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的一嘆,他走上前,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再將她扶了起來,走到一旁的公園椅坐下。
“氣溫很低,妳連外套都沒穿就跑到室外,是很不智的行為。”晚禮服根本沒有一點保暖作用。
她是被克勞德硬拉出來的,他才不在乎她會不會凍死!
“謝……謝謝!彼煅手瑏碜杂谒说年P(guān)懷和溫暖,讓她的眼淚掉得更兇,她抽泣著,哭得難以自已。
傅昭凡無聲的一嘆,抬手將她攬進(jìn)懷里,左瑩希微僵,在他沒有任何邪念,只是安慰的輕拍著她的舉動下放松下來,接著便揪住他的衣襟,埋頭在他懷里失聲痛哭。
不知道哭了多久,她的情緒發(fā)泄完之后,感覺到臉上貼著的地方一片濕濡,她開始覺得不好意思。
“對……對不起……”她輕輕的抹了抹他的衣襟,濕得真徹底。
“沒關(guān)系!备嫡逊膊⒉辉谝,從口袋掏出一條手帕遞給她!鞍涯槻烈徊!
“謝……謝……”左瑩希接過,胡亂的抹了抹臉,妝花了,潔白的手帕染了些許彩妝的顏色。
“好多了嗎?”他溫聲問。
“嗯。”她點點頭,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釋,“對不起,我平常不是這樣的,是因為……最近發(fā)生好多事,對人性好失望,所以……才……”
“沒關(guān)系!备嫡逊矞芈曊f,看著她紅腫的眼,以及仍不受控制抽泣的模樣,心下一陣不忍!霸敢庹?wù)剢幔俊?br />
她確實需要和人談一談,不是尋求解決之道,而是純粹的發(fā)泄。
她無法對認(rèn)識的人說,因為她在這兒認(rèn)識的人,沒有親密到可以說這種心事的程度,又經(jīng)過連續(xù)兩起事件,她也已經(jīng)不知道是不是有可以信任的人,她更不能打電話回臺灣向疼愛她的父親訴苦,讓父親擔(dān)心。
而這個人,是同鄉(xiāng)人,是陌生人,今晚過后,不會再見面,所以……
“他……”左瑩希指了指還倒在地上的克勞德!笆俏业那澳杏眩蟼月,我……我失去了一個努力好久的機會,沮喪的回到住處,撞見他和我的室友就在客廳的沙發(fā)上做著熱烈的活塞運動,后來我才知道,他們的性關(guān)系已經(jīng)維持了半年,幾乎就是我那個室友搬進(jìn)來不到一個星期就開始了!
我的室友……我對她那么好,她沒錢繳房租,我替她墊,我買的東西、吃的用的,全都放在公用地方,任由她隨時取用,她開口向我借什么,我絕對不會拒絕,她沒還我,我也不會開口討,就當(dāng)作是送給她,可是沒想到……”沮喪的掩臉,察覺到頭上溫柔的輕拍,她眼淚又忍不住流了下來,這樣的溫暖,卻是來自一個陌生的男人。
“克勞德說,和她只是玩玩而已,我干么大驚小怪的,說我反應(yīng)過度很丟臉,還說是我室友勾引他的,他是男人,哪有不吃的道理。”
“妳相信?”傅昭凡微微蹙眉。
“當(dāng)然沒有,我雖然不會天真的認(rèn)為交往了就要從一而終,但是我很堅持,交往的當(dāng)下一定要一對一,而且說什么勾引誘惑,一個巴掌拍不響,我不認(rèn)為這種事情如果男人沒有意思,光靠女人單方面就能搞得起來!”想想真不公平,女人就算不愿意,男人強硬也能得逞,可男人若無能,女人就變不出什么把戲了。
傅昭凡點頭,幸好還有一點點腦袋。
“當(dāng)下我就直接和他分手,也沒辦法再和室友同住,我告訴她,她欠的幾個月房租我不討回,條件是請她馬上搬出去,她也確實搬走了,沒想到過了快一個月,今天克勞德突然跑到這里找我……”她搖著頭。“說什么已經(jīng)和她玩膩了,不會再和她上床了,說他沒有答應(yīng)要分手,笑死人了,那種狀況要分手難道還要他答應(yīng)嗎?他有什么資格。∥乙郧笆窍沽搜蹧]看出來,現(xiàn)在已經(jīng)知道他是這種爛男人了,我怎么可能會答應(yīng)復(fù)合,我又不是白癡!”說到最后,變得很憤慨。“可是他竟然威脅我!”
“有什么我能幫上忙的地方嗎?”
左瑩希楞了楞,旋即苦笑。
“你替我解圍,又愿意聽我抱怨哭訴,我已經(jīng)很感激了,其它的……我怕沒人幫得上忙!
“說說看。”對他來說,只要金錢權(quán)勢能解決的事,都是小事。
“你可以讓他不要來騷擾我,利用他父親在學(xué)院的地位找我麻煩,讓我順利拿到學(xué)位嗎?”左瑩?嘈Φ?fù)u搖頭!澳愕暮靡馕倚念I(lǐng)了,不過我不能替你帶來麻煩。”
“我喜歡妳的鋼琴。”傅昭凡說。
左瑩希楞楞的抬起頭來望向他。
“我剛剛在里面,聽了妳的演奏,我很喜歡!备嫡逊舱f:“妳很行!
