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啦!大自然的聲音還好啦……像蛙鳴、鳥叫啦,這些聽起來都很舒服!彼低瞪钗豢跉,“不過雷聲喔……”
“你最好要習慣,不要挑三揀四!彼淅涞牧滔逻@句話。
“……”她雙眼瞠了圓,“習慣?我要習慣什么?”
“雷聲啊,這里夏季都是這個樣子的,至少還要兩個月后才會改善!彼斐鲆恢皇滞h方指,“中間那個,就是云層現(xiàn)在最厚的那區(qū),未來你就要住在那里。”
什──么!河樂豐完全僵直了身子,F(xiàn)在這男人嘴里在胡說八道什么東西?!她緊張的往他指的方向看去。哇靠,那一區(qū)已經(jīng)被烏云徹底籠罩了耶!
“住在那邊?我為什么要住在那邊?”她尖叫起來。
“因為你很挑剔!哪兒都不適合你,我干脆帶你去住我們的一個小莊園!彼膊豢蜌獾幕卮,“沒有車子、沒有吵鬧聲、有十二間房間任你挑,什么光線都有!”
“可是會打……天氣很糟。 蓖炅,她光想像就覺得全身發(fā)抖了!
“你在設計東西又不出門,有什么關系?”莫名其妙。
啊啊啊!不行啊!光打雷下雨的,她就會抖到什么事都沒辦法做了,還畫什么設計圖!要不她干么選擇住在屏東啦!
河樂豐不再看窗外景色了,她詭異的兩眼發(fā)直,盯著遠方那團黑壓壓的烏云,不僅是正襟危坐,交纏的十指還隱隱發(fā)顫。
齊云震不敢自稱是獵艷高手,但對于女性的反應與心理要是不熟知一二,又怎么能擄獲美人芳心?加上他開設的是藝廊,至少他的觀察就會比一般男人細微得多。
他留心到原本坐不住的河樂豐開始變得相當僵硬,一如當初在派對中見到她的那樣,而且她的臉色還微微發(fā)白,不時做著深呼吸。
奇怪?她那副模樣不像是在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工作,反而像是在……戒慎恐懼些什么?
他特地環(huán)顧了車內(nèi)所有的狀況,也仔細觀察一路上的景物。車內(nèi)比外頭還復雜得多,完全看不出什么異樣。
他決定不多問什么,原本就希望與河樂豐正式拉開關系,多余的關懷是不必要的。
在開離市區(qū)一個半小時后,車子終于在一棟兩層樓的建筑物前停了下來,這是棟簡單的白色建筑,大概兩百坪大小,簡樸但還帶著些許講究。
其實這里比較像齊云震的專用別墅,位在劍橋郡郊區(qū),十分僻靜。
他說過有十二間房間是吧?可能上下各六間吧?與本家比起來的確是小很多,這些人一輩子都不會懂得島國人民與海爭地的辛苦。
而且她現(xiàn)在沒空在意這些,因為這一區(qū)尚未落雨,但是那層將白天覆蓋為黑夜的烏云,仿佛已經(jīng)蓋在她頭頂上了。
“我……”她顫著聲音,“可以打個商量,改住市區(qū)嗎?”
“不要,你太麻煩了。”他拎過她的行李,逕自往屋里去。
隆隆的聲音自云里傳來,嚇得她當場跳了起來,逃命似的跟在齊云震背后,躲進屋內(nèi)。
“我想你會比較喜歡二樓,隨你挑一間,傭人我留三個下來,你可以交代非必要不許打擾你。”齊云震優(yōu)哉游哉的走上樓梯,完全沒在意后頭那個舉步維艱的身影。
事實上齊云震已經(jīng)敲定好哪間房間要給完美小姐,就是屋子的邊間,那里采光佳,景色優(yōu)美,房間也夠大,加張桌子畫設計圖不成問題。
“我相信你會喜歡這一間!彼蠓降淖哌M邊間,把她的行李往椅上扔。
“你怎么這么確定?我還沒有參觀過其他房間。”她不安的看著窗外的景象,開始又有陣陣白光在烏云里閃爍了。
“我們什么關系啊?”他竟刻意彎下身子,假意要貼近她臉頰,“我怎么會不了解你呢?”
