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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小二 第3章(2)

  回到五花鎮(zhèn)的途中,他們走了一趟水路,乘著船順著江流直下,一天就趕了陸路需要走上三天的行程,那晚是睡在船上。

  這一帶的水路有不少船只,是屬于世代居住在水上的少數(shù)民族儷族所有,儷族人生活的一切就在船上,平時的娛樂就是唱唱歌,彈彈琴。儷族人制作樂器的手工藝可是一絕,但是,這些手藝卻是不外傳的。

  載著他們的船,是陳老爹的故友,還是族長呢,這般大船上就載了族長一家,陳老爹在上船前,特地買了兩大甕的酒,那酒甕得要一個男人合抱,光是空的陶酒甕就不輕了,更何況盛滿酒的,他卻肩上扛一個,左手又抓一個,輕輕松樁地扛上船給老友當(dāng)見面禮。

  而韓璇當(dāng)晚就向那戶人家借了一把琴,琴身是用一種大瓢瓜做的,比吉他小一些,音色卻厚實而且豐富。樂理這門學(xué)問,就算跨越了時空,還是有基準(zhǔn)的脈絡(luò)可以摸索,沒一會他可是彈唱自如,族長一家還把他奉為上賓呢。

  長得帥真的特別有優(yōu)勢,再加上,許是氣質(zhì)使然,以前有些影評人說的也不假,韓璇不只臉好賣,他要酷扮憂郁,少女尖叫,少婦心疼;扮痞子,姊姊妹妹都捧著臉頰大喊好可愛;就是什么都不用扮的耗呆模樣,也讓人忍不住想把他當(dāng)自己人罩著。

  整個晚上,他坐在胛板上自彈自唱,周圍圍著族長一家,有替他伴奏,有時也專心看著他表演,陳老爹和族長不時互相敬酒閑聊,江上夜風(fēng)微涼,時有薄霧緣繞,星空不如在山上看到的那么燦爛,懸浮在江面上的一輪明月卻又大又圓,韓璇長這么大,從沒親眼看過這么大的月亮!

  他抬起頭,卻看見陳圓圓一個人要自閉似地高高坐在離他們有段距離的船梔上,默默地望著江面不知在想什么,那神情讓他看得都入謎了。

  他只能著到她的側(cè)臉,右臉頰上的紫水晶耳環(huán)隨著江流擺蕩,在月光下好似閃耀著迷蒙幻光。

  不知怎的,他唱歌彈琴的興致都沒了,琴聲有一下沒一下地,就是不由自主地往她的方向看去。

  直到他發(fā)現(xiàn)陳圓圓不知何時轉(zhuǎn)過頭,正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他不管是不是臭美,總之她是看著他的方向,他立刻擺了個更帥氣的姿勢,彈了一首難度較高的吉他名曲。

  不是他要臭屁,當(dāng)年在玩地下樂團(tuán)時,曾經(jīng)有個頗富盛名的樂團(tuán),看他長得太帥,認(rèn)定他沒本事,跑到他駐唱的PUB踢館,對手派出號稱殺遍關(guān)東無敵手的吉他神手,指定找他單挑,兩個人就在PUB的舞臺上靠著吉他決斗,彈奏各種高難度曲目,甚至用接近特技的技法,現(xiàn)場編出變奏曲。

  那天,PUB的客人都擠到街上去了還震驚當(dāng)時的音樂界,他就是這樣被發(fā)掘滴!那場決斗至今仍讓很多樂迷律律樂道哩!

  一曲奏畢,樂器畢竟不同,他挑了旋律較有古風(fēng)的曲子彈,一下子族長家七個女兒都把他團(tuán)團(tuán)圍住,嘰嘰喳喳的,他也聽不懂她們用方言講了些什么,只知道坐在船梔上的陳圓圓終于露出一個微笑,遠(yuǎn)遠(yuǎn)地替他鼓掌。

  奇怪,他暈船了嗎?怎么覺得身子和腦袋輕飄飄的

  這時大鍋菜上桌,陳圓圓也回到胛板上準(zhǔn)備和大伙一塊兒吃晚飯。只可惜族長家的七仙女把他團(tuán)團(tuán)包圍,直到回艙房為止,他都和陳圓圓坐得老遠(yuǎn)。

