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芷筠的額頭冒著冷汗,握著手機的手不斷發(fā)抖,另一只手上的茶杯滑落地上,發(fā)出巨大的聲響。
「在哪間醫(yī)院?我馬上去看他!」
手機另一頭的言世胤說出醫(yī)院名稱和地址。
柯芷筠一掛斷電話,馬上拿起包包沖出辦公室。
「芷筠,你要去哪里?」徐孟雅看著她急匆匆的背影,大聲問道。
心中慌亂不已,柯芷筠來不及交代細(xì)節(jié),簡短的回道:「我出去一下,幫我請假。」
她一刻也沒耽擱,搭乘計程車,火速趕到醫(yī)院。
卓慕桓剛好從診療室出來,一看到柯芷筠,馬上迎向她。
「怎么會來醫(yī)院?不是在上班嗎?」
「你公司的人打電話告訴我你受傷了,我很擔(dān)心,所以就馬上趕過來了。」
她神情擔(dān)憂,眼光在他的身上梭巡。
看到他裹著繃帶的腳踝,她驚呼出聲,「你的腳受傷了?」
「沒事,只是一點小傷。是世胤告訴你的嗎?他真是多事!」卓慕桓故作輕松樣,不忍心見到她擔(dān)憂得蹙起眉頭。
「到底是怎么受傷的?」她的一顆心怦怦亂跳,直覺告訴她,這件事并不單純。
「我到工地監(jiān)工,大樓上突然掉落一塊磚塊,我在避開的時候不小心踩到地上的木板,腳被木板上的釘子割傷�!顾桃鈱⑹虑楹喕�,不想讓她太過擔(dān)心。
「怎么會發(fā)生這種事?」她以前從沒聽過他去工地監(jiān)工時發(fā)生什么意外。
「這件事純粹是意外,沒事的�!�
從事任何行業(yè)都會有風(fēng)險,只要小心一點,根本不需要太擔(dān)心。
「今后我會小心一點的,別擔(dān)心了�!顾椎男∧��!肝议_車送你回公司吧!」
柯芷筠仍舊擰著眉,若有所思的看著他。
「答應(yīng)我,以后要小心一點�!顾捻杏瘽M不安與憂慮。
「我知道�!顾麛堉募绨�,用力一握,像是要灌輸力量給她一樣。
兩人走出醫(yī)院時,炎熱的太陽高掛天空,她絲毫沒有感受到陽光的溫暖,只覺得心頭被憂郁的陰影籠罩,冷意滲入肌膚,讓她泛起一股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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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晚,柯芷筠接到魏穎川打來的電話。
「有什么事嗎?」她冷著聲音詢問。
她不知道該用什么態(tài)度面對他,只能冷然以對。
「芷筠,我現(xiàn)在在鼎億建設(shè)公司上班,老板很賞識我,讓我負(fù)責(zé)市立美術(shù)館的競圖案�!顾鋹偟穆曇魪碾娫捔硪活^傳來。
鼎億建設(shè)公司?這個名稱好熟悉……
突然,她想起來了,鼎億建設(shè)正是這次和日陽角逐競圖案的那家公司。
「你……你在鼎億建設(shè)上班?」
穎川怎么會進(jìn)入這間有黑道背景的建設(shè)公司?
他是故意的?還是只是巧合?
「對!你應(yīng)該知道,鼎億建設(shè)與日陽正在角逐市立美術(shù)館的競圖案,只要我得到優(yōu)勝,就會在建筑界擁有一定的聲望,我希望你能回到我的身邊�!刮悍f川自信滿滿的說。
「不!不可能!我不會再回到你的身邊了。」她怎么可能會舍棄慕桓對她的愛!
「我勸你最好接受我的建議,否則我不保證公司會對他做出什么事。」他意有所指。
「什么?你說這話是什么意思?」她緊握著話筒,著急地追問。
「早點回到我的身邊,一切都會沒事。」不想透露太多,他直接掛斷電話。
「喂?喂?」她對著話筒大喊,只可惜話筒里只傳來嘟嘟聲。
穎川說的話……到底是什么意思?
難道……慕桓受傷的事,跟鼎億建設(shè)及這次的競圖案有關(guān)系?
若真是如此,她該怎么辦才好?她該不該打電話給穎川,向他問清楚一切?
心頭的疑問漸漸擴大,她拿不定主意,只能望著電話發(fā)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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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頻傳!
卓慕桓幾乎三天一小傷,五天一大傷,原本以為只是不小心發(fā)生的小意外,漸漸演變成令人懷疑的人為意外。
言世胤及安之翊也憂心忡忡,不知道應(yīng)該如何是好,他們甚至勸卓慕桓干脆放棄這次的競圖案,并不是畏懼鼎億建設(shè)的惡勢力,而是擔(dān)心他的人身安全。
與鼎億建設(shè)爭奪競圖案,算他們倒霉!