事實上就她的品味、這種個性,以及早上在市區(qū)所嫌棄的屋子種種加起來,他就能拿捏她偏愛的房間是屬于哪一種的。
如果是平常,她一定又會被他逗得面紅耳赤,可是現(xiàn)在這種“腹背受敵”的狀況,河樂豐只能僵直著身子,呆望著天際劃出一道閃亮──轟──
“呀!”說時遲那時快,她大手一攬,緊緊的扣住齊云震的頸子。
他被她突然的擁抱嚇了一跳,他有那么一瞬間懷念起兩人那晚的激情,可是第二秒他就覺得自己快窒息了。
“你……你……”他吃力的扳著她的手指,“我快被你掐死了!”
她全身抖個不停,因為后頭又是一陣大閃光加雷鳴,嚇得她手忙腳亂,只能慌張的抓緊他的衣服,不停地縮起頸子,往他懷里躲。
“什么……”他連忙抓住她亂抓的手腕,發(fā)現(xiàn)她只是把自己往地面的方向埋而已,“你在……你怕打雷?”
不知道是發(fā)抖還是點頭,反正河樂豐現(xiàn)在跟啄米小雞一樣,咚咚咚的往地面點。
接著是一道超亮的閃電,將世界一瞬間照成白晝,她緊閉起雙眼,狂亂的意圖掙脫他的鉗制,急忙要捂住雙耳。
“噓!”下一秒,齊云震迅速的將她緊擁入懷,止住她歇斯底里的慌亂。
天、天哪……這里的雷電怎么如此駭人?!河樂豐根本不知道發(fā)生什么事,她有了依靠就緊巴著不放,恐懼自心底生起,無法克制!
齊云震索性將她拉到床上,騰出手抓過枕頭,從她后腦勺繞了個半圓,像耳罩般的蓋住她的雙耳。
感受到耳邊的聲音漸小,她才抬起恐懼的雙眼,瞧清楚眼前的男人。
她坐在齊云震的懷間,嚴格說起來是跨坐在他的腿上,正與他面對面的對望,只是她的眼底盈滿淚水,神色慌張,不時因為閃不停的雷光閃電而嚇得顫抖著。
“看著我!樂樂,看著我!”齊云震不讓她分心,逼她凝視著他。
他用頭鉗著她的螓首,不讓她亂轉亂看,而已經(jīng)十幾年沒遇過這樣雷陣雨的河樂豐,才勉強把焦點移向他。
然后,輕柔的歌聲自他喉間逸了出來。
他貼著她的臉頰歌唱,讓聲音直接傳進她的耳里,讓聲音足以蓋過偌大的雷聲、淹掉她的恐懼。
唇,在她臉上摩挲著。齊云震正在歌唱。
河樂豐不再抖得厲害,她的肌膚厭受到手臂的擁抱,她的頰畔感受到柔軟的唇正在開闔,然后她不得不去看著與她相貼的男人,進而雙耳能聽見雷聲之外的音樂。
那是首英文情歌,她非常鐘愛的一首,而齊云震的歌聲低沉渾厚,卻又夾帶著無比柔情,就這么飄進她耳里,松懈了她的緊張。
感覺到懷里的女人不再僵硬如石像,緊抓著他的手也逐漸放松,齊云震低眸,凝視著星眸微閉,也靠在他臉旁的河樂豐。
她的唇很近,他記得那唇瓣的味道,柔軟中帶著點辛辣,但是卻非常的熱烈醉人。
“少爺……”女傭送上果汁,在門口卻被這景象嚇了一跳,“對不起!”
“放著!饼R云震眼神瞟向房里的圓桌,“去把我放在房里的耳機拿過來!
