么都忘了。
包括她這個女朋友。
“我需要的不是抱歉!”她的聲音不禁大起來!案嬖V我,你是不是喜歡上別人了?”
什么喜不喜歡的,他根本沒喜歡什么人,包括她在內(nèi)。
當(dāng)初兩人會在一起,只是雙方家長覺得他們很登對,剛好父親與莊家有生意上的來往,為了方便起見,兩人便順水推舟在一起,絲毫沒有感情可言,兩年來,他沒劈腿過,只因他的最愛一直是工作。
“我只是覺得,我們這樣下去一點進展也沒有,還是別再繼續(xù)浪費彼此的時間比較好。”
浪費時間?那她的等待呢?算什么?難道她每次獨自坐在人來人往的餐廳里,就為了等他的失約?
“那我的時間呢?我等了你兩年,你以為女人的青春是用一句‘對不起’就能彌補的嗎?”
“所以我才說,別再繼續(xù)浪費彼此的時間!彼浪诘却蔀楣⑻臅r機,若是今天沒有考慮到未來德碩的發(fā)展,也許再過個半年他會向她求婚,畢竟快三十五歲了,是該找個時間成家。
但既然有更好的對象,還是各自發(fā)展吧!
“耿謙!”她知道他無情,但沒想到他這么冷血!莊婷姿氣得順手拿起桌上的水,毫不考慮的往他臉上一潑。“你不是人!”
他不是人?同樣的憤怒,二十年前他也曾經(jīng)朝父親吼過,為了利益,父親不惜勾搭上合作對象的女兒,大賺一筆,而小珞,也就是在那時候出生的……
他不是人?是嗎?母親臨終前,交代他千萬別像他父親一樣,現(xiàn)在,她的擔(dān)心成真了嗎?
擦擦身上的水,他付了帳,不帶絲毫眷戀的離開餐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