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把一只斷椅腳扔進垃圾袋里，直起身嘆息。
「我開始懷疑是不是全紐約的人都知道了�！�
「不用懷疑，今天早上已經(jīng)上新聞了。」倫德嘆息：「杰瑞·萊德斯�！�
可可彎腰繼續(xù)拴殘桌破椅，回頭看他一眼。
「你認(rèn)識他？」
「有一次我的電腦有問題，荻荻和我提過他�！箓惖麓蛄藗�寒顫�！赶胂肟矗绻@是他挑行竊地點的方法，我差一點點跳進他的名單里。」
可可不想和任何人討論太多細(xì)節(jié)。
「總之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警方逮捕，紐約少了一個罪犯�！�
她的助手艾莉從門口探進一顆頭�！肝乙呀�(jīng)把早上的約全移到后去了。下午的呢？」
可可看著滿室的凌亂，繼續(xù)長嘆。
「排到大后天早上吧！我不認(rèn)為我們這兩天能開張�！�
前天清晨里尚不覺得如何，昨天為了保留現(xiàn)場給警方采證，她和艾莉也都沒進來，直到今天星期一恢復(fù)上班，在大白天的光線，她才發(fā)現(xiàn)現(xiàn)場只能用「滿目瘡?fù)础箒硇稳荨?br />
當(dāng)時她只知道要奮力抵抗，根本沒有多想，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當(dāng)天和杰瑞的戰(zhàn)況有激烈。
她突然咳了起來，倫德關(guān)心地問：「你沒事吧？」
可可拍拍胸口�！笡]事！就是一時喘不過氣�！�
可能是和杰瑞的打斗太激烈，多少留了點內(nèi)傷。她提醒自己，回頭讓南集團那幫異人幫她看看，最好當(dāng)然是找那個大頭頭。
「好了，你們忙吧！我不打擾你們了。」倫德識相地戴回墨鏡，往門口走去�！膏蕖！�
「抱歉！」正好推門進來的葛瑞絲差點和他撞在一起。
倫德充滿紳士風(fēng)度地為她拉住門，等她進來之后自己閃身離開。
「嗨！」葛瑞絲環(huán)視她們努力打點的工作室，「進度不錯�。∫呀�(jīng)清整得差不多了。」
可可疼痛地伸伸懶腰。「可是一堆攝影器材都?xì)Я�，我今天下午先去找�(guī)讉�能用的鏡頭回來，后天才能開工吧！」
「或許你可以請你的男朋友弄完新的保全系統(tǒng)之后，再送你幾個新鏡頭�！拱驈乃砗箫h進去。
葛瑞絲挑了下眉。
「別理她�！箍煽舌止�。
艾莉從倉庫里拿了兩大袋垃圾走出來。
「你們一定在想，正常人怎么會不曉得自己的老板和全紐約……不！全世界最有權(quán)勢的男人在交往？」艾莉揮揮手，既然她手中是兩大袋垃圾，效果就變成垃圾流星錘�！覆贿^我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攝影助理，我懂什么呢？」
可可翻個白眼。艾莉飄向門口，垃圾袋暫時往門口一放，又飄進來。
「你一定開始懷疑了，難道我是去加勒比海度假一個月，所以沒趕上最新的社交進度嗎？」她對葛瑞絲微笑�！覆�，我天天來上班。」
葛瑞絲明智地不做聲，她又飄進倉庫里。
「我不是不告訴你，是最近才發(fā)生的，真的很最近！」可可揚聲喊。頓了一頓，她補上一句：「事實上，幾乎是昨天才發(fā)生的。」
葛瑞絲揚了下眉。可可對她「噓」一聲，要她別拆穿。
嚼哩啪嘟！倉庫內(nèi)一陣亂響，兩個女人同時一縮。
「很明顯，這間工作室有些秘密是不適合讓小助理知道的。」艾莉提著最后一袋垃圾飄出去。
可可絕望地仰起頭。上帝我做錯了什么？
「好吧，出去買點咖啡回來，我們有客人�！顾龥Q定不再和小助理糾纏下去。
艾莉站在門口，愉快地跟所有人宣布：「是，這就是我——一個只配為我的主人買咖啡的小助理。」
她走出門的悲壯姿態(tài)，連葛瑞絲都為之動容。
「我喜歡你的工作室，你的助理……有朝氣�！垢鹑鸾z保守地道。
「你是想講『難搞』吧？」可可長長地嘆了口氣�！冈谶@行待久了，你就習(xí)慣了。今天來找我有事嗎？」
「是的�！垢鹑鸾z連忙從包包里抽出一份文件�！肝疫@里有一份名單，想麻煩你看一下。」