女傭領命,悄聲的離去。
事實上她很訝異,因為她過去曾是另一棟別墅的女傭,在那里見過少爺無數(shù)個婀娜貌美的女友,可是他卻是第一次帶女人來到這個安詳?shù)那f園。
他每次都是獨自一人前來,說是要享受寧靜,所以根本不帶任何人來這兒。
在他房里找到耳罩式的隨身聽,她連忙送進房里,發(fā)現(xiàn)少爺懷里抱著的女人看上去有些脆弱,她臉色蒼白得惹人愛憐。
而且,破天荒的是東方女性呢。
女傭送達物品后便識趣的離開,齊云震調(diào)好音量后,便為河樂豐戴上耳罩,取下那柔軟的枕頭。
“好多了吧?”他笑得很溫柔,為她調(diào)整耳機的角度。
河樂豐因為過度緊張而一片茫然,身子甚至有點軟,連指尖都有些冰涼。她聽著耳里傳來的音樂,即使雷聲齊發(fā),她也沒有那么的害怕了。
齊云震的確成功的轉移她的驚嚇,但這是二十多年來的恐懼,只能治標不能治本,每當有亮白色的閃電亮起,她還是會下意識的顫著身子。
“我以為你很堅強的!彼χ,為她抹去眼角殘余的淚。
事實上她是,他知道河樂豐是個女強人,而且是態(tài)度非常嚴謹?shù)綗o趣的女人:但是這樣的女人會因為區(qū)區(qū)打雷而嚇成這樣,這個反差卻讓他覺得意外的可愛。
“我本來就很堅強。”死鴨子嘴硬,她抖著音辯駁著。
“只是怕打雷而已?”他挑了眉,刻意把手給放在耳罩上,“還是把它拿下來好了!
“哎!”她飛快的按住他的手跟耳罩,死都不放手。
“哈哈哈!有趣!真好玩!”齊云震笑得夸張,笑聲從胸臆間傳出,震得河樂豐滿心不甘愿,卻又無可奈何。
“一點都不有趣!”咬牙切齒!
“喝點東西如何?舒緩一下!”他抱著她的腰,往上抬起,“這個姿勢維持太久,我怕歷史會重演!
她這才意識到自己跨坐在他的身上,羞得趕緊站起身,還差點往后倒跌而去。
但齊云震卻始終牽著她的左手,因為他知道外頭的雷電交加會讓手中的女人一次又一次的驚跳,因此他貼心的拉過她,小心翼翼的往圓桌邊移動,將果汁遞給她。
而且他讓她背對了窗戶,她只能從房里瞧見閃電白光,總比呆看著云層里駭人的閃電好。
“我們出去好了!彼麚嶂谋常瑴嘏瘋鞅槿,“我們到?jīng)]有窗戶的房間去!
河樂豐絕對一百個愿意,她緊挨著他,一步步困難的往外走,她多想閉上雙眼,就能看不見那嚇人的雷電。
“你得想辦法克服這份恐懼,要不然你每次下雨大概就會躲在被子里發(fā)抖!”
“我、我愿意搬到市區(qū)去!”她咬著牙說道。車聲算什么,跟雷聲比較起來悅耳太多了“哦?原來你是那種會逃避困難的人!”齊云震聲音高揚,即使聽著音樂,河樂豐還是聽出那話里的諷刺。
她霎時揚睫,那雙眼睛不再盈滿恐懼,反而是充斥著不悅與挑戰(zhàn)意味。他怎么能說她是逃避困難的那種人!
“!我住下來!”她倔強的微微嘟起嘴。
“好!”他暗自竊笑著,激將法真是好用,“那我也會住下來,看看你挑戰(zhàn)得成不成功。”
呃……住下來?他住下來干么?這樣不是枉費她千方百計的拒絕住在大宅里嗎?
可是、可是……她一點也不認為自己可以克服這該死的雷電!
齊云震再度露出那邪魅的笑容。他就來看看,這個看似強悍的女人,除了身體之外,還有多少他不知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