“謝謝!彼⑽⒓t了臉,雖然有些羞澀,不過依然坦然的接受贊美。
“為了不讓這么美麗的聲音消失,我會幫妳!
“?”她訝異地望著他,他剛剛說……會幫她?“可……可是他父親……道格拉斯先生是學(xué)院的董事,他……”
“是鮑里斯.道格拉斯?”傅昭凡挑眉。
“是的……”他認(rèn)識?
“沒問題,不過是一個董事,明天之后妳作息照常,不用擔(dān)心,我保證沒有人會找妳麻煩,包括克勞德,好嗎?”傅昭凡手置于她的發(fā)頂,彎身面對她,認(rèn)真地說。
左瑩希張著嘴,吶吶地看著他黑眸散發(fā)出來的暖意,不管是被他說服,還是被他催眠,她只是楞楞的點了點頭。
“很好!备嫡逊参⑿Α!皧呑∧,我送妳回去。”
“我……住在西七十一街。”她報了住址給他。
“那走吧,我的車子就在那里。”傅昭凡扶著她的手肘走向車子。
“他躺在那里沒關(guān)系嗎?”左瑩;仡^望了一眼,氣溫這么低,會凍死的。
“我會叫人通知他父親來領(lǐng)人!备嫡逊舱f,視線落在前方車旁,李航已經(jīng)站在那兒。
來到車旁,司機艾文立即打開車門,他先送左瑩希上車,然后吩咐李航。
“李秘書,打電話給鮑里斯.道格拉斯先生,告訴他,他的兒子昏倒在那里,順便轉(zhuǎn)達(dá)我的問候,以及感謝他對左瑩希小姐的照顧!
“是!崩詈近c點頭!叭舻栏窭瓜壬鷨柶鹉c左小姐的關(guān)系呢?”
傅昭凡淺淺一笑。“就說是朋友吧,一位重要的朋友。”
“我知道了。”
“艾文,先送左小姐回家!备嫡逊厕D(zhuǎn)向司機交代,告訴他左瑩希的住址。
“是!彼緳C艾文領(lǐng)命。
傅昭凡彎身上車,車門關(guān)上,李航和艾文相視一眼,才走到前座上車。
車子往西七十一街的方向駛?cè),左瑩希暗暗松了口氣,她知道這樣上陌生人的車子是很不智的行為,可是比起面對偏執(zhí)暴力的克勞德,她寧愿面對未知且未必有的危險。
“會有些冰,忍著點!备嫡逊矎男”淅锶〕鲆粋冰袋,輕輕的敷在她的指頭上。
“謝謝。”左瑩希有些感動,他……只是個陌生人!“你……為什么要幫我?”她不解地問。
“我剛剛說,我喜歡妳的鋼琴,那是其一;其二,我們都是臺灣人,人不親土親;其三,我今天本來不會出席這場音樂會的,臨時被通知代打,所以也算是緣分吧;其四,妳讓我想到兩個年齡和妳差不多的妹妹,我希望,當(dāng)她們在外頭遇到困難時,也會有人伸出援手!
“當(dāng)你的妹妹……很幸運。”她一臉欣羨的說。
“我盡力而為!备嫡逊参⑽⒁恍。“不過我很慶幸妳不是我的妹妹。”
“我不是一直都這么麻煩的。”她輕聲抗議。
“我不是那個意思。”他輕笑,眼神帶著些許灼亮地望著她。
左瑩希突然覺得喉嚨變得干澀緊縮,在他的注視下,不自覺的吞了口口水,漸漸心神恍惚起來,手一松,冰袋掉到椅下。
她回過神來,立即彎身打算撿起冰袋,不料他也同時彎身,“叩”地一聲重?fù),兩人的頭撞在一起。
“喔!”左瑩希痛呼一聲,抬手捂住額頭,差點飆出淚來。
“抱歉。”傅昭凡伸手撿起冰袋,他的額頭也疼,不過他的頭比一般人硬了些,如果他都覺得痛了,她一定更痛。
他拿著冰袋再次執(zhí)起她的手輕輕壓著,兩人靠得很近,原本注意力都在她手上的兩人,不知道為什么,突然抬起眼,看著對方。
她覺得心臟的鼓動越來越激烈了,有些不自在的避開他的眼神。
“我……自己來就行了!彼邮郑蚝笸碎_,盡量靠在車門上,低著頭不敢看他,在這個密閉的空間里,和這么一個俊美的男人這么靠近,讓她覺得手足無措。
“妳放心,我不是人面獸心的衣冠禽獸,我不會強迫妳做什么的!笨闯鏊木o張無措,他故意道。
“不是的!”左瑩希猛地抬頭望向他,急著解釋。“我不是怕你對我怎樣,我只是……其實……我是擔(dān)心我會對你怎樣,因為你……喔!天啊,我在說什么啊!”看見他唇角隱忍的笑意,她懊惱不已,簡直無地自容了。
“如果我說我一點也不擔(dān)心妳會對我怎樣的話,妳是不是可以放輕松一點?”傅昭凡忍不住調(diào)侃。
“喔,拜托,別取笑我了!彼胍饕宦暋
他輕笑,決定放過她,不過……
這樣的她,真的很可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