可可接過來，發(fā)現(xiàn)是J&B手套的客戶名單。
葛瑞絲解釋道：「原始名單更長，但我們?nèi)サ袅四挲g和體型不對的人、當(dāng)天有不在場證的人，和一些過濾掉的人選，還剩下十七個人。我們想確定一定這十七個里面，有沒有你和荻荻共同認(rèn)識的？」
可可走到工作臺前，扶起一張歪掉的椅子給葛瑞絲，自己在另一張椅子上坐下來。
「這十七十人二我或多或少都聽說過，不過真正認(rèn)識的是這幾個�！顾蜷_抽屜拿出一支黑色，把她認(rèn)識的名字——畫出來。總共有七個。「至于荻荻那里，恐怕你得請她親自看過才行�！�
「謝謝�！垢鹑鸾z將名單接回來。
「你們有沒有考慮過，有些人或許不會在名單上，因為手套是別人送的？」
「這一點我們也在過濾當(dāng)中�！垢鹑鸾z點點頭，略帶歉意地望著她：「你一定覺得我們效率很差。」
「不，我并沒有這么想�！箍煽蓳u遙頭。
葛瑞絲嘆口氣�！肝覀冃￡犻L最近又塞了幾件案子給羅伯森，把他的時間都卡滿了，我們已經(jīng)加班好幾天只為了過濾這一份名單。
「單看荻荻的案子，只是紐約每天都會出現(xiàn)的闖空門，比起有人死亡的重大刑案確實不算什么。」
「主要是羅伯森自己的個性問題。」葛瑞絲坦白說：「他并不是局里最受歡迎的警察。」
「噢？」可可訝異地看著她。
「羅伯森破獲過許多大案子，以他的資歷，早就應(yīng)該調(diào)到更大的分局或是升上小隊長了，不會被調(diào)來這企名不見經(jīng)傳的小分局做他名不見經(jīng)傳的警探�！垢鹑鸾z苦笑一下。「他從來不懂得如何奉承長官，對于同僚的關(guān)說也不買帳，這樣的人想升官是非常困難。」
「我可以想像�！箍煽砂鐐�鬼臉。
「不過他是個天生的警察！最棒的警察！」葛瑞絲堅持道：「有好幾次案子陷入絕境，大家都放棄的時候，是他不眠不休，從大伙兒都沒有發(fā)現(xiàn)的地方再翻出一線曙光，最后才破了案�！�
「可是就是因為他不懂得給上司做面子，有好幾次在即將破案的前夕，其他人突然進來插一腳，等破案之后每個人都把功勞搶光，他一點份都沒有，但是他也從來不去跟那些人計較！」
可可望著她忿忿不平的臉色，突然一笑。
「噢……」她點點頭。
「……你干嘛發(fā)出這種聲音？」葛瑞絲不自在地道。
「你喜歡上他了，對不對？」可可嘻嘻一笑，指著她的鼻子。
轟！葛瑞絲的臉龐炸紅。
出現(xiàn)這種別扭表情的她不再是那個嚴(yán)肅專業(yè)的女警，而是一個可愛的普通女人。
「不、不是、你不要亂講！我才沒有，我對他絕對只是……噢！天哪！有這么明顯嗎？」葛瑞絲把臉埋進手中申吟。
「這有什么好不能講的？」可可整個勁都來了�！噶_伯森今年幾歲？」
「四十八�！垢鹑鸾z從手心悶悶地說。
「你幾歲？」
「二十四。」
「只差一倍而已嘛！」是有點多�！咐仙賾僖彩呛芾寺陌�！羅伯森有老婆嗎？」
「離婚了，不過他有一個交往很久的女朋友�！垢鹑鸾z悶悶地道�！杆肋h(yuǎn)不可能用那種眼看我的�！�
「已經(jīng)有女朋友，那就沒辦法了。」可可遺憾地道�！敢婚_始你怎么會跟著羅伯森的？」
葛瑞絲吐了口氣，重振旗鼓。
「因為我父親。他生前是羅伯森的搭檔。」
可可一愣，直覺地喊：「你是山姆·費雪的女兒？」
「你怎么知道？南先生向你提過他？」
可可遲疑地點點頭�！缚墒悄惆职植皇撬麣⒌��！�
葛瑞絲嘆了口氣。「我知道，我想羅伯森也知道。在官方紀(jì)錄里，殺我父親的兇手從來沒被找到過，依然是一宗懸案，羅伯森大概是很難接受�！�
殺山姆·費雪的主謀和相關(guān)人等已經(jīng)被南「移除」了。可可相信，這個世界上再沒有任何人找得到跟這個案子有關(guān)的任何線索。在官方檔案里，只怕它永遠(yuǎn)會被歸類為懸案。
羅伯林身為一個警察，卻無法為自己的搭檔破案，難怪他會那么難以釋懷。
「你還有其他兄弟姊妹嗎？」可可深深地看著她。
葛瑞絲搖搖頭�！肝腋赣H只有我一個女兒�！焊鹑鸾z』是我母親的姓。當(dāng)我決定跟著羅伯森學(xué)習(xí)的時候，為了避免回憶讓他感傷，把我的姓改回母親的姓。你為什么問？」