  不知道為什么,他覺得有點失落。

  難道是因為發(fā)現(xiàn)大鍋菜里沒米飯嗎?韓璇悶悶地吃著,悶悶地瞥了坐得離他老遠(yuǎn),專心吃飯的陳圓圓。

  他發(fā)現(xiàn),她吃東西時,一點也不像女孩子。倒不是粗魯?shù)卮罂诰捉,可是她會把兩頰塞鼓鼓的……

  韓璇忍不住笑了起來,而彷佛察覺他的視線,陳圓圓抬起頭,依然是面無表情地看著他,然后繼續(xù)往嘴里塞食物,臉頰又更鼓了,但她毫不困難地閉緊雙唇慢慢咀嚼。

  其實她還滿可愛的。這個念頭閃過腦海時,韓璇發(fā)現(xiàn)他的臉又開始發(fā)燙,而且有些心慌地收回視線。

  奇怪了,是安怎?他食物中毒嗎?韓璇又忍不住瞥了陳圓圓一眼,卻見她沒事似地吃她的晚餐。

  今晚,他的心情不知為何就像坐海賊船一樣,忽起忽落。

  族長家好客,晚餐除了現(xiàn)撈的河蝦和魚熱的大鍋菜,還買了只羊回來烤,美酒一碗碗地盛起來豪飲,韓璇的酒量讓陳老爹刮目相看。

  “原來你這么能喝,太好了,路上我有酒伴了!标惱系笮。

  陳老爹對酒很挑剔,對賞酒有獨到的品味,可不是只知道拿起酒狂飲的粗人。韓璇跟著他在市集買酒,已經(jīng)了解到這點。他沒說的是,其實他的酒量還是讓他父親給訓(xùn)練出來的。他老爸身為王牌經(jīng)理人,常要替客人介紹酒。以前他曾希望兒子繼承衣缽.在韓璇十五歲時就教他喝酒--還不到法定喝酒的年紀(jì),坦白說關(guān)起門來偷偷喝,誰知道?

  那時,他就每天晚上睡前喝上一小口的金門高梁,不多不少,就只有一口,從沒豪飲過,但酒力卻慢慢練出來,老爸說過,那是家傳養(yǎng)身偏方。后來父子倆雖然鬧翻了,但一些被父親訓(xùn)練出來的習(xí)慣,他竟然也沒偏廢過。

  “小兄弟,真有你的。入睡時,陳老爹笑道,“哈斯說想把女兒嫁給你,你覺得如何?”

  韓璇臉上滑下一條條黑線,“拒絕了會怎樣嗎?”會不會被丟下船?

  “我看他的女兒們都很中意你!

  “可是我現(xiàn)在沒有娶老婆的打算!闭f著,他忍不住瞥向上鋪。船上空間本未有限,本來陳圓圓要和船長的女兒們一問艙房,但她不要,只說反正過去和老爹出門早習(xí)慣了,于是陳圓圓也和他們一間房,只不過睡上鋪。

  陳圓圓老早睡熟了,呼吸又沉又穩(wěn)。

  老爹把他的小動作看在眼里,沒說什么,只是笑了笑,“別擔(dān)心,我只是告訴你哈斯有這意思。水上人家的生活畢竟和陸地上不一樣,他們也不會勉強不習(xí)慣的人!

  第二天上岸時,族長哈斯的女兒們送了韓璇一把琴。韓璇很感動,他自己是學(xué)音樂的,看得出來他們非常珍愛自己的樂器,每一樣樂器都是他們自己手工制作,并且細(xì)心保養(yǎng),更何況是送人呢。

  “收下吧。以后你就是儷族的朋友,他們不常選人樂器,如果送了,就表示他們歡迎你,把你當(dāng)自己人!

  聽到老爹這么說,韓璇也就放心收下了。

  上岸后,雖然再半天就能到五花鎮(zhèn),但因為有別的任務(wù),他們又在一座熱鬧的農(nóng)村找了落腳處。

  “甘泉村的市集是全國之最,這里屬于五喜國最富庶的農(nóng)業(yè)大郡,雖然農(nóng)田多過城市,居民的生活還是相當(dāng)優(yōu)渥。”彷佛早就看穿韓墻根本是徹頭徹尾的外地人,陳老爹常會這么對他解說。

  至于韓璇呢,他壓根沒發(fā)現(xiàn)陳老爹看穿他的來歷,沿路走走逛逛,只覺得挺好玩的。

  當(dāng)天他們在客棧落腳。甘泉村的規(guī)模和人口其實已經(jīng)是一座城市大小,只是因為農(nóng)民聚集的市集沒有圍上城墻,所以仍然叫作“村”。市集里隨便找就有好幾家客棧,專門給外地來趕市集的人休息用的。

  “我的錢在山上掉了,所以可能要麻煩你們先幫我墊房錢!表n璇無辜地笑著。

  陳圓圓看向別處,陳老爹點點頭,“不用擔(dān)心這個問題。”然后注意到陳圓圓故意左看右看的心虛舉動,眉頭一挑,心想這丫頭八成又搗蛋,卻暫時不點破。

  陳老爹和陳圓圓這趟出門原本就決定在回程時,到甘泉村來做采買,市集里還有租賣駝馬與驢子,可以替他們將買妥的貨物背回家。

  當(dāng)老爹開始執(zhí)行采買任務(wù)時,韓璇就坐在客棧門口。他向客棧老板娘惜了個陶碗,決定學(xué)電視劇里的古人,走江湖賣藝,拿起那把儷族姑娘進(jìn)他的琴,悠閑地自彈自唱起未了。

  如果在奇匐冒險故事里,他的角色應(yīng)該稱作吟游詩人之類的吧?上母杷囀墙^對擊退不了敵人的,不過倒是很容易替自己博得好感,他才開唱沒多久,還真有人沒銀子給他哩!尤其女性特別多!