日陽的名聲本來就不錯,犯不著為了再添一筆光榮的勝績,而得罪黑道分子。
無奈卓慕桓的個性也很頑強,堅持要參加這次的競圖比賽,對于優(yōu)勝,他也是志在必得。
言世胤及安之翊說下動他,只好請他的女友出面。
這是第一次,卓慕桓與柯芷筠因為意見不合而爭吵。
「慕桓,你就放棄參加這次的競圖案吧!以后多的是機會,犯不著非要參加這次的競賽不可�!顾嗫谄判牡膭裾f。
看到他身上大大小小的傷痕,她的心緊揪著,恐懼籠罩全身。
「不行!我的設(shè)計圖稿已經(jīng)快完成了,絕對不可能中途棄權(quán)!」卓慕桓板著臉,對她的柔情攻擊絲毫不為所動。
他知道她是擔(dān)心他的安全,是出于一片好意與真心關(guān)懷,可是要他向惡勢力低頭,他辦不到!
「競圖比賽多的是,你何苦非參加這次的競賽不可?」她不懂,名利聲望對于男人來說真的有這么重要嗎?
「那不一樣!如果我中途棄權(quán),不僅對我個人的名聲是一大損傷,對日陽往后的業(yè)績也會有影響�!�
他是個男人,怎么可能因為小小的威脅恐嚇就退縮?
更何況日陽不是他一個人的公司,此次競圖案攸關(guān)公司的名譽問題,絕對不能等閑視之。
「真的不考慮放棄競圖案?」
她勸不了他,只好退而求其次,另外再想辦法。
她實在不了解,男人竟然可以將名譽視為比生命安全更為重要的事!
「說什么都不放棄!」他篤定的回答。
他不僅要參加,而且還要得到優(yōu)勝,他對自己的能力有信心。
「好吧!我說不過你,但是請你一定要更加小心自己的安全。」她握住他的大手,掌心傳來的熱度卻驅(qū)不散她心中的寒意。
她好害怕,害怕隨時會失去他!
為了名譽而賭上自己的生命,值得嗎?
「我會的,你放心,為了你,我絕對會小心再小心。」他信誓旦旦地說,反握住她的小手。
她露出虛弱的笑容,算是為他打氣。
然而她卻在暗暗盤算著,既然他不肯妥協(xié),那她只好去求穎川了,只要穎川能出面說服鼎億建設(shè)的老板不要找慕桓的麻煩,他就不會有危險。
對!唯今之計,她只能求穎川幫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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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夜,柯芷筠打電話約魏穎川出來,兩人在以前常去的咖啡廳見面。
當(dāng)她抵達(dá)咖啡廳時,魏穎川早就坐在位子上喝咖啡等她了。
「終于想到要找我了�!顾冻龅靡獾男θ�,與剛回國時的落魄模樣相差十萬八千里。
柯芷筠不多說客套話,一坐下便開門見山的說:「請你跟你的老板說,要他放了慕桓�!顾目跉獠患膊恍欤瑓s掩飾不了眼中的擔(dān)憂。
魏穎川傾身向前,微挑眉頭,「憑什么?」
笑話!他為什么要幫卓慕桓這個忙?他又沒欠他什么!
「憑什么?憑他是你的朋友!憑他替你照顧我兩年!」她激動不已,緊握雙拳。
「真可笑!就因為他是我的朋友,更不能趁火打劫,在我們有誤會的時候搶走你,更不該假借照顧你的名義覬覦你!是朋友就應(yīng)該大方的把你還給我!」他咬著牙,一字一句說著譴責(zé)的話。
「是你先變心的,怎么可以誣賴他趁火打劫?!」柯芷筠忿忿不平的反駁。
她反倒覺得,當(dāng)初慕桓替他掩飾一切,對他已經(jīng)算是仁至義盡了。
「不管怎么說,是朋友就不該奪人所愛,以他的行徑來說,他不配當(dāng)我的朋友!」早在柯芷筠投向卓慕桓的懷抱之時,他就已經(jīng)不再是他的朋友了。
現(xiàn)在,他只當(dāng)他是敵人。
「要怎么樣你才愿意幫他?」見魏穎川完全不顧念往日情誼,她只好低聲下氣的求他。
「很簡單,只要你回到我的身邊,我就請上頭的人放他一馬�!�
事業(yè)成就比不上卓慕桓,他可不能連愛情都輸給他!
只要柯芷筠一回到他的身邊,卓慕桓肯定會痛苦不已,甚至一蹶不振,到時候他就能反敗為勝,一吐悶氣了。
「我……我實在辦不到�!购貌蝗菀撞虐l(fā)現(xiàn)自己深愛著他,她怎么能夠說離開他就離開他?
「辦不到,你就等著看他遭遇不測吧!我可不敢保證上頭的人會對他做出什么事!」魏穎川揚起邪笑,語帶威脅的說。
原來加入有黑道撐腰的公司還是有好處的,至少辦起事來方便多了。只要能達(dá)成目標(biāo),他不在乎手段如何殘忍。
「讓我考慮一下。」她輕嘆一口氣,妥協(xié)了。
「可以,我給你三天的時間考慮�!顾斓卣f。
柯芷筠倏地抬眼看向他。
三天?
他竟然要她在三天內(nèi)就離開慕桓,她怎么做得到?要她離開他,比教她去死還要痛苦!
她陷入了矛盾與掙扎的痛苦泥淖中,無法脫身。
無論離不離開他,她都會痛苦,但至少離開他得以保全他的生命,她的犧牲算是值得的。
雖然心中已經(jīng)打定了主意,但是她不想馬上回答魏穎川,她要好好把握和慕桓相處的最后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