「沒事�！箍煽商撊醯匦π��！肝抑皇呛芎闷妫绻阌衅渌值苕⒚�，他們會選擇什么行業(yè)�！�
「我自己是從小就打定主題要跟隨我父親的腳步，當(dāng)一個警察。」葛瑞絲轉(zhuǎn)頭打量了一下她的工作室�！覆贿^你們這個圈子似乎也滿好的，如果我有個兄弟姊妹做這一行也很有趣�！�
比你想像中有趣多了。可可暗想。
玻璃門吱的一聲推開，可可本來以為是艾莉買咖啡回來了，沒想到——
「蘿莎？」葛瑞絲輕呼。
蘿莎揚著一身香風(fēng)，全身香奈兒，女王般地踏入她的陋室。
「嗨！」
「她本人比照片漂亮好多�！垢鹑鸾z欣羨地低語。
之前在荻荻的病房她匆匆看過一眼，但當(dāng)時在當(dāng)差，葛瑞絲沒敢多加注意。
可可飛快轉(zhuǎn)身。
「蘿莎，你怎么來了？」
這對彼此不識的姊妹在她的工作室聚首，可可莫名地緊張起來。
蘿莎左右看一看，對一堆破銅爛鐵皺了皺鼻子，纖尊降貴地走到她身邊，看著那張少了一顆輪子的電腦椅后，決定站著。
「我正好人在附近，過來看看。」她摘下墨鏡，驕矜地?fù)P了下鼻尖�！冈趺吹浆F(xiàn)在還跟垃圾堆一樣？」
上帝，為什么在我身上有傷的時候懲罰我？
「謝謝你的關(guān)心�！箍煽擅銖娮约簲D出燦爛的笑容�！肝覀兊目Х葔厮牧�，我的助理出去買咖啡，如果你忙的話，不用留下來等沒關(guān)系�！�
「我沒什么事。」蘿莎施恩地對她擺擺手，動人的金棕色水眸落在葛絲身上�！改闶恰俊�
「我是葛瑞絲警官。」葛瑞絲連忙伸出手。
羅伯森不在場的時候，她和任何看到大明星的年輕女人反應(yīng)沒什么不同。
葛瑞絲也是棕發(fā)棕眸，這可能是她們姊妹外表唯一近似的地方。蘿莎纖細(xì)高挑，嬌娜細(xì)致，葛瑞絲比她矮了三時，骨架比較寬壯。
「噢�！固}莎和她輕輕握了一下放開�！改闵砩嫌袚寙幔俊�
「喂！」可可警告她。
葛瑞絲忍住把配槍拿出來現(xiàn)的沖動。
「只是借來看看而已嘛，可可有時候就是這么無聊。」蘿莎翻個白眼。
「請問你今天過來何貴干？」可可覺得自己忍耐快要到極限。
蘿莎不在意地擺擺手。
「沒事，我只是聽說朋友要經(jīng)�；ハ喟菰L，既然你承認(rèn)你很喜歡我，我想我有空就過來走走好了�！�
「你現(xiàn)在喜歡她了？」一聲控訴從門口謝過來。
可可申吟一聲。上帝，助我！
艾莉用力把咖啡往桌上一放，怒氣沖沖地敘進辦公室里，砰一聲甩上門。
「沒有人愿意告訴我任何事！」
「她有什么毛�。俊固}莎挑剔地瞄辦公室一眼。
「她神經(jīng)纖細(xì)……」精神很衰弱的可可說。
「算了，我只是要告訴你，后天晚上我在自己的公寓辦一場派對，你也受邀了，再見。」
女王刮著另一陣香風(fēng)離去。
她沒有答應(yīng)要去好嗎？可可無力地坐下來。
「大明星好像都是這樣？」葛瑞絲同情的說。全世界似乎都應(yīng)該以他們?yōu)橹行狞c。
「別的大明星不會，她會。」可可嘆了口氣。「對了，杰瑞那邊有什么樣的進展嗎？」
「他的口風(fēng)很緊，堅持他只是臨時起意到工作室找找看有沒有值錢的東西，他不承認(rèn)跟荻荻的案子有關(guān)，也沒有任何共犯�！�
「聰明。」單純的偷竊罪比預(yù)謀殺人的刑責(zé)輕多了。
「我們已經(jīng)查扣了他家所有的電腦設(shè)備，希望能找到一些線索，可是他的每一臺電腦都加了密。他自己本身就是電腦行家，要破解進去可能要花點時間�！�
可可想了想，提議道：「我男……他……南……抱歉，我還不習(xí)慣這個說法，我男朋友的公司里有專門的咨詢部門，交給他們處理會迅速許多，你們要不要考慮一下？」
「你是說，叫羅伯森把手中的證物交給南集團的人來處理？」葛瑞絲嘲笑道：「好��！我回去問問看，兩百年后給你答案�！�
「我知道你們警方辦案有時也會借重民間公司的力量，尤其在一些專業(yè)領(lǐng)域。我相信南集團在這個案子里非但不會干擾我們，還會盡全力地幫警方破案。這是最現(xiàn)成的資源。」可可試著說服她，「倘若羅伯森是你說的那個好警察，他會知道怎么做對案情最有利，請你還是回去跟他說說看吧！」
葛瑞絲嘆了口氣。「我會的，謝謝你。我還得去找荻荻過濾這份名單�！�
「祝你好運�！