  當(dāng)銀子幾乎堆成一座小山時,韓璇真想歡呼。他向圍觀的看倌們行了個禮,宣布收工時,三個橫眉豎目,一看就來者不善的年輕人粗魯?shù)赝崎_那些圍繞著他、春心蕩漾的姑娘朝他走來。

  電視都有演,這一定是找碴的地痞流氓小混混!

  “誰準(zhǔn)你在這里賣藝的?你哪里來的?還沒繳會費啊!”

  原來賣藝還要繳會費?“繳什么會費?老鼠會還是紅十字會?”他不應(yīng)該逞口舌之快的,他還沒學(xué)功夫!怎么打得過三個地痞流氓?

  果然,三名地痞中看來肉都長在腦子上,塊頭也特別魁梧的一個箭步?jīng)_上前未,韓璇立刻退了一步,想躲開那頭熊的攻擊,但想不到那頭熊的目標(biāo)卻是盛滿了他一個下午心血的陶碗……

  腦袋長內(nèi)的熊,一掌掃來,他的碗飛了出去,韓璇覺得他的小心肝也瞬間被拍成碎肉未了!那是他的血汗錢!

  然而,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韓璇身后的陳圓圓--他很肯定剛剛他身后沒人--一只手從容又快如閃電地接住陶碗,碗里一塊碎鋃子都沒掉。

  “收工了?”陳圓圓依然是面無表情,一手捧著他的碗,問道。

  一見陳圓圓,韓璇當(dāng)下就像背后出現(xiàn)一支軍隊給他當(dāng)靠山一樣,整個人又天不怕地不怕了。“還沒呢,我還想再唱十首!”他只差沒對著三名地痞流氓扮鬼臉了。

  而三名小混混見到陳圓圓,臉色立刻一變,“我們只是路過,好奇問問,沒事!您慢慢唱!”三人在陳圓圓有任何表示之前,連滾帶爬地跑遠(yuǎn)了

  看來這三個家伙肯定曾吃過圓圓的苦頭!畢竟聽陳老爹的說法,這市集他們也常來。一窩土狼和妖怪都打不高圓圓了,更何況只是三個小混混?肯定是被打得滿地找牙!

  “那你慢慢唱。”陳圓圓把碗還他。

  “我突然又不想唱了!表n璇見她要回客棧,立刻屁顛屁顛地跟上去,

  “對了,房錢多少?我有錢還你們了。”他蘸寶似的把碗遞給她。

  陳圓圓看了一眼,抓了一大把,“這些。”

  “這么多?”韓璇看著碗里只剩三枚銅錢,不知道能買什么?

  “都是碎銀子,而且反正它們在你身上,很快就會被扒走了!标悎A圓拿出一枚束口袋。

  韓璇覺得好眼熟啊!那不是他的錢袋嗎?

  “你撿到我的錢袋?”他以為在山上時搞丟了。

  陳圓圓將那一把碎銀子放進(jìn)束口袋里,拿在手上掂了掂,又看向他碗里那三枚銅錢,“讓你猜三次,你猜你的錢在上奈奧羅山前一共被扒走幾次?”

  “……”他怎么都不知道有這回事?

  “猜對了,我就還給你一枚銅錢,猜錯了,你給我一枚銅錢。”

  韓璇看著碗里僅剩的三枚銅錢,又看看她手里拿著那一袋,怎么想都覺得自己被坑了。“根本沒被扒過吧?你撿到我的東西應(yīng)該還給我才對!边@不是好孩子的行為啊妹妹!

  “錯。還有兩次機(jī)會!彼米咄肜镆幻躲~錢。

  哪有這樣的!“我怎么知道你沒騙我?”

  陳圓圓逼近他,幾乎要貼上他的近,讓韓璇心跳又快了一拍。

  這姑娘怎么回事?這么愛貼著人說話,害他每次都因為她的氣勢而小鹿亂撞。

  “你買葫蘆果時,好半天才在你背著的那個袋子里找到錢包,但是你本來一直都放在衣服的口袋里,記得嗎?”她覺得最不可思議的是,怎么有人上山前不是買些必需品,而是跑去買小零嘴?

  是啊,那串葫蘆果還滿好吃的。而且,他本來以為自己把錢包收進(jìn)背包里,卻忘了自己有收。

  所以……

  “被扒走一次?”而她是好心的小精靈,幫他放回包包里?

  “錯!彼帜米咭幻躲~錢。

  天啊!不要再拿了,他已經(jīng)沒錢了!韓璇的心在淌血,“你直接告訴我行嗎?不要拿我的血汗錢!彼蚕肴ス涔涫屑I點小玩意兒。

  冷血女魔頭從他碗里拿走最后的銅板,“…共三次。買完葫蘆果,你又放回口袋里,又被扒了一次;上山前,付完給商隊的糧草費,又被扒了一次。”最后她實在懶得跟在他身后幫他要回錢包再偷偷放回去,根本是做白工!

  她騙人的吧?哪未那么多扒手?韓璇看著空空如也的碗,心碎片片。

  陳圓圓看著他那模樣,沒好氣地從錢包里掏出十枚銅錢放回碗里,“再被扒走就沒了,自己看